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酒樓偶遇

金城郡原本只是一個小郡,天寶年間只有兩個屬縣,一個叫五泉縣,也就是郡治所在,另一個爲叫做廣武縣,天寶年間金城郡人口不足三千戶,人口僅一萬四千人,但安史之亂開始後,關中人口大量西逃,使隴右地區人口激增,而吐蕃東進,又使河湟地區漢人東歸,兩次大的王朝動盪,使得金城郡人口迅猛增加,慶治十年時,人口已達七萬戶,三十餘萬人,所屬縣也已從兩縣增加到了六縣。

其中僅金城郡治所在的五泉縣,人口便超過二十萬,城池也相應一擴再擴,最終成爲河隴地區僅次於開陽城的第二大城,從宣仁二年的年末開始,隨着隴右地區的第一大世家韋氏被禮送出境,隴右地區的政治重心也正式從開陽郡轉移到了金城郡。

新年的金城郡顯得格外喜慶,上元節前夜,城池內張燈結綵,人聲鼎沸,去年的糧食豐收使得這個新年過得格外富足,處處可見到喜悅的笑容,但更多人的臉上卻是期待,期待着新的一年土地變革的開始,這是他們生存的希望,去年河西軍戶大量獲得土地的神話能不能在隴右也成爲事實呢?

城西是商業繁盛之地,這裡的大街小巷,各種檔次的酒樓、客棧、妓院、賭館等服務店鋪林立,新年期間生意格外火爆,這天中午,最靠城門的西湟酒樓生意和往常一樣興隆,三層的樓堂內坐滿了二百餘名食客,西湟酒樓只能算作一箇中低檔的酒樓,它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雅室,三層樓皆清一色的通堂。每一層樓鋪了二十張軟席,可供百餘人同時進餐。

在這裡就食地客人也大多是中下層平民,也有不少進城逛街、購物的農民,茶餘飯後,談論時事也就成了各大酒樓裡共同的特色,在二樓靠窗處一張席裡坐着五人,兩名相約來吃午飯的老者。一個跑長途的騾夫,一個進城買油鹽的農夫,另一個則是個年輕人,據他自己介紹是在縣衙裡當差。本來他們是各吃各的飯,但聊着聊着,便聊到共同地話題之上。

他們的話題便是隴右實行軍戶土地制的可能,話題最先是由兩個老者的談話引發,兩個老者皆認爲河西可行,但隴右卻不可行,這時。一直在風捲殘雲般吃飯地農夫越聽越不順耳。他終於忍不住一拍桌案怒道:“兩位老者只說不行,卻說不出個道理來,上月招兵時軍官們都說要分田,我才讓兒子去從軍,你們有什麼資格說不行!”

他聲音極大,儼如破鑼一般,嚷得整個大堂裡的人都笑了起來,兩個老者見相貌粗魯,素不相識便放大嗓門使自己處於尷尬境地。兩人皆輕蔑一哼,並不理睬他,農夫一拳打了個空,不由漲紅了臉解釋道:“本來就是這樣,軍隊中同樣都是士兵。都是彆着腦袋打仗。爲何有的人有土地,而有的人卻沒有土地。這豈不是不公平!”

“老哥說得有道理!”旁邊的騾夫見農夫眼睛都快急紅了,便忍不住出言安慰他道:“我有兩個弟弟在武威當兵就得了二十畝地,把爹孃也接去了,這都是實打實的得到了土地,我也常去武威,那裡實行軍戶制度後人心穩定,雖然河西貧瘠,但大家至少能吃飽飯,這是項好的制度,爲何在河西行得,在隴右卻行不得呢?我看兩個老先生是這裡被凍壞了。”

說到這裡,騾夫笑着指了指自己地頭,旁邊几席地人聽他說得有趣,皆轟堂大笑起來,那農夫更是咧嘴笑得歡。

兩名老者見騾夫說話更損,一人陰沉着臉不言,而另一人卻忍不住怒道:“老夫已活了七十餘年,什麼事沒見過?小子狂妄無知倒也罷了,還出口傷人,小

他本想說結帳走人,可忽然發現自己要的酒菜還沒吃幾口,這樣一走卻是可惜,話到臨頭,又轉了意思,“拿一壺酒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年輕人卻擡手攔住了老者,“兩位老丈,這酒我來請客!”

他向跑上來的夥計指了指自己的桌子道:“再拿三壺酒來,記我帳上!”夥計答應,片刻便送上來三壺酒,兩個老者見他客氣,連忙拱手謝道:“年輕人,這就不必了,咱們素不相識,怎好讓你破費?”

“不妨,幾壺水酒破費不了多少。”那年輕人微微笑了笑,拎起酒壺給同桌五人的酒杯都斟滿了,這才端起酒杯敬向兩個兩老者道:“適才聽老丈說已年滿七十高齡,很是難得啊!我有一事請問,望老丈不吝賜教。”

兩個老者見他豪爽知禮,心中甚有好感,比起旁邊這兩個粗人又不知強多少倍去,他們連忙端起酒杯笑道:“年輕人但問無妨。”

那年輕人沉吟一下便問道:“今年過新年,官府特地給每位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三鬥米、十斤肉還有一貫錢,不知兩位老丈收到沒有?”

“還有錢?”兩個老者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只有米和肉,並沒有錢啊!”

“不會吧!”那年輕人再一次確認道:“據我所知,這是新任節度使大人特地安排的,會不會是先給米和肉,過幾天再給錢。”

“沒有提到錢!”兩個老人連連搖頭,這時那農夫也接口道:“官府衙役也到我家去過,給我老父送來了米和肉,確實沒有錢,不過有米和肉,我們就已經感激不盡,我老父說這還是他生平頭一遭,不敢再有過多奢望。”

聽說高齡者沒有拿到錢,年輕人的臉慢慢陰沉下來,他強忍怒氣,瞥了農夫一眼,忽然想起一事。又問道:“你兒子在軍中當兵,軍餉可按時發到家中?”

農夫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這個、這個倒是有,要不我哪來錢在這裡喝酒?”

年輕人臉色稍霽,他又回頭向兩個老者施了一禮,問道:“適才兩個老丈說軍戶田畝制河西可行,但隴右卻不可行。這是何故?”

其中一名瘦高地老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微微笑道:“武威是一偏鄉僻壤,對於朝廷來說可有可無,而且那裡豪強甚少。所以我們說在哪裡實行軍戶田畝制可行,就是因爲朝廷不會放在心上,也沒有什麼抵抗力量,但隴右就不同,且不說未經朝廷同意便擅自行事是越權之舉,而且隴右豪強地主甚多,尤其是韋、辛、馬、李四大家族。他們大多有官宦背景。土地也大多集中在他們手上,事關他們的核心利益,他們當然會羣起反對,節度使剛到隴右,若沒有他們的支持,也難以持久,所以我們說,河西易隴右難,就是這個意思。”

那年輕人沉默了半晌。又問道:“若依老丈之見,這隴右實行軍戶田畝制度絕對是不行嗎?”

兩個老丈一起搖頭,其中矮胖一點地老者道:“你想想看,那朱爲何被定性爲朱匪,其實他剛開始時也並沒有傷害到普通百姓的利益。不就是他殺了太多豪強地主嗎?豪強地主是什麼?說白了就是名門世家。我們大唐現在就是世家地天下,我想那張節度使不會不慎重考慮。再者地方官府也不一定肯配合。”

“可是!可是!”農夫急得臉紅脖子粗,他幾乎是直着嗓子喊道:“他們募兵時明明說要分土地,我才把兒子送去當兵,現在又不給,這不是騙人嗎?”

那年輕人忽然笑了笑,一把按住要跳起來地農夫,安慰他道:“不用着急,兩位老丈雖然說得有道理,但畢竟不代表官府,我想既然募兵時既然已經許了你,那一定就會有。”

這時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騾夫見這個年輕人明顯是在套大家話,又想起他曾說過自己在官府當差,騾夫忽然猛地想起一事,便忍不住插口道:“這位小哥,莫非你就是拾風使?”

拾風使是前幾天節度使府剛剛成立地一個組織,直屬於節度使行轅的戶曹參軍事,據說有上百人,皆是軍人出生,專門在河隴各地探訪民意,督察地方官,權力頗大,相當於朝廷中左右拾遺和監察御史地合二爲一,騾夫這一語既出,把周圍吃飯之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雖然拾風使還沒有傳出什麼可怕之事,但畢竟是官府之人,而那兩個老者更是嚇得渾身直抖,生怕連累到自己家人,連連向年輕人作揖哀求道:“我們都是快入土之人,求小哥不要爲難我們。”

年輕人搖了搖頭笑道:“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我若是拾風使,會說我是在官府當差嗎?再者拾風使是爲了探訪民意,監督地方官,你們怎麼畏之如虎?”

衆人聽他說得也不錯,便紛紛放下心裡,又各自吃飯喝酒,就在這時,樓梯口那邊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埋怨聲,“三叔,這家酒樓我不喜歡,去對面那家吧!”

隨即又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訴苦聲,“我的姑奶奶,誰叫你頭腦一發熱,把錢全部分給要飯地,要不是我藏了那麼一點,不說進這酒樓,我們也得要飯去。”

“不是你說爹爹在金城郡,我才散錢的,誰想到爹爹竟把家安在開陽郡,這應該怪你纔對。”

“算了,算了,先吃飯吧!我肚子可餓壞了。”

這兩個人說話很特別,聲音都不大,但在喧鬧的酒樓中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堂裡頓時安靜下來,兩個夥計也心存不滿地望着樓梯口,想看一看,把自己酒樓看得比要飯的高一等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那年輕人的眼中卻閃過一道異彩,他笑吟吟把一個小二叫來,讓他在自己旁邊再擺上兩副碗筷,很快,兩人快步走了上來,他們倆都身手矯健,看得出是有武功之人,前面是個年輕女子,相貌平平。不過身材倒很不錯,腰間別了一個銀光閃閃的小平底鍋,斜背一口長劍,顯得英姿颯爽,而後面則是中年男子,也配一把長劍,卻是愁眉苦臉。唯唯諾諾地跟在年輕女子身後,彷彿她地跟班。

不用說,這二人自然就是平平和林三叔了,自會西堡一戰後。林平平因殺敵勇敢,得到了二百兩黃金地賞錢,有這筆錢,她便帶着林三叔到西域遊玩去了,一直向西到了波斯方纔歸來,到武威後才知道,父親已經搬家到了金城郡。這又風風火火趕來。近半年的遊歷生活,使平平明顯比原來顯得成熟了許多。

小二本是想先質問他們什麼意思?把自己酒樓和要飯地相提並論,可見他們都是練武之人,一腔的怒火又咽了回去,笑着迎上去道:“兩位,可是來吃午飯?”

“來你們這裡不是吃飯,難道是要債麼?”林三叔沒好氣地道,一想到林平平自作主張,將十幾貫錢都散給了要飯的。他心中就鬱悶得慌。

平平卻沒有說話,她一眼看見了那個年輕人,有些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嘴裡喃喃道:“十八郎?”

這個年輕人正是隴右節度使張煥,他今天興致盎然。來底層探訪民意。不料正好遇到了林平平,他笑着向林平平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坐過來。

張煥的十幾個親兵護衛都化裝成食客,混在人羣之中,其中離林平平最近的一人見她似乎認識都督,連忙低聲提醒道:“姑娘,不可泄露主公身份。”

林平平一怔,她立刻反應過來,笑了笑走到張煥面前,“十八郎,我們好久不見了。”

“平平,我想起來了,我鞋子裡還藏有一點碎金,要不然我就去對面

林德奇興沖沖走過來,忽然看見了張煥,他張大嘴,半天合不攏,張煥笑着點點頭,“林三叔,我們也好久不見了。”

不等林德奇說話,旁邊的藺九寒一把將他拖了過去,“想吃什麼,我請客!”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林德奇立刻將張煥拋到腦後,他搓了搓手笑道:“先來兩壺好酒,店裡的招牌菜各來一盤。”

“坐吧!”張煥向一旁移了一點,讓出一個位子來,這時,那農夫和騾夫兩人都已經吃好,結賬走了,而兩個老者則帶着狐疑地眼光,不停地打量張煥,他們剛剛纔發現,原來這個年輕人竟然有很多隨從,而且個個都象是極厲害地角色,他肯定不是什麼拾風使了,那他究竟是什麼人?

平平坐了下來,她取過一副碗筷,又拎起酒壺先給自己滿了一杯酒,又給張煥倒了一杯,她端起酒杯笑道:“我也是剛剛聽說,恭喜你了。”

說着,她自己將酒一飲而盡,又扒了一碗飯,先吃了起來,張煥喝了一口酒,他默默地注視着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師妹,他們分別已有兩年,雖然他們還沒有說上幾句話,但張煥已經明顯感覺到林平平變了,往日那傻乎乎、總長不大的女孩子已經不見了,變得有些陌生了。

“平平,會西堡一戰後,你去哪裡了?我問過師傅和師孃,他們也不知道。”

平平很快將飯吃完,她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端起酒杯,凝視着杯中酒花消失,淡淡一笑道:“我和三叔去西域了,多謝你掛念!”

“你張煥本想問她怎麼還不出嫁,可覺得有些唐突,便話題一轉便笑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林平平淡笑了一下,“就這麼走吧!走累了再找個喜歡自己的人嫁掉。”

張煥也沉默下來,兩人半天都沒有說話,平平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怎麼留鬍子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你知道嗎?我做爹爹了。”

“是嗎?那更要恭喜你了,來!我再敬你一杯。”平平笑吟吟地拎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再倒一杯,張煥手快,一把摁住了酒壺,凝視着她緩緩搖頭道:“你以前是滴酒不沾地,現在才坐了片刻。便已經喝了四杯了,這不好!”

林平平沒有說話,半晌她仰起頭傲然一笑道:“這算什麼?我在波斯時,曾遇到一夥波斯大漢,欺我是漢家女子,我喝一杯酒殺一個人,一口氣喝了十八杯酒。把十八個歹人殺得乾乾淨淨,那才叫痛快!”

說到這,她把酒壺放下,笑了笑道:“不過十八郎不讓我喝。我就不喝了。”

張煥不再多說什麼,他站起身向兩位老者拱拱手,“兩位老丈見解不凡,我這裡多謝了。”

兩位老者已經隱隱猜到張煥極可能是下訪民情地高官,他們不敢怠慢,連忙站起來回禮,張煥又看了看平平笑道:“既然來了金城郡。當然要到我府上去住幾天。前兩天崔寧還提到你,正巧你就來了。”

聽到崔寧也在,平平便欣然點頭答應,“我也有好久沒見到她了,這就找她去。”

她瞥了一眼兩個老者,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絲調皮地神色,又對張煥拱拱手道:“多謝張都督請我喝酒!”

說罷,她嘻嘻一笑,轉身跑下樓去了。林德奇也急忙跟了下去,兩個老者目瞪口呆地望着張煥,腿哆嗦着,眼看要跪下,張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們。他苦笑一聲道:“兩個老丈不必多禮,以後我絕不會打擾二位。保重!”

他轉身下了樓,走到街上時,林平平已經不見了蹤影,張煥搖了搖頭,不安的心悄然落下,原以爲平平已經完全變成另外一人,直到最後一剎那,才發現她依然保持着一顆童心。

“都督,我們現在去哪裡?”

藺九寒地疑問提醒了張煥,他臉一沉道:“去刺史衙門!”

金城郡與武威郡不同,它並不是都督州,因此它和內地的州郡一樣,有刺史、長史、司馬等一套完整的文官體系,金城郡刺史依然是杜亞,這位金城郡父母官並沒有因爲隴右換了天便有所改變,他依然兢兢業業處理每一件政務,有重大事情發生,他依然會派人及時向朝廷彙報,同時,他也會嚴格執行朝廷頒佈地每一項政令。

這就是隴右和河西地不同之處,河西僅武威一郡,山高皇帝遠,張煥隨心所欲任命官員,朝廷未必知曉,就算知曉,也會睜隻眼閉隻眼,但隴右就完全不同,這裡的地方官依然是朝廷任命,他雖然可以干涉一些政務,也可以向朝廷彈劾地方官,但朝廷對地方依然有着強大的控制力,張煥真正完全奪到手地,其實只有一個軍隊控制權。

由於他在朝中沒有進入內閣,所以他甚至還不能象韋諤一樣,有官員推薦權,他還沒有,另外韋諤其實也是通過家族成員在地方爲官從而控制隴右,張煥目前也沒有這個條件,事實上他真要將隴右完全變成自己的領地,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這也是朝廷能容忍張煥而不能容忍朱的根本原因所在,張煥奪取的只是一個世家地利益,而沒有觸犯到朝廷的利益,他地軍隊也沒有突破十四萬的上限,朱則是完全將朝廷的利益踐踏在腳下。

杜亞剛剛從黃河邊歸來,他聽說黃河有解凍的跡象,生怕形成凌汛,特趕去視察,回到官衙還沒有喝上一口熱茶,衙役便來稟報,節度使來了。

“快快請進!”杜亞放下茶杯,快步迎了出去,他老遠便見張煥臉色不豫,心中咯噔!一下,不知出了什麼事。

他笑着將張煥迎到自己房內,又讓侍筆小童倒了茶,待張煥坐下,杜亞才微微一笑問道:“張使君可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

張煥哼了一聲,冷冷道:“我來問你,年前我曾下過一令,凡七十歲以上老人,每人發三鬥米、十斤肉和一貫錢,以資過年,爲何只發米和肉,錢卻扣而不發?或是錢已經撥下去,卻被某些人截留貪污!”

“原來是爲此事。”杜亞端起茶杯慢慢吮了一口笑道:“沒有什麼截留貪污,這是我沒有批下錢去。”

張煥緊緊地盯着他,半晌才一字一句問道:“杜刺史爲何不批?難道是張某之令不屑一顧?”

“這倒不是,都督言重了。”杜亞感覺到了張煥眼中地殺機,他連忙解釋道:“若不把都督之令放在心上,我也不會發下米和肉去,只是我也有難處啊!”

“什麼難處?”張煥緊逼着問道。

杜亞嘆了口氣道:“我大致算過,金城郡七十歲以上老人共六千五百人,也就是要動用六千五百貫錢,可按朝廷定律,一次性動用官庫中五千貫以上錢,必須報戶部批准方可,這筆錢我已經報上去了,待戶部批准,我立刻便發。”

說到這,杜亞遲疑一下又笑道:“要不然我們變通一下,每人先發五百文,待寒食節時再發五百文,這樣就一拆爲二,成了兩筆錢,我也好向戶部交代。”

“不必了勞煩杜刺史了,這筆錢就由我涼州都督府來出!”張煥冷冷地答道。

第257章 鳳翔之變(中)第33章 風波起第42章 拉希德的煩惱第340章 矛盾叢生(下)第335章 再返長安第317章 安西戰略(七)第292章 驛站小事第18章 軟刀鋒第378章 江淮風雲(五)第382章 困獸猶鬥(上)第369章 重鎮興商第27章 救少主第14章 小聚會第409章 人才輩出第39章 回紇驚變(下)第136章 鏖戰會郡第81章 巧栽贓第251章 意外重逢第45章 年夜飯第330章 安西戰略(二十)第226章 絕地反擊(中)第244章 長孫壽宴第17章 相親會第104章 爭奪家主(六)第94章 綾綺殿第76章 返長安第66 章 君入甕第246章 設匭風波第363章 絕代佳人第385章 最後的較量(上)第5章 唐廷的決策.第165章 含元拍天浪(下)第31章 碎葉風雲(十二)第146章 裴瑩出使(上)第136章 鏖戰會郡第134章 謀取河西(中)第75章 爭兵權(四)第377章 江淮風雲(四)第89章 鬼推磨第186章 新式武器第46章 大唐帝第105章 爭奪家主(七)第114章 再遇裴瑩第1章 平底鍋第57章 君不知第295章 回紇西至第181章 鏖戰會西堡(上)第17章 戰略既定第334章 國事煩憂(下)第178章 烏鞘嶺的烽火第43章 意外發現.第8章 聞母訊第182章 鏖戰會西堡(中)第339章 無後爲大第296章 回首西望第200章 席捲隴右第105章 爭奪家主(七)第42章 拉希德的煩惱第395章 泄密事件(下)第213章 吐蕃使臣第77章 狹路逢第315章 安西戰略(五)第365章 大唐變天(上)第60章 罷官職第358章 慶功之死(下)第20章 碎葉風雲(一)第268章 風雨將至(上)第211章 終南異士第26章 碎葉風雲(七)第222章 風雲突變第133章 謀取河西(上)第354章 右相隕落第331章 長安信使第369章 重鎮興商第265章 崔王交惡第154章 京孃的酒樓第360章 再遇故人第226章 絕地反擊(中)第113章 風雨將至第174章 河西的軍戶第218章 河湟明月第11章 查舊帳(下)第35章 利與情第86章 置新宅第131章 三渡黃河(中)第352章 兵分兩路第281章 指點迷津第190章 勸君收刀第194章 隴右來信第5章 唐廷的決策.第334章 國事煩憂(下)第26章 碎葉風雲(七)第57章 皇后的抉擇第223章 大軍壓境第17章 戰略既定第4章 第三勢力第340章 夜遊長安第319章 安西戰略(九)第394章 泄密事件(上)第368章 風聲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