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彪並沒有主意,看了眼韋總裁。
韋總裁用眼神示意不可,然後林文彪也示意愛新覺羅·路奢不可。
韋寶要的是自行處置這幫漢奸,而不是讓努爾哈赤派人來!王丙的人向努爾哈赤通報了這裡的情況,已經達到目的。韋寶現在只不過是要一個努爾哈赤的態度,而不是努爾哈赤明確的指示,指示該如何處置這些漢奸。
在韋寶看來,小規模的騒亂,在努爾哈赤那邊看來,可能都不叫事,畢竟軍中常有這種事情發生。
“昨天晚上纔剛剛連夜給大汗去信,不用這麼快再去信,先等一等吧!”愛新覺羅·路奢遂對王丙道:“先看看這些傢伙再說!”
愛新覺羅·路奢不清楚林文彪想怎麼做,所以用了一招緩兵之計。
“好吧!”王丙點頭道:“將軍,對這些人,我覺得不用太顧及,就該狠一點,殺一儆百!”
“關鍵你現在不確定是不是這些人啊,因爲你沒有拿到實際罪證,他們有人交代了嗎?”愛新覺羅·路奢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要他們交代,並不難。打一頓便可。”王丙陰惻惻的笑道。
林文彪、張盤、林茂春、陳忠和賴塔格等人聽王丙這麼說,都面無表情。
韋寶心裡則很不舒服,打一頓便可,是啊,這就是古代的司法機關!
雖然這司法機關是建奴的司法機關,但大明又何嘗不是這樣?
韋寶很清楚,自己哪天要是真的被吳三鳳或者是祖可法這樣的人弄入哪個衙門的大牢,不用半個時辰,自己也得被打一頓便可,也得被刑訊逼供,乖乖在認罪供狀上畫押按手印。
衆人隨着王丙來到一間較大的牢房,這牢房雖然挺大,有籃球場大小,但裝了二百多人,還是顯得擁擠不堪。
最關鍵的是,被忽然關押的這些人都很莫名其妙,不知道爲什麼將他們抓起來?
“大人,您不能關我們啊?我們啥事都沒有做過啊。”
“大人,您爲什麼要將我們抓起來?”
“我們到底犯了什麼事?”
一幫無故被關押的人犯一見到王丙,頓時騒動起來。
“都吵什麼?全部站起來!快點站起身來!”王丙大聲喝道。
王丙身邊的十幾名手下則揮動辮子抽他們:“起來,孃的,站好!”
韋寶一進入牢房,便聞到刺鼻的惡臭,這間牢房可不像是電視劇裡常看見的,還有木柵欄啥的,其實啥也沒有,就是簡簡單單的一棟大木屋罷了。
韋寶有點奇怪,這些人身上也沒有被戴枷鎖,爲什麼不敢反抗?隨即韋寶便想明白了,這裡是軍營,軍營有鐵血的紀律,別說二百多人被關押,就是更多的人,平時他們都被打怕了,只要外面的守軍大於被關押的人犯,人犯便不敢反抗,因爲手裡沒武器。
即便王丙他們什麼武器也不帶,這些人也是不敢反抗的,這是階級社會,階級之間,有強大的壓制能力。
不管是兵還是民,一旦被軍警性質的人欺壓,都只有被動受壓的份。
王丙等人在維持秩序的時間,愛新覺羅·路奢趁機向林文彪請示道:“要把這些人怎麼樣?”
“你的目的只有一個,儘可能多的多少人!越多越好!尤其是漢奸,更不用客氣。”林文彪輕聲道。
這下愛新覺羅·路奢就完全懂了‘主人’的意思了,他現在性命捏在林文彪手裡,他可不就是他的主人嗎?
“將軍,嫌犯都在這裡了,縱火的人,應該就在他們中間!”王丙對愛新覺羅·路奢道。
愛新覺羅·路奢看了眼王丙,然後走向一名‘嫌犯’:“你昨晚上殺人放火了?”
“沒有,沒有將軍!”那人嚇得急忙辯解:“我沒有!”
愛新覺羅·路奢看向王丙。
王丙一臉尷尬,猛的拔出腰刀,用刀柄從那被訊問的嫌犯頭頂砸下去:“叫你不老實!到底有沒有?!”
那嫌犯啊的一聲慘叫,隨即向後栽倒!
二百多‘嫌犯’受驚,一起往後退,縮在巨大的牢房中,活像一羣待宰的鴨子,全都瑟瑟發抖。
王丙上前,踩在地上那名頭部流血的嫌犯的傷口上,那嫌犯臉被緊緊的踩在地上。
“有沒有,你說話!”王丙歇斯底里的喝問。
“有!有!我殺人放火了,將軍饒命!”嫌犯驚恐的痛哭。
王丙得意洋洋的看向愛新覺羅·路奢,“將軍,不會有錯的,這些人一個個都不乾淨!我們不會亂抓人的。”
愛新覺羅·路奢沒有說什麼,王丙則繼續着他的表演,只要被王丙打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知道這樣打,早晚被活活打死,與其如此,倒不如索性承認,都想着法不責衆,即便因爲喝醉酒鬧事,這麼多人的話,不至於都被殺死,所以被問到的人,都不假思索的承認昨晚有參與放火。
韋寶本來是很擔心王丙徹查那些被殺,然後被燒死的死者的死因的,但是看來,他高估了王丙這種人,這種人不會去糾結於人是怎麼死的,他們只想儘快瞭解,不要引火燒身便可。
“這樣不行!只殺這裡的二百多人的話,太少!”韋寶輕聲對林文彪道:“要殺更多的人,就要讓他們互相檢舉揭發!把有罪的人都關起來!”
互相檢舉揭發?林文彪被韋總裁的話嚇得抖了一個冷戰。
雖然林文彪之上山野柳子出身,文化程度很低的,但是這段日子,身爲韋總裁的特務機構頭子,對朝廷中的事情,瞭解了不少,大概知道風聞言事是啥意思。
風聞言事是指古時御史等任監察職務的官員可以根據傳聞進諫或彈劾官吏,也泛指據傳聞向上檢舉官吏。
古時御史等任監察職務的官員可以根據傳聞進諫或彈劾官吏。據傳聞向上檢舉官吏。
古代君王爲整頓朝綱,肅清吏治而採用的手段,爲官者可以憑風聞上奏,互相彈劾,查實屬實者嘉獎,不實者不罰,是君王廣開言路的策略,明清兩朝皆有君主使用過。
讓這些嫌犯互相檢舉揭發,這不就是風聞言事的一種嗎?
如果只有一兩個嫌犯,每個人供出十個人,二十個人到頂了,殺掉二三十人不算啥大事。
但這裡二百多嫌犯啊?
如果人咬人,一個咬一個,沒完沒了,只怕這整座羊倌堡都是嫌犯了,甚至再擴大範圍,建奴的控制區,豈不各個都是嫌犯?
韋寶也爲自己的靈光一閃而高興,韋寶是沒有太多政治鬥爭經驗的,要有,也是從各種史料小故事中道聽途說來的一點點。
韋寶最直觀的的鬥爭經驗,恐怕就是小學時代留下來的了。
小學班幹部,具體職務大致包括班長,副班長,學習委員,勞動委員,生活委員,各科課代表,小組長,值日組長等,根據職務級別不同,以一道槓,二道槓,三道槓予以區分,分爲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是不是一個組織不好說,至少表面上均直接隸屬於班主任,名義上歸一個名爲少年先鋒隊的組織統一轄制,但貌似屬於聽調不聽宣的名義轄制,這就是韋寶最早接觸過的政治鬥爭,可能也是唯一的。
畢竟到了中學和大學,人大了,也成熟了,打小報告的人會變少,政治鬥爭不再是學生當中的主旋律,即便仍然存在,一般也是一個個小範圍,很難達到大規模。
拋開私人關係等影響因素,小學的人際關係好複雜啊,感覺彼此間關係很鬆散,這些人反而與班主任及各科老師之間始終保持密切的單線聯繫,擁有風聞言事,越級上報等特權。
其厲害之處在於雖然大家都很清楚他們的身份和背景,但由於制度所限,必須朝夕相處,防不勝防,難免百密一疏,故仍然時常泄露重要情報,致使學生的各種私下活動,屢次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
想到這裡,韋寶嘴角一歪,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
當然,現在是最直接的,最血腥的敵後破壞活動,可不是現代的小學生過家家。
不說自己那點淺薄的政治鬥爭經驗,就以韋寶的認知當中,風聞言事對朝堂的殺傷力也很恐怖。
據韋寶所知,文官權力最大的還不是明朝,而是宋朝。
因爲宋朝不抑制兼併,還有不殺讀書人的祖訓,讓士紳階層有了強大的經濟基礎和護身符,而且樞密院裡除了狄青一個特例,都是文官,也就是說,文官全盤掌握國家政治始於宋朝。
在此之前的唐朝,門閥則依然有極其強大的勢力,在唐及唐以前可以看做皇帝與門閥共治天下時期。
門閥權力極大,不僅自己當官,還有人事權,讓自己的門生故吏當官,而且很多還當了武官,形成一個個龐大的還有槍桿子的政治集團。
皇帝一旦弱勢,就很容易被架空,甚至有生命危險。
而士紳相比於門閥就好控制得多,科舉制讓人事權掌握在皇帝手裡,文官只能通過拉同年同鄉的方式結黨,而不能形成一個和門閥一樣強大的利益共同體。
而且文官大都不知兵,不能在一線指揮戰鬥,指揮戰鬥還是得靠武官,所謂統調分離,沒有槍桿子,文官自然掀不起大浪來,皇帝自然也就十分安全。
可宋朝文官極其彪悍,發展到南宋史彌遠時期更是登峰造極。
皇帝弱勢,宰相通過自己的威望和手腕,照樣架空皇帝。
到了元朝,宰相更是廢立好幾個皇帝,皇權再次不穩了。
明朝吸取宋元的教訓,廢除了宰相,還組建了一支只對皇帝負責的軍隊和特務機構——錦衣衛,有了皇帝直屬的部隊,皇權就有了保障,而內閣首輔只是秘書,皇帝撤他理論上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根本不用走什麼程序。
而且,廷杖也是皇帝的私刑,皇帝可以不經司法審判就杖斃大臣,這已經是皇權空前擴大。
所以,明朝文官能有效制衡君權是不存在的。文官權力範圍有多大,完全取決於皇帝狠不狠。
明孝宗可能是比較善良,所以就過的憋屈點。
嘉靖一下子打死十幾個人,誰也不敢再瞎說,再瞎跟皇帝找事。
萬曆不上朝二十幾年,也沒人能打皇權的主意。
但爲何人們會感覺明朝皇權受限嚴重呢?
因爲後面的明朝皇帝大多數比較要臉面,不敢像朱元璋朱棣一樣,豁出名聲不要,去殺大臣是一點。
君臣關係惡劣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由於皇權過大,外加明朝皇室由於衆所周知的原因,吃的太多,士紳階層自然多有不滿,這是其一。
其二,皇帝挖空心思壓制大臣,人爲製造黨爭。發展到萬曆時期終於玩脫了,黨爭逐漸脫離了皇帝的控制。
其三,不上朝導致皇帝本身威望不足,威望不足就得用各種極端手段和文官對抗,對抗中導致君臣矛盾進一步激化。
專制皇權從降臨中原大地那天起,便以對暴力的獨佔爲基礎,成爲整個官僚機器的權威來源。其性質理應是至高無上、不可侵犯的,否則便不夠穩固,不足以作爲一個龐大帝國的政體。
皇帝爲了確保自身掌控的皇權,當然就要把政府的人事權與生殺大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果皇帝是傀儡或者不能行使皇權,也會有人出來代行皇權,而很難另搞出一套制度來。這一點除了東晉的門閥政治期,總體上是談不上有什麼變化的。
中國歷史上所謂君主專制的長期加強趨勢,其實不妨理解成皇帝對行政事務的直接介入在制度上得到了更好的保障。
這是範圍的,放在韋寶現在所處的小範圍,誰的權力大,誰就是這個小範圍內的‘皇帝’,所以,韋寶想出了這麼個‘風聞言事’,讓嫌犯們互相揭發的損招。
林文彪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附耳,將韋總裁的意思轉化爲他自己的話,然後指示愛新覺羅·路奢。
愛新覺羅·路奢一聽就明白了,也嚇了一跳,他身爲努爾哈赤的親衛小頭目,長期跟着大汗,雖然職位低,但怎麼說也是長期生活在建奴高層核心圈子的人,政治見識是不差的。
愛新覺羅·路奢疑惑的看着林文彪,輕聲問道:“那樣的話,恐怕要牽扯很多人啊?”
“對,越多越好,最好讓羊倌堡和復州城的人死絕!”林文彪冷酷道。
能不通過打仗的方式,讓對手的人大量消耗,這自然是林文彪希望看到的結果,因爲林文彪知道,這是韋總裁希望看到的結果!
王丙打的累了,將刑訊逼供的動作交給手下人完成,得意洋洋的到了愛新覺羅·路奢身邊:“將軍,怎麼樣?我向大汗交出這二百多人犯,也算對昨晚上的事兒有交代了吧?再加上我私人願意出銀子撫卹將軍那些在大火中被燒死的手下,這事情應該能壓下來吧?”
愛新覺羅·路奢搖頭道:“老哥,你想的太簡單了!”
“啊?什麼?”王丙一怔,自問自己這套善後處置,已經處理的爐火純青了吧?怎麼這傢伙還說自己想的簡單?“請將軍明示。”
“不是多少人犯的問題!最關鍵要被事情弄清楚,你這麼打的人招供,傻子也知道你是怎麼做的!而且,這些人一旦被送往盛京城,你覺得他們不會翻供嗎?”愛新覺羅·路奢道。
“那,那怎麼辦?將軍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再花些銀子給具體經辦查證這些事情的上官?”王丙錯愕的問道,雖然覺得愛新覺羅·路奢似乎有些小題大做,小事化大,有些危言聳聽,但是事關自己,也不敢大意。
“你還是沒有弄明白我的意思,也不是向上面打點的事情,是你自己要把事情辦的漂亮一些,不至於讓人抓到把柄,顯得你一秉大公,懂了嗎?”愛新覺羅·路奢賣關子道。
韋寶和林文彪在一旁聽着,覺得好笑,也暗贊這愛新覺羅·路奢的確是個人才,假以時日,不管這廝有沒有治軍或者秉政的才能,反正是把做官的好手!至少到了四五十歲的時候,混個建奴副旗主級別的高官噹噹,是很有可能的。
“我還是不太明白,請將軍明示。”王丙惶恐道。
愛新覺羅·路奢做個讓王丙靠近的手勢。
王丙急忙附耳過來聽。
愛新覺羅·路奢遂將林文彪告訴自己的,讓人犯們互相揭發檢舉的損招說了。
王丙一汗,沒有想到愛新覺羅·路奢會出這種招,爲難道:“將軍,這裡這麼多人呢,要是這樣的話,會不會牽扯的人太廣了啊?這不是把能壓下來的小事,搞大了嗎?”
“我這是爲你好,也是爲大汗好啊!這怎麼是搞大?你能確定殺人放火的人,一定就在這二百多人當中嗎?將來要是有人查出,殺人放火的人不在這些人當中,你妄殺這麼些人也沒有抓到真兇,你的罪責大不大?若是邊鎮因爲你的管制疏忽而再生事端,你又吃罪得起?”愛新覺羅·路奢嚇唬道。
王丙越聽越害怕,瞪大了眼睛,一個勁說:“將軍說的是,將軍說的是。”
愛新覺羅·路奢的話,讓王丙不得不服,因爲愛新覺羅·路奢說的,似乎完全不帶私人利益,似乎完全是秉公處事,完全是在爲大汗,爲大金朝廷着想的角度。
“趕緊去吧?別打了,再打,也只是讓他們自己招供,要牽出來更多的同夥,將真兇網羅進來,纔可以。”愛新覺羅·路奢催促道。
“是,我馬上讓人訊問!”王丙急忙道。說完,便喝令手下停下來:“你們都聽着!你們每個人都如實交代,到底有多少人蔘與了昨晚放火,有什麼就交代什麼!都別想有任何隱瞞,否則打的更兇!都聽明白了嗎?”
二百多被嚇得面如死灰的人犯,機械的,本能的應承,雖然都不知道要交代什麼?但現在只求趕緊停止被打的命運就好,王丙要他們交代什麼,他們就會交代什麼,交代親爹親媽殺人都在所不惜。
隨後,在王丙的手下訊問之下,在林文彪等人的從旁‘監督’,‘幫助引導’之下,每一個嫌犯都交代了大量的‘同夥’!
到了下午,一整個偌大的羊倌堡,近六千人的軍事重鎮,幾乎有一個算一個,沒有誰能逃開被檢舉揭發的命運。
畢竟人無完人,更何況這些都是兵痞,人渣。
即便是沒有直接放火的證據,但平時殺人越貨,臨陣脫逃,搶奪老百姓財物,殺害老百姓,殺人放火的事情,誰都沒有少做。
檢舉的範圍越來越廣,每個人的污點都越來越清楚。
就在王丙暗暗害怕,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難以收場的時候,復州城的納海將軍和劉愛塔過來了。
之前在劉愛塔準備帶復州城一帶的漢民反正,歸明的時候,王丙舉報過劉愛塔,只是證據不足,努爾哈赤沒有采信,將劉愛塔降職留用。
所以王丙這段時間以來,還是頭一回與劉愛塔見面,彼此之間,都有些尷尬,氣氛雖然不到劍拔弩張,卻也暗含刀鋒!
不過,王丙並不是很怕劉愛塔因爲這件事情而‘搞’他,因爲真正在復州城主事的軍政長官,實際上是領着三千多精銳鐵騎的納海將軍。
“到底是怎麼回事?羊倌堡昨晚上殺人放火?混入了大量奸細?”納海將軍一見到王丙,劈臉問道。
劉愛塔則在納海將軍身邊沒有作聲。
王丙先看了眼自己的老上司,帶着他投奔建奴的劉愛塔劉興祚,然後對納海將軍道:“我已經在派人調查取證了。請將軍不必擔心。”
納海雖然不是什麼有才幹的人,在歷史上也籍籍無名,但身爲費英東的兒子,地位尊崇,且身爲官二代,從小跟着父親和大汗長大,能力上也不會太差。
納海是個急性子,當即道:“去看看,你都抓了哪些人?”
以納海對於王丙的瞭解,知道王丙肯定會抓捕一批人,然後隨便扣上帽子,這事情就算掩蓋過去了,畢竟,如果不是死了大汗身邊的十來個親軍的話,這件事,不算什麼大事。
“是。”王丙急忙爲納海將軍和劉興祚引路。
“你派人來說,大汗派了一個巡視官來?巡視官還有十幾個手下被燒死了?”納海將軍邊走邊問道。
“對,麻煩就麻煩在這裡,要不然,這根本是小事一樁。”王丙嘆口氣道。
“巡視官呢?”納海將軍問道。
“也在牢房那邊。”王丙道。
“現在大汗身邊的人,做事越來越勤力氣了。”納海將軍有些鬱悶,最怕的就是上面派人來,然後將本地情況胡亂上報,這班人,一般都是往壞裡說!
納海將軍又側臉問身邊的劉興祚:“劉將軍,你怎麼看?”
“該怎麼辦怎麼辦唄,殺人放火,又是在軍營中,這事情可大可小。若有什麼事情,咱們也如實上報便是。”劉興祚一句話便推的一乾二淨。這事情是發生在羊倌堡,不關他和納海的事,至少,他們不是直接責任人!
納海將軍瞬間明白了劉興祚的意思,點了點頭,板着臉,瞪了眼王丙。若不是王丙經常給他‘孝敬’,他也是不想親自跑來管閒事的,就待在復州城,有什麼事情,讓劉愛塔來處置,然後聽聽彙報,做個決斷便可。
王丙心下忐忑不安,卻也只能賠笑。
納海將軍和劉興祚來到了牢房。
本來這裡只有幾個大木屋是暫且充當牢房的,最開始,只將人犯關押在其中一間。
可是現在,不但幾個大木屋關滿了人,連附近的兩處大的營房,也變成了牢房,滿滿當當的,關押的都是嫌犯。
納海將軍和劉興祚都被嚇了一跳。
納海將軍問身邊的王丙:“你們到底抓了多少人?”
“不知道,現在該有上千人了吧?可能快兩千人了!”王丙不安的回答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巡視官愛新覺羅·路奢將軍說一定要查明真兇,決不能讓真兇漏網,所以,人越抓越多!”
“誰給了他這麼大的權力?你看過他的印信牌了嗎?”納海將軍皺眉問道。
“看過了,的確是大汗派來的人。”王丙答道。
納海將軍摸了摸嘴巴,覺得事情很棘手了,又狠狠瞪了一眼王丙:“你做的好事!”
王丙驚慌道:“將軍請放心,只要將軍交給我處置,我絕不會牽累將軍。”
納海將軍哼了一聲:“你處置的了嗎?咱們是邊軍,可不是大汗的都察院御史!你有權處置嗎?”
王丙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我雖然沒有這麼大的權力,但是那位巡視官大人似乎有,而且,我和那位巡視官大人相處的,還可以。”
納海將軍無語的沉默了幾秒鐘,嘆口氣道:“好吧!先見一見這位巡視官大人再說!”
納海將軍實在想不明白,有必要抓個奸細,然後將小半個大營的人都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