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判官翻了翻生死冊,須臾看向司辰和我,恭聲說道:“回稟帝君、帝后娘娘,這位姑娘是吳翠香的獨女,死於兩年前的7月15,終年14歲。”
吳翠香就是隔壁的吳女士,我曾聽樓裡的老人叫過她翠香。
得知這隻厲鬼竟是吳女士的女兒時,我還是有些驚訝的,畢竟在這之前,我始終覺得吳女士夫婦倆或許是丁客,又或者有什麼難言的隱情纔沒有孩子。
萬萬沒有想到,她不但有孩子,而她的孩子竟然在兩年前自殺身亡了。
兩年前我和蘇轍還在上着大四,自然也不知道吳女士家裡曾發生過什麼。
不過我有部分猜測還是正確的,厲鬼不會平白無故找上人,它果然和這個家有關係。
只是,在我聽到崔鈺判官說,它終年只有14歲的時候,心還是不由揪了一下。
14歲,正值女子豆蔻年華的時候。
一個花季少女,本該無憂無慮的享受青春,爲什麼會想不開自殺呢?
我擡眸看看崔鈺判官,問道:“那,判官您是否知道它因爲什麼事情自殺的?”
崔鈺判官抿抿脣,說:“回帝后娘娘,臣的這本冊子裡只記着生猝年和一些身份信息,要想知道它一生的記錄,就要去卷宗庫中查閱了,不過,這世上每天死亡無數,又是兩年前的事情,只怕如同大海撈針,沒有個三五載怕是查不到的。”
我不由嘆息一聲。
讓我等個三五年的話,我還真的等不急,即便我像只無頭蒼蠅飛去兩年前,估計也要比崔鈺判官命人去查閱卷宗要快很多了。
我說:“看來也沒什麼捷徑可以尋了,不過現在,我至少知道了它的初步信息,這樣鎖定目標就很簡單了。”
崔鈺判官又叮囑道:“帝后娘娘,您要時刻謹記,您無法改變它的命運。”
我長吁口氣,點頭應道:“我知道。”
其實看着一個生命的隕落並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明明有機會去改變一切,卻還是隻能眼睜睜的做個旁觀者。
崔鈺緩緩闔上生死冊,再次恭敬的對着司辰和我行了禮,說:“如果沒有其他吩咐,臣先告退了。”
“嗯。”
司辰淡淡的應了一聲後,崔鈺判官便已經消失在了我們的面前。
客廳裡面再次只剩下我和司辰兩個。
我雖然有着不弱的法力,可我並沒有穿越時空的能力,要想回到兩年前,還需要司辰的幫助。
我將目光轉向司辰的時候,他正用那諱莫如深的鳳目看着我,我微微蹙眉,爾後便聽他率先說道:“兩年前。”
我不由加深了眉心的褶皺,知道司辰提到兩年前並不完全是因着厲鬼的事情。
我不由苦澀的扯動了下嘴角,說:“你不再是蘇轍,我也不再是暮雪,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司辰深深的凝視着我,說:“或許,我們可以。”
我疑惑的看着他,下一瞬,他已扳過我的腦袋,趁我不備,輕輕的吻住了我的脣。
我想要掙扎,卻突然感覺到天旋地轉,待這暈眩的感覺消失時,意識到原本無風的室內竟然傳來陣陣風聲。
脣上的觸感還在,一張放大的俊顏落入我的眼,讓我看不到其他。
意識到自己依舊被緊緊的擁在他懷抱中,並且被他吻着的時候,我氣憤難平。
當那條柔軟的舌撬開我的齒關探進來時,我猛地一口咬下去。
“嗯!”
一聲悶哼之後,他迅速放開我向後退了一步,兩手不由捂住自己的嘴巴。
而我掙脫束縛後,突然意識到了周圍的不同。
現在是晚上,可我依舊清晰的看到我們身處的地方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櫻花樹林,這個季節,樹上已經沒有櫻花了,可那枝葉依舊繁茂。
而周圍的建築與小路怎麼這樣熟悉?
兩秒鐘後,我突然意識到,這竟是我大學時的母校!
我不由看向身前正捂着嘴巴不停痛嘶的人,他……是蘇轍?
“蘇轍?”
我不由喚了一聲,因爲我突然記起來,第一次和蘇轍擁吻是在沒有櫻花的櫻花樹下,那時正值夏夜。
被他緊擁在懷裡輕吻時,身邊有着徐徐的夜風夾裹着一絲清涼,驅趕着夏夜的悶熱。
“小雪,你怎麼了?”
說話時,蘇轍還反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莫名的便戳中了我的笑點。
我不由笑出聲來。
蘇轍眉心緊皺,以爲我剛剛是故意跟他開玩笑,眼中霎時迸射出一絲狡黠來:“好啊,你故意的!”
說着,他便像是一隻猛獸似得朝着我撲了過來。
我作勢要逃,可被他三步並作兩步輕易的追上了,然後他將我摁在櫻花樹主杆上,偉岸的身型霎時逼近,單手挑起了我的下巴,讓我的眼睛正視着他的眼。
四目相對,我看到他眼中迸射出濃濃的情火。
當他的臉漸漸湊近時,我竟然忘記反抗,就這麼再次被他捕捉住了脣瓣,細細的吻着。
不知爲什麼,即便對司辰那樣怨恨,可我看到蘇轍的時候,仍舊無法提起絲絲的憤懣。
他是那樣青澀、純淨,同時也沒有屬於司辰的記憶。
對於我來說,蘇轍並不是司辰的在人間的歷練,他只是單純的、我愛着的蘇轍而已,我太貪戀蘇轍曾給予我的回憶,絲毫不想推開他。
我甚至,緊緊的圈住了他的腰身。
這樣的動作彷彿給了他莫名的鼓勵,他吻着我的動作越發的放肆起來。
不知吻了多久,一道明晃晃的手電筒光亮從不遠處照射過來,緊跟着,熟悉的巡邏老師的聲音在那邊吼道:“喂,你們哪班的?在那幹什麼呢?!”
我和蘇轍立刻分開,然後便被他拉着逃命似得跑出了櫻花林。
我們兩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發現身後沒有了巡邏老師的身影,這纔敢停下喘着粗氣,然後相視一笑,頗有點兒劫後餘生的感覺。
蘇轍將我零亂的髮絲掖在耳後,氣息不穩的說:“我送你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