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夜吐出口長氣：“本來十八層地獄裡受刑的惡鬼，是不會有可能逃出地獄來到人間的，怎麼我一離開第十殿，她也跟着溜出來了？”
我沉吟了一聲：“會不會第十殿出現了什麼變故？”
森夜猛地擡頭看我，我看出他眼底的疑慮。是的，他現在身在人間，根本分身乏術，萬一那邊真的出了大變故，他鞭長莫及，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必須儘快找到解開封印的方法！”他的手握成了拳，“否則一天回不去地府，一天事態都可能會更加嚴重！”
一聲低低的呼痛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這纔想起剛纔被勒住脖子的小艾，我連忙上前去扶住她，替她順着胸口：“小艾，小艾！你有沒有好些……”
“太可怕了！”小艾哭了，“沈眉，我是不是在做一場噩夢啊？我媽媽呢？我媽媽她變成了……”
“不不不。”我連聲安撫，“小艾，信我，那絕對不是你的媽媽！你媽媽應該……”我腦筋一轉。“應該家裡叫我們吃飯的那個纔是你真正的媽媽。走，我們回去！”
小艾腳都軟了，被我扶起來的時候還在發抖：“沈眉，剛纔那些都是真的嗎？我們真的撞鬼了？”
把無辜的小艾扯進來的感覺簡直是糟糕透頂，我看向了森夜，小艾這才注意到他，她指甲一用力，已經掐進了我的手臂：“沈眉，快走！這個傢伙，他不是人！”
她的手指向森夜的腳邊，驚恐萬狀：“他沒有影子，他的手我認得，就是剛纔在車上，忽然伸出來的那一雙！”
我按住了她：“是的，他不是人。”
“天啊！”小艾要瘋了，“你怎麼這樣鎮定？我們快跑，他會殺了我們！”
“不。他是我男人。”我安撫着她，“剛纔我們之所以脫險，就是因爲有他在。”
小艾跌坐到了地上：“一個鬼……你男人……”她眼睛一翻，竟然昏死了過去。
我無可奈何地看向了森夜，他挑了挑眉：“你朋友膽子真小。”
“這是膽子小的問題嗎？”我苦笑一聲，“森夜，你說，我們會不會因此連累到小艾了？她是無辜的，不應該扯到這件事裡面來。”
森夜點了點頭，他一邁長腿，已經站到了我的身邊：“送她回去吧。把她今晚的記憶消除，讓她繼續過普通人的生活。”
我笑了。即使冷酷如他，卻仍有一顆悲憫的心。就讓小艾把今晚的一切都當做一場噩夢吧。
回去的路上，森夜照常隱去了身形，那輛幽靈公車把我們帶到了郊外，我攔了一輛計程車，好說歹說，對方纔肯接送我們這一程。
“算你們走運遇到了我，要是別人，肯定嫌你們晦氣！”司機擦了擦唾沫橫飛的脣角，“剛纔你們出來的那段彎道，二十年前有一輛公交車在那裡翻了車，死了好多人，之後就經常聽說車子在那路段出事，現在都沒車子敢開到裡去了。我還怕你們是專門出來迷惑司機的女鬼呢！”
我面不改色地道：“你見過有我們這樣臉色紅潤的女鬼？”
司機哈哈笑了兩聲，悄悄把車速加快，看他的模樣，估計心裡正滲得慌，所以我們剛下車，他收了車資連點都沒點，就飛快地倒車跑了。
小艾這時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沈眉，這是哪裡啊？”
“你家。”我吃力地攙扶着她，掏出鑰匙開門。
她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迎接我們的是一屋子的黑暗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道。
“媽媽，媽媽！”小艾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慌。她推開了我，按亮了燈，眼前的一切讓我們都愣在了當場。
飯桌上還擺着之前的飯菜，當然早就冷透了，屋裡的擺設跟平常完全一樣，除了滿牆滿地潑灑着的鮮紅血跡之外！
“媽媽！”小艾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屋裡，瘋狂地尋找着。
到處的牆壁上粘稠的血液還沒幹透，我幫着小艾找，卻怎麼都找不到簡媽媽的蹤影。
“我要報警，我要報警！”小艾嚎啕大哭着，“媽媽，你去了哪裡？”
森夜悄然出現在我們背後，他蹲下了身子，指尖觸過一滴血液，放在鼻尖輕嗅一下，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我忙問道：“森夜，你有辦法找到簡媽媽的下落嗎？”
小艾撲了過來，又怕又期待地離森夜足足五步之遠，她跪了下來：“鬼先生，鬼先生，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燒香，我給你做牛做馬！求求你告訴我，我媽媽去了哪裡！”
森夜冷冷地搖了搖頭：“如果這些血液是你媽媽流下的話，那她根本不可能還活着……”
他的話太直接了，小艾一聽眼皮上翻就又要暈過去。
我不贊同地瞪了他一眼，連忙扶住了小艾：“小艾，你別急！這不是沒有找到你媽媽嗎？說不定這些血，並不是你母親留下來的。還是報警吧！”
小艾擦乾了眼淚，我替她報了案，警察和鑑定科的人很快來了。他們採集了指紋和血液樣本，給出的答案卻讓小艾徹底絕望了。
“這些血液根據抽樣結果，都是您母親留下的，指紋除了你們兩位女士的之外，沒有別人的指紋。很有可能對方是戴了手套做的案，我們沒有在你屋內和花園裡找到您母親的屍體，最近幾天我們會留意有沒有人來報案關於無名屍的消息的，如果您有任何線索，也請告知我們。”
警察收隊準備離開，小艾不死心地扯住了他的袖子：“那你替我立個案吧，說不定我媽媽只是失蹤了……”
警察看了她一眼：“小姐，別說笑了，你想告訴我，一個人流了這麼多的血還能自行離開？我們沒有在你屋外找到任何外延的血跡！我知道失去親人讓您很難受，但是還是請節哀！”
警察走了，森夜搖了搖頭，他讓我取出了一盆水，放在了屋子中央那處血跡分佈最多的地方。
“我試着幫你找，但願逝者安息！”他闔上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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