第一百二十七章 盪舟葬河
梵古國西境,一座巍峨的要塞矗立於此,與蒼狼帝國的黑枯要塞遙遙相望,勁風吹過,黃沙滿天,肅穆而悲壯,西沉的夕陽將城門上方的“榆關”二字映得格外的紅。
儘管梵古國是蒼狼帝國的附屬國,但歷代天子似乎都對蒼狼帝國抱着防備之心,將西邊邊境的要塞修建的極爲牢固,甚至連青蓮要塞與之相比也要遜色一籌。
榆關作爲梵古國第一關塞,即便與蒼狼帝國的黑枯要塞相比,也絲毫不差!甚至更勝一籌!
榆關之上,城樓雄踞,每處城樓之上幾乎都有軍士在站崗,說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都不爲過。
無數雙眼睛注視的極遠方向的黑枯要塞,那邊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有人向上面彙報。
此時榆關之中氣氛沉悶,許多軍士正有條不紊的搬運着一些物資,站崗的士兵更是嚴肅到了的極點,所有人都知道,再過三天,戰爭恐怕就要開始了。
一處城樓之上,程孤符遙望着遠方的黑枯要塞,眼中有擔憂之色流露,他是奉梵天子之命駐守在榆關的煉魂境強者,在他的後面,還有着十名藏靈境。
一國高層始終都是藏靈境與煉魂境,即便這次榆關是作爲梵古國與蒼狼帝國的闢宮境戰場,並且有雙聖子君宸作爲總帥,但是榆關作爲最重要的戰場之一,還是要有煉魂境與藏靈境坐鎮的。
即便他們不能參戰,但是他們的眼界和實力都擺在那裡,他們能看到的東西更多,能在最大程度上減少軍隊的損失。
也就是說,程孤符等人是到此地來輔助君宸的,所有的決策、戰略都由君宸來決定,他們只是起提出諫言的作用。
程孤符已經站在這裡不知道有多久了,他眼中的憂色從未曾褪去半刻,三日以後就到天聖帝國定下的三月之期了,若無意外,蒼狼帝國和梵古國的第一次交鋒將會在三日後的日出之時。
榆關內的軍士已經準備多時了,依目前的情況來說,梵古國一方是處於絕對的劣勢的,就闢宮境強者的數量來說,梵古國只有一萬餘人,而蒼狼帝國闢宮境軍隊的數量卻有整整三萬!!!是梵古國的三倍有餘。
至於鑄骨境的戰場,程孤符已經不抱希望,此次榆關中的鑄骨境強者雖有五萬,但是蒼狼帝國號稱擁有十萬鑄骨大軍!
在如此巨大的人數差距之下,還有着質量上的差距,蒼狼帝國的闢宮境平均境界要比梵古國的闢宮境平均境界高出兩到三個小境界,而鑄骨境更是如此!
這平均境界差乍一聽似乎並沒什麼問題,但是細想起來就會十分可怕,蒼狼帝國的軍隊平均境界高出兩到三個小境界,也就意味着,每名梵古國的闢宮一重境的強者,要面對的都是闢宮三重境到闢宮四重境的蒼狼帝國士兵!
而闢宮三重境的梵古國強者,則要面對闢宮五重境甚至闢宮六重境的的蒼狼帝國強者!
這些年來梵天子雖然一直勵精圖治,但是梵古國始終都是蒼狼帝國的附屬國。闢宮境的戰場如此,藏靈境的戰場恐怕也不會好太多。
兩國之間之所以會造成如此之大的差距,主要是因爲修煉資源上的差距,蒼狼帝國的人可以得到的修煉資源普遍比梵古國的人要多上不少。
這是洪荒之中的鐵則,強者可以得到的東西永遠都比弱者更多,所以強者愈來愈強,弱者愈來愈弱,若想改變現狀,則必須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在梵古國處於絕對的劣勢的情況下,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那位有些傳奇色彩的總帥君宸身上,重樓與橫閣的弟子,對君宸更是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堅定不移地相信君宸的到來,會改變這一切。
然而,三日以後就要開戰了,榆關之外,至今未出現君宸的身影。
聽天聖帝國的人說,君宸從梵都趕到榆關的路上遭遇了十名蒼狼帝國藏靈境強者的圍殺,雖然蒼狼帝國的藏靈境強者沒有成功,但是不少人還是悄悄地爲君宸捏了一把汗,那可是十名藏靈境強者啊,圍殺一名闢宮境竟然沒有成功!
程孤符擔心的正是這個,從梵都到榆關的路程雖遠,但是以君宸闢宮境的修爲,再慢一個月的時間也到了,但是現在差不多三個月過去了,君宸至今還沒到。
蒼狼帝國的人一次暗殺沒有成功,程孤符擔心,會不會還有第二次,而這一次,就連天聖帝國的人都沒有發覺!
君宸若死,梵天子並沒有指派第二人來統帥三軍,三日之後,沒有總帥的闢宮境大軍,必定會軍心不穩,貽笑大方是其次,慘敗的結果纔是程孤符難以接受的!
這次,是梵古國主動宣戰,梵古國若敗,蒼狼帝國的人恐怕不會受降,到那個時候,榆關內的軍士,會遭到血洗!
“還沒有消息傳來嗎?!”程孤符冷聲問道,後方一片寂靜,他身後的藏靈境都噤若寒蟬,顯然都看得出,程孤符已經極爲不耐。
終於,一人鼓起勇氣走出,回答道:“回程督軍,沒……沒有。”
程孤符在軍中的職位是督軍,亦如參謀,而他身後的十名藏靈境,並不在軍中任職。
榆關後方數十里,程孤符都派有斥候巡查,一旦發現君宸的身影就會回來彙報,但是,至今沒有消息傳回來。
程孤符的左手背在後方握緊,右手捏在城樓的欄杆之上,使得欄杆都微微凹陷,出現了一個手印,君宸到底在搞什麼,若是沒死,此時也應該到了吧!
“戒備!!!”
“有船!!!”
忽然,榆關城樓之上哨聲大作,是有哨兵發現了異樣!
榆關之前是一條三十多丈寬的護城河,據說是某一任梵古國天子以通天之能,生生從遠處引來一條河流。
這條護城河被起名爲葬河!如若榆關有戰爭發生,必要讓無數敵人葬身於河底!!!
三十多丈寬的葬河,即便是闢宮境的強者,想要躍過也會十分吃力,葬河並不深,只有十餘丈,但是如果敵人想要潛水過來,恐怕得先嚐嘗河底的利刃以及利刃上的劇毒!
如果榆關作爲防守的一方,戰爭一旦開始,葬河河面之上將會鋪滿從靈獸身體上榨出來的油,這種油可以燃燒靈氣,溫度極高,即便是藏靈境都不敢接觸太久!
這將徹底杜絕進攻一方想要踏水而行的念頭,而葬河,是榆關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此時正值夏季,葬河之上河流湍急,驚濤掀起,足有三丈高!河水中摻雜着黃土,被染得十分渾濁,若尋常人行船於其上,剎那之間便會傾覆。
然而此時卻有一輕舟行於其上,隨浪而行,似乎一點顛簸都無,程孤符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修行之人駕駛的船隻。
仔細看去,船伕是一名二十五歲左右的青年男子,青年負劍,立於船尾,以靈氣爲槳,輕舟在洶涌的河流中行走,竟似在平靜的湖泊中盪漾一樣,緩慢,平穩。
青年男子臉上棱角分明,帶着幾分冷意,若再仔細一點看,便會發現,青年男子右手的小指齊根斷了,傷口雖然已經癒合,但依舊猙獰。
輕舟船頭處正坐着一名黑袍少年,儘管黑袍寬鬆,但是依舊難以遮掩黑袍少年魁梧的身材,這名少年若站起來,至少也有七尺了!黑袍少年身上沒有任何氣息釋放,但是卻依舊給人一種霸道、冷漠的感覺。
輕舟中間正有一名白衣少年安靜地躺在那,白衣少年的長髮以竹簪束起,雙眸雖然閉着,但是眸上劍眉與眼角搭配起來,給人幾分妖異的感覺,此時他的薄脣之上還銜着一根稻草,姿態閒雅,如睡着了一般,與四周洶涌的湍流格格不入,是另一個極端的風景。
程孤符的目光落在白衣少年閒雅的身影之上,臉上的陰霾終於散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你們的總帥,終於到了。”
輕舟上的三人正是君宸、君不離、葉炫明三人,他們自柯沉谷一戰後,便買了一艘輕舟,找了一條通往葬河的河流,一路順流飄蕩而下,用了差不多三個月,終於在今天抵達榆關。
實際上他們每天前進的路程並不多,並且只在夜晚前行,白天的時候,君宸和君不離都會相互戰鬥,直至力竭,葉炫明則在一旁看着,以及警惕四周,在這個過程中,君宸偶爾會指點君不離一些戰鬥的技巧。
但是三個月下來。君宸震驚地發現,再次戰鬥起來,自己能夠指點君不離的居然基本不多了,在戰鬥方面,君不離的天賦簡直逆天,很多東西基本說一次就可以融會貫通。
三個月下來,君宸進境頗快,在十多天前,他就已經突破到了闢宮五重境,夜晚前行的時候,君宸也在感悟星辰之道,現在星辰之道的感悟也有三成八了,即將要追上宿命之道。
至於宿命之道,不知爲何,只差那麼一絲,遲遲不能突破到四成。
這三個月以來,所說感悟最多的,那便是葉炫明瞭,君宸偶爾也會跟他切磋一下,他發現君宸對於道的見解十分獨特,讓他受益匪淺,而君宸和君不離的戰鬥,更給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隨着吱呀、吱呀的聲響,榆關的城門被緩緩打開,有吊橋被降落下來,程孤符從吊橋上走出,他的身後,是許多帶着興奮與期待之色的軍士。
他們的總帥,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