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
“曹公公,你說,發生了什麼事?”太子轉向撲在靈前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曹吉祥,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怒氣,說道,“想來曹公公很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父皇生前那麼信任你,你就是這樣回報父皇的嗎?”
曹吉祥猛然止住了哭聲,抱着先皇的靈位,語帶哽咽,但話語卻條理分明,“奴婢也沒想到會鬧到如今的地步……”他老眼含淚的望向于謙的方向,猛然間聲音尖利起來,“于謙,你可知罪?”
于謙面容一肅,冷然道,“于謙不知。于謙只知道精忠報國,也只看到,曹公公,在先皇的靈前大鬧了一場,顯然是不滿先皇在世時的安排。”于謙也是老奸巨猾,此時也看出來曹吉祥是專門針對他的,但是對於曹吉祥的問話,不僅沒有回答,反而給他頭上扣上了一頂不滿先皇的大帽子。
曹吉祥猛然跪在太子殿下身前,“太子明鑑,呈上來——”前一句話是對着太子殿下說的,後一句話,確是對着殿外喊的。
隨後,殿外就走進來一隊人,身着東緝事廠殺手服飾,帶隊的真是東廠二檔頭毛宗憲。兩個殺手手持托盤,一個托盤上放着一件明黃色的衣物,另一個托盤上放着厚厚的一沓書信樣的東西。
明黃色?小李子心中一緊,這東西,出現在皇家,那不算什麼,但是出現在別處,事情就大了!
毛宗憲將托盤放到了太子的面前,躬了個身,直接退下,只聽曹吉祥冷笑道,“於大人,你不解釋一下這東西是什麼嗎?”
于謙跪在太子身前,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道曹公公自己做了這麼些東西,還要強加到老夫身上不成!”于謙擡起頭,懇切道,“太子殿下明鑑!”
太子看看于謙,又看看曹吉祥,兩人都盯着他,讓他做出決斷,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扭頭看向雨化田,似乎是想問問雨化田這時候,他應該怎麼辦?
雨化田上前一步,挑起托盤上的東西,明黃色的是一件龍袍。小李子是尚衣監出身的,一眼看去,這件龍袍居然和尚衣監出品的一模一樣,就連上面的繡工都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另一個托盤上是書信,在雨化田拿起來看的時候,小李子隨意的瞟了一眼,發現上面的文字彎彎扭扭的,根本不是他們的文字。不過,其中有一封信倒是像是新寫出來的,還未拆封,封面上沒有寫名字,但是雨化田拆開之後,信紙的最後面蓋的是于謙私人的印章。
“於大人,這些東西,都是在您府內的密室裡找到的,這您作何解釋?”曹吉祥看着太子不說話,雨化田只顧着看着這些信也沒吭聲,只能自己問道。
于謙冷笑,“府內的密室?于謙都不知道自己府內有什麼密室,曹公公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雨化田看完了信,將手中唯一蓋有于謙私人印章的信交給了太子殿下,只聽到曹吉祥接着問道,“於大人,即使您不知道府內有密室,那麼,太子手中這張信紙之上,爲什麼會有您私人的印章,而且看字跡,這分明就是於大人您親筆所寫。這,您又作何解釋?”
“還有,我想讓於大人您見一個人!”說着,曹吉祥也不給於謙解釋的機會,直接又叫道,“把人帶上來。”
話音一落,毛宗憲就提留着一個人進來了。小李子仔細一瞧,被帶進來的人大約只有十幾歲年紀,看起來瘦瘦小小的,還有些黑,眼睛咕嚕嚕的亂轉,顯然是個有小心思的。
于謙一看到他,立刻驚叫道,“小飛,你怎麼……”
“於叔叔——”這個叫做小飛的年輕人看到于謙,立刻哭叫道,“於叔叔,我沒有守住這些書信,於叔叔,你打我吧,罵我吧……於叔叔——”
于謙面色一變,“小飛,你說書信,我什麼時候讓你守着書信了?”
“對對,”小飛連忙改口道,“這些書信都是我寫的,不關於叔叔的事。是我,是我閒着沒事,想知道穿龍袍是什麼滋味,才使人做了龍袍,還有還有,是我在家裡偷偷的挖了密室,因爲害怕別人知道……於叔叔是無辜的,他一點兒都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殿下,你殺了我吧,我父親臨死前,就交代我要好好孝順於叔叔……”
于謙面色漲紅,滿臉震驚的看着小飛。他沒想到,他當成親子養大的孩子,如今居然會像白眼狼一般反咬他一口。
曹吉祥笑的志得意滿,也不在捧着先皇的靈位裝樣子,而是學着于謙的樣子跪在太子面前, “請太子明鑑!”說完話,還補充道,“於大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您還有什麼要狡辯的?”
太子看着這手中雨化田呈上來的信,有心爲于謙脫罪,但是如此鐵證如山,他也無能爲力。從內心裡,他根本就不相信于謙會像信中所說的那般,於蒙古瓦刺勾結,自立爲皇。只是,現今……
小李子擡頭看看天色,“殿下,如今已經到了時辰,咱們還是先送先皇入陵,關於於大人的事,不妨之後再議。若是誤了時辰,耽誤了先皇昇天的時辰,就不好了!”小李子想了一會兒,給了太子一個臺階下。
他雖然不喜歡于謙,但是也不能否認于謙對國家的貢獻。在小李子的心中,于謙可以病死,可以老死,甚至可以爲國捐軀,但是卻不可以以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被處死。
太子顯然也是這麼想的,連忙道,“對,還是讓父皇歸位的事情比較重要,這件事就容後再議吧……”
“太子!”曹吉祥撲到太子的腳前,想要在說什麼,卻被雨化田一擋,“曹公公,太子的話,你沒聽到嗎?”
曹吉祥哭喪着臉,“太子的話,奴婢聽的很清楚,只是,如今于謙的罪名已經確立,若是現在不將他收押,往後……”曹吉祥頓了頓,還是接了下去,“往後,若是他跑了,咱們上哪裡抓他去?還有,于謙手下有很多死士,”說着他的眼往地上還橫七豎八的死人身上瞟了一眼,“若是他下定決心,要……咱們還是要防上一些的。”
“那麼,以曹公公的意見,應該怎麼辦?”太子被這些人吵得頭疼,直接問道。
“以奴婢的意見,還是先將於謙收押,等太子回來之後,在做處決!”曹吉祥恭敬道。
“那就先收押吧!”太子揮揮手,又有些頭痛的按了按眉心。這些煩心事,還是讓雨化田去管吧,他聽到這些事情就頭痛。況且,還是雨化田好,從來都沒有讓他煩心過。
時辰到了,于謙被收押了起來,太子親自捧着靈位,帶着衆宮人,臣下,將先皇送入了皇陵。
回來之後,便是商議着太子登基之事。
于謙被收押,而曹吉祥因爲這事兒,也沒有出聲反對太子登基之事。所以,欽天監很快就算出了太子登基的好日子,就在半個月後。整個宮中都開始爲皇上登基做着準備。
太子登基這天,天朗氣清,萬里無雲,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小李子雖然身在西廠,但是因爲到底是宮人,也不像是雨化田那般領着督主的官職,根本就沒有機會參與進去,只是聽人說,那場面盛大的很,可惜無緣得見。
“有什麼好可惜的?”萬貞兒瞧見小李子那一副嚮往的神態,將手中的瓜子丟在他身上,嗤笑道,“回來讓你那位給你講講不就是了!你瞧我,不是也沒去嗎?”
小李子將落在身上的瓜子給拍下去,斜了萬貞兒一眼。此時他們都等在東宮,只等着皇上一繼位,之後頒佈封妃的聖旨,就開始搬家。不過,“什麼‘你那位’,他是他,我是我,我只是個伺候他起居的小太監,你說什麼呢!”
“嘖嘖!”萬貞兒故意嘖嘖了兩聲,“我說什麼了,你臉紅什麼!”萬貞兒剛想在說兩句,就看到小李子的臉越漲越紅,估計再說下去,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也就不笑他了,說起了其他的,“說實話,咱們從南宮一直走到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不容易啊!”
小李子點點頭,安慰道,“如今太子已經登基,咱們的好日子已經來了,你呀,別想那麼多,還是想想,抓緊時間生個兒子,纔是最重要的。”
萬貞兒臉上也紅了,她雖然跟太子在一起的時間很長了,但是這個話題還是頭一次被人提起,有些無奈道,“我的年紀比殿下大了那麼多,真的能生嗎?”說實話,縱使她自信自己的容貌不比別人差,但是她年紀在哪兒擺着,若是放在別人家,那已經是到了做祖母的年紀,她……
小李子無言了,他記得,好像上輩子,萬貞兒似乎是真的沒有兒子,又害怕殿下跟其他人剩下孩子,纔會不斷的迫害其他宮女。當年的小娟,不也是因爲懷了殿下的孩子,才被……
“別想那麼多,孩子總會有的。我想想,”小李子說着其他話寬她的心,“等一下,我是應該稱你什麼呢?皇后娘娘?”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大家覺的不錯,就收藏一下吧!
大年初二,在我們這兒是傳統的閨女回孃家的日子,所以,你們懂得!
話說一連五天都是存稿箱,初三,初四讓我歇歇然後努力趕稿,爭取把下星期的存稿箱也給整出來。
我愛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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