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雍不見了?!”
平靜的客廳中,因爲御箏的一聲驚叫,大家全都變了臉色。
“是。”莫閒沒有緊蹙,如實回答,“我早上去BOSS房間就沒有看到他,家裡前院後院也都找遍了,還是不見人!”
“他能跑去哪裡?”御箏從沙發裡跳起來,道:“我昨晚臨睡前還去看過御雍,他睡的很熟,我還被幫他掖被啊。”
御箏這話並沒說謊,只是有所隱瞞。昨天她回家以後,第一時間跑去看御雍,確定他睡的踏實才離開。不過她隱瞞掉,自己偷跑出去見了裴厲淵的事實。
“後院的湖裡!”
冉漾咻的站起身,臉色煞白,“御雍會不會,會不會……掉進湖裡了。”
她驚恐的瞪着御坤,並沒敢說被人丟進湖裡。
“啊!”御箏再次尖叫,莫閒急忙搖搖頭,道:“沒有,BOSS沒有掉進湖裡,我剛剛已經讓人打撈過了。”
沙發裡的男人微微一笑,眼角的厲色令冉漾害怕的垂下臉。也許是她太緊張了,可聽說御雍不見以後,她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孩子被丟進湖裡了。
“你以爲,誰都能死在那裡?”御坤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冉漾咬緊脣瓣。他的意思是說,哪怕是死,別人也沒權利死在那片湖中。
所以上一次,她只是被淹沒在泳池裡!
“爸爸,我們報警吧。”御箏快步過來,蹲在御坤面前,“哥哥不在,如果御雍有事的話,要怎麼辦?”
說話間,御箏眼底盈滿淚水。御坤望着女兒那張天真的臉龐,不禁嘆了口氣。御箏這份單純,有時候很像寇沅。只可惜,寇沅的這種天真,從沒有用在他的身上。
擡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御坤鮮少肯有耐心安撫她,“好了,這件事你不用操心,乖乖去吃早餐吧。”
“爸爸!”御箏怎麼可能不操心。
御坤站起身,依舊高大的身影頎長,“御雍是御家的人,在安城還沒人敢對御家的人下手。”
“可是……”御箏並不認同這話,御坤抿起脣,“還要我再說第二遍?”
“真的不要報警嗎?”冉漾一把拉住御坤的手腕,眼底的神情焦急。
御坤收回手,眉眼低垂,“都去餐廳。”
眼見他沉下臉,冉漾識相的閉上嘴,伸手拉過御箏,拽住她走向餐廳。
“你別拽我啊,我還沒說完……”御箏不情不願,還要繼續再說,卻被冉漾制止。
“老爺。”莫閒心急的跑過來,“BOSS什麼都不懂,如果有壞人把他綁架,那他會有危險。”
“危險?”
御坤挑了挑眉,那雙深邃的眼眸看不出喜怒,“做好你份內的事情,其他不要多管。”
話落,御坤轉過身走到院子裡,直接坐司機的車子離開。
前方那輛黑色轎車離開,莫閒心中七上八下的難受。御兆錫沒趕出御家,人不在安城。老爺又不願意多管御雍的死活,這可如何是好?
手機嗡嗡振動起來,莫閒看到號碼,躲到一邊去接,“連小姐。”
“情況怎麼樣?”連憶晨雙手握着方向盤,正在開車去雲深集團的路上。
莫閒一籌莫展,將剛剛家裡的情況如實告訴她。
掛斷電話,連憶晨回到公司後,立刻安排手下人去打探消息。可派出去的人很快回來,外面沒有任何關於御雍的消息。御家的事情,歷來是安城人的禁忌。
“要不要報警?”金曼有些沉不住氣。
連憶晨搖了搖頭,道:“現在報警也沒任何作用,失蹤時間還沒到,而且如果御雍真是被人綁架了,貿然報警對他很不利。”
“有道理。”金曼點點頭,非常認同連憶晨的說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隔一個小時,連憶晨都會給莫閒打個電話,詢問是否有新的消息。可每次莫閒的聲音都透着失落。
什麼消息都沒有。
哪怕是一通陌生人的電話,或者一封書信?可是什麼都沒有。
整顆心總被吊在某個點上,始終懸掛着放不下來。連憶晨根本無心工作,她定定望着窗外,迫使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御雍是在御苑失蹤的,那麼他被人綁走的可能性有多少?若說外人不瞭解,但她應該清楚,御雍平時進出嚴格,外人很難進入御苑。就算真的有壞人潛入御苑,可是誰又敢在安城隨便動御家的人?
想來想去,連憶晨暫時排除御雍被壞人綁架的可能。但如果排除這種可能性,那麼剩下的猜測,卻更加令她心驚不已。倘若御雍是被熟悉的人帶走,那麼那個會是誰?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窗外的陽光明媚,連憶晨想着想着,手腳都開始發冷。無論她怎麼分析,都感覺那個帶走御雍的人,似乎是朝着御雍的身世而來。
而且那個人的最終目標,必然是御兆錫。
下午四點鐘時,御雍已經失蹤八個小時。連憶晨依舊沒有等到任何消息,她深吸口氣,終於還是決定拿起手機,把這個消息告訴御兆錫。
事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她此時還無法判斷。可這種時候,她實在不能繼續隱瞞下去。
掛斷電話後,連憶晨心情極度沉重。原本以爲御兆錫離開御苑,她拿回雲深,他們之間可以過幾天清淨日子。如今看來,那些人顯然都已經按耐不住。
走回到轉椅中坐下,連憶晨黯然的垂下頭。無論多麼激烈的豪門爭鬥,她和御兆錫都可以無所畏懼,可是這一切他們都不想牽扯到御雍。他還是個孩子,還是個什麼都不懂,連生存都不會的可憐孩子!
晚上七點,連憶晨開車來到長途車站。前方人羣中走來的男人,一身白衣,即使在這樣的暗夜中,他依然可以耀眼。
連憶晨杵在原地沒動,眼眶驀然酸澀。御兆錫遠遠就看到她,見她低着頭傻呆呆站在那裡,快步朝她走過來。
“晨晨。”身體落入那片熟悉的溫度中,連憶晨霎時熱淚盈眶,哽咽道:“怎麼辦?我找不到御雍,不知道他在哪裡。”
她的情緒很不好,御兆錫摟緊她的腰,擁着她轉身往前,“走,我們回去。”
開車回到住所,連憶晨將車停好。御兆錫推門下來,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飛奔而來,“哥哥!”
御箏撲向御兆錫的懷裡,眼淚含在眼眶中,“我好想你。”
離開御家後,他們兄妹始終沒有見面。御兆錫雙手環住妹妹的肩膀,脣間彎起的弧度溫柔,“箏箏,我也很想你。”
“嗚嗚……”
御箏覆在御兆錫的胸前,眼淚瞬間決堤,“御雍不見了,我們都找不到他。”
連憶晨垂眸站在邊上,心裡同樣酸澀不已。如果可以的話,她情願他們兄妹不要在這種場合下見面。
“御少。”莫閒惦記御雍的安全,硬是護送御箏過來。
擡手抹掉妹妹眼角的淚水,御兆錫將她交給連憶晨安撫,轉而跟莫閒走到一邊,仔細盤問事情的前後經過。
“別哭了。”
連憶晨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笑道:“放心吧,御雍吉人自有天相。”
“嗯。”御箏不敢再哭,握着紙巾將眼淚擦乾。
微微低頭的瞬間,連憶晨掃到御箏穿着一雙粉色高跟鞋。這雙鞋子令她瞬間蹙起眉,昨晚她看到裴厲淵擁着的那個女人,腳上也是穿着一雙粉色高跟鞋。
不過她看到的角度只是鞋子後跟,並不能肯定是否跟御箏這雙鞋相同。
“箏箏。”
連憶晨下意識開口,“你昨晚是不是沒有呆在御苑?”
“我……”御箏頓了下,纔回答,“我昨晚跟同學出去玩,吃過晚飯纔回家的,那時候御雍還在房間睡覺。”
仔細之下,御箏應該跟裴厲淵並無交集。
打消疑慮後,連憶晨笑着握住御箏的手,小聲安慰。最近發生太多事情,她難免總要多想一些,不過御箏在她心中,始終都是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
不久,御兆錫吩咐莫閒帶御箏回家。
“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御箏拉住御兆錫的手,依依不捨。
男人淡淡笑了笑,道:“哥哥現在還不能回去。”
“我去求爸爸。”御箏咬着脣,又要哭出來。哥哥不在家,每天御苑只有她和御雍兩個人,就好像沒有家長的孩子,孤單又害怕,“御雍不見了,你又不在家,我好怕。”
伸手將妹妹擁在懷裡,御兆錫知道她並不懂這些事情。從小到大,御箏都被他保護的很好,這些爾虞我詐,她必然不懂。
“放心,御雍一定會沒事。”聽到哥哥的安撫,御箏激動的情緒似乎有所緩和。須臾,莫閒帶着御箏坐上司機的車子離開。
夜幕降臨,御兆錫側身倚在窗前。連憶晨倒了兩杯茶,遞給他一杯,“肚子餓嗎?”
“不餓。”來時的車上,御兆錫吃過東西。他知道來了以後就不在平靜,所以事先充實好體力與精力。
“我等消息就可以了,你去休息。”他掌心落在連憶晨肩頭輕拍。
連憶晨走到書桌前,拉開後拿出一個小本,重新又走到御兆錫的面前,“前幾天我帶御雍吃飯,這是他寫給你的。”
男人伸手接過去,掀開本子的第一頁後,驀然怔住。曾經他反反覆覆教給御雍的那兩個字,如今竟然工整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御雍想對你說的話。”連憶晨抿起脣,鼻尖酸酸的。她還沒來得及把本子交給御兆錫,御雍竟然就不見了。
憶晨。
御兆錫雋黑的眼眸動了動,伸手將連憶晨扣在懷裡,“御雍雖然自閉,但他的心裡裝着整個世界。我一直都相信,總有一天他可以驚豔四方!”
“我也相信。”
連憶晨低着頭,臉埋在他的胸前,哽咽道:“御雍很聰明,他知道要怎麼保護自己,纔會選擇這種方式。”
她的說法,倒是跟心理醫生的結論有些相似。御兆錫認同的點頭,緩緩開口,“所以,我們不要擔心,御雍不會有事。”
明知道都是相互安慰,可因爲他的話,連憶晨緊揪的心還是有片刻的鬆動。她應了聲,將眼眶中的淚水逼回去,雙手牢牢圈住御兆錫的腰。
自從知道御雍失蹤,御兆錫心中大概已有定論。他已經讓人去素西堂調查,不過還沒消息傳回來。自從上次張爺爺出面後,奶奶應該不會再對御雍有什麼想法。如果是父親對御雍下手,他必然會有不被衆人發現的方法。
所以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種。
沒有確實的消息前,御兆錫還不能貿然做什麼。他現在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要怎麼樣?又或者,他不清楚對方到底知道了多少?
“什麼時候纔能有消息?”
“天亮以後。”
御兆錫牽着連憶晨走到牀邊,柔聲道:“你睡吧。”
回手拽住他的胳膊,連憶晨撇撇嘴,硬是把他拉到身邊,兩個人並肩靠在她這張不算大的牀上,“我睡不着,陪你一起等。”
時鐘滴答走過,連憶晨將頭靠在御兆錫的肩頭,試探的問他,“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媽媽?”
“我媽?”御兆錫劍眉輕佻,轉瞬又勾起脣。
“如果你願意的話……”
得知御雍的身世後,連憶晨突然很想了解一下御兆錫的母親。外面對於這位御家的少夫人,傳言很少,這也越發引起她的好奇心。
御兆錫輕輕握住她的手,牀頭燈的朦朧光線映照在他的側臉,拉出一道淺淺的暗影,“我媽媽很美,至少在我看來很美。”
“噗!”
連憶晨忽然笑出聲,擡手在他臉頰掐了下,“這點我可以證明,看你的顏值就知道了。”
“還記得我們家那片茶園嗎?”
“記得。”
她偏過頭,回憶道:“我還記得上次說想去看看,但你沒有帶我去。”
御兆錫點了點頭,語氣黯淡下來,“從我一歲開始,我媽就搬到茶園住。一直到我十歲那年,她離開御苑。”
“離開御苑?”連憶晨眼底難掩驚訝,“你們家不是有家規說,沒人可以離開御苑嗎?”
無奈的嘆了口氣,御兆錫垂下眸,道:“那年我外公外婆去世,媽媽差點開槍傷了爸爸,我奶奶一氣之下才把她趕出御苑。”
“後來你爸媽一直都分開嗎?”
“嗯。”
御兆錫目光黯然,並沒隱瞞,“我媽住在外面,奶奶不允許她再踏入御苑半步!我每次想她的時候,只能偷偷跑出去看她一眼。”
“你爸媽……”
連憶晨動了動嘴,心想自己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如果寇沅一直都呆在御坤身邊,又怎麼會有後面的故事呢?
後面的話,她怎麼都無法再問。也許不應該開啓這個話題,如今她和御兆錫間的關係,提起這些事情極其尷尬。
瞥見她失落的眼神,御兆錫大概也能猜到她想起什麼。他抿起脣,將連憶晨擁入懷中,“晨晨,不要亂想,我們不是說過,不怕嗎?”
“我沒有怕。”連憶晨將臉貼在他的胸前,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們都猜錯了。也許你媽媽跟我爸爸……”
她咬着脣,想起那張DNA檢測報告,欲言又止。
御兆錫沒有回答,其實他很多次也在想。到底是不是他猜錯了,也許一切都是場誤會?!
“跟我說說後來的事情。”
後背抵着牀頭,御兆錫微微側過臉,望着窗外的那輪明月,悽然道:“那天我從湖裡只來得及把御雍救起來,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媽媽已經……”
感覺到他全身肌肉瞬間緊繃起來,連憶晨也跟着紅了眼睛。她想起上次御箏發病時驚恐的表情,心尖忍不住縮了縮。這個世上最慘痛的事情,就是子女看到父母離開的那一幕悲慘。
這道傷疤留在御兆錫的心底,永遠都無法撫平。
擡手捧住他的臉,連憶晨能夠看到御兆錫眼底閃動的壓抑情緒。她仰起頭,紅脣落在他的嘴角輕吻,“媽媽不會怪你的。”
“不會嗎?”
御兆錫斂下眉,聲音很低很低,“可我不能原諒自己。”
這件心事,御兆錫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這麼多年過去,他看似早已平靜的心,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纔會狠狠煎熬。
對於當年只有十八歲的御兆錫來說,他已經拼盡全力去做,還是無法同時救下弟弟與母親兩個人。寇沅代替他做出選擇,卻也永遠在他心中留下一道缺口。
這些年以來,御兆錫每天都遵守着對媽媽的承諾。他要讓御雍活下來,更要讓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哪怕御雍的出生,也給他帶來很多的不堪與怨懟,可他到底無法記恨一個可憐又無辜的孩子!
“對不起。”
連憶晨突然開口,御兆錫怔了怔,掌心落在她的臉頰輕撫,“傻瓜,不需要你對我道歉。”
“需要。”
御兆錫還以爲她是想到連少顯纔會這麼說,不禁暗暗嘆了口氣。爲什麼要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複雜混亂?
牽過他的手用力握緊,連憶晨眼眶泛起熱淚,“對不起是因爲,在你那些最難過的日子裡,我沒有陪在你的身邊,讓你一個人獨自心傷,我很心疼。”
御兆錫心口一熱,圈住懷裡的人,低頭狠狠吻住她。之前很多年,他都是一個人。一個人扛住所有事,一個人獨自傷心難過,一個人揹負所有人的命運。可從今天開始,他是不是可以把曾經所有隱藏的自己,全部都拿出來與她分享,與她一起面對。
“答應我,以後無論有什麼事情,都要讓我陪在你身邊。”
“好。”御兆錫擁着懷裡的人,嘴角那抹笑容瀲灩。
翌日早上,天剛亮御兆錫就接到電話,素西堂那邊並無動靜。顯然御雍這次的失蹤,跟奶奶並沒有關係。
連憶晨整理好後,跟他一起出門。樓前樹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同時令他們驚訝不已。
“御雍。”
連憶晨一個健步飛奔過去,伸手將御雍拉到懷裡,“你怎麼在這裡?”
周圍什麼人都沒有,御兆錫銳利的眼眸往遠處瞅過去,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緩緩駛出小區大門。他沒上前去追,大概知道是什麼人。
御雍神色如常,那張小嘴裡總是不肯張開。
“御雍,誰把你帶走的?”御兆錫蹲下來,御雍聽到他的聲音,驀然擡起頭。
迅速檢查一遍他的全身,連憶晨沒有看到任何傷痕,也沒有什麼不對勁。她緊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伸手被他摟在懷裡,“嚇死我了。”
不久,連憶晨將車停在市醫院。御兆錫抱着御雍上樓,來到檢查室。雖然通過肉眼檢查,御雍身上並沒任何損傷。但連憶晨還是不放心,非要帶他來醫院詳細檢查一遍。
各種化驗結束後,連憶晨帶着御雍在病房裡等結果。御兆錫買完早餐回來,推門進去時,就看到御雍摟住連憶晨的脖子,一個熱吻親在她的臉頰。
“御雍!”御兆錫瞬間沉下臉。
“噓——”
連憶晨手指抵在脣間,朝他一個勁眨眼,“你小點聲,別嚇壞他。”
“他在做什麼?”御兆錫臉色黑沉。
“親我啊。”連憶晨得意的回答,心想御雍這小子越來越棒了,上次才教過的他就學會了。
“誰讓他親你的?”
一把將連憶晨拽過去,御兆錫語氣低沉。
“呃……”連憶晨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教他的。”
頓了下,她又急忙補充道:“其實我教他這個,是爲了你。”
“爲我?”御兆錫詫異。
連憶晨轉過身,伸手將御雍拉到面前,“御雍你說,我是不是讓你親的人是他?”
面前的小人並沒開口,連憶晨心想這小子一會兒好使,一會兒又不好使,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剛要繼續解釋,卻不想面前的人猛然靠近過來。
御雍的動作極快,等到連憶晨反應過來後,右邊臉頰又被他親了。
“御、雍!”
御兆錫一聲暴怒,這小子當着他的面都敢親?
可惜發威的男人御雍並不害怕,他微微仰起頭,睜着那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緩緩擡起手指抵在脣邊,“噓——”
“噗!”
“哈哈哈……”
連憶晨笑得前仰後合,此刻的御雍這副調皮勁頭,有誰能相信他是個自閉症的孩子?!
御兆錫徹底黑了臉。
不多時候,護士將御雍的檢查報告送進來。檢查結果良好,他並沒有受傷,或者受到任何傷害的跡象。
結果出來,他們兩人都鬆了口氣。連憶晨站在牀前爲御雍穿衣服,御兆錫拿着檢查報告又看了看,生怕有什麼遺漏。
視線滑落到最後那頁時,御兆錫看到什麼,眼神莫名一動,“晨晨,你爸是什麼血型?”
連憶晨正在給御雍穿鞋,隨口道:“O型啊,我跟我爸一個血型,我們是萬能血。”
O型?!
御兆錫雋黑的眼眸眯了眯,盯着御雍血液檢測的結果,臉色突變。他和御箏都是A型血,全部遺傳寇沅。他曾經以爲,御雍的血型遺傳於他的親生父親。
可如果連少顯的血型爲O型,寇沅的血型爲A型,那麼他們不可能有B型血的孩子!
“怎麼了?”連憶晨收拾好東西,御兆錫依舊坐在椅子裡沒動。
將檢查結果遞過去,御兆錫手指落在御雍血型的那一欄,“你看這裡。”
連憶晨低下頭,看到御雍血型那一欄填着,B。
“我媽媽是A型血。”御兆錫薄脣緊抿。
起先連憶晨並沒明白,遲疑過後她才恍然大悟,“這怎麼可能?如果你媽媽是A型血,御雍的血型不可能是B型!”
“對。”御兆錫咻的站起身,全身的寒意四起。
連憶晨紅脣微張,“所以說,御雍不是……”
她驀然失聲,整個人被這突然的發現震懾到。這也就是說,御雍並不是她爸爸和寇沅的孩子。或者也可以這麼說,連少顯不是御雍的父親,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當年跟寇沅在一起的男人,也跟父親無關?!
“御兆錫。”連憶晨聲音發顫,因爲情緒過於激動,手腳都在顫抖。
御兆錫一手將她圈在懷裡,一手領着御雍,很快帶着他們離開醫院。這個消息確實有些意外,如果事情屬實,那麼上次那份DNA檢測報告又是怎麼回事?!
男人俊臉緊繃,深邃的眼眸中寒氣逼人。看起來有些事,是他太過自信!顯然給某些人趁機鑽了空子,撒開一張彌天大網,竟然把他都給迷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