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臨和森夜並不能太靠近,否則很容易被對方察覺到埋伏的痕跡,所以他們站在叢林的最邊緣,就停住了腳步。
我背對着他們,一手緊張地握住檀香,一手扯住包裡的紅繩,一步步地,朝平房那扇破舊的木門走去。
門上落滿了灰,應該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開啓過了。因爲鬼進門,並不需要推開門這個多餘的動作。
我的手按在了門上,就留下了一個手印,“吱……”木門發出了沉重的聲響,我不敢貿然進去,只把腦袋稍稍往裡一探,一股塵封的氣味撲面而來。
鬼市裡遍地是陰氣,這裡也一樣有,若有似無的,像公交車上有誰放了一個臭屁一樣,久久不散。
我輕輕地走進了門外,風一吹,遍地的煙塵打起了滾,地上還有破落的樹葉、藤蔓,朝我腳面撲了過來。
“咿呀。”我身後忽然一陣響聲傳來,在這靜謐的黑暗中嚇了我一身冷汗,我回頭去看,那扇破舊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行關上了,不,不對!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明明剛剛我推開的是一扇破落不已,脫落了一半的木門,怎麼現在,門一關,背對着我的,卻是兩扇威武的嶄新的紅色門板?
一片紅葉落到我的肩上,我僵硬着脖頸側過了頭去,從那片紅葉嶄新的斷梗上還能聞到屬於秋天的氣息。
這隻能說明,這裡真的種了一棵紅葉楓樹!
“寒蟬悽切,驟雨初歇,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此去又經年……”
那熟悉的聲音響起,字字句句,彷彿都是在泣血。雲岫,是雲岫!
我猛地轉身過去,背後還是蕭索的寒風,滿地的灰塵,哪裡有什麼紅樹?哪裡有什麼雲岫?
我後背一陣發涼,那是因爲,我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浸得溼透了。
在我的面前,是一個房門破了一半的房間,僅剩半扇門,在風裡吱吱呀呀開開關關的,用的還是老式的紙糊的門,而那黑漆漆的房間裡,亮起了一圈白燭,燭光搖曳下一片慘淡,時亮時暗,比完全一片漆黑更加滲人。
因爲那燭火照亮了在房間內的一個黑色棺木,那棺木嚴絲密縫地蓋着,卻比裡面開着,什麼都沒有來得嚇人。
這就是我今天的目標了。
我快速摸出了打火機,把手中的三根檀香點上。
香味飄了出去,我被香菸一薰,嗆得直咳嗽,我咳到一半,就咳不下去了。
因爲除了我咳嗽的聲音之外,還有什麼很刺耳難聽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沙,沙,沙……”
我仔細一聽,越發覺得那聲音像是尖銳的爪子在撓棺材板一樣,那說明,棺材裡的鬼準備出來了?
我連忙往後飛快地退去,很快就退到了門邊,正準備打開大門,把鬼給引出門去的時候,卻發現撓棺材板的聲音停住了。那鬼,居然不上當?那怎麼辦?
香灰掉到了我手上,燙得我的手一抖,山不來就我,我就只能去就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