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藍嵐看人的看法是吃口菜,然後看韋寶一眼,再看吳雪霞一眼,再吃口菜,再看韋寶一眼,這樣一直圍着自己面前的菜,韋寶和吳雪霞二人打轉。
韋寶有點不自在,暗忖你這小妮子,你這是將我和吳雪霞當成動物園的猴子在看嗎?
古代妹子就是成熟的有點早,這不是表現在身體方面,主要表現在心智方面。
不過,大戶人家的閨女營養普遍很優,身體發育的也都着實不差。
吳雪霞倒是落落大方,絲毫毫不介意被駱小姐注視。
一個15歲的姑娘,對付一個11歲的姑娘,還是很有氣場,很有辦法的。
吳雪霞間或還會給韋寶夾一筷子菜。
韋寶正跟駱養性說話呢,瞥見吳雪霞給自己夾菜了,暗忖,你這把狗糧撒的可以啊,可是你撒給誰看呢?這桌上,除了我們兩個人,還有駱藍嵐、李家三個兒子,還有程宗猷,其他都是兩口子啊。
而駱藍嵐和李家三個兒子都還是小孩子,還不懂啥男女之事的,好嗎?
這頓飯的氣氛很好,整整吃了一個多時辰。
駱思恭和程宗猷,也包括駱養性,他們展示了武學高手的酒量,三人至少喝了快十斤酒!把白酒當啤酒喝來着。不,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把低度白酒當酒喝來着。
韋寶和李成楝喝的也不少,不過,比起他們三個來就算很少了,一個人差不多一斤的樣子。
李成楝一個勁的反胃。
韋寶笑道:“大哥,不能喝就歇一歇吧?別等下吐了。”
“賢弟啊,你這就太瞧不起我了吧?我怎麼可能會吐?”李成楝吞下去一口直往上衝的酒氣,滿嘴酒氣的道。
“好了吧,小寶不是爲了你好啊?別喝太多。”李成楝老婆小聲嘀咕道。
“別吱吱,吃飽了就帶孩子出去轉轉。”李成楝不高興了。
韋寶急忙道:“嫂子,沒事,我在這看着呢,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駱養性也樂呵呵道:“能有啥事?大不了就醉了唄,我們府裡還沒有住的地兒嗎?大嫂,儘管放心。”
李成楝老婆遂不言語了,帶着三個兒子下了桌。
她們一下桌子,桌上立馬空了一大塊。
駱藍嵐跑到韋寶旁邊坐着,一副小大人模樣。
韋寶好笑的斜睨了她一眼:“怎麼?要找我喝酒?”
“對,我就找你喝酒。”駱藍嵐看了看她爹孃。
“瞎胡鬧,你也下去玩去,女孩子喝什麼酒?”駱養性急忙道。
駱思恭、駱思恭夫人、駱藍氏也一起制止駱藍嵐。
駱藍嵐撇了撇嘴,“我纔不喝酒呢,酒有什麼好喝的?我是想看看他什麼時候醉倒。這位李大伯,好像已經差不多了。”
駱養性笑罵道:‘這丫頭,沒規矩。’然後對李成楝道:“成楝大哥啊,別在意小孩子。”
李成楝只要老婆走了就高興,哈哈大笑道:“沒事沒事,我就喜歡駱小姐,小女孩活潑一些是好事。”
韋寶其實是巴不得宴席早些散場的,他心裡有事,不想再這麼一直繼續下去了,按照這個態勢,估計連着喝到晚上都有可能。
韋寶還惦記着回去開會,策劃打劫晉商幾家總票號的黃金的事情呢。
本來韋寶是想裝醉散人的,但是被駱藍嵐的話激的,哪裡好意思裝醉走人?暗忖自己還是修爲不夠,在一個小女孩面前都這麼好面子。
韋寶知道自己的毛病,如果自己最大的缺點要挑出來,不用問,肯定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這一條。
吳雪霞看出來韋寶不想喝下去了,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韋寶點頭道:“的確有些事。”
“什麼事啊?”吳雪霞問道。
韋寶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訴吳雪霞知道的,“別問了。”
吳雪霞聽韋寶這麼說,頓時不高興,輕輕地哼了一聲,若不是在做客,不想太不給韋寶面子,若是在家裡,吳雪霞這下絕對要甩臉色走人了。
“怎麼?這麼容易就生氣了?”韋寶笑了笑,看向吳雪霞。
吳雪霞輕輕地哼了一聲。
駱藍嵐似乎發現韋寶和吳雪霞鬧彆扭了,饒有興致的看着二人,依然像是看着動物園的猴子一般。
駱養性也發現問題了,“小寶,喝酒啊,吳大小姐是不是想回去了?”
“沒事,她就是有點犯困了。”韋寶笑道。
吳雪霞聞言,瞟向韋寶,暗忖我哪裡犯困了?你想走還要拿我說事。不過,吳雪霞倒也沒有反駁韋寶的話。
“那就讓小寶送吳小姐回去歇息吧?”駱思恭道:“也差不多了,晚上再請小寶過來喝酒便是。”
韋寶聞言大喜,卻並不表露,自己表露想走的話,搞的好像對人家的款待不滿意一樣。
駱養性善於察言觀色,也看出來韋寶有點想走,笑道:“韋兄弟,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說來聽聽。”
“大哥,真沒啥事,我不是科試了嗎?想來這次是絕對過不了的,心情有點不好。而且聽聞駱大人現在不太去衙門了。我有點擔心天地商號的生意,在京城做買賣,沒有人罩着的話,就是賣菜都不自在。”韋寶隨口編個理由道。
“這不妨事,你科試的事情,咱們是沒有辦法的,那是禮部的事情。不過天地商號做買賣一向規規矩矩的,誰要是無端找茬,爲兄絕對幫你們商號出面,你就放心吧。”駱養性笑道。
韋寶點頭,從袖兜中又像是變戲法一般的摸出5000兩銀票,“大哥,這些銀票你留着用,我在上層有通一點魏公公的關係,在底下,我可就只結交了大哥一人,其他新換的錦衣衛管事,就有勞大哥替我打點了。”
這是很大的信任了!韋寶有銀子,完全可以想結交誰就去結交誰的!根本用不着通過駱養性。
而且,韋寶連魏忠賢的關係都打通了,底下人更不成問題。
駱養性沒有接韋寶的銀票:“兄弟啊,你完全可以自己打點啊,你不必怕我有啥想法,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你與田爾耕大人也是認識的啊。你自己打點的話,人面上不是更近一些嗎?”
“田爾耕、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崔應元這些新上來的大人,都需要打點的。我和大哥這等交情,想來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吧?繞過大哥不好,我相信大哥也一定能處好跟他們的關係的。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大哥把握度的本事,我是很清楚的。不能太靠近,也不能太疏遠。大哥還記得我當初給你算命的事兒吧?”韋寶道。
韋寶說的很含蓄,意思就是讓駱養性打點好田爾耕、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崔應元,這幾個爲魏忠賢主殺僇,號五彪的傢伙們。
又不讓駱養性跟他們走的太近,徹底投入魏忠賢一黨。
“哦?小寶你還會算命啊?”駱思恭感興趣道:“你怎麼幫養性算的?說來聽聽。”
韋寶笑了笑,四下看了一圈,意思這裡都是外人,不方便說話。
駱思恭當即會意,屏退左右,讓僕人和丫鬟們都先下去,並且讓自己老婆、駱藍氏和駱藍嵐也下去。
駱藍嵐很不高興:“我不走,他才幾歲啊?會算什麼命了?他憑什麼算我爹爹的命?”
“你先下去一會兒,等會再回來好不好?”駱思恭也是拿駱藍嵐沒有什麼辦法的,溫言軟語道。
駱思恭明白,所謂算命,只是很多不方便直言的話,婉轉的說出來罷了,官場上的人,就很喜歡藉着算命和看氣色說事。
駱老夫人和駱藍氏也跟着勸說駱藍嵐要聽話,駱藍嵐知道拗不過,氣呼呼的跺了跺腳,瞪了韋寶一眼,纔下去。
韋寶在人都走後,現場只有他、駱思恭、程宗猷、李成楝、吳雪霞、駱養性幾個人之後,才道:“也沒有什麼,我算出駱大哥會在天啓七年下半年當錦衣衛指揮使。”
駱思恭聞言瞪大了眼睛,這事情,駱養性並沒有告訴過他,因爲當初駱養性聽後,只是覺得韋寶是爲了奉承自己,信口胡謅的。
“這怕是不可能吧?小寶你難道沒有看見魏公公現在多大勢頭嗎?而田爾耕、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崔應元這些新上來的掌權者可都是魏公公的親信啊。”駱思恭淡然,不動聲色道:“小寶你的意思是天啓七年,朝局會有什麼變化?陛下年少,與魏公公的關係又是鐵打的,還有客夫人居中盤桓,朝廷大事絕不會在近十年有什麼大的變化。”
韋寶微微一笑:“這話本來是絕對不該說的,但是這裡沒有外人,我就斗膽說了,大家聽一聽就好。陛下年少,卻並不表示能活很長久啊!先帝不是才登基一個月不到便……”
在場衆人聞言大驚,這種話純屬大逆不道,怎麼敢妄議天子的生死?
吳雪霞急忙拉了拉韋寶的衣袖,意思他別再瞎說了。
韋寶淡然道:“大家不必再問了,天機不可泄露,我這麼說是有根據的!大家可以想一想,陛下這幾年來,有過幾個皇子,爲什麼都留不住?有的人是想……”韋寶用手掌捏了捏,比了個控制的手勢,接着道:“陛下,但控制的太嚴厲,很有可能有朝一日,把陛下弄……”韋寶又捏起拳頭,做了個死掉的手勢。
駱養性緊跟着道:“小寶,即便有可能換天,這跟我有啥關係?我爹他已經失勢,要換也是換東林一黨的人吧?”
駱思恭倒沒有想到這麼遠,還在想韋寶剛纔說的話,魏忠賢控制皇帝是肯定的,殘殺皇子,這沒有實質證據,禁宮已然徹底被客巴巴把持住,魏忠賢和客巴巴在宮裡面可以爲所欲爲!不過,每個皇子都夭折,想來也是有蹊蹺的。
信了韋寶剛纔的話幾分,駱思恭便不免更加關注韋寶關於兒子前程的話,接口道:“我不愛拉幫結派,爲官一直很恭謹,只做宮裡面叫我做的事情,恪盡職守,死忠朝廷,死忠天子!與東林黨人可沒有什麼深交。”
韋寶微微一笑,“不用什麼深交,如果變天,東林黨將一家獨大,而錦衣衛也早已經不是現在的錦衣衛了!到時候會被架空,可能權力還不如順天府衙門,換了誰當指揮使都一樣!你們想想看,打壓東林黨的什麼衙門?東廠和錦衣衛耳!這兩個衙門到時候將被連根剷除,只剩下空殼!所以,沒有什麼重大污點的駱思恭大人你就很有可能官復原職,繼續掛名!不過,一方面你的年紀大了,別人會以此詬病,另一方面,你也會更希望駱養性大哥能繼承衣鉢,所以,只要變天,錦衣衛指揮使不會是別人,只能是駱養性大哥!”
如果說,韋寶說皇帝會早亡還沒有什麼很強的說服力的話,那韋寶分析皇帝如果真的早亡了,錦衣衛和東廠的變遷,則說服力十足!讓人就像是親眼看見了那種變化一樣!
駱養性不由思考着,深沉的點頭:“小寶說的不錯啊!若真的會出現那種局面,東廠和錦衣衛的確是絕對會被東林黨連根拔除的!不會再有任何影響力,不會再有任何權勢。六部可都是在東林黨手裡面啊?沒有銀子,不發俸祿,誰會白乾活?”
韋寶笑着點點頭。
駱養性一般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是彌勒佛一般的笑容滿面,很少有這麼認真思考的表情。
駱思恭不由的目光深邃的凝視韋寶,之前只知道韋寶很聰明,很會賺錢,所以兒子纔會與韋寶結交。
沒有想到韋寶居然還有這等的朝局眼光和朝局頭腦,這就讓駱思恭不得不重新審視韋寶這個少年了,現在也完全明白了兒子爲什麼如此器重,如此看重韋寶的才能,這的確是一個天才少年,可能百年大明也難以出一個這種人才!
“小寶啊,剛纔聽你說你科試不理想,你可曾想過到錦衣衛來?我可以先幫你弄個小旗做做,不出三年,我至少扶你上百戶!若是真的像你說的,養性能更進幾步的話,那以後你在他手裡,千戶,僉事,也爲未可知。”駱思恭是很少對人這麼掏心掏肺的扶持的,已經將韋寶看成是駱養性的仁兄弟一般看待了。
駱養性聞言大喜,急忙對韋寶道:“小寶啊,我爹可從來沒有這麼對人包攬過啥呢!對我都從來沒有這麼說過話,答應吧?你才14歲,便能進錦衣衛當個小旗,他日必定前途無限,有咱兄弟倆一起混,我心裡就踏實了!而且你在錦衣衛當差,絕不會耽誤你做買賣,甚至對你天地商號的發展也有莫大的幫助!”
韋寶感激的對駱家父子拱手爲禮,誠心誠意的一拜。
又是一根大橄欖枝!
居然有是一根大橄欖枝!
不過,韋寶並不是很意外。
自從發達了之後,似乎結交什麼人,對方不用多久,都立時會興起將韋寶收歸旗下的想法。
是金子,總會放光的嘛,嘿嘿。
這些話,若是韋寶在現代,被一個國家級的警務大佬這麼保舉,肯定激動的能昏過去,人家是國家級的大佬,別的不說,五六年之內扶持一個人到副省級的警務大佬的位置,那是問題不大的,就算韋寶年輕,此時才14歲,但是這是什麼年代?這是封建社會,人脈體制,人際關係一環扣一環的。
在正統的官場體制,靠科舉上來的一級一級官員體系中,這可能還比較誇張,但是錦衣衛很特殊,錦衣衛是皇帝的直屬軍事單位,誰上誰下,那都是大佬一句話。
別說韋寶14歲到20歲爬上千戶,就是20歲讓韋寶當錦衣衛指揮使,那也是皇帝一句話,絕對不必像現代那般角逐,不會完全憑藉年資論事。
不過,韋寶現在的身份早已經不再是現代的鵰絲男了,他有很明確的政治述求和生活述求,如果現在同意了駱思恭對他伸出的橄欖枝,對於大明萬分之九千九的人來說,這都絕對有吸引力!可對於韋寶的吸引力並不大。
韋寶如果要走官道,要走獨立發展的道路,不想受制於任何人,拜孫承宗爲師,他絕對不會受制於孫承宗,和駱家走的太近的話,那他這輩子可能都難以脫出駱家的框框了。
因爲孫承宗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不會在朝堂待多久了,而且孫承宗不拉幫結派,沒有形成家族體系。孫承宗的子孫在明末歷史上籍籍無名,並沒有繼續身居高位。
駱家則不同,駱養性才三十出頭,正當年,到了崇禎朝,如果按照歷史軌跡正常發展,駱養性至少可以執掌錦衣衛十多年!他是駱家帶出來的人,這輩子都將打上駱家和錦衣衛的烙印,否則的話,別人會說他是白眼狼,忘恩負義。
錦衣衛可不是一般的權力機構,那是上通最高層,下達最底層的機構,幾乎可以說無孔不入,這種權力握在手裡那肯定牛的不行,但是揹負於身後,則如同頭頂懸着一把時時刻刻擔心會落下砍掉自己腦袋的利劍啊。
韋寶要的是權力爲己所用,而絕對不是受制於權力。
“感激駱老爺子和駱大哥的好意,我在科考上面付出了這麼多,還是想堂堂正正的通過科考,科試,鄉試,進士,甚至殿試,一步步名正言順的獲得朝廷的認可,做個造福百姓的官員,即便一輩子只是個小吏,我也認了。”韋寶誠懇道。
韋寶這番話說的極爲漂亮,若不是這麼說,就得罪了駱家父子了!以科舉爲藉口的話,普天下的讀書人都是這般想法,又不獨獨他一個人是這樣想的。
別人頂多笑他迂腐罷了。
駱思恭和駱養性聞言,臉一下子就有點拉長了,也不知道韋寶是真迂腐,還是顧左右而言他。反正以駱家在大明的地位,直接拋出這等吸引人的條件,那是誠心收納韋寶,將韋寶當成自己人看待的,卻不料到,居然有人會不買賬?
韋寶見駱思恭和駱養性不說話,急忙道:“是我不知道好歹,科考真的已經成了我的執念了,若是不在這科考路上碰個頭破血流,我絕對不甘心的。況且我才14歲,很多人考到了七八十歲,還在爲一個秀才功名苦苦掙扎呢。我再怎麼樣也要考到二十歲之後吧?我這番心意,萬望駱老爺子能體諒。只盼過幾年,我科考一途沒有進展,再來找駱大哥和駱老爺子的時候,不要忘了今日想幫我的好意纔是。”
駱思恭和駱養性聽韋寶擡出他的年紀之後,又釋然了,二人均是一笑,不錯,韋寶不過是一個14歲的少年嘛,才比家裡的駱藍嵐大三歲而已,看看駱藍嵐是啥樣?
駱藍嵐此時正在門口張望,不被允許進來,只能黏着一朵花玩兒,很是無聊的模樣,天真爛漫的駱藍嵐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爺爺和爹爹暗中拿她與韋寶作比較。
“韋公子的想法也無不可啊,爹,人各有志。”駱養性打圓場道,並且暗暗責怪爹爹有點着急了,太求賢若渴了,見韋寶很有本事,很有才華,就急於收攏在自己旗下,爲什麼不試探個明白呢?韋寶這種人,明顯是有大志向的人,哪裡肯輕易的屈居人下?
駱思恭也頓時醒悟,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韋寶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還不單單是我個人很想在科考上闖一闖,而且我還認了孫承宗大人爲師,他老人家也希望我乘着年輕潛心求學。將學問學的紮實一些。說是會一輩子受益的,基礎不打紮實,終究腦中空空啥的。”
韋寶裝出一副傻萌的模樣,年紀便是他最好的庇護,將鍋乾脆甩給了孫承宗去了,反正韋寶也不怕駱思恭和駱養性能碰見孫承宗,碰見了也不可能說這種事。
駱思恭哦了一聲,“原來小寶你還是孫督師大人的弟子啊?這太了不起了。”
駱養性也奇道:“小寶,你認了孫督師大人爲師?我還是才知道,也沒有聽李成楝大哥說起過。”
李成楝也一臉驚詫:“我也是才知道,小寶並沒有對我說起過。”
韋寶淡然一笑:“我的老師孫承宗大人爲人低調謙和,並不喜歡我在外面隨便提起他的名諱,而且我一個鄉里少年,沒事也不必提他老人家的大名呀。”
駱思恭摸了摸鬍子,讚道:“名師出高徒!孫督師大人是被大明朝野上下,以及所有大明百姓尊崇的人,身居宰輔,甘願放棄京師的清閒優渥生活,跑到關外苦寒之地,又是那麼個吃力不討好的位置去,誰不尊敬?小寶你是督師大人的弟子,難怪如此出衆,少年才俊,真的是我大明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啊。”
“爹爹說的是,小寶的確很出衆。”駱養性一聽自己家老爺子這麼說,便知道爹爹消氣了,沒有再怪罪韋寶的意思了,即便還有一點點,也很輕微了。
“老爺子過獎了,我只是運氣好些罷了,能遇到老督師大人,纔是韋寶三生有幸,祖上積攢了莫大的福氣。”韋寶急忙謙虛道。
與駱家父子重提駱養性以後有可能升遷到錦衣衛指揮使的高位,是韋寶想討好駱家父子,表明與他們交好,一條心的心跡!好讓駱養性有什麼事情能幫着周旋。
雖然韋寶也可以直接找田爾耕和崔應元、楊寰、許顯純、孫雲鶴等人賄賂。但,一來,韋寶不想過多的用天地商號的招牌去做這些事情,交給駱家這種中間派,牆頭草兩邊倒的搖擺勢力去做,就比較乾淨的多了。另外,那幫心狠手辣的人,在收了賄賂之後,會不會胃口無限增大,又會不會幫着維護天地商號的利益,韋寶說不清楚,顯然,找駱家的可控性比找田爾耕他們的可控性要高的多的多!
就算駱家也不見得會真心幫他多少,至少有了利益糾葛之後,不太可能一下子做出置人於死地的事情來。
所以,韋寶再將那5000多兩銀票推給駱養性的時候,駱養性便沒有再拒絕了。
駱養性收了韋寶的銀票,也代表沒有爲剛剛的事情介懷:“小寶,你放心吧,誰敢找天地商號的麻煩,就是找我駱養性的麻煩!錦衣衛衙門那些頭頭腦腦的,賢弟不必擔心,我都處的不錯,換了人也還是需要做事的人嘛。他們說什麼我都賣力去做,從不背後搞鬼,田大人對我也挺器重的。”
韋寶笑着點頭道:“駱大哥的手段,小寶是極爲佩服的,一直將駱大哥當成我效仿的榜樣!”
駱養性呵呵一笑:“小寶你就是一張嘴巴會說,成天跟抹了蜜一般,聽着人舒服。不過,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就不會拒絕我爹,就該到錦衣衛來,咱哥倆一道幹了!你還怕我會虧待你啊?”
駱養性自己親自提起這事,一方面說明他放下了,另一方面也說明,駱養性還是有點介意的。
韋寶無奈道:“那我這趟回到遼西去,立時找到孫承宗大人說明駱老爺子對我的恩情,我就放下一切,到京城當個錦衣衛的小旗官罷!”
聽韋寶這麼說,駱家父子又覺得有點好笑了。
駱養性笑着搖頭,說不出話來。
駱思恭笑道:“罷了罷了,都是自己人,話說開了就沒啥了,養性啊,罔你三十好幾的人了,你真不見得是小寶的對手!”
“爹爹說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在小寶這麼大的時候,還遊手好閒,什麼都不懂的。”駱養性誠心點頭道。
“駱老爺子,駱大哥,千萬莫要再這麼擡舉小寶了,我會羞愧的無地自容的,我韋寶哪裡及得上駱大哥之萬一啊?”韋寶趕忙道:“而且,我要是有駱老爺子這麼好的爹,我也什麼都不想了,一輩子本本分分的,一生榮華富貴也是穩穩當當的。”
駱思恭和駱養性被韋寶捧的呵呵一笑,氣氛又重新融洽起來。
李成楝也急忙勸着大家繼續喝酒。
一頓酒又喝了半個時辰,韋寶說再喝等下真的要喝到晚飯時分,想先送吳雪霞回去。
駱思恭才道:“差不多了,就喝到這裡吧。小寶啊,你回去肯定也不會再吃晚飯了,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再走。”
韋寶笑着摸了摸圓鼓鼓的肚皮,笑道:“我哪裡還吃得下東西啊?有沒有駱老爺子和程師傅的海量,我現在隨時要吐。而且頭昏的很,回去就得大睡,估計明日下午都醒不過來。”
韋寶的話,惹得程宗猷、駱思恭、駱養性等人又是哈哈大笑。
李成楝本來也要跟着笑來着,突然感覺控制不住了,急忙捂着嘴巴,卻哪裡捂得住?噗的一下子,一大堆酒菜涌出來,弄得滿身滿手都是污穢。
嚓。
韋寶和吳雪霞和李成楝坐的近,急忙閃開。
駱養性、駱思恭和程宗猷三人也反應很快的離開了桌子範圍。
“大哥,不要緊吧?”韋寶大汗,真是好尷尬啊,最怕就是看見人喝酒喝的吐了。
吳雪霞,駱養性、駱思恭和程宗猷也紛紛對李成楝表示慰問。
駱思恭大着嗓門招呼外面的侍女趕緊過來:“快點來人!服侍李大人去歇息,給李大人換身乾淨衣裳。”
“先拿我的衣裳去穿吧!”駱養性也很是熱心,招呼侍女:“你們動作快些,趕緊趕緊。”
幾名侍女聞言,急急忙忙的跑進來服侍李成楝。
李成楝的老婆正和三個兒子,在駱藍氏的陪同下逛駱府的花園,聽見動靜,也都趕過來。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李成楝老婆看見李成楝醉臥在地上,幾名侍女費力的要將李成楝拉起來,那副一身邋遢的模樣,看的人幾乎崩潰。
韋寶笑道:“大嫂別急,沒事沒事,就是喝多了,歇一會,睡一覺就能緩過來的。”
“叫他少喝一些,非要這麼喝。”李成楝老婆低聲埋怨着,也幫着去服侍李成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