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子兩幫蘇念微賭石的時候,她也沒有閒着,同樣去看了那些沒人在看的全堵毛料。
每塊毛料她都會用手摸一下,在別人眼裡,她就是不懂行在亂摸一氣;
一直注意着她的聶凌峰卻有了點疑惑,不過他並沒有開口問,只是一直以保護的姿勢站在她身後。
蘇念微摸了好幾塊毛料,終於停在一塊放在角落的毛料前。
這塊毛料從表面看很普通,長70cm*寬30cm,24斤,售價八十八萬。
雖然塊頭不小,但是從上面覆了一層浮灰看,說明這塊毛料並沒有幾個人光顧過。
她的手剛放在上面就被一股濃濃的溫暖包圍,她像是被燙了一下的立即收回手。
然後她用異常晶亮的目光轉頭看向聶凌峰。
“凌峰,這塊毛料你買了吧。”
聶凌峰想也不想,直接從身上拿出錢夾裡面的一張金卡遞給她。
蘇念微拿着卡轉身就想叫站在那裡的服務員。
這時,在他們旁邊的一個穿着長衫一臉睿智的中年大叔忙叫住她。
“哎!小姑娘等一等。”
這人是本地人,不過說的是英語。
“你連看都沒有看這塊毛料,怎麼能說買就買……翡翠毛料不是其他商品,賭漲賭垮只一刀切下來就能辨明!”
這人說着,還朝四周看了看,才繼續說:“你看,很多人過來賭石,都帶了賭石師,我勸你最好也請一個賭石師給你掌掌眼比較好。”
蘇念微一隻手還放在毛料上感受着裡面的溫暖,已經猜到了這人是做什麼的。
很多賣翡翠毛料的店裡面都會長期駐守着一些專門幫人賭石的賭石師,他們幫人賭石的提成很高,所以只要看見有不懂行的進來就會特別注意,然後找時機過去忽悠。
明顯這人就是想忽悠她,讓她請他幫忙賭石,然後給他提成。
而且這種人一般都有同夥。
蘇念微看着這個人,嘴角微揚,故意問:“我已經決定買這塊毛料了,爲什麼還要找賭石師?”
“這位小姐一看就是不懂賭石的門道了,吧啦吧啦。”
這人說了差不多五分鐘才停下來看着兩人,大概意思就是他們不找賭石師,最大的可能是賭垮,賭石這一行有點邪乎,只要你今晚賭垮了,接下來就很難再賭漲,所以讓他們三思。
蘇念微聽完,直接說:“不好意思,我還是不需要賭石師。”
中年大叔:“……”他說了半天,說得口乾舌燥,這人竟然一點都不領情!看來得讓他們嚐嚐賭垮的滋味才行了。
“既然這位小姐這麼自信,不如直接買了這塊毛料在這裡解石,也讓我們這些人看看,到底是解石師找出來的毛料會大漲,還是你誰便拿一塊會大漲?”
中年大叔故意把聲音說得很大,所以立即就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
衆人一圍觀,中年大叔就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下,很多人開始對蘇念微指指點點。
“一看就是她身邊的男人太有錢,不把錢看在眼裡。”
“這麼漂亮一個女人,要是我也願意拿錢讓她來誰便玩玩。”
明顯這些人把她當成依靠男人的附屬品了,然後那人的同夥就出來勸蘇念微。
“這位小姐一看你以前就沒有玩過賭石,我勸你還是請一個賭石師幫忙掌掌眼比較好,我以前也是相信自己的運氣,但是最後虧慘了。”
“對呀,毛料這東西和你買名牌不一樣,只要價格貴看起來好看就行,這一行門道太多了,這個就像賭博一樣,一不小心就血本無歸了。”
蘇念微掃了這兩人一眼,直接問了一句:“你們的意思是,我找賭石師就一定能大漲?”
“這……”兩人突然有點接不上話了。
然後看向那個中年男人,“你能保證讓我大漲?”
中年男人就不一樣了,他自認自己看的毛料雖然不能十拿九穩,但是蘇念微看中這塊毛料他早就研究過;
上面不但蟒帶松花都很少,而且根本就沒有霧,表皮光滑皮質緊固得就和石頭根本沒多少區別,這塊毛料他以前還特意問過店老闆,店老闆的話就是,這塊毛料是當時進貨時的添頭,放在店裡面總會遇到一個冤大頭。
所以中年男人自信的說:“只要你放棄這塊毛料,請我幫你賭石,我就能保證你賭漲。”
他在這家店駐守了這麼久,肯定能解到賭漲的毛料。
蘇念微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又掃了一眼圍上來的人,本來想要直接無視,但是在看見一兩個站在人羣后面打扮低調喜歡收翡翠裸石大佬的時候,她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當場解石也不錯,我一直很相信我的運氣。”
中年男人,衆人:“……”合則這位還是任性的打算解她選的這塊毛料了。
在賭石這一方面,靠相信運氣的,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
中年男人心裡來了氣,表面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帶上了點嘲諷:“那我就拭目以待你靠運氣解出來的翡翠會不會大漲了。”
蘇念微朝他揚了一下脣角,對聶凌峰說:“凌峰,幫我叫一個服務員過來。”
這裡人圍得太多,蘇念微懶得走出去叫人。
聶凌峰直接冷眼掃了四周一圈,那些人下意識就幫他們把服務員叫過來了。
蘇念微滿意的對服務員說:“這塊我要了,馬上解石。”說着把手裡的金卡遞給他。
店員用意外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去給她結賬。
結完賬,店員過來把她選的毛料朝後面搬。
蘇念微和聶凌峰率先跟着朝後面走。
很多人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情跟着一起朝後面的解石場走。
解石場此刻有好幾臺解石機旁邊都圍滿了人,還有一個老闆正在焚香。
蘇念微他們進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轉回去緊盯着正在解石的解石機。
服務員把他們帶進來後,問蘇念微:“這位小姐,我們這裡還剩下3、4、5、7號解石機,請問你選擇哪一臺解石機解石?”
蘇念微掃了一眼剩下的幾臺解石機,隨便指了一臺:“就5號吧。”
服務員就把他們帶到5號解石機旁邊。
5號解石機旁邊站着一個穿着短褂笑的像個彌勒佛的中年漢子。
蘇念微和聶凌峰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特別熱情地向兩人打了聲招呼。
然後問:“不知道客人是切石還是擦石。”
蘇念微手掌壯似隨意的放在毛料上,感受着溫暖傳出來的地方,對解石師說:“請給我一隻畫線筆。”
解石師就給了她一隻劃線筆。
蘇念微接過來,在靠近中間的位置圍着石頭畫了一圈,然後又在其中一邊畫了好幾下。
那幾條線畫下來,只留下最中間足球那麼大的一塊。
這時她對解石師說:“你按照我畫的線切,只留這一塊。”然後用畫線筆直着足球那麼大一塊的位置點點。
衆人:“……”那麼大一塊毛料,只留那麼小一點,這位小姐還真是來玩的吧?
“這也太任性了。”
“連看都不看,簡直是瞎畫一氣。”
“即使裡面真會出翡翠,也會被她畫這種線給毀了吧!”
“沒看見她結賬的時候用的金卡嗎,證明她男人有錢啊。”
“也是,才八十八萬,能用上金卡的,八十八萬連個零頭都算不上。”
“長得這麼漂亮,要是我也願意讓她隨便玩。”
……
這些人自認壓低聲音的議紛聲根本就沒有逃過蘇念微和聶凌峰的耳朵。
蘇念微一臉淡定,反正認爲她是被包養的人走到哪裡都出出現那麼幾個,她要是在乎,早就氣死了,她一般喜歡以事實說話;
聶凌峰倒是對‘她男人’這三字很滿意,所以也一臉平靜的站在她身後,而且他相信他的女人會解決這樣小事。
解石師看了一眼蘇念微畫的解石線以後,直接把毛料讓在切割機上,就跟着她畫的線切了下去。
那些小聲議論的聲音馬上就消停下來。
砂輪機一刀切下去,既乾脆又利索,而且還很快。
很多人立即伸長脖子去看。
“怎麼全是石頭?”
“果然什麼都沒有。”
就在這時,從他們旁邊一臺解石機那裡傳來了一陣吁噓的聲音。
“可惜了,玻璃種上全是裂紋……這是賭垮了。”
所有人腦子裡面一個激靈,全部轉身看過去。
就見那個賭石的老闆一臉灰敗的緊盯着剩下來的那點翠綠色,嘴脣抖動,眼睛通紅,一副無法接受馬上就要暈厥過去的樣子。
接着就見他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
“看吧,賭石界就是這樣,一刀切下來,血本無歸的太多了。”這時中年男人突然對蘇念微說了這麼一句。
蘇念微直盯着解石機,頭也不回的反問一句:“難道那人是因爲沒有找賭石師才賭垮的?”
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