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談氏的公司情況,顧奕宸多少也是瞭解的,每天晚上他跟談婧言都有獨立辦公的時間,有時候他照顧孩子,談婧言就在書房忙,有時候就換過來。
去英國幾天裡,談氏有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此時談婧言都捧着一個文件夾坐在*頭靠着顧奕宸跟他細細說着。
這個時間,孩子們早已經聽完了童話故事乖乖睡覺了,安靜的房間裡,偶爾有翻頁的聲音,紙張沙沙。談婧言手裡還拿着一支筆,長髮盤成一個髮髻,只散落幾絲碎髮,在燈光下,折射出亮光來。
顧奕宸沉默地看着手裡的平板,有些小細節他發現有問題的,就會及時喊談婧言探討。
兩人本來很少一塊探討工作上的問題,今天難得這麼有默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談婧言說了要去英國的問題,剩下的時間更加要纏*綿。
“對了,我去英國的那幾天,你記得晚上給孩子們講故事,衝杯牛奶讓他們喝完了再睡。我不在,你就不要去健身房了,那樣放着三個孩子自己玩耍也不安全,你還是帶着他們一塊去慢跑怎麼樣?”
談婧言把文件抱在懷裡,仰着頭看顧奕宸,手指還在他的下巴上挑釁地騷動着。
“你覺得他們三個人會乖乖跟在我身後跑?”
顧奕宸目光都沒有從平板上移開,洗完澡的緣故,他身上有特別好聞的沐浴露香氣,閉上眼睛聞着,很快就想窩在他懷裡睡覺了。
這邊,剛這麼想,動作就慢慢的……
把文件隨手就那樣放在一邊的*頭櫃上,拉起顧奕宸的手讓他環抱着自己,然後談婧言整個人就賴在他身上。
“困了?”
“嗯……”談婧言點了點頭,“天氣越冷就越想要睡覺,躺在你懷裡好舒服啊,暖暖的。”
談婧言的眼睫毛特別好看,現在的女孩子,大多數出門都要戴上假睫毛或者刷睫毛膏,跟談婧言在一起,顧奕宸很少看她化妝的時候動睫毛。
她的眼睫毛特別長,就像是兩把小小的蒲扇,撲閃撲閃。睡覺的時候,服服帖帖,睫毛尾還很自然地翹起來,看久了,就想低下頭去親。
顧奕宸也真的那麼做了。
談婧言嚶嚀了一聲睜開眼來,這麼近的距離,氣氛都還是浪漫的,可她緊接着說出來的話,卻有點煞風景。
“聽說,那兩年裡,你去看過我?”
聲音聽起來像是漫不經心,但只有談婧言知道,她有多麼在意這件事情,不問是因爲找不到合適的時間,其實就是一直在心裡蠢蠢欲動想要去知道。
顧奕宸伸出手來,談婧言心領神會地將自己的手放上去,他的中指在於是食指接觸摩擦的那個地方,因爲常年握着簽字筆的緣故,有一層硬硬厚厚的繭子,是顧奕宸修長手指上唯一一個不算美的地方。
揉着談婧言柔軟似無骨的手指,聲音從薄脣逸出:“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找到你所在的地方,不敢去看,生怕驚動你。大約過了有半年的時間,才親自去了一趟。”
半年的時間?
談婧言抿着脣,那時候她懷孕,明明是雙胞胎,可不知道是因爲身體瘦弱的緣故還是怎樣,肚子並沒有立馬就顯得很大,穿着長外套也很容易把孕肚遮起來。
“你跟一個女孩子相處得很好,她懷孕了,還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女兒。”
“嗯,她叫顧亦晗,是顧晏銘的妻子。”
之前不認識,後來見過面也第一時間認出來,談婧言的提醒,在顧奕宸看來其實有些多餘。
他的聲音,特別低沉,把那兩年來,他去過小鎮的次數跟每一次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完,不長,可談婧言也是聽得很入神。
幾個人跟她說過,顧奕宸曾經親自去過小鎮,去看過自己,但當顧奕宸自己把這些事情娓娓道來的時候,聽着的感覺卻是很不一樣的。談婧言緊了緊抱着他的手,閉上眼睛,也開始回想那些自己曾經想忘記,卻還留在心裡的故事。
“我從小,身體就很差,特別是在月事這方面,有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醫生說,長此下去,我便不能夠生育。我嫁給你之前,經常會去醫院定期做檢查,吃藥,後來跟你在一起,因爲沒有感情的緣故,也從未想過把這件事情跟你說,反正我們都不相愛,也不可能要什麼孩子。”
能夠感覺得到,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徒然變緊,但談婧言還是沒有就此停下,繼續說着。
“我主動跟你說離婚的原因,其實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我不能夠爲你生孩子。我想你應該是知道一些,纔會跟我說,沒有孩子也沒關係,有我就好,那樣的話。”
宛若柔軟的水波在心中漾開,漣漪一圈一圈。
那時候顧奕宸說的話,談婧言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因爲在那樣的情況下,能聽到那種話,無疑是最讓人心軟跟捨不得的。也正是那些話,在動搖着談婧言,若不是發生了樑妍晨的事情,恐怕她也狠不下心來離開。
“因爲長期吃藥的緣故,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孩子出了問題,她不是健康的孩子,而且我的身體情況也很差。在水幕漣摔傷了,那時候已經壞了孩子,後來去美國,時不時就會頭暈嘔吐,什麼東西都吃不下,皮包骨根本不誇張。”
彷彿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將起來,略微有點吃力,有時候語言還沒有辦法阻止得很清晰,說了這個,忘了那個。
但疼痛感,是最強烈的。
“陸謹初叫了不少人照顧着我的飲食起居,那一次我忘了是具體因爲什麼暈倒,孩子已經七個多月了,後來……得知孩子死了之後,我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我怕見光,也怕見血,身體又特別虛弱,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西方的醫術跟中方是不一樣的,針對我的身體狀況,他們用的藥很重,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染上癮的,至今我都不知道那種藥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很貴,陸謹初每一次給我,都只給一點點的量。”
談婧言的身體在抖,顧奕宸感受到了,他拉起被子將她裹緊來,低頭在她冰涼的額頭上吻了吻。
有些人,千方百計想的是怎樣把傷口在自己心愛、在意的人面前遮擋起來,有些人,則會把那些痛處*裸地暴露在親密的人面前,因爲他們才懂你的痛苦,因爲只有他們,纔會在意。
“陸謹初對我很好,他無微不至照顧着我,我是個瘋子,我每天做了些什麼事情我都不知道。我可能很髒,也可能很狼狽,但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很重的話,你知道嗎?我恐怕在真正失憶的那段時間,是對他有感情的……”
你最脆弱的時候,那個讓你依靠着的,就是你的力量。
顧奕宸雖然沒有看見過,可那樣的畫面他想象得出來,一想到朝夕相處,心情仍舊不算好,可就像談婧言自己說的那樣,陸謹初沒有對她怎麼樣,反而特別照顧她,道理上來講,還是要說謝謝。
“我發現他的用心,是在恢復記憶之後,但我沒有說出來的原因,就是爲了查清楚蘇家的事情,還有知道,他的目的。可是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蘇家跟顧家的關係,還有,我養父母當初是因爲什麼纔會被……”
像是想起什麼,談婧言乾脆坐起身來,跟顧奕宸面對面。
“你一定知道什麼,不要瞞着我啊……”
深邃的眉宇裡藏着無奈,探手揉了揉談婧言的頭髮:“你父親,跟我大伯是好朋友,我大伯去世了,因爲雙規。”
談婧言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她都不知道,顧向東還有一個哥哥!也不知道,原來江念初一直都不願意說的事情,一直視爲禁忌的原因,竟然是……
“是高官?”
顧奕宸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當時並不是在g市,而是在青城,犯的案子跟你父親也有牽扯到一點關係,黑道上的人,就對你們家動手了。這件事情當時影響很大,後來壓下來,這也是顧家後來搬到g市,我父親棄政從商的緣故。之所以沒有跟你說,是怕挑出來那些事情,舊事重提。”
顧奕宸雖然說得隱晦,但其中的風雲,談婧言還是聽明白了。
“怪不得我那時候提起,你媽媽的表情會發生那麼大的變化,你們家從來不提你大伯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顧奕宸招了招手,談婧言立馬領會,重新靠在他的懷裡。
“你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顧家老宅一張全家福都沒有,爺爺念舊,可又對大伯所作所爲很痛心,所以不願意別人提及半分。你肯定想不到,二十多年了,我們從未去給大伯掃過墓,爺爺的原話就是,當顧家沒有這個人。”
談婧言蹭了蹭顧奕宸的毛衣,“你見過你大伯嗎?”
顧奕宸搖搖頭。
“他是京城的,很少回家裡來。”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本來是說自己的事情,想把所有顧奕宸不知道的統統說給他聽,這樣彼此之間就不會再有秘密,誰知道話題說着說着突然就變了……
“不好意思,氣氛都被我給搞砸了。”
頭頂落下輕笑:“沒什麼,你本就該知道,也瞞了你挺長時間的了。累了嗎?”
“還不困,不知道是不是說了太多話,聽了太多的緣故,我去衝杯牛奶喝,胃裡暖暖的舒服了自然就想睡了。”
說完,談婧言掙扎地就想起身,顧奕宸哪裡放過她,目光深幽:“不累,我們就來做一做正經事,你都要去英國了,我有好幾天的時間,是要一個人度過的。”
“……”
談婧言漲紅了臉。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那種事情。”
這邊,談婧言在問,那邊,顧奕宸的吻已經落了下來,頭髮、眉毛、眼睛、鼻子、臉頰耳朵……
還說着話,嘴脣摩擦着皮膚,帶過一陣酥麻的感覺。
“對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男人最誠實的事情就是做那個。”
明明是錚錚的事實,但談婧言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
吻落在嘴脣的時候,格外綿長,好一陣子才放開來,談婧言下意識擡起頭,顧奕宸藉着這個姿勢,吻沿着弧線從下頜一直延伸到脖頸。
談婧言戴着一條項鍊,是前段時間自己送的。
在鎖骨處流連了好一陣子,又是吻又是吸的,生生弄出了許多紅痕。談婧言喘着氣,眼神迷離,雙手抱着顧奕宸的肩膀——
“我問你……問你一個事情……”
“什麼?”
這種情況下的問話,一般沒有多少分神智是在的。
“你有沒有……在水幕漣……嗯……看見過……我的……我的玉佩……我從前……一直掛着的……”
衣衫被解開,可憐兮兮地丟到了一邊,溫熱的手在談婧言的身上游移,掌心的溫度讓身體的溫度一點點攀升。
“在我這裡。”
聽到這四個字,談婧言眸光一亮。
“還給我……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嗯,專心辦事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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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羞澀捂臉。
我就是因爲寫這個卡卡卡!卡到忘記看時間,來不及存到凌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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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一定會寫完所有更新噠,麼麼大家。
第二更,我們*溫情繼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