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家十幾名健僕將熊欣兒圍起來,要將熊欣兒拿下的時候,韋寶吭聲了。
“我看誰敢動!”韋寶見衝突已經無可避免,伸手比了一個橫刀向天的手勢。
這個橫刀向天的手勢是韋總裁與林文彪和一衆總裁衛隊,以及統計署總署特工的暗號。
做出這個橫刀向天的手勢,暗中護衛的隨扈們就要現身了。
這種情況通常是韋總裁有危險的時候才讓暗中護衛的隨扈們現身,可現在韋總裁併沒有危險,就主動召喚這些警衛力量,這在韋總裁來說,還是頭一遭。
一百多隨扈當即從四面八方衝過來,彷彿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人一般。
一百多人不算多少人,但是這衚衕並不如何大,在衚衕中,就顯得人相當多了!
一眼望去,似乎密密麻麻,黑壓壓的,都是人。
“你們想幹什麼?”吳孔嘉和王安邦幾乎同聲道,兩個人都被嚇得同時後退了好幾步。
吳孔嘉有着寒門子弟上位後的隱忍,也同樣有着大多數寒門子弟有的膽小。
窮人家的孩子肯定比富人家的孩子膽小。
不管什麼年代都一樣,富人家的孩子敢扶老太太過馬路,窮人家的孩子不敢。
富人家的孩子打壞了窮人家的孩子不怕賠不起,窮人家的孩子打了富人家的孩子,窮人家的父母就得跪下承受後果。
剛纔還向前逼近的王安邦手下的人,此時也紛紛後退,驚恐的望着對方忽然一下子冒出來的這麼多人,都手呈戒備狀。
“不想幹什麼!”韋寶冷淡道:“好說你們不聽,還要抓我們去衙門,小事化大,我就陪你們玩一場又何妨?”
韋寶說的冷淡,但話中卻似乎帶着絕大的力量,教王安邦和吳孔嘉兩個人渾身打個寒戰,兩個人的身體都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吳孔嘉這次繼續害熊家兄妹是試探韋寶,韋寶現在又何嘗不是在試探吳孔嘉?
韋寶也怕真的打起來,這裡是京師,多少雙眼睛盯着呢!
上回秘密的弄走晉商的巨量財富,而沒有事發,純屬偶然,若是在京城貿然殺人,那他的官場路線就毀了。
其實上回弄晉商的事情,已經透出風聲了,東廠和錦衣衛都不是吃素的,還有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差役,那麼大的行動,留下了那麼多線索。
而且在京城周邊,有能力做這麼大的動作的勢力集團屈指可數!不可能沒有人懷疑天地會。
認準了目標,再結合那麼多的蛛絲馬跡,所有人都猜到了九成。
不過,時過境遷,又沒有紮實的證據,連晉商自己都放棄了,別人也就不多管閒事了。
所以,不管事情大小,不讓人逮着把柄就行。
而現在在京城的這條衚衕內,不管如何衝突,肯定馬上就會被人知曉,這種事情可大可小,韋寶眼下雖然與魏忠賢建立了秘密聯繫,但魏忠賢那種擁有極大權勢,高高在上的人,可以隨時翻臉的。
韋寶與吳孔嘉心裡都在飛速活動,盤算着鬧翻的壞處。
吳孔嘉看了韋寶的人一圈,雖然不懼韋寶的勢力,但終究還是少了一些血氣方剛,吳孔嘉這種寒門出來的人,行事多半以保險爲主,以背後陰人爲主,正面硬鋼的勇氣是不大的。
“走!”吳孔嘉沉聲說完,不想與韋寶廢話,當先走了。
吳孔嘉走的很決絕,頭也不回。
王安邦大驚,“吳公子!吳公子!”
任憑王安邦叫喚,王安邦依然沒有回頭。
王安邦無奈,只能帶一幫手下灰溜溜的跟上。
若不是有吳孔嘉這個魏忠賢收的新人撐腰,以王家現在的形勢,雖然家業仍然在,但王化貞畢竟已經被逮捕進入大牢,而且已經判了死刑,是欽犯,王家人是沒有資格再來弄熊家人這麼囂張的。
熊欣兒見王家人終於走了,又喜又愁,走上前幾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韋寶面前:“感激公子大恩大德,公子又救了我們家。”
此時一直在門邊看着外面動靜的熊兆珪的母親也出來了,“多謝韋公子,韋公子真的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
韋寶看出熊兆珪的母親也有要給自己下跪的意思,急忙勸阻:“老夫人不要如此客氣!若這麼客氣,我現在立刻就走!”
熊兆珪的母親纔沒有跪下。
韋寶又對熊欣兒道:“熊小姐,快請起來。”
熊欣兒一邊抹眼淚,一邊楚楚動人的擡頭看着韋寶。
韋寶礙於男女授受不親,也不方便去攙扶她起來,但是看樣子,自己不攙扶熊欣兒,她應該是不會起來的。
就在韋總裁爲難的時候,吳雪霞主動扶起了熊欣兒:“起來吧。”
熊欣兒看了一眼吳雪霞,淚眼朦朧中,只見一個天仙一般的美女,急忙道:“謝謝。”
熊欣兒素來自負貌美,她也見過許多官家小姐,父親曾經做到了遼東經略的高位,算是很有程度的了,她沒有發現誰家的小姐比自己漂亮,但與面前這個美女比起來,她真的就普通的很了。
“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家公子既然管了你們的事情,自然會管到底的,不必擔心了。”吳雪霞嫣然一笑。
雖然吳雪霞心裡防範着熊欣兒,但剛纔聽哥哥說了,韋寶似乎對熊欣兒並沒有啥意思,因此放下了許多敵意。
而且吳雪霞自己比較了一下,覺得熊欣兒和王秋雅的姿色相差無幾,與自己比,還有很長一段差距,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自然談不上吃醋。
不吃醋的吳雪霞,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熊欣兒輕輕地嗯了一聲,看着吳雪霞,心裡有點泛酸,更多的則是失落。
倒不是熊欣兒有多騷浪,才認識韋寶一天就動情了。
韋寶很帥很英俊,氣質出衆,相貌堂堂,讓女人一見鍾情很容易,但一見鍾情不代表動了多深的感情。
熊欣兒泛酸,主要是因爲她已經想過要對韋寶以身相許了,因爲以她家現在的情況,拿什麼感謝韋公子呢、除了她這個人,似乎再無旁物。
但見過了吳雪霞之後,熊欣兒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韋公子,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會泛酸。無從感謝韋公子,更難免失落。
“伯母,熊兄臺還好吧?”韋寶不喜歡這種千恩萬謝的場景,主動將話題岔開。
“好,他到這裡以後吃的好,住的好,身子復原的很好。”熊兆珪的娘急忙答話道。
韋寶點了一下頭,“我方便進去看一下熊兄臺嗎?”
“請都請不到韋公子,韋公子千萬不要這樣客氣。這房子都是韋公子的人給我們住的。”熊兆珪的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韋公子快請進,喝一口茶水。”
韋寶微笑入內。
熊兆珪躺在牀上,一看韋寶進來,禁不住失聲哭泣:“韋公子,怎麼好意思三番兩次的麻煩你啊,是我們拖累了你。”
從王家人來鬧事,熊兆珪就一直這麼在牀上聽着呢,他是最痛苦的,只能聽,看不見外面發生了什麼。恨自己無法保護妹妹和母親。
韋寶見不得人哭,見不得女人哭,同樣也見不得男人哭,急忙道:“兄臺,千萬不要這樣!快別哭了。”
吳三輔也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熊兄弟啊,不要哭了。”
熊兆珪擦了擦眼淚:“我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我就是覺得與韋公子萍水相逢,虧欠韋公子太多了,只怕這一世都還不完韋公子的恩情。”
“施恩莫忘報,要還什麼?”韋寶慨然道:“我既然幫了你們,你們家的事情,我就會管到底的。我沒有能力管你爹,但是你們一家人我有能力幫襯,就一定會幫襯的,你們安心住在這裡就是,我派人幫你買看着呢,有什麼事情,我都會過來的。你安心調養吧。爭取早日下牀,恢復正常起居生活。”
“多謝韋公子掛慮,我這兩天已經好多了,能自己坐起來活動一下了,估計個把月就能下牀行走。”熊兆珪道。
“這就好,安心休養要緊。”韋總裁說完,又對熊欣兒和熊兆珪的娘道:“熊小姐,伯母,那我就走了,天這麼晚了,你們早些歇了吧。”
“韋公子喝口茶再走吧?我熱一下水。”熊兆珪的娘急忙道。
“伯母不用客氣了,我住的地方離此不遠,再說我也不渴。”韋總裁微微一笑,一副五好青年模樣。
“那,欣兒,你送一送韋公子。”熊兆珪的娘又道。
熊欣兒雖然有點害羞,還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用的,我住的離此不遠,再說天這麼晚了,我身邊又有這麼多人保護,還要熊小姐一個女孩送幹什麼啊?等會我還得派人把熊小姐送回來。”韋總裁微笑道:“來來回回,太麻煩了。”
“要的,要的。”熊兆珪的娘堅持道:“只要王家不讓人來搗亂,這裡挺安全的,不用讓人送欣兒回來。欣兒送韋公子都是應該的。否則我們心裡更不安了,別人也會說我們熊家不懂禮數,以後要是讓老爺知道我們不懂禮數,一定不高興的。”
韋寶知道他們這一輩的人禮數週全,尤其像熊廷弼這樣的官宦家庭,尤其又聽聞熊廷弼的脾氣挺暴躁的,平時應該是對家裡人管束的很嚴苛,也就不再推辭了,反正等下讓隨扈將熊欣兒送回來就是了,不必爲這事多囉嗦。
韋總裁遂點頭道:“那就隨伯母的意思吧。”
熊欣兒的娘聽韋寶答應讓熊欣兒送,滿臉堆歡,似乎已經將剛纔王家人欺負上門的不快都忘記了,樂呵呵的一個勁的說好。
韋總裁遂在又安慰了熊兆珪幾句之後,帶着一衆人等出了熊家。
韋寶一路上只是與吳三輔聊天,並沒有對熊欣兒說什麼。
熊欣兒也有點尷尬,跟在韋寶不遠的地方,不好意思過分靠近,也不能過於拉開距離。
吳雪霞也沒有與熊欣兒走在一起,仍然緊緊的挨着韋寶走路。
“小寶啊,有佳人相送,你一句話都不和佳人說,是不是太唐突佳人了啊?”吳三輔打趣道。
吳雪霞聞言,狠狠白了吳三輔一眼,“哥,你這麼憐惜佳人,你去陪熊姑娘說話吧!我不告訴嫂子!你要是能和熊姑娘好了,我還幫你到爹爹面前,幫你美言幾句,準保爹爹樂意你娶這房小妾。”
吳三輔被吳雪霞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呵呵笑道:“雪霞,你還是頭一回對你哥娶小妾的事情這麼上心啊。”
“嗯,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嘛,同進士出身,馬上就是大明正式的官員了,娶一房小妾無可厚非,總比你沒事逛青樓強多了,而且我看那熊小姐的爹雖然是欽犯,但是熊小姐身家清白,知書達理,很不錯呢。”
韋寶記得熊欣兒那日展示過武藝,而且,若不是自己會武,那日就要被熊欣兒刺瞎眼睛了,當時熊欣兒可是挺兇悍的,對照吳雪霞的知書達理的評價,覺得有點好笑。
熊欣兒聽不清楚韋寶、吳雪霞和吳三輔三人說什麼,卻知道是在說自己,粉臉羞紅,又落後了兩步。
韋總裁的總裁府與熊家的住處只隔了一條打劫,所以韋總裁沒有坐馬車,而是步行過來的,一會兒就到了。
“好了,熊姑娘,不必再送了,我這就讓人送你回去吧。”韋總裁在府門口客氣的問道:“還是你要上我們府裡面坐一坐嗎?”
“我不進去了,不敢打攪公子休息,我不用人送,自己回去就可以。”熊欣兒低着頭,羞紅了粉臉,不敢看韋寶。
韋總裁生平最吃的就是女孩子這種含情脈脈楚楚動人,不敢看人的表情,能讓男人很有成就感,尤其是美女這樣。
這時候,韋總裁仔細的看了一眼熊欣兒,覺得熊欣兒的確是很漂亮的女孩子,與王秋雅真的不相上下,勝過範曉琳與芳姐兒,放在哪個地區,都至少算是縣城之花等級。
吳雪霞見韋寶盯着熊欣兒的臉蛋看,嘟了嘟嘴,有點不高興,卻道:“是啊,熊姑娘,你要不要進來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