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附近的甜品店裡人不是很多,陸景凝跟着厲媽媽進去,兩人選了一個角落坐下。
陸景凝急急開口,“媽,這事你不能讓晚清知道。”
至於厲父,那麼精明應該早就心知肚明瞭吧,之所以用離婚來逼迫他,就是想讓他和外面的女人斷了關係。
“你還在乎她的死活麼?”這下,厲媽媽是真想女兒和陸景凝離婚了。
他們一早就知道陸景凝外面不會那麼幹淨,因爲女兒瘋了,平常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他能好好照顧晚清就好,可現在,事情已遠遠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
一旦厲家的事業一半掌握在陸景凝手中,她女兒將來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他們要的,只不過是想給厲晚清一個安穩的未來。
陸景凝嘆了口氣,他腦子打結,除了能耐着性子和厲家人糾纏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媽,這些年我也不容易,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妻子不能碰,總會找個發泄口。”
妻子不能碰?
呵,真是個流氓的理由。
“陸景凝,晚清的身體沒有問題,怎麼就不能碰了。”
應該是不願意碰吧,沒有哪個男人會和一個瘋子上牀,可晚清是他們的女兒,自然是要偏袒的。
“媽,你也知道,晚清的精神不好,我怕她會……”陸景凝單手撐着額頭,像是說不下去了。
這個理由,厲媽媽會相信麼?
如今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被厲媽媽逮了個正着,幾個女人糾纏不清,真是頭痛。
“你沒看到那女人麼,都要發泄到醫院來了。”厲媽媽接過陸景凝的話,氣得要死。
剛纔的那個女人竟然想給她女兒送白菊花,這不是咒人死麼,等她查清楚絕不會饒過。
好歹厲晚清也是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大小姐,這些鶯鶯燕燕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以爲有了一張臉狐媚臉就可以做陸少奶奶了麼。
呵,真是好笑極了。
“媽,這事我會處理,也是我不對讓她鬧到了醫院。”陸景凝吸了吸鼻子,眉心的位置突突直跳,“當初說好給她錢的,沒想到她會趁着晚清生病鬧到醫院,還好我看見攔了下來。”
厲媽媽懶得聽這些廢話,一個男人連外面的野花都解決不了,還能幹什麼,要麼,就是他不想解決。
想到此,厲媽媽拿起包就要走,“我沒工夫和你瞎扯,自己看着辦,晚清是不能再跟你回去了。”
其實在這件事上厲媽媽雖然嘴硬了點,可在態度上還是支持陸景凝的,她不想女兒太難過,但現在,態度明顯有了改變。
陸景凝也跟着起身,他伸手拉住厲媽媽,言語裡帶了一絲懇求,“媽,你聽我說。”
厲媽媽回過頭冷眼看着男人,“這事沒什麼好解釋的,陸景凝,要不是晚清的這個病,我看在你照顧她三年的份上,早就讓你們離了。”
陸景凝緩緩鬆了手,他在心裡爆了句粗口,把藍瀾罵了千百遍。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蠢,偏偏往槍口上撞。
這下好了,毀掉的不止是他,還有他們的未來。
老爺子有一句話算是說對了,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未來確實很重要,陸景凝不禁在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藍瀾在一起,這個女人會不會分分鐘毀掉他在江城的人脈關係。
陸景凝沒有再跟過去,而藍瀾,早在厲媽媽出現的那一刻就抱着那束白菊花逃了,她現在還不能和厲家人碰面,以免某些罪行曝光。
她來醫院,完全是因爲好幾天沒見到陸景凝,想和他碰個面,問問他什麼時候可以離婚。
其實,藍瀾也不知道什麼人給她打電話,竟然把陸景凝的行蹤掐得這樣死。
午後的大院,陽光毒辣,前院的空地,老爺子獨自坐在涼亭下下棋。
這是他的愛好,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和象棋作伴。
老管家端着涼茶出來,毒辣的光線刺目過來,他用手擋住頭,跑去不遠處的涼亭。
夏天算是正式到來了,他得做好防暑的工作,老爺子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醫生交代過,必須好好養着。
“老爺子,我陪您進去吧。”
老爺子連頭也沒擡,他伸出一隻手讓老管家把涼茶放在手裡,爾後將涼茶放在脣邊喝了口,“嗯,人老了,不怕熱。”
最起碼,他覺得這裡是個好地方,沒有覺得熱。
老管家默默站在一旁不敢打擾,他怕熱着老爺,拿了手機發了短信,讓傭人送扇子過來。
不多時,老管家手裡多了一把摺扇,老爺子坐在石登上,視線就沒從棋盤上移開過,很是認真。
絲絲涼意襲來,老爺子更加精神了,幾番廝殺後,老管家已經累得汗流浹背,老爺子這才擡起頭來看他。
“可以了,你也別累着自個兒。”
老爺子發了話,老管家這才收起手裡的摺扇,手臂都扇得痛了。
“好久沒見蘇家那丫頭了,還是她下棋比較合我意。”一番自娛自樂後,老爺子看上去心情不錯。
老管家試探的問,“老爺子,要不,我打電話讓她過來?”
“不了,讓她好好養胎,大熱的天別傷着身子。”老爺子目光落在大院的另一側,“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
“嗯,景琛應該快來了,去廚房看看準備的怎樣了。”
話說到此,一道低沉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爺爺。”
老爺子和老管家同時尋着聲音的來源望去,刺目的陽光暖了老人家的臉。
這孩子怎麼從後門來的,他一直望着前面,就說怎麼還沒動靜呢。
“爺爺。”陸景琛快步過來,又親切的喊了聲。
老爺子點頭,伸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
陸景琛擡眸看了眼頭頂,建議,“大熱的天怎麼還在外面呢,我陪您進去吧。”
“坐。”老爺子又重複。
陸景琛沒辦法,只好在老爺子對面坐下,通常這個時候爺爺都是有事要和他說。
“二少,我去看廚房的午餐準備得怎麼樣了,您好好照顧老爺子。”老爺子有人陪,他也可以放心的退開了。
陸景琛朝他看了眼,禮貌的開口,“嗯,辛苦劉叔了。”
“應該的。”
涼亭裡,祖孫倆面對面坐着,石桌上還放着未下完的一盤棋,陸景琛黑眸閃了閃,伸手就要去動,“爺爺,您這走法不對。”
“別動。”老爺子極快的制止。
陸景琛不解的擡眸,老爺子眼角的皺紋散開,“不能輕舉妄動,景琛,我跟你說過麼?”
“看清楚了再走。”老爺子親自給陸景琛倒了杯涼茶,“來,先泄泄火。”
陸景琛垂頭看着石桌上的棋盤,他喝了口茶,突然明瞭,“爺爺還操着心呢。”
老爺子欣慰的笑了下,“你們能別讓我操心麼?”
“爲大哥的事?”
“就知道你最懂我。”老爺子陰鬱的心情好了起來,臉色卻更沉重了,“陸家的江山我怕一鬆手,就散了。”
“應該不會,沒了陸家這座靠山,陸家人在外的地位與利潤都會相對減少很多。”
老爺子嘆了口氣,他認同陸景琛的觀念,卻無法做到不擔心。
天下沒有十分絕對的事,就連人生都是一場賭博,何況是這大好的權勢,誰不想要。
光光就拿陸景凝來說,他現在堵着一口氣,等反應過來還是會和陸景琛對抗到底,到時候,他就怕整個陸家都會被他攪得動盪不安,老爺子不希望在百年之後,這兩兄弟不團結,陸家從此沒落下去。
午時的溫度最高,太陽高照,亭子裡仿若一個大蒸籠,祖孫倆坐在石凳上紋絲不動,似是感覺不到高溫一般。
“爺爺當初讓大哥和厲家聯姻,是想給他一條出路?”陸景琛盯着石桌上還未下完的棋,挑眉問。
“他自己沒珍惜。”老爺子也不否認,頓了頓道,“景琛,你要幫他。”
幫他?
陸景琛愣了下,完全沒有料到老爺子找他來是爲這事。
“幫他,也是幫你自己。”老爺子看着陸景琛漆黑的雙眸,“你們……”
陸景琛把石桌上的棋子收起來,“爺爺,以後別一個人下棋了,費腦子。”
老爺子搖頭,他也沒了下棋的心思,“景琛,我說的你一定要聽進去,爺爺都是爲了你們好。”
陸景琛把棋子裝好,沉沉接口,“三年前,陸景凝差點要了我的命。”
他和陸景凝早沒了兄弟的情意,不說三年前他差點丟了命,葉薇然的那次事故,陸景琛也不會輕易放過。
不要陸景凝的命,多少也會給點教訓,試問,這忙他要怎麼幫?
有時候,他也恨不得白夢露把陸景凝這個混賬塞進肚子裡去。
而老爺子明知道他們的糾葛,還在一個勁的勸着,“我知道,這事我也懲罰過景凝了,陸家的權和勢不能交到他手裡。”
這算是懲罰麼?
陸景琛抿了下嘴角,“爺爺,這事還是讓我們自己處理吧。”
“景琛,他是你哥哥。”
陸景琛眯起眼,他突然覺得熱的受不了,強烈的光線折射進來將他的輪廓勾勒得十分有型,“爺爺,他從來沒把我當弟弟。”
“景琛,得饒人處且繞人。”談話進行到這裡,老爺子的胸口傳來一陣悶悶的疼。
這一切他也有錯,是他讓兩兄弟爭鋒相對這麼久,加深的仇恨一時半會又怎麼可能淡化過去?
果然,陸景琛冷了臉,“爺爺,這話您還是跟陸景凝說吧,看看他背地裡做了些什麼。”
祖孫倆的氣氛慢慢僵硬下來,好在老管家這個時候來了。
“老爺子,二少,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老爺子拍了拍陸景琛的肩,“好了,我們也別說這些了,今天叫你來,主要是嚐嚐新廚師的手藝。”
陸景琛也覺得剛纔的話太沖了,很快軟了語氣,“嗯,爺爺,您也別太操心了。”
“你呀,性子該改改,一天到晚板着一張臉,時間長了,人家姑娘看着也無趣。”
無趣?
難道非得像逗比就招人愛麼?
陸景琛抽了抽嘴角,表示他那方面不在行,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刻板的樣子。
這頓午飯還算比較和諧,老爺子沒再提陸景凝的事,新廚師燒得菜確實不錯,自從張亦茹住院,陸景琛有很久沒有吃到這麼可口的飯菜了。
陸景琛是在早上的時候接到老管家的電話,所以今天特意抽出了點時間過來陪老爺子,吃完午飯祖孫倆又在客廳喝下午茶避暑聊天。
“景琛,你有時間幫忙勸勸你媽媽,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爸也不容易。”
“爺爺放心,我會的。”
對於張亦茹和陸裕堇的這段感情,他個人認爲陸裕堇付出的要多,而張亦茹從來都看不到,心裡的梗始終過不去,又能怨誰?
“爺爺老了,很多事情會力不從心,但也不是瞎子。”
陸景琛勾了勾嘴角,笑而不答。
他當然知道老爺子的精明,想在他面前玩點花樣,還得費一番心思,所以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景琛,在爺爺心裡你和景凝都很優秀。”
陸景琛握住茶杯的手不斷收緊,算是體會到了老爺子話裡的意思。
如果他稍有不慎,陸家繼承人的位子,老爺子隨時都可以更改。
呵!
江山和女人,他統統都要,絕不會再爲了任何事退讓半分。
聊了會,陸景琛藉口有事要走,老爺子親自相送,“景琛啊,你沒事的時候多過來轉轉,爺爺一個人在這深宅大院很無聊。”
陸景琛嘴角勾了抹笑,“爺爺,我會的,再過幾天就是爸爸的生日了,估計這兩天有的忙。”
“嗯,你親手操辦的我放心,去忙吧。”
“爺爺再見,外面熱,您進去吧。”
“嗯。”
算算日子,他們祖孫已經快兩個月沒有好好聊聊了,好像是從葉薇然回來之後,陸景琛來大院的次數越發的少了。
那個女人真是個禍水,弄得景琛都不孝了。
“老爺子。”
黑色布加迪逐漸遠去,老管家攙扶着老爺子進去院子,“大少這個時候應該頭疼了。”
“他打電話來了麼?”老爺子眸底劃過一抹厲色,與剛纔對陸景琛的態度截然不同。
“還沒有,我亂猜的。”
“不給他點壓力,他就不會過來委曲求全。”老爺子恨鐵不成鋼,“這些年,他得到的也夠多了,也沒個知足。”
“您晚上要去見厲老爺子麼?”
老爺子深深吸了口氣,“等景凝過來再說吧,把去厲家的禮物準備下。”
“我馬上去辦,您也別太操心了。”
說着,兩人已經走進大廳,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休息,他端起一早就沏好的涼茶抿了口,不由感嘆,“這日子是越來越難捱了,子孫們都長大了。”
說到底,老爺子就是怕寂寞。
老管家見不得他這樣,斟酌下開口,“對了,老爺子,早上我開門時看到馨兒小姐了。”
老爺子端着涼茶的手僵了下,隨即冷冷一笑,“她還沒死心呢。”
“她過得不好。”
“好不好和我沒關係了,這一生,我最恨別人欺騙。”老爺子將手裡的茶杯重重擱在桌上,“你是知道的,這丫頭我一手帶大,很多事情都是我親自去辦……”
老爺子的情緒有些激動,更多的卻是憂鬱的傷心。
看得出來他很不捨,可又無可奈何。
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即使沒有血緣至親,那份養育之恩還在,怎麼可能說割捨掉就割捨掉?
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則醜聞,老管家可以肯定,即使得知陸晚馨的真實身份,老爺子也不會把她趕出陸家。
但這樣一來,陸家其他人不會接受,因爲陸晚馨做了有損陸家顏面的事。
“老爺子,您別傷心,說不定蘇小姐這一胎是個女兒,到時候多了一個貼心的。”
“是個女兒?”老爺子眯起眼念着這幾個字若有所思。
那可不行,他雖然喜歡女兒,但這一胎關係到陸家的命脈,所以蘇晴肚子裡最好是個兒子,女兒嘛,她和景琛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而老管家想的卻是,景二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再生個女兒皆大歡喜,他們陸家缺的也就是女人。
——
晚上,陸景凝如約來到藍瀾的公寓。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陸景凝還以爲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見藍瀾的時候,她穿着一件純白色的連衣裙,黑髮垂在身後,微風吹來,幾縷髮絲自然垂下,那深刻的樣子至今留在陸景凝腦海。
此時的藍瀾坐在竹椅上織毛衣,臉部輪廓從陸景凝的這個位置看,十分精緻。
不說她有多美,光是這個樣子就能讓男人有種保護的衝動,看上去那麼柔,那麼弱。
“景凝,你來了?”藍瀾側過頭,一眼看到站立在門邊的男人,她放下手裡的東西迎上去。
陸景凝也走過來,見她額頭上滿是汗水,擡手幫她擦了擦,“大熱天的,瞎折騰什麼?”
這樣的藍瀾讓他生不起丁點氣,白天醫院的一幕算是過去了。
藍瀾拿起竹椅上織了一少半的毛衣放在男人眼前揚了揚,“給你織了件毛衣,等冬天的時候就可以穿了。”
陸景凝挑眉,視線盯着她手裡的毛線,“這個顏色……”
“你不喜歡麼?”藍瀾打扮得明豔的臉頓時扭曲成一團,那模樣委屈極了。
“喜歡。”陸景凝心裡一柔,將身旁的女人樓了過來,“你弄得都喜歡。”
還沒有女人給他花過這樣的心思,他能不感動麼?
藍瀾靠在男人胸膛,手放在他心臟的位置,脣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
她就說吧,只要用手段,沒有什麼事情辦不成的。
也就在這時,傭人從廚房出來,像是漫不經心的開口,“大少,大少奶奶這幾天夜裡都在織毛衣,你勸勸她吧。”
“這樣熬下去,身體也會……”
話說到一半,藍瀾從男人懷裡揚起頭,厲聲呵斥,“多嘴。”
傭人識相的退到廚房,這話讓陸景凝聽到了心裡,他將女人的臉擡起,兩人默默對視,“又不急着穿,你幹嘛夜裡還做?”
“因爲睡不着,那次綁架真的把我嚇壞了,你又忙,不肯陪我。”
她這麼說,陸景凝不免心生內疚,承諾道,“那段時間確實忙,今晚我留在這兒陪你。”
“真的?”藍瀾似乎很欣喜。
“嗯。”
沉醉的夜裡,兩人翻滾在大牀上,今晚的藍瀾格外的熱情,加上陸景凝許久沒碰過女人,雙重刺激下,兩人的戰爭一直持續到下半夜。
過後,陸景凝慵懶的趴在藍瀾身上,曖昧的低喃着她的名字,“瀾兒。”
藍瀾也累,不過能留住陸景凝,她覺得這一切都值了,“景凝。”
“嗯?”男人揚聲,吻再次落在她滾燙泛紅的肌膚上。
藍瀾的妖媚的眸子晃了晃,“你說,她會不會告訴厲晚清的媽媽?”
“現在知道怕了。”陸景凝掐着她的臉,“早幹嘛去了。”
雖是斥責的話,卻讓人聽不出絲毫的不快,反而有種調戲的意味。
藍瀾抱着男人的後背,嬌媚的開口,“景凝,我就想和你在一起,真的。”
男人嘴角輕勾,他伸手戳了戳藍瀾的心臟,一雙黑眸直直鎖在她酡紅的臉上,“這裡沒有陸景琛了?”
“都過去了,還提他做什麼,他心裡根本沒有我。”
陸景凝眸底帶了絲淡淡的竊喜,一個翻身,再次把女人壓在身下……
然而,再多的激情,再多的次數也無法彌補他心靈上的那片空缺,爲什麼會這樣?
藍瀾被徹底累昏了過去,她的體質本來就不太好,此時被陸景凝一次又一次的折騰,哪裡還撐得住。
凌晨三點,陸景凝等藍瀾睡着後過去陽臺抽菸。
也就在這時,厲家那邊來了電話,說厲晚清在那邊鬧起來了。
如果不是很嚴重,厲家絕不會給他打這個電話,而打電話的這個人是從小照顧厲晚清的傭人,大概是不忍心見厲晚清發瘋吧。
掛了電話,陸景凝刻意放慢腳步走去臥室,摸着黑開始穿衣服。
藍瀾本來就睡眠淺,她翻個身伸手,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不由得驚了下,起身開了燈。
強烈的光線下,陸景凝已經穿戴整齊,背對着光而站,藍瀾當時就慌了,她掀開薄被下牀,從身後抱住男人,“這麼晚了還要走麼?”
陸景凝扣着胸前的袖口,“嗯,有點急事需要處理。”
“景凝,我……”
陸景凝轉過身來,俯身在她臉上吻了吻,口氣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乖,我辦完事救過來陪你。”
藍瀾還想說什麼,陸景凝已經不給她機會,吻逐漸加深,待女人呼吸困難時才放開她。
“瀾兒,你的毛衣我很喜歡。”
藍瀾,“……”
這和他要走有什麼關係麼?
陸景凝走得匆忙,藍瀾望着空蕩蕩的臥房,他就這樣走了,她站在大牀旁邊,軟綿綿的身子漸漸倒了下去。
男人果真是沒感情的東西,褲子一提翻臉就不認人了。
——
這樣又過去了兩天,陸景琛沒再打電話給葉薇然。
公司改了作息時間後,葉薇然每次回去公寓已經臨近天黑,傭人都是等葉薇然回來纔回去。
這天下班後,葉薇然突然想起好久沒去看葉明娟了,於是給傭人打了個電話。
“我要晚點回來,你今天就遲些回去吧。”
“葉小姐,景二少過來了。”
葉薇然咬了下嘴角,“那你就先回去,孩子交給陸景琛。”
傭人,“……”
過去醫院,江城的天已經黑了。
護士有些日子沒見到葉薇然,態度很是熱情,“葉小姐,你妹妹恢復得特別好”
“那臉蛋迷死人,弄得我都想整容了。”
話裡雖然多了些奉承的意味,不過確實讓葉薇然挺高興的。
整容後的葉明娟確實很美,尤其是那張臉,精緻得根本無法用詞形容。
不過葉薇然最關心的還是葉明娟能不能醒來。
“她這段時間有醒來的跡象麼?”
“沒有。”護士不忍打擊她,打趣的開口,“葉小姐,你也別太傷心了,你呀,就天天拿鏡子給妹妹照一下,說不定她就被自己的這種美給感化了呢。”
噗!
這理由真是絕了。
和葉明娟說了幾句話,出來醫院已經是晚上八點,葉薇然準備打車回去,突然,手腕一痛,她側目,陸景琛那張欠扁的臉落在她黑色的眸底。
“陸景琛,你放開我。”葉薇然的第一反應就是掙扎,不想和這個男人鬧騰下去。
陸景琛偏不放,流氓似的把她強行摟進懷裡,“這麼晚了,還跟我較勁呢,兩孩子看不到你一直在念叨。”
爾後,在葉薇然的掙扎中,衆人訝異的眼神中,他把葉薇然提起就走,速度那叫一個快。
把她塞進車裡後,陸景琛發動車子離開。
葉薇然喘着氣癱在座椅上,想掙扎卻沒有丁點辦法,她不可能跳車吧。
“葉薇然,當初你的奶水足麼?”身旁開車的男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兩小子也太粘你了。”
葉薇然,“……”
這和孩子們粘着她有什麼區別嗎,兩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粘着她不應該麼?
見她不說話,陸景琛更加確信了,黑眸還特意的往她胸前一掃,感嘆,“難怪了,奶水足的,通常孩子比較粘着媽媽。”
葉薇然差點因爲這個理由而吐血。
奶水足的會比較粘媽媽?!
我的天,這是什麼謬論。
“他們吵得我頭疼,一定要我來接你。”陸景琛解釋,說完就後悔了。
他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是兩孩子讓他過來接葉薇然的,所以必須完成任務。
可這樣一來不就掩蓋了他的心意麼?
我去!
陸景琛一掌拍向額頭,景二少,你怎麼這麼二呢。
葉薇然哪裡有心思和他計較這些,她想的是,這樣下去不行,這個男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通常都會在吵完架後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的來找她,可這樣一來,她要怎麼繼續冷凍他,給他壓力?
這樣想着,機會也來了。
葉薇然接了個電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怒喝,“停車。”
陸景琛聽出她的不對勁,乖乖把車停到路邊,急聲問,“怎麼了?”
葉薇然推開車門就要下去,“林暖夏不見了,我必須馬上過去。”
“我送你過去,你別急。”陸景琛重新把她拉了回來。
這女人,一旦着急腦子就犯抽,林暖夏不見了讓他改變方向就好了,停車做什麼。
兩人過去嚴家,一路上陸景琛一直在打電話,這邊吩咐傭人照顧兩個寶貝,另一頭則是問嚴子軒什麼情況。
按照時間算,他們還有一個星期就結婚了啊,因爲遷就林暖夏,原本該幾天前就舉行的婚禮特意延遲了。
然而在臨近婚期的時候,新娘子卻跑了,這都叫什麼事兒。
等安排好這些,陸景琛忍不住問身邊的女人,“你們女人,究竟想要什麼。”
葉薇然很快回了一句,“你不是女人,不會懂。”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
葉薇然賊賊一笑,學着陸景琛前天晚上的口吻,“我們有苦衷,不說。”
陸景琛嘴角抽了抽,這一幕怎麼這麼面熟呢,印象好像還很深刻呢。
媽的!
等他反映過來,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女人在故意報復他呢,不過,這不知情的滋味真他媽的難受,還好這事和他沒關係,否則非被折磨瘋了不可。
嗯,這個時候的嚴子軒很值得同情!
去了嚴家,葉薇然瞭解到,林暖夏是上午和嚴家人失去聯繫的,婚期的這些日子林暖夏一直不太正常。
嚴子軒神情呆泄的窩在沙發裡,絕色容顏一片晦暗,葉薇然看着有些同情他。
嚴家人把希望寄託在葉薇然身上,畢竟這裡面,林暖夏和葉薇然走的最近。
走時,林暖夏留了一張字條,嚴子軒剛剛纔發現不久,這纔給葉薇然打了電話。
‘子軒,我出去一段時間,婚禮等我回來再說吧。’
林暖夏留下的這句話隱藏了不知人的秘密,嚴子軒想,林暖夏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葉薇然,她有和你說什麼嗎?”
葉薇然多少也知道些,可在林暖夏沒允許的情況下她也不敢亂說,只得搖頭。
嚴子軒禿廢的抓了抓頭,絕望在心底蔓延。
葉薇然不忍心看嚴子軒這樣,她主動提議,“要不我去雲城找找吧,暖夏在那裡生活了很多年,朋友也多,也許是婚前……”恐懼症。
後面的三個字葉薇然斟酌着沒說出口,她身邊站着陸景琛,男人睨着她泛紅的側顏出神,在這話出口後,她明顯感覺陸景琛抱着她手臂的手緊了。
陸景琛應該是不贊成她去雲城的吧。
其實他們現在的這種狀況,分開幾天也是好的,她需要好好的減壓,而陸景琛該好好想想怎麼處理和她之間的關係。
嚴子軒狹長的眸底蹭起一道光,“我和你一起去。”
陸景琛當即就黑了臉。
他的女人,怎麼能和嚴子軒一道出行呢。
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好在葉薇然當時就拒絕了,“不行,萬一暖夏看到你再次跑了呢,如果我找到她,會幫你問她怎麼回事。”
“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陸景琛一掌拍在嚴子軒的肩上,“你就去別的地方找找吧。”
這意思也算是間接同意了葉薇然去雲城。
也好,他們這段時間夠亂的,讓她回去散散心也好。
既然決定了就不能耽誤時間,從嚴家離開後,陸景琛把葉薇然送去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他打電話讓江澈訂機票。
“今天兩張最近去雲城的航班。”
兩張?葉薇然皺眉看他,準備開口阻止,電話那頭的江澈苦着臉勸道,“爺,您不能去雲城,老爺子說了,老爺的生日宴會您得親自負責。”
陸景琛眯起眼,這是暴怒的前奏,葉薇然主動伸手拉住他,“陸景琛,你還是不要去了,免得妨礙我辦事。”
“我找到暖夏就回來。”葉薇然試着軟了語氣。
陸景琛喜歡她來這一套,捏了捏她的鼻子對着電話那頭的江澈道,“那好,就一張。”
掛了電話,陸景琛把葉薇然摟了過來,“然然,我只給你兩天時間,不管有沒有找到都要回來。”
“嗯。”葉薇然乖乖應聲,她深知這個時候不能和陸景琛鬧脾氣,否則會得不償失。
到了機場,陸景琛囉嗦了一大堆,葉薇然和他說了一些孩子的習慣,這才登機。
兩人在和好後還是第一次分開,陸景琛突然有些後悔,他怎麼就抽風的答應了葉薇然,讓她一個人去了雲城。
那裡不僅有程以銘,還有一個死去的程以維讓葉薇然牽掛。
不行,他只能給一天時間,明天晚上就讓葉薇然回來。
到了雲城,葉薇然打電話程以銘來接機。
程盛宗在雲城的地位非凡,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兩人有些日子沒見,程以銘比以前瘦了不少,定是工作累的。
開車過去程家的路上,程以銘見她心事重重,問,“薇然,你怎麼了?”
“爲暖夏的事情傷神了?”
葉薇然搖頭,“沒有,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以她對林暖夏的瞭解,那個女人應該是回老家了,而她藉口過來雲城,確實想來散散心,順便處理一些瑣事。
“你和陸景琛在一起後,想到哥哥的次數應該少些了吧。”
葉薇然眸底的光瞬間抽離,“怎麼可能會忘,到現在我都不敢去看海。”
海,她是連看都不敢看了,可見以維的死給她心裡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和陰影。
之前程以銘在電話裡面說過,程家夫婦已經原諒了她,並且囑咐葉薇然有空回來看看,她這纔敢跟程以銘回去程家的。
提到程以維,和以前一樣,兩人都沉默了。
驅車到程家,朱月華親自過來迎接。
葉薇然受寵若驚,把從江城帶過來的東西遞過去,“伯母,過來得匆忙,一點心意您收下。”
朱月華親密的挽着她得手,低聲斥責,“然然,你太客氣了,以後回來不用帶這些東西。”
“媽,您就收下吧,她還差點成了您的兒媳婦。”程以銘忍不住打趣。
“你這小子!”朱月華嘴角的弧度擴大,看樣子是真的看開了。
不多時,程盛宗也跟着出來,見了葉薇然提前打招呼,“然然來了。”
葉薇然彎起脣,“伯父,好久不見。”
“走,進去,別站在外面。”朱月華拉了拉她。
葉薇然尷尬的扯了扯脣角,突然不太習慣程家人的熱情,她想不明白,程家人怎麼就突然轉變了態度,葉薇然不會單純的以爲,是他們想通了。
到底因爲什麼,可能只有程以銘才清楚吧。
不過,不管因爲什麼,程家人能接受她就是好事,她的心裡也不會再有那麼多壓抑了。
------題外話------
嗚嗷,其實清清最近很忙,家裡在修新房子,所以更新很晚,不過今天萬更了哈…清清說話還是很算數的,素不素?哈哈,因爲有你們的鼓勵,所以清清纔有動力哦,愛你們…麼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