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頓時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狂吼,令我震耳欲聾。
在根莖一陣劇烈的抖動之後,我頓感周圍有着巨大的花瓣猛地垂了下來,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映,已經被厚重的巨型花瓣包裹其中!
“雪!”
耳邊響起北冥的呼喚,可他的聲音已經隨着花瓣緊密包裹住我的動作,漸漸消失不見。
在我回過神來的瞬間,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周圍的牆壁不再是那些殘缺的骸骨,而是近似於花瓣葉片的東西,甚至,我還能清楚的看到花瓣上粗獷的紋理。
我四下張望了下,再次注意到了那處泛着綠光的地方,確信那裡就是這朵巨花的心臟。
只要將我的血滴在它的心臟上面,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心臟距離我並不是很遠,只有幾步之遙而已。
可是我剛邁出腳步,突然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
竟然有粉色的液體從花瓣的內壁中滲透出來,起初這些液體像是霧氣遇冷時凝結成的水珠一般,可是隨着花瓣表面的水珠越積越多,便有不少的水珠相繼滾落下來。
而我,也突然意識到了這些水珠究竟是什麼東西。
它們應該相當於人類用來消化食物的胃液,這些液體是具有強烈的腐蝕做用的。
看來這朵巨花是準備把我消化掉了。
我立刻用劍刺向滲透出消化液的花瓣,本以爲會立刻將它刺破,可沒想到,花瓣極厚,根本無法刺破。
令我意外的是,花瓣依舊保持着將我包裹其中的樣子,而被我刺破的傷口竟然也在慢慢的癒合。
看來我劍上殘留的血液力量對它的本體並不起作用。
我心底一寒,擡起左手看了看掌心的傷口,創口已經黏在一起,沒有血液涌出來了。
我把心一橫,用力將剛剛黏合在一起的傷口扯破,強烈的痛感讓我眉心一緊。
我忍着手上的痛,將再次涌出來的鮮血抹到手中的劍上,狠狠朝着花瓣劃去!
果不其然,這一下雖不至於刺破花瓣,可週圍的花瓣卻因着沾到我的血液而劇烈抖動起來。
伴隨着巨花猛獸般的狂叫,花瓣猛地展開,我也失去了它的禁錮。
可我並未鬆懈,我趁着花瓣張開的瞬間,用沾染了血的劍猛地刺入了那處一閃一閃的綠色光體!
光體在一陣劇烈的跳動之後,突然熄滅了。
然後奇蹟般的事情發生了,我發現以心臟爲中心,原本顏色豔麗的根莖突然枯萎成了棕褐色。
並且,枯萎的速度極快,褐色很快蔓延至了花瓣的位置。
北冥猛地喚了我一聲,在我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迅速飛身過來,將我攔腰抱起,飛到了空地上。
而下一秒,那些還沒有枯萎完全的花瓣,因着根部沒有了支撐,轟然落在了地面。
我這才意識到,北冥是在擔心我被巨型的花瓣砸中,才突然救了我。
原本還因着突然被他抱住而厭惡的情緒,此刻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迅速掙開了北冥的懷抱,說:“謝謝。”
我沒有擡眸看北冥的表情,所以不知道他此刻正用着怎樣的表情在看着我。
北冥並未與我客套,而是說:“你看那邊。”
我這才擡起頭來,眼前巨型的花已經整個枯死,可是在那一堆枯花中,我看到了一些黑色的,近似於布料的東西。
我緩緩走了過去,來到跟前時,我才注意到,這些黑色布料中還包裹着被消化完全的屍骨。
屍骨看上去十分新鮮,上面還黏附着少量的血絲。
而這些並不是讓我覺得驚訝的,更加令我驚訝的是,這些黑色的布料竟然讓我聯想到了司辰他們一行人,身上所穿的黑色勁裝。
我的腦袋突然嗡的一聲響,然後便是片刻的空白。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願相信,這件事真的和司辰有關。
他可以討厭我,可以趕我走,可他應該做不到去殘害整個妖族的地步吧?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些黑色的布料,久久無法回神。
不知什麼時候,北冥已經來到我跟前,說:“這裡不宜久留,先離開再說。”
幾乎是北冥說出這話的同時,周圍的骨室牆壁便傳來一陣猛烈的震盪。
我與北冥立刻抄着原路返回。
來到狹窄的甬道中時,我發現甬道內的骨壁上依舊沒有覆蓋着真菌,不禁如此,在我們來到通往山體外面的甬道中的一路上,都不曾見到任何粉色真菌。
難道那些真菌真的已經因着本體的死亡而消失了嗎?
揣着這些疑問,我和北冥迅速的回到了禁地中。
我們前腳剛一踏出山洞,身後的整座骷髏山就已經完全崩塌。
而令我徹底驚訝的是,原本高聳的山峰,竟然隨着地面上劇烈的震動一點點下陷。
大概幾分鐘的時間,這座巨無霸就神奇的在我們的面前消失了。
更加令我驚訝的是,骷髏山下陷之後,竟然有溫熱的水從地底涌了出來,不一會兒,原本骷髏山座落的地方,就變成了一片汪洋。
我被眼前的畫面驚到了,整個人已經呆若木雞。
“怎麼突然變成了水?”
我轉眸看向北冥,他正眉心緊擰的望着眼前那望不到邊的水面,呢喃自語的說:“幽陽澗……”
“幽陽澗是什麼?”
我不明所以的問道。
北冥轉眸看向我,說:“幽陽澗是可以洗去世間一切污穢的地方。”
聽上去有些神奇,但我實在想不出它真正的用途究竟是什麼,在這樣一個地方出現一汪潭水,誰會來洗東西?
如果被人知道,這下面有着無數的白骨,更加不會有人在這裡洗東西了。
北冥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突然勾勾嘴角,說:“似乎跟你想的不大一樣。”
我眉頭一擰,鄙夷的看着北冥:“別自作聰明瞭,你怎麼知道我想的什麼?”
北冥不以爲然,調侃說:“你定是在想,沒人會來這裡洗衣裳。”
我因着被他看穿了心思而懊惱,可還是很好奇的又說:“既然不是洗這類污穢的,難不成是人內在的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