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現在只要輕飄飄的一句話,這些人就都得死。
而且可以死的無聲無息,世上不會有幾個人知道,知道了也不會有幾個人敢管,甚至連提都不會有人敢提起。
但韋寶並沒有想好要這麼做。
死人太容易了,不管是不是這種亂世。
就算是太平盛世,在封建時代,一名正四品官員想弄死哪個平頭老百姓,也真的如同踩死螞蟻一般簡單的。
進入永平府,到了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給他們安排的最上等的客棧歇宿。
其實最上等的客棧,也就是天地會的客棧。
祖光耀挺會做人,一口氣付了一千人次十日的房錢,這足夠安頓韋寶和高第,還有三個大太監,以及他們的隨從人員了。
甚至,祖光耀連韋寶可能攜帶的親眷都考慮進去了。
本來祖光耀這筆銀子就是打算白送給韋寶的,以討好韋大人。
一千人次,十日的房錢不過二三百兩紋銀,這點銀子,對於祖光耀來說不算什麼,要是能拍馬屁拍的韋大人高興了,這性價比可是相當的高啊。
至於吃飯喝酒那些用度,甚至都不用祖光耀或者吳三鳳這樣的勞神,光是各級衙門,衛所,大大小小的官員,還有幾名千戶輪流請客,都還生怕韋寶和高第,還有三個大太監不肯賞臉呢。
當晚的酒席非常盛大,出席的有二百多官員和將領。
韋寶的親眷以及隨從,還有高第和三個大太監的隨從之中高階的人也被邀請參加酒宴,多數人則安排上等飯菜侍候。
平時總裁府的用度很大,但都集中在韋總裁身上,其實總裁秘書處底下的總裁衛隊和總裁秘書處底下的辦事處,還有統計署總署的人,他們的生活是很樸素的,以營養均衡,以吃飽爲主。絕對不追求奢侈,他們都屬於軍隊序列的人,雖然在韋總裁身邊,也一直以軍事化生活爲主。
這一回可是讓大家都享受了一把奢華,而且是好好的享受了一把。
大魚大肉,酒菜管夠。
韋總裁也特意破例,讓總裁衛隊和統計署總署的人能輪着享受一把,只要不耽誤了警戒工作則可。
林文彪和譚瘋子都安排的很妥當。
大家放開肚子吃。
席間,吳三鳳和祖光耀,還有一批有資格能上高第,韋寶和三個大太監這桌來坐的官員和將領都拼命勸酒。
“高大人,韋大人,幾位大公公,咱們這裡是窮鄉僻壤,也就能弄點山珍海味,早知道幾位大人和幾位大公公來,我們就去京城請個名頭大一些的班子來唱戲了。”祖光耀一臉的奉承模樣:“幾位大人和幾位大公公還滿意嗎?”
“不錯不錯,你祖知府的爲人,咱家是清楚的。”劉朝呵呵笑道。
祖光耀聞言大喜,期待的看着高第和韋寶,等着他們下結論。
“太破費了吧?如今邊軍這麼困難,聽說你們遼西也挺難的。”高第也很滿意,卻仍然故作姿態。
“應該的,再難也不能難到經略大人頭上不是?能爲經略大人效勞,這都是我們底下人的福分。”祖光耀趕忙道。
其餘的遼西官員和將領一起點頭附和稱是。
高第呵呵一笑:“那就多謝諸位了,還希望來日有軍事上的調動,遇到什麼問題,遼西諸君也能鼎力相助纔是。”
衆人趕忙點頭稱是,都稱高大人太客氣了,主要還靠高大人照顧。
韋寶自始至終沒有說什麼,笑眯眯的喝酒吃菜。
“韋大人,您覺得怎麼樣?”祖光耀有點控制狂,似乎硬要從幾個主要官員嘴裡得到讚許的話,才能安心,才能滿意。
韋寶笑道:“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太好了,祖大人和諸位大人將軍能讓我在高大人和三位大公公面前賺足面子,我高興都來不及。”
遼西衆官員和將領聽韋寶這麼說,顯然韋寶是將他自己看成是遼西人的其中一員,都很開心,也放心了不少,聽韋寶這麼說,韋寶肯定是不再記仇了,不會再翻以前的老賬了的。
“妹夫,雪霞和張夫人那邊我都安頓好了,全部安排在天地會旗下的客棧,其他大人的隨從安排在別家商號的客棧,你們一來,把永平府搞的熱鬧了,客棧幾乎都住滿了,還安排了一些人到府衙的館驛去住。”吳三鳳討好的對韋寶道。
“辛苦兄長了。”韋寶淡然的一笑。
雖然因爲吳雪霞和吳家的關係,不方便再找吳三鳳的麻煩,但韋寶也着實不太想與吳三鳳有多大的瓜葛。
韋寶是逼着自己逢場作戲,做做樣子。
吳三鳳卻感覺不出來,以爲韋寶已經將以前的事兒都翻篇了呢,拼命找韋寶說話聊天喝酒,以顯得自己是監軍大人的大舅哥,與監軍大人的關係非同小可。
吳三鳳甚至都已經幻想韋寶能向提拔吳三輔一樣給你也謀個官職。
本來吳三鳳在吳家是最吃香的,吳三輔幾乎不管是,家裡大事小事他都參與,而吳雪霞又是女的,吳三桂一心習武,啥都不懂。
所以吳三鳳很受爹爹和孃的寵愛,一度寵的沒邊了,可現在全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吳三鳳自從吳三輔發跡之後,總覺得,爹孃瞧不起自己,甚至府中的下人也瞧不上自己,甚至連外面的人都瞧不起自己了。
雖然自己沒有進士出身,甚至連,舉人,秀才都不是,但是謀求個薊遼軍隊裡面的五品官還是有希望的。
大明想要獲得功名,要不然就是走文的路線,搞個文進士,要不然就是走武的路線,搞個武進士。
武進士好走門路,只有銀子和關係夠,弄個武進士不難。
沒有多少武力的吳襄就弄了個武進士,以後還當過總兵呢。
只可惜,吳三鳳實在是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想花銀子走關係弄個武進士也是不成的,因爲別人都知道他手無縛雞之力啊,花銀子走關係,但是好歹也得像那麼回事嘛。
吳三鳳的樣子走出來,說是武將,首先在御前面聖的時候就得露餡。
所以,吳三鳳只剩下裙帶關係往上爬這一條路了。
以前吳三鳳是沒敢往韋寶身上想的,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韋寶與吳雪霞成親之後,就是自己的親妹夫了,怎麼樣也得幫幫自己這個大舅哥吧?
韋寶聽明白了吳三鳳的意思,暗暗好笑:“兄長有仕途上的追求是好事,我會看看的。”
“別看看啊,妹夫,親妹夫,你得幫幫親哥啊。”吳三鳳厚着臉皮道。
“你想當官不難吧?以後等岳丈他升遷了,給你騰出個位置來就是了,或者等岳丈年紀大了,你頂替上去唄,反正你們家都是世襲的位置。要不然,你既沒有文進士的功名,也沒有武進士的功名,想在衙門找個位置,挺不容易的。”韋寶敷衍道。
“我就是等不了啊,我爹在遼西地方上還行,到了軍隊裡面就說不上話了,小衙門我也不想去,也不符合我吳家的身份,也丟了你妹夫的臉面嘛。功名我也是不去想了的,我根本不是考功名的料。等我爹退下來也等不起,我爹至少還能弄個二十年。等那時候,我也老了!爲五十多歲還想當什麼官啊?”吳三鳳苦着臉對韋寶訴苦道。
韋寶呵呵一笑,暗忖你想的還挺多的。
吳三鳳的確整段時間很失落,這一段時間,吳三輔對他的刺激太大了,又是連着中秀才,中舉人,中進士,又是到京城當官,然後又一步登天,弄了個正五品的海防總督衙門參政當上了,這是多大的刺激啊。
而且這些刺激是每過一兩個月就來一次,根本不帶停的。
吳三鳳估計,自己要是再不求韋寶的話,以後早晚得讓吳三輔刺激到死爲止。
韋寶微微一笑。
韋寶對旁人的臉皮有點薄,但是對吳三鳳這樣的人,是挺殺面的,“兄長,這我真的沒有多少辦法,你沒有功名,除非有功勞,我現在有向朝廷遞奏本的權力,內舉不避親,兄長要是有什麼拿的出的功績,我向陛下遞個本子,給兄長美言幾句沒有問題。”
韋寶這一招推脫,屬於常規手段,要是吳三鳳真的能拿的出什麼像樣的功績,根本不用他美言,吳襄也能打通魏忠賢的關係,也能幫吳三鳳想辦法的。
最關鍵,就連吳襄也不可能弄出啥功績吧?
“我能弄啥功績啊?”吳三鳳接着苦着臉道:“頂多使點兒銀子吧?你向陛下說,我給遼西邊軍捐了一萬兩銀子,這算功績嗎?”
“這算不了,你們家本來就是遼西邊軍,這都是分內的事兒,怎麼能算?而且,一萬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很難說話啊,若是一萬兩銀子就能弄到個五品官六品官的,大家還不搶着捐銀子嗎?”韋寶笑道:“七品和七品以下的官位,兄長肯定是看不上的囉。”
“把我弄到都察院當個差事,最好是正六品的,我就滿意了。我可以設法讓我爹出十萬兩銀子!”吳三鳳眼睛冒光的看着韋寶。
韋寶有點心動了,十萬兩銀子買個六品官,這不算什麼難事,別說韋寶現在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就算韋寶沒有打通與天啓皇帝的關係,也能幫吳三鳳運作成功。
只是,都察院的六品就比較麻煩了,都察院地位特殊,權力很大,吳三鳳又是沒有功名的人,別人肯定會彈劾這種事的。
大明的官場之所以比較抗衰老,言官制度的確是朱八八的一項重要舉措,並且很有用,否則大明還挺不到這麼久,中期就已經有衰落的兆頭了。
“這我不敢打包票,非常難。”韋寶說着,爲了顯示與高第的關係親近,對高第道:“高大人,你說十萬兩銀子能給一個毫無功名的人弄個都察院的六品官嗎?”
高第馬上搖頭,本來高第是個謹慎的人,不想就這種事情多說什麼的,但是看得出韋寶是在向自己顯示親近的意思,輕聲道:“別的衙門還有點可能,都察院是絕對不可能的!”
韋寶微笑着對吳三鳳道:“兄長你願意到京城去長期當差嗎?幫你設法弄個都察院的八品,我不要你的銀子,我是能辦到的。”
“八品?還得長期熬資歷?”吳三鳳聽後,立刻興趣缺缺,搖頭道:“沒那時間。”
“就是啊,不是我不肯幫忙,實在幫不上。”韋寶笑道:“設法弄個舉人,進士的功名吧。弄不到進士,好歹搞個舉人也成啊。”
吳三鳳沒有說什麼,暗忖自己連個秀才都考不中,還說什麼舉人,況且自己三十多歲的人了,又是吳家大公子,還跑去考秀才,丟不起那個人。
韋寶看出了吳三鳳的心思,暗暗好笑。
這就是吳三鳳不如吳三輔的地方了,吳三輔雖然在認識之前是一個標準的紈絝公子哥,好吃懶做,好逸惡勞,成天吃喝玩樂。
但是吳三輔拉的下架子啊,做什麼都不會覺得丟臉,而吳三鳳高不成低不就的,總想着一步登天,的確比吳三輔差好多。
酒席散場,祖光耀熱絡的爲高第找一點餘興節目。
高第表面推脫,但是韋寶看的出來,高第是吃女人的一套的,笑笑幫着勸。
高第便笑道:‘好吧好吧,看你們一片好意,我就聽幾首曲子去。’
祖光耀不由大喜,對韋寶擠眉弄眼道:“韋大人要不要去放鬆一下?”
“切,祖大人啊,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看我像是那樣的人嗎、何況我還帶了家眷,何況這裡還是遼西,我馬上都要與吳家小姐完婚了,你讓我也去找女的麼、”
“也是,不過,偷偷輕鬆一下也沒有什麼吧?”祖光耀賊恁兮兮的笑道。
“你們玩吧,招呼好高大人和三位大公公!”韋寶笑道。
“是,韋大人儘管放心。”祖光耀連聲答應了。
韋寶知道,太監雖然那啥是不可能的,但是太監尤其喜歡這些調調,越是不可能,越是要滿足虛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