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卻瞪了我一眼:“你膽子肥了?小姐身子不好,你是薛少爺的通房大丫頭,不趕緊懷上薛少爺的孩子,是想讓老爺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
我眼睛一下瞪圓了,那老婆子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那壺茶水,直往我嘴裡灌:“這茶水貴着呢,別浪費了。喝完趕緊進去。”
茶水早就冷透了,灌到我咽喉裡卻還帶着一股奇香,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兩能買十個我這個價格的原因。我掙扎着,努力想掙脫開:“我不要……唔……”
茶水從我脣角淌落了下來,我嗆得直咳,整個人也被推進了房間裡,房門哐的一聲就關上了。
“放我出去!”我身後是一片昏暗,我奮力地踢打着門,這雲家是怎麼一回事?自己的女兒生病不能嫁給薛森夜,就拿一個丫頭湊數?上輩子被他佔有,說是他喜歡我,可這輩子算什麼?他恨着我,我還眼巴巴往上貼?絕不!
我踢打着門,忽然背後一個有力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了我,灼熱的脣瓣貼在我的脖頸。
那位置,那氣息,我一輩子都不可能認錯。那是他!
“放開我!”我被他單手攬緊了腰肢,心裡又羞又氣,奮力地掙扎了起來,“我是眉兒,你最討厭的眉兒,我不是雲岫!”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身後的人呼吸急促着,他有呼吸,他是活人,卻不是曾經守護我,愛我的那個人……“如果不是因爲……我怎麼會碰你?我最厭惡的就是你了!”
他單手把我扛了起來,扔到了我爲他鋪好的牀鋪之上,把我壓在了他的身下。
夜色之中,只有他一雙眼睛在閃閃發亮着,我的呼吸卻不可自控地紊亂了起來。
沒理由的……一股從心頭流轉而逐漸攀上腦海的灼熱幾乎要主宰了我。難道是我的降頭又發作了?沒道理啊?那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正在怔忪間,他已經一把撕開了我的衣服,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在茶水中對我下藥,也只有你這種女人才做得出來了!”
他的身子覆了下來:“行,既然你每次都想厚顏無恥地貼上來,就別矯情了。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個賤人而已!等他日我迎娶雲岫過門,我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你!”
“便是你!”幾個字幾乎要把我震傻了。
我無法想象有這麼一天,和我****過無數次的他,會用這樣屈辱的姿勢,來佔有我,更無法想象,這樣粗暴無情的他,會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薛森夜。
可即使這樣,我心頭的狂熱依舊無法消除,因爲我和他,喝了一樣的茶水!我成了雲家罪惡目的的替罪羊!
我瞪眼看着頭頂上不斷旋轉的簾帳,恨不得自己能在這個時候暈死過去。可是在黑夜中,那簾帳卻有無數個亮點在閃動着。
那些亮點越來越清晰,那分明就是一雙雙窺伺中的眼睛!
“殺了他,殺了他!”無數個細小的聲音在我腦海裡叫囂着,“背信棄義的男人,口口聲聲說愛你,卻只把你當成他最愛女人的替身,你不殺他,之後他就要殺你了!”
我的瞳孔一縮,右手已經弓起。
他的身子壓在我的身上,我右手之下就是他的背。我怔忪地看着自己右手五指的指甲在瘋長着,漆黑鋒利的指甲簡直可以當殺人的武器了。
是的,只要我五指一往下,就能刺穿他的背,直中他的心臟!
沒有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能有防備的。
到時候,他死去了,雲岫卻還活着,他們永遠天人永隔,人鬼殊途,再愛,也不能廝守終生!
我的右手擡起,只需要瞄準了往下一沉,就能刺穿他的心臟!
可是我的手卻顫抖了。
我手下的,是那個這輩子我唯一愛過的男人。他愛錯了我,我卻沒有愛錯他。如果那些溫柔,真的是給我的,該多好?
可即使不是,我沈眉就要毀掉人家嗎?
不,不,不!我寧願看着他好好活着,即使他並不是屬於我的……
我鬆開了自己緊握的右手,幾乎是同一刻,身上的他也擡起血紅的眼睛瞪着我。
我幾乎以爲他要掐死我了,因爲他舉起了右手,掌心漸漸地靠近我的脖頸。
我只是平躺着,等着那一刻的到來。
如果是我,一個自己極度厭惡的女人對着自己下藥,逼着自己和她****,這種感覺我也會覺得出離憤怒。
他卻只看着我,右手沒有掐住我的脖頸,反而擋住了我的眼睛。我眨了眨眼,不知道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下一秒,我的脣角一熱,他的舌尖已經舔過我的脣瓣。他的聲音幾近呢喃:“眉兒,你怎麼變成了這樣?當初救我的人,我已經知道是你,既然是你,爲什麼還要對我使這種手段?”
他直起了身子,在我的身上披上薄被。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房門口停住了腳步:“走吧,我不想下手殺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了,永遠不要!”
門被關上了,我被悶住的呼吸纔算是重重地呼了出來。難道剛剛的他,腦袋裡也有無數聲音在讓他殺了我?就跟我的情形一樣?而我和他,都選擇了沒有下手?
到底怎麼一回事?我爬起來,後背是陣陣發冷。
屋裡沒有了他的溫度,冷得猶如寒窖一般。我冷得簌簌發抖着,跳下牀翻找着被他撕下的衣服,胡亂往自己身上套着。
我一通亂摸,直到摸到面前出現的一雙鮮紅的高跟鞋!我沒聽見任何聲音,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猛地擡起手,看見了黑暗中老婆子那狡黠的笑意。她聲音既像誘哄又像說服:“穿上我這雙紅鞋子吧,穿上了,就能當薛森夜深愛的女人,眉兒,你難道不想嗎?”
她整個身子懸空了起來,那雙紅鞋就在她的腳下。不要,沈眉,不要!我心裡在拼命地抗拒着,雙手卻鬼使神差地伸了出去,拎起那雙紅鞋,套到自己纖細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