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瑞和語楓的神色並不比我好到哪去,真是天有不測風雲。我們預測了很多種後果,並做了相應的應對措施。可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我們似乎忽略了天氣預報也有不準的時候。擡頭看了看天象,這場雨似乎來頭不小。
回到電腦前,看到視頻裡的曉伊似乎也發現了狀況跑出帳篷察看,臉上焦急神情變得模糊。
“語楓,計劃要不要取消?這樣下去他們都會淋雨生病的。”
“溪,下雨了,他們有可能還被捆着,我要去找他們。”在語楓還沒回答我時,視頻裡曉伊傳來說話聲。
“不要!曉伊!”可是我的話除了在這帳篷裡迴盪,壓根就傳不到曉伊耳裡。就這樣,曉伊拿着電筒艱難的在夜色中森林裡前行。
她怎麼這麼衝動,下雨了,她怎麼能跑出去了,而且一個人在夜裡在森林裡。
視頻裡的圖像越來越模糊,只有光影在晃動,我心裡的焦急越來越明顯。
“語楓,顧瑞,通知各組隊長,計劃暫時取消,趕快紮營避雨。”其實我的話有些多餘,沒等我說,語楓和顧瑞就在做了。
“紅組一號(白組一號)聽到請回答!紅組一號(白組一號}聽到請回答!”
“紅組一號(白組一號)聽到,請指示!”
“計劃推遲,趕快紮營避雨!”
“紅組一號(白組一號)收到!”
“藍組一號聽到請回答!”“藍組一號聽到請回答!”“藍組一號聽到請回答!”
一遍一遍,對話機裡沒有傳來陳帆的回答,心越來越慌亂,難道他們出什麼事了?還是他還沒掙脫繩索。
“啊!!!”一聲 驚叫從視頻裡傳來,頓時電腦黑屏。
“怎麼了?”我敲打着電腦可是視頻連接仍是黑屏。而且連定位的地圖顯示和聲音都沒了。
“怎麼回事?語楓快來看看。”
“曉伊那邊的儀器出問題了。”語楓的神色也顯現出了焦急。
“剛剛的聲音肯定是曉伊發出的!不行!我要去找曉伊,她肯定出事了。”
“下這麼大雨你怎麼去找?我和你去!“
“你不能去,還有白組,不能讓他們亂了陣,還有陳帆他們一直都聯繫不上。我必須去!你在這儘量聯繫上藍組的隊員,聯繫上要他們立即去找曉伊。”
不顧語楓的與顧瑞的阻擾我拿着兩個手電筒揹着包衝出了帳篷。
“阿溪!等......”“陽溪!”
走在叢林裡,沒有雨傘,任由雨水滴落在臉上。秋天的雨夜特別暗沉,我告訴自己,不能慌,小心的保護着包裡的GPS,捷徑,至少也有5公里,按照平時的最快的走路速度,也有好幾十分鐘,而這是在森林,又是晚上,又下着雨,我能以那樣的速度到達嗎?
曉伊,你千萬不能有事,我努力加快速度往前行,腳上的越野鞋沾滿了泥土,難以避開一路的荊棘,由於走得下坡路,每一步都走得艱辛。
“阿溪!”背後一道亮光和疾呼傳來,心一驚,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向下倒去。
“阿溪!”
不管他的聲音有多焦急,我已沒機會回答,不知翻滾了多少圈,無法形容有多疼痛,在停下來的時候我的頭卻靠在一個軟軟的地方。
“阿溪,阿溪,沒事吧?”
努力睜開眼,看着一臉雨水一臉焦急的他,還有我的頭正靠在他胸膛上,而他的背卻硬硬的碰在後面的樹上。無法想象他是以怎樣的速度爲我擋在前面的,如果我的頭碰在這大樹根上,會是怎樣的結果?現在他的背受到這麼重的衝擊一定受傷了。
“語楓,你......”
他什麼也沒說,輕輕扶起我,“哎呦!”腳還沒立定,強烈的疼痛傳來,一個傾身又坐下來了。語楓迅速拉起我的褲管,“腳扭到了,你忍忍,我給你揉揉。”
感覺到了語楓用了幾分內力,暖暖的熱力傳來,並沒有他擔心的那般痛了,反而舒服了些,這內功只有他作爲族長繼承人才能學的東西,由族長親自傳授,不同於電視劇裡那種虛誇的內力,他可以療傷,但不能根治 ,只起到緩和與減輕的作用,它可以用於武術,但不會置人於死地,只起到輔助與強身健體的作用。
“你怎麼來了?”問出自己的疑問。
“有你那樣衝動的嗎?我話還沒說完就衝出來了,我不來難道讓你一個人在雨夜裡去走幾公里路去找人?你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你走了白隊怎麼辦?”
“有顧瑞在。”語楓替我拉下褲管。
“你腿受傷了,我帶你回帳篷包紮。”沒等我回話他就要抱起我。
“你幹嘛?小傷而已,你趕快去找曉伊。”
"曉伊會沒事的,我已經派緊急救援隊去找她了。”
“緊急救援隊?怎麼回事?”
“那是程桐爲這次特訓特別準備得,以防萬一出現什麼緊急情況,由於雪晴家裡的事來得太突然,沒來得及跟你說。剛要跟你說,可你沒聽說完就跑出來了,我得把密令發佈才能來找你,沒想到結果就成這樣了。”
“啊欠!”沒來及說話一個大大的噴嚏就從我這傳出。
“不行!這樣下去你會感冒的,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躲雨。”沒等我回答他就抱起我,把我的頭護在他臂彎裡,面對着他胸膛,這姿勢,這狀態......貌似身體裡傳來的不是被雨淋溼了的冷,而是一股因尷尬因爲害羞傳來的臉紅心熱,他的胸膛好暖,儘管他的衣服也被淋溼。
“我這麼重,你怎麼抱我上山?”先前手裡的電筒隨着我的翻滾摔壞了,GPS也不知遺落何方,而且語楓爲了救我,背肯定受傷了,可他一聲未吭。
“你這點體重,小意思。我們下山,在不遠處我知道有個山洞,先去那避避雨。”
下山並不比上山容易,一不小心兩個人又會滾下山去,說不定小命難保,而且他是抱着我,而不是揹着我,我想他是不想我發現他背受傷了吧,就這樣靠着微弱的手電筒的光行走着。當語楓艱難的把我抱到山洞前時,我感覺到他精力有些吃不住了。
雨水在兩個人身上交融着,我不敢形容這時候的我們有多狼狽,進了洞,裡面烏黑一片。語楓用支撐不了多久的手電光在山洞裡找來些柴火,從兜裡掏出的溼了的打火機努力把柴火點燃。把我抱在火邊。
“你的背給我看看。”儘管現在很累很痛,但我沒忘了他的背。
“沒事。”語楓愣了一下,馬上又回過神說道。
“給我看看!”我不容拒絕的道。
我想沒有人能比他更明白我的執拗勁,所以達成我的要求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拋開以往的羞澀,在他有些躲避的眼神中掀開他背後的衣服,一團青紅的傷痕印入我眼簾,心微微一顫。
手想觸碰上去撫平這些傷痕卻顫抖的收回,他背上的傷痕何止這一道,還有一些舊痕,交錯着,不顯猙獰,反而多了幾分神迷。這些,我從不知道,他也未曾告訴我。我總以爲我瞭解他所受得的苦,如今發現,這點了解是多麼可悲。爲了將來族長這個擔子,他所受得苦,所付出的努力,所承受的煎熬,太多太多了。
“怎麼了?沒事,小傷而已,比你輕多了。”我的沉默讓他轉過頭。
“語楓,你不要做族長好不好?”我竟然問出了這樣的傻問題,不做族長,那他爲它付出的十幾年的辛酸又算什麼?那他要爲其承擔的後果又是什麼?
“好!”我以爲他會遲疑,他會猶豫,他會爲難,更以爲他會一笑而過,沒想到他回答得那麼幹脆。
”我開玩笑的啦......啊欠!”這個問題就因爲我又一個噴嚏打擾了,語楓輕輕抱我攬在懷裡,更靠近火堆,用手探向我額頭。
“有點發燒了,睡吧,不要擔心,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原本冰冷的身子一入他的懷抱就感覺像進入一個暖爐。他是在用內力暖我嗎?那樣他會損失多少精力,可我無力拒絕,眼皮越來越重,在他懷裡安心閉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