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小李子多麼的鬧心,李家多麼的鬧騰,這時間總是過得不緊不慢的,似乎是感覺剛剛心情平靜的時候,轉眼已經是到了‘春’節的時候。
宮裡過節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才進宮的時候,或許會覺得這宮中過節的時候熱鬧的很,畢竟在曹公公做掌印太監的時候,爲了彰顯自身的大度,不僅沒人可以得到幾天的假期,甚至不管上至首領太監,下至剛入宮的小太監,都有賞錢拿的。但是時間久了就會發現,這宮中的‘春’節,每年都是一個樣,就連‘春’節宴席上的菜‘色’,都是一成不變的。
小李子在宮中已經呆了十多年,算上上輩子在宮中的時間,已經在宮中消耗了三十多年的時間,在宮中的一切,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新年將至,按定例將宮中的主子奴才的衣物首飾派發下去,尚衣監今年的任務算是圓滿的完成了,跟尚衣監下屬的各局總管佈置了一下明年的任務,小李子便舒舒服服的躲進自己屋子裡準備清靜一會兒。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小李子嘆了口氣,今年過的‘亂’糟糟的,煩心事一大堆,希望明年能過個好年吧!小李子點了三支香,在觀音菩薩像面前拜了拜,將手中的香‘插’進香爐中,“菩薩,希望您保佑我們李家明年能夠過的順順利利的,再也不發生這些糟心事兒了!……還有,保佑雨化田能夠平安歸來!”最後一句,小李子想了很久,還是說了出來。雨化田走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去江南到底有什麼事情,但是想也知道,去了那個地方,肯定不會是明面上的調任,若是調任,怎麼會讓雨化田親自去?
“菩薩保佑,希望雨化田能夠平安歸來。”說完了這些話,小李子才慢騰騰的迴轉到了臥室,拿起了針線筐,這些年雖然他不怎麼做衣服了,但是雨化田每年兩套的衣物,卻是他親手所做的!這似乎是他們自見面起,就形成習慣了!只是可惜今年做的這套衣物,想來是送不到他的手中了!
小李子撫‘摸’了一下手中的這套白‘色’的衣裝,拿起針線將最後的一點做好,然後都開來看了看,才重新收了起來。‘門’外,珠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公公,雨大人派人來求見公公,公公是不是要見一見?”
雨大人,不就是雨化田嗎?他安排人回來了?小李子猛然站起身來,“快讓他進來!”說着,將手中的衣物放好,才拍拍衣服站了起來。不一會兒,珠子便引了一個人進來,真是繼學勇。小李子皺着眉頭,有些不高興,“你不在雨大人身邊伺候着,這時候回來做什麼?”雨化田離開的時候統共就帶了繼學勇一個,現在繼學勇自己回來了,那江南那邊不就剩下雨化田一個了,這大過年的,還真是……
繼學勇“嘿嘿”笑着,這位李公公,可是雨大人經常唸叨的人,他繼學勇雖然是個渾人,但是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得敬着,他心裡‘門’兒清!“李公公,這不是快過年了嘛,雨大人擔心你,這不,讓小的回來看看,之後就要趕回去了!”
小李子哼了哼,“他怎麼不自己回來!”話一出口,小李子便發現自己這句話有問題,咳了一聲,道,“繼學勇,咱家也不問你你們這次去江南有什麼事情,但是你得告訴我,雨化田現今如何了?”
繼學勇假裝自己沒有聽到李公公的頭一句話,只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大人這次前往江南,一切衣食住行都是有小的安排的,並沒有什麼大問題。這次回來,除了將事情的進展報給殿下之外,主要是給公公您送一件禮物!”說着,繼學勇從懷中拿出一個扁扁的錦盒,恭敬的遞給了小李子,“大人說,這是他送給您今年的新年禮物!大人還說,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明年最遲年底,我們就要回來了!”
小李子接過去,“你現在到這裡,顯然是已經見過太子殿下了,那麼,你什麼時候回去?”“屬下即刻就要啓程!”小李子點點頭,站起身來,將剛剛放起來的衣服重新打了個包袱,遞給了繼學勇,“把這個‘交’給你家大人!告訴他,出‘門’在外,一切要以身體爲重,切不可逞兇鬥狠!還有,我在宮中一切都好,讓他不要掛心!”“是,公公!屬下記住了!”繼學勇恭敬的回答道,只是眼光不斷的向着小李子手上的盒子上看,這東西他揣了一路,總是想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畢竟,他還從沒見過大人還會親自給別人挑選禮物的!
小李子點點頭,“你去吧,一路保重,照顧好你家大人!”
送走了繼學勇,小李子才重新回到桌子前,打開了錦盒,裡面是一個彎月形狀的‘玉’佩,質地溫潤,雕工上乘,‘玉’佩之上,月宮‘玉’兔桂樹隱約可見,卻是個上好的掛飾。小李子嘆了口氣,他覺得,雨化田肯定是哪個地方理解錯了,以爲他會喜歡‘玉’佩這個東西。就像是他每年給雨化田做上兩套衣服一般,自他當上尚衣監總管起,每年他生辰還有‘春’節,雨化田都會‘精’挑細選一塊上好的‘玉’佩送給他,迄今爲止,他已經收到了十幾塊了。
將這些‘玉’佩一字排開,小李子一個有一個的‘摸’了個遍,才小心的將它們全部都收了起來,最後,將這個彎月形狀的‘玉’佩換下了腰間一直掛着的五福臨‘門’佩。將放着這些‘玉’佩的盒子放到了‘牀’頭之後,小李子‘揉’了‘揉’額頭,靠回了‘牀’邊。
懶洋洋的過了‘春’節,又是一年來到了,這‘春’去秋來,每天早上醒來去尚衣監轉上一圈,下午開始練習自己的術法。至於自家那個讀書讀傻了的弟弟,小李子也不在管他了,雖然到最後于謙於大人也沒有收他爲弟子,倒是爲他介紹了一個不錯的人,知道了這些之後,小李子也就沒在管這個弟弟。而如今小李子也知道,自家這個弟弟顯然是不喜歡他的,他說要向東他偏偏要向西,小李子試了幾次之後,乾脆也就撒手不管了。至於李母,小李子知道他們還將他當成是家人之後,對宗族除名這件事也就不那麼焦心了。反正前後兩輩子他註定是要在宮中渡過了,死後也葬不到祖墳中去,幹嘛還管着宗族之事。
每天過的充實,漸漸的,小李子也適應了這樣的生活。所以,當雨化田猛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小李子倒是下了一大跳,然後再反應過來,如今離雨化田離開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個‘春’秋。
小李子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雨化田,高了,也瘦了,而且,看起來也像是個大人了!如今的他,似乎已經能看出上輩子成爲西廠督主的那種絕世的風采了!小李子感嘆了一句,輕笑道,“看來你要辦的事情辦的很順利,這次回來,想來會加官進爵了——那在下就先恭賀雨公公了!”說着還像模像樣的打了個拱手禮,只是他不是江湖人,他自己看着很像的拱手禮,在雨化田等人看來,充滿了萬分的裝模作樣。
所以,小李子得到了雨化田雨大人的鼻音一枚,接着就聽到雨化田萬分得意的說道,“這次幸不辱命,不僅將殿下的事情辦的很好,而且還將曹公公的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而且,西廠大檔頭的位置也空缺了出來,再過不久,任命的詔書就下來了!”
小李子也欣喜異常,“這也不錯,你也熬出頭了!”說着就吩咐‘春’兒,讓他去尚膳監整飭出一桌上好的酒菜出來,他要和雨化田一罪方休。只是,酒喝得暈暈乎乎的時候,小李子突然聽到雨化田來了一句,“子元,你想好了沒有?”
“……?”想好什麼?小李子疑‘惑’萬分。
一看小李子的問號臉,雨化田就想嘆氣,他就知道,這人保準是把這件事給忘了,提醒道,“我離開的時候,就說過,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就娶你!——現今我已經回來了,你也考慮了兩年的時間,咱們倆兒的婚事什麼時候舉行?”
小李子直接就傻眼了,他當然記得這句話,只是當時,雨化田不是在開玩笑嗎?這時候,他只能喏喏道,“說是這麼說,只是,雨化田,你考慮過沒有?咱們倆兒根本就不相配。咱們的年紀差了那麼多,而且,就目前而言,你就是想要找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也有的是人想要嫁給你……”開始的時候,小李子說的聲音很小,只是越到後來,小李子越感覺自己理直氣壯,聲音也漸漸的大了起來,“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你們雨家估計就剩下你這一根獨苗兒了,你不想着雨家的傳承——更何況,我一個男的,即使要找對食兒,找的也是宮‘女’好吧!你不怕滿宮的人笑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