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辦這麼大的事情,五千兩紋銀怎麼夠?少說得五萬兩紋銀!”吳襄伸出五根手指頭揚了揚,然後笑道:“不過無妨,這筆銀子,以後韋寶會給我的!我這就再派人上京師打點,並給韋家莊再送一封信過去!韋寶不是小氣之人,知道我在背後爲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到時候都會回報給我的。”
吳祖氏這才放心下來,“是要跟韋寶說清楚,否則還忌恨咱們家就不好了。但願他是懂得感恩的人,知道咱們爲他做了這麼多事情。”
吳襄點點頭,“也不光是爲了他韋寶,也爲了咱們雪霞!”
“就怕韋寶和雪霞的婚事會出什麼岔子,畢竟沒有訂過親!還有,魏公公見你這麼不遺餘力的爲韋寶使銀子,會不會防備咱們?要是咱們家跟韋寶聯手,等於遼西和遼東連成一氣了,這勢力可不小啊。”
“不會!魏公公防備的不是咱們遼西遼東遼南這邊,防備的是東林黨!咱們又不在朝廷爲官,對他構不成威脅!相反,魏公公自己提拔的人獲取了巨大的地方權勢,也不就等於魏公公獲取了那個地方的影響力嗎?”吳襄老謀深算的盤算道。
“那韋寶以後要是不娶咱們家雪霞怎麼辦?”吳祖氏追問道。
“你啊,這筆錢,咱們爲韋寶花了,他就欠咱們更多了!你以爲韋寶沒有人啊?韋寶早就與魏公公搭上關係了,只要孫承宗的奏本送到朝廷,同時,韋寶也會收到孫承宗給他送去的信!韋寶自然會讓人向魏公公使銀子!到時候,還不是一樣能得到遼南轉運使的位置?有薊遼督師力保,這事本來就是十拿九穩的,明白嗎?至於韋寶和雪霞的婚事,女兒的事情,不要太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雪霞這麼漂亮,哪個男人會不喜歡?韋寶又不瞎!何況,若是韋寶敢得罪我吳家,即便他有了韋家莊和遼南,聲勢超過我吳家,可我們控制着遼西,照樣能讓他難受!除非他以後不跟關內聯繫了!否則我能讓他怎麼飛起來的,再怎麼掉下來!”
吳祖氏聞言,稍稍安心,“嗯,你有主意我就放心了,對韋寶這孩子,我是真的吃不準,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爲什麼這麼讓人琢磨不透呢?”
“吃不準就對了,能做大事的人,哪有一個是好猜透的人?這孩子天賦好。”吳襄笑道。
遼西發生的這一切,遠在遼南的韋寶一點都不知情。
韋寶仍然在遼陽城坐鎮。
建奴因爲遼陽城被佔,糧道有被掐斷的危險,且冬天的寒氣越來越重,加上各地寶軍的不斷騷擾打擊,使得建奴不得不在遼南大幅度收縮。
復州和永寧一帶全部放棄,建奴大軍全部往蓋州、岫巖、旋城以北地區收縮。
主要是因爲補給困難,而且北邊有很多城池,比復州和永寧一帶更有戰略意義,即便冬天無法施展建奴鐵騎的優勢,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他們也有信心快速收服永寧和復州一帶,更甚至直接拿下金州城和旅順口,得到整個遼南!
如果是不打仗的情況下還好,糧草運輸維持供應問題不大。
但打起仗來,亂七八糟的損耗就多了,士兵每日所用的糧食數量也要數倍增長!打仗可比干農活累人的多,那樣一來,再按照平時的運輸數目,肯定無法保證供應!
再者,即便這個冬天沒有戰事,建奴自己的糧食都短缺的很,供應都很困難,一打起仗來,立馬雪上加霜!
這也是韋寶有信心與建奴在遼南扳手腕的原因,並且是最主要的原因!
能不能比得過江南的大富豪,韋寶不知道,反正韋寶現在敢憑一己之力與建奴一較高下了!
由於草料短缺,大隊的建奴騎兵移動交戰已經不可能,不過建奴的小股騎兵依然能配合作戰,加上建奴擅長射箭,單兵作戰能力依然要高出寶軍許多。
好在天地會和寶軍身後有四百多萬遼民支持,否則,單純的從軍事角度推演,寶軍在軍事上仍然不是建奴大軍的對手,只有捱打和騷擾對手的份。
正面攻擊,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樣的話,不用說將建奴全部趕出遼南,就是勢均力敵都不太可能辦到。
遼陽城,危在旦夕。
寶軍已經死傷近萬人,只有剩餘不多的有作戰經驗的士官,剩餘的大部分是新近補充的新兵,還有就是從朝鮮調過來的五千多脅從軍。
新兵和脅從軍,三個都抵不上一個有經驗的柳子,更何況是比柳子要兇狠數倍的建奴!
建奴自幼騎射,人人悍勇!
寶軍目前的總兵力已經不足萬人。
建奴則源源不斷的增兵,在遼南戰場的兵力總計超過兩萬人!
到這個階段,韋總裁才徹底體會到了建奴的可怕之處,但凡接仗,寶軍就沒有贏過。
要不是遼陽城外圍,寶軍一直在以死相搏,不停騷擾建奴,遼陽城早就被攻下來了。
這時候,傳旨的秉軍大太監塗文輔和劉應坤,陶文到了,這幾個大太監都是韋寶的老相識,當初在韋家莊就見過。
韋寶沒有想到,自己之前考秀才見過的禮部熊主事也來了。
同時還有韋寶更加想不到的人,吳三輔和吳雪霞,也來了。
幾乎每天都會被建奴大軍逼近一次,隨時會遭受攻擊的遼陽城,這一下子更加熱鬧了。
“塗公公好!”韋寶得報,親自迎接出城,在城門口,見着塗文輔等人過來,立即行禮。
這幫人是吳襄讓人用兩條大船運過來的,只有幾匹馬隨行,馬車過不來,所以都騎馬。
韋寶看了眼吳雪霞和吳襄,心中暗暗喜歡,但是人太多,不好立時單獨說話。
一個多月沒見吳雪霞,韋寶忽然發現很想吳雪霞,想的下面都硬的發脹。
但見她身穿蔥綠底纏枝花的刻絲棉服,逶迤拖地駝灰底繡湖色梅花的十二幅荷葉裙,身披紫底斗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絲碧霞羅。
黑亮的青絲,頭綰風流別致雙丫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着赤金填青石壽字花,膚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個梅葉戒面的金戒指,腰繫淡藍子粉藍繡金花卉紋樣腰帶,上面掛着一個赤扣合如意堆繡香囊,腳上穿的是粉橙色軟緞睡鞋,一個超級絕色佳人。
吳雪霞看了韋寶一眼,便偏轉了目光。
一個多月不見,韋寶似乎又高了一點兒,經歷了一些風霜,大人的樣兒也漸漸出來了。
吳雪霞心頭一熱,芳心如急需綻放的春天花朵,嬌羞中帶着無限甜絲絲。
“韋公子啊,咱們又見面了,你現在可威風了,不單單是督師大人的弟子,還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連建奴都被你打了?我們從京城跑到你這裡來,又是馬車,又是乘船,還得騎馬,可受老罪了。”塗文輔不鹹不淡的道。
“幾位大公公辛苦了,請速速進城,我要用最好的酒肉招待幾位大公公和大人們!請!”韋寶知道老太監們要什麼,要享受,要錢財,也不多廢話,做個有請的手勢。
塗文輔、劉應坤和陶文等大太監對韋寶的熱情感到滿意。
“不忙,你這遼陽城安全嗎?別這會兒進城,過一會兒想走,就再也走不了了吧?”塗文輔冷冷道:“別的都好說,我可不想被建奴抓過去開膛破肚。”
“公公但且放心,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我韋寶以性命擔保,即便我韋寶丟了性命,也絕不會讓幾位大公公傷到一點毛髮!”韋寶笑的一朵花一般,這馬屁拍的稍微有些過火,主要韋寶高興啊。
韋寶在此之前就已經接到了吳襄和孫承宗的來信,已經知道二人在背後爲自己做過什麼。
韋寶猜想,這幾個大太監肯定是奉了聖旨前來的,還有隨行的禮部官員,肯定會立時安排恩科,在遼陽城考一次鄉試!
然後自己名正言順的獲得了舉人功名,估計當場就會宣佈御賜自己遼南轉運使的官職!
這舉人的功名和遼南轉運使的官職,都是韋寶非常需要,非常喜歡的!
其實舉人的功名與遼南轉運使的官職無法比擬!
但韋寶似乎更加看重,因爲韋寶爲科考的事情,實在付出了太多心力,在現代讀書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用功過。
用功有回報的話,也不說什麼了,關鍵韋寶通過科試,一點能在科舉路上獲得回報的影子都看不見!這不糟心嗎?
在現代,沒有獲得很高的學歷,就一直是韋寶的一個大遺憾,在大明這個時代,又在付出了這麼多情況下看不見希望,這種遺憾要是疊加,簡直會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好在,現在一切都又有希望了!
這重燃的希望,教人渾身興奮無比!
塗文輔聽韋寶說的堅決,心裡雖然對韋寶的好感加重了一點點,但是也並沒有將韋寶的話太當回事。
“熊大人,速速安排韋公子和吳公子應考本次恩科!速速考完,速速批改,速速開榜!我們爭取今兒天黑前離開遼陽城,誰知道建奴啥時候會打過來?這可不是久留之地!”塗文輔的語速很快,一連着用了無數個速速。
熊文燦急忙答應一聲,“謹遵公公吩咐!”
韋寶對熊文燦行禮道:“熊大人,又見面了,我的秀才功名就是在您手上考到的,也算是您半個弟子了。”
熊文燦點頭道:“韋寶,韋公子,我早就記下你了,你可能還不知道我誰吧?我叫熊文燦!今日之後,遼西便又多了兩個舉人老爺了,我提前恭喜你和吳公子了!”
吳三輔急忙過來與韋寶一道稱謝,兩個人心裡都美滋滋的,這還沒有開始考呢?就提前恭喜了嗎?
不過,對於馬上能通過鄉試成爲舉人,而且是火速直通車,韋寶一點都不意外,因爲已經有孫承宗和吳襄給他透過風了。
韋寶震驚的是,直到現在才知道,認識了許久的這個禮部主事,居然是熊文燦?
韋寶在現代就對熊文燦挺了解的了。
熊文燦是四川省瀘州市瀘縣雲錦鎮人,萬曆三十五年(1607年)進士,授黃州推官,歷禮部主事、郎中,山東左參政、山西按察使、山東右布政使,兵部侍郎、尚書等職。
崇禎元年(1628年)擢右僉都御史,巡撫福建,海盜鄭芝龍由廈門攻銅山,文燦招撫芝龍並任命其爲海防遊擊征討海賊李魁奇、劉香成功,徹底平定了東南沿海的海盜。
平倭有功爲楊嗣昌所薦,文燦提出“五難四不可”,竭盡推託,崇禎仍委以大任。
崇禎十年四月,熊文燦任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代王家禎總理南畿、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軍務。
後楊嗣昌建言“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之策,增兵餉大半,圍剿農民軍,“隨賊所向,專任剿殺”。
初期此舉頗見成效。
文燦督主軍務後,明軍連打勝仗,農民起義陷入低潮,羅汝才亦在其中。
崇禎十一年五月,文燦仍行前策招撫張獻忠、劉國能投降,而張獻忠名義上是歸順明朝,實際是向熊文燦催索餉銀,屯兵數萬於谷城,伺機而動。
崇禎十二年五月,張獻忠再起,勢如破竹,熊文燦因此次撫局失敗而被捕入獄,次年被斬。
屍首運回瀘州與其妻楊氏合墓葬於瀘縣兆雅鎮新溪場下沿長江北岸刑家村薄刀嶺。
敘永的東城北郊,有一道紅土山嶺由紅崖山延伸而來,呈東西向走,自上而下直插永寧河心。山嶺上從頭至尾均勻排列有五個小丘,極顯端莊穩重。
自明代崇禎十四年以來,人們就叫它挖斷山,而原來的山名卻已無人知曉了。
以堪輿學的觀點來看這條山嶺,它實在是世上少有的風水寶地。它頭枕巍巍紫霞峰,腳踏泱泱永寧河;正面遙遙相對着九龍山和石虎嶺,氣勢恢宏,形成龍蟠虎踞之勢;背面是綿延數十華里的紫霞三十六峰,蒼山翠柏,山靈水秀;右邊的遠處有鳳凰山橫亙天際,似鳳鳴九霄;左邊有從東南流來的儒河與西南流來的界首江,合流於啓鳳寺,清清的河水穿過閭閻仆地的永寧雙城,在山腳下懶懶的轉一個灣,蜿蜒向北流去;左手邊的帽金山和右手邊的三家坪山,彷彿椅子上的扶手峙立兩側,而挖斷山則像穩坐在太師椅上的尊者,氣度雍容。
嶺上的五個小丘,樹木蔥蘢,生機勃勃。若在雷雨初霽之時或久陰放晴之際,嶺子山雲霧縹緲,宛如神山仙境。
據懂風水的行家說,這裡是埋葬先人的佳城佛地。
元朝末年,劉福通領導的紅巾軍起義,把大半個中國人攪的天翻地覆,兵禍連年,江西一帶尤爲慘烈。
因此有江西的熊姓族人共十八宗支,爲躲避戰亂,集體流亡四川,分別在瀘縣、隆昌、榮昌、南充、雅安、嘉定、永寧等處入籍。
到永寧入籍的這支熊姓人家,在安頓下來之後,便在東城買地造房,經營商業,繁衍子孫,日子也過得平平常常。
當他家得知挖斷山有塊風水寶地之後,便請來高明的陰陽先生,帶着羅盤去山上測定幾處壽冢的穴位,用高價買下,把它作爲世代瘞埋先人的熊氏墓地。幾十年過去,原本以經商爲第一要務的熊家,居然也開始注重子弟讀書習文的教育。他家聘請了地方上最有學問的老師,爲熊氏子弟傳業授課。在正德至萬曆的一百年間,熊家先後出了好幾個秀才、貢生,因此熊家在地方上也算是書香門第了。萬曆三十五年,天資慧敏的熊文燦在北京殿試高中進士。
這對於熊家及鄉梓都是一樁大喜事。
進士是當官的資格證,是官場第一臺階,有才華有能力有機遇的進士往後可做到封疆大吏的督、撫或內閣的尚書、宰相。
熊文燦中了進士不久,便詔授黃州推官,再後又調任禮部主事、山西左參政、山西按察使、山東右布政使等職。
萬曆四十二年冬,奉詔出任福建左布政使,他特意繞道回鄉,大有衣錦還鄉、光宗耀祖之意。
回到敘永,恰逢城中新建的蓬萊橋竣工,應郡守周匡世之請,欣然撰寫了《建蓬萊橋碑記》。
崇禎元年熊文燦在福建任上,對地方武裝集團實施招撫策略,先後招撫了鄭之龍等人(鄭成功之父),然後依靠地方武裝力量,一舉蕩平了爲患多年的海上巨盜。
其間他還萌生過收復臺灣的念頭,後因調離福建而未能實現。
海上匪患的滅絕,使沿海百姓安居樂業,受益匪淺。
由於熊文燦在福建任期的政績卓著,於崇禎五年二月升任兵部侍郎兼右僉都御使,總理兩廣軍務兼廣東巡撫。
崇禎十年四月再升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使,同時總理直棣、山西、河南、陝西、湖廣、四川等省軍務。
負責平定以李自成、張獻忠爲首的所謂“十三家”農民起義軍。
他在對農民起義軍的討伐中,仍採用曾在福建大獲成功的招撫策略,崇禎十年十月先後招撫了張獻忠、劉國能部,相繼又招降了羅汝才、左革裡等部,除李自成外的十二家農民起義軍全被招降。
崇禎十二年二月,張獻忠帶頭反水,再舉義旗,羅汝纔等部在各地紛紛響應,一時間朝野震動,崇禎帝聞變大怒,詔削熊文燦官職,責令其戴罪視事。七月張獻忠在羅英山大敗明軍總兵左良玉,崇禎帝即命楊嗣昌救援督戰,同時逮熊文燦下獄,次年(1640年)以撫議誤國罪斬首於北京西市,卒年六十七歲。
縱觀熊文燦一生,自萬曆三十五年起,經天啓至崇禎十三年,歷經三朝,計三十三年,屢得升遷。從推官到觀察使、布政使、巡撫、侍郎、尚書等職,可謂官運亨通。始以招撫鄭之龍發跡,終以招撫張獻忠毀身,真是成亦蕭何敗亦蕭何也。
正當熊文燦在官場上如日中天的時候,永寧縣來了位新任縣令,名叫吳仁,浙江會稽人,進士出身。
他到任後,按規矩逐一拜會了地方縉紳。熊文燦的父親熊老太爺自然首當第一,意在拉攏地方勢力,使自己在任期內多的縉紳們的關照。
這年的八月十六是熊老太爺的八十華誕,永寧東西二城的賢達名流及四鄉八里的鄉紳學究,都紛紛來熊府爲老太爺慶壽,熊府裡裡外外張燈結綵,壽聯、壽匾、壽彩、壽幛金碧輝煌地掛滿熊府內外。
兩百多桌壽宴擺在臨近的帝主宮內,場面熱鬧非凡,然而在舉行壽禮儀式時,地方父母官卻沒有到場,使隆重熱烈的壽慶減色不少,令熊家覺得很掃面子。
原來吳縣令把一塊題有“壽與天齊”的金字朱漆大匾送到熊府後,便與師爺一道下鄉調查一樁命案去了。待公事瞭解歸來已是宴終人散。
吳仁雖到熊府解釋謝罪,而熊家卻耿耿於懷。
熊文燦有個弟弟名文炳,因是幺兒,少時尤得熊老太爺寵愛,所以自小就養成驕奢淫逸的習性,不讀詩書,不事經營,成天與縣城裡的一幫紈絝子弟鬥雞走狗、狎妓唱曲,人稱熊二爺。
他對吳仁沒能在老爺子的壽慶那天來祝賀捧場極爲惱火,並揚言要找機會教訓吳仁。
不久,他在熊府設置了一樁不可能破獲的盜案,然後報官,請求緝拿盜賊追回財物。數月過去,盜案仍未破獲,熊二爺便糾集一幫地方上的無賴潑皮及熊氏族人,去大鬧公堂,口出惡言,使吳縣令難堪至極。
吳仁受辱,憤恨難消。於是悄悄派心腹外出尋訪到一位堪輿術極精的陰陽先生,以重金相酬,請他對熊家祖墳進行暗中勘察。
陰陽先生來到永寧後,爲了弄清熊家龍脈的來源,他先上紫霞峰,再登羅漢林,最後追溯龍脈至雲貴高原,備嘗艱辛,歷時半月,終於查清了熊家祖墳的氣勢來源。歸來時對吳縣令說:“熊家墳山是雲貴高原的烏蒙山的餘脈,其主脈在貴州的威寧和雲南的宣威交界處,其中一支,由赫章插入雲南的鎮雄、威信,延伸至四川永寧的羅漢林,再綿延到紫霞峰下的熊家祖墳山,它凝聚了萬山精華,佔盡了山水靈氣,主五代昌榮。”吳縣令聽後,兩眼發呆,一臉沉重,頓時氣餒。
陰陽先生急忙說:“使君放心,世間萬象都有相生相剋的規律,任何難題都有破解的方法,我們只要在熊家祖墳上方九丈的土埂上橫挖一溝,便可將他家的龍脈截斷,熊家就會因此敗毀。”
吳縣令聽後笑逐顏開,於是以挖溝引水灌溉乾田爲由,發動農民把熊家祖墳上的土埂挖斷了。
據說溝渠通水之日正是熊文燦下獄之時,吳縣令見怨恨已報,便掛印而去,挖斷山也因此得名而流傳至今。
王世德《崇禎遺錄》,雖稱讚楊嗣昌的才能,但也承認:“唯用熊文燦以誤國,罪無所逭耳。”
韋寶個人對熊文燦沒有什麼特別深刻的印象,談不上欣賞,也談不上厭惡,熊文燦成也招降,敗也招降,這是韋寶對熊文燦記憶點最深的地方。
“好了,好了,不是敘談的時候!趕緊進城吧!”塗文輔催促道:“韋公子,讓你的人趕快準備好給我們幾個的答謝銀子吧!最好用銀票或者是金子!知道你韋公子出手大方!真給個幾十箱銀子,我們不好運。”
韋寶和衆人大汗,見過索賄的,卻也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索賄的,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塗公公請放心!”韋寶連忙賠笑道。
“小寶,又見面了。”吳三輔此時才撈着機會單獨對韋寶說話。
韋寶看了吳雪霞一眼,樂呵呵的對吳三輔道:“嗯,想死了!三輔大哥!”
“呵呵,你是想我,還是想雪霞啊?”吳三輔說着,也看了眼吳雪霞。
吳雪霞羞紅粉臉,雖然聽見了二人說話,卻並不揷嘴。
本來按理,韋寶與吳雪霞見面,也得互相打招呼的,卻並沒有,這樣則更增噯昧情愫。
衆人很快進入遼陽城。
在塗文輔的不停催促下,韋寶和吳三輔被安排在遼陽城總裁府的一處書房考恩科。
這可是正宗的恩科,陣容極其豪華!三個司禮監秉軍大太監監考,還有一個禮部主事,還有順天府的提學官,甚至還找了幾個鄉賢來。
所有的規矩,都無可挑剔。
只是,房間中只有吳三輔和韋寶二人,另外,試卷有兩份,一份是空白的,一份是全部填好了標準答案的。
並且,兩份標準答案還並不雷同。
“小寶,你要哪一份?塗公公讓咱們一炷香之內抄完,這麼多,恐怕半個時辰都抄不完吧?”吳三輔苦着臉道。
韋寶呵呵一笑:“隨便你,你選哪一個,我就要剩下的那一個。一炷香差不多!開始吧!”
吳三輔嗯了一聲,比較了一下,兩份卷子的數字量似乎是完全一樣的,便隨便拿了一張卷子開始抄起來。
主要是怕覈對筆記,並且,大明的舉人試卷是需要公示的,即便恩科也不例外,公示之後還要存檔,以防別人說科考不公。
韋寶不到一炷香就完成了抄寫,字跡飄逸漂亮,韋寶很滿意,覈對了一遍,“三輔大哥,你還沒有好嗎?”
“還有一點點,小寶,你幫我抄吧?我手痠死了。”吳三輔擦了擦並沒有汗的腦門。
韋寶呵呵一笑:“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抄,這個東西,我怎麼幫你?”
吳三輔嗯了一聲,韋寶遂出了房間。
韋寶剛剛出去,塗文輔等人就進來了。
塗文輔粗略的看了一遍韋寶的試卷,然後遞給熊文燦。
熊文燦也粗略的看了一遍,對塗文輔點頭。
“好,好,恭喜韋公子,你是本次恩科鄉試頭名了!”塗文輔笑道。
“咳咳咳。”韋寶差點被嗆到,太草率了吧?“塗公公,這個頭名,還是讓給吳公子吧?我來個次名就足矣,反正我每次科考都是最後幾名,從來沒有拿過頭名。”
吳三輔不擡頭道:“別!小寶,還是你頭名吧!我能有個舉人功名已經很滿意了,頭名不頭名的,無所謂!”
塗文輔焦躁道:“別爭了,韋公子,就你頭名了!沒有功夫耽擱了!吳公子,你能不能快點?還有功夫說話?抄你都要抄這般久?”
“塗公公,馬上就好了啊,我可一下子都沒有停手,手都抄的酸死了呢。”吳三輔也一臉焦躁:“塗公公,要不然還是讓我的書童幫我抄吧?他經常幫我寫文章,筆跡與我一模一樣。”
塗文輔煩躁的點頭:“那好吧!”
吳三輔如蒙大赦,急忙喚來自己的書童幫他抄完。
“韋公子,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我們這就要走了!”塗文輔對韋寶道。
韋寶知道對方又再次索賄了,急忙讓之前就派去準備的王秋雅過來。
王秋雅急忙手捧着三隻禮盒過來了。
“塗公公,這是給你和幾位大公公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這一盒封好了的,是給魏公公和王公公,幾位司禮監大公公的!”韋寶取過兩隻錦盒,交給了塗文輔。
一般這種送禮是有慣例的,兩三千兩紋銀足矣,但是韋寶出手大方,直接一萬兩紋銀送上,反正韋寶也有錢!
給魏忠賢和其他幾位司禮監大太監的,更是直達五萬兩紋銀之巨!
塗文輔當場就打開給他和劉應坤、陶文的錦盒看了,一看有一萬兩紋銀的銀票,很滿意。
“那就多謝韋公子了,魏公公和幾位司禮監大公公的禮物,我一定負責帶回去。”塗文輔道:“還是韋公子會做人,難怪魏公公對韋公子這麼看重!”
“多謝塗公公和幾位大公公,承蒙魏公公厚愛,韋寶感佩不盡!”韋寶急忙樂呵呵的答道。
與塗文輔、劉應坤、陶文等大太監寒暄了幾句,韋寶又將剩下的最後一隻錦盒遞給熊文燦,“熊大人,一點小小心意,請收下。”
熊文燦一愣,沒有想到還有他的?這件事都是上面的人安排好了,吩咐好了的事情,他只是一個執行者而已啊。
“韋公子太客氣了,我是從來不收禮的。”熊文燦淡然道。
熊文燦還真的不是鉅貪,雖然昏招誤國,耽誤了大明,但本人並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無恥之徒,否則也不會得到崇禎的重用。
在原本的歷史上,不管是忠臣還是奸臣,反正想在崇禎手裡當官,基本都得僞裝成很廉潔的人,或者就是很廉潔的人。
“熊大人若是將我韋寶當成弟子,請務必手下!”韋寶誠心誠意的想結交熊文燦!若是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走,熊文燦在兩三年的時間內就會風生水起,升到一省大員的位置了!絕對是潛力股,絕對值得結交,現在花多少銀子都不過分。
熊文燦推辭不過,韋寶一直用師生之誼爲理由,只得收了。
韋寶又讓人對幾個大太監和熊文燦等人的隨行人員,各有幾兩紋銀到幾十兩紋銀的打賞,讓衆人都很滿意。
吳三輔的書童,這時候也謄抄完畢。
塗文輔立刻道:“現在好了,本次恩科的頭名韋寶,次名吳三輔,都出榜了!我宣讀聖旨!韋寶接旨!”
太監讀接旨兩個字,聲音拖的特別長。
雖然初聽上去有點滑稽,但也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威嚴。
隨着塗文輔說出接旨的話,在場衆人立時呼啦啦跪下。
韋寶也急忙整了整衣冠,在塗文輔面前跪倒!
塗文輔這纔拿出了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遼西舉人韋寶,渾金璞玉,肯爲朝廷出力,實爲一方百姓楷模。欽賜韋寶爲遼南轉運使,正七品官職,受薊遼督師府直接節制,吏部造冊在籍官員。欽此。”
“萬歲!萬歲!萬萬歲!”韋寶急忙磕頭謝恩,然後高舉兩隻手接旨。沒有吃過豬肉,小豬跑步還是見過的,好像電視劇裡面,都是這麼謝恩的吧?
“恭喜韋公子了,你現在已經是吏部造冊,陛下親賜的官員了,這可是榮寵至極哩!”塗文輔笑呵呵道:“好了,好了,起來吧!”
塗文輔說着,將聖旨放到了韋寶手中,又讓兩旁的太監將官服和官印交給了韋寶。
韋寶喜滋滋的捧着這些東西,連連謝恩不止。
本來以爲要等到得了進士的功名,才能做官的,沒有想到稀裡糊塗的就成了居然,稀裡糊塗的就做官了!?
此時離韋寶重生穿越,還不滿一年呢,韋寶有種突然被幸福砸中的感覺。
“事情都了了!咱們這就啓程吧?再耽擱下來,等下天黑了就不好走了!好在建奴今日沒有來滋擾。”塗文輔對衆人道。
衆人一起稱是。
然後大家匆匆的來,現在又匆匆的走,不到一個時辰,就將開恩科,批改,放榜,宣讀聖旨,韋寶當官,這麼些個大事都給辦了。
效率之高,古往今來的官場恐怕都得汗顏,這纔是正宗的直通車啊!
比後世華國的黨校學習都要牛叉的多。
“哥,我不想走。”吳雪霞在吳三輔身邊輕聲道。
吳三輔微微一怔,其實他也不想這麼快就走,不過,吳三輔害怕遼陽城危險,隨時會被建奴打過來,“別!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帶你來了!爹孃回去也饒不了我,見也見過了!等韋寶坐穩了遼南,你再來玩便是!”
“不,你要是害怕,就一個人先回去吧?我來時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這趟來了,就不再離開韋寶了。”吳雪霞嬌羞而堅定的道:“再說你當爹孃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他們肯同意我過來,就是默許了我這麼做了。”
吳三輔嘆口氣,“好吧!你這姑娘,真不聽話!這裡危險,你過一陣再來找韋寶,我絕不會說什麼,我不是不讓你和韋寶在一起,我是擔心你,不明白嗎、”
“明白的!但是韋寶若有什麼危險,我一個人獨活也沒啥意思。”吳雪霞輕聲道。
吳三輔又嘆口氣,“你啊,有時候聰明伶俐的緊,有時候又是個癡癡傻傻的癡丫頭!好吧,都由着你。”
吳三輔要找機會與韋寶說話。
韋寶卻正陪着熊文燦走路。
“恭喜韋大人了!現在不但是是舉人老爺,還是遼南轉運使大人,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熊文燦客套道。
“多謝熊大人,同僚不敢當的,我的秀才和舉人功名都在熊大人手上得到的,這份恩情,一輩子銘記於心!絕不敢忘了。只盼着熊大人以後千萬不要不認我這個弟子纔是啊。”韋寶也客氣道。
“那是我的榮幸,我已經聽聞韋公子是孫督師大人的弟子了!督師大人貴爲大學士,又是帝師,督師大人的弟子,那可是與陛下同一個老師的,我是怕自己配不上韋公子這麼客氣。”熊文燦是個很謹慎的人,說出了心裡話。
韋寶微微一笑,“這沒有什麼吧?都是老師。我相信督師大人也不會說什麼的,而且,我本來還有啓蒙恩師呢,總不成我是督師大人的弟子,我的啓蒙恩師也不認了吧?”
熊文燦聽韋寶一口一個老師的叫的親切,心裡暖洋洋的,也誠心接納韋寶了。
熊文燦這個人說圓滑吧,知道招降。說不圓滑吧,其實挺呆板的,早早就有了進士功名,但是宦海浮沉幾十年,人過中年,仍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主事,能有一個韋寶這種有實力的人用心與他結交,他自然是暖心的。
韋寶與熊文燦越說越熱絡,越說越投機,並相約以後經常書信聯繫。
吳三輔在旁邊想與韋寶說兩句話,一直都等不到機會,暗暗有點焦急。
直到衆人到了遼陽城的城門口,吳三輔這才撈着機會,“小寶啊,我妹妹不肯走!”
韋寶一驚,雖然早已經猜出幾分,猜想吳雪霞這趟來,也許會繼續待在自己身邊,卻仍然有些意外,同時也覺得很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