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沉的壓抑,不久下起悶熱的小雨。
連憶晨雙腿蜷縮在沙發裡,臉上的淚痕交錯。她不敢太大聲的哭,但眼淚怎麼都抑制不住,壓抑的哭泣聲聽着更加讓人心疼。
男人從廚房裡出來,看到連憶晨顫抖的雙肩,端着牛奶杯子的五指不斷收緊。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神情平靜下來。
不大的沙發被她兩個人填滿,御兆錫放下手裡的杯子,抽出兩張紙巾將她拉進懷裡,動作輕柔的拭去她的眼淚。
“晨晨。”御兆錫薄脣微動,後面的話還沒出口,連憶晨已經張開雙手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我知道你比我更難過,但是你不要流淚,我會心疼,所以讓我代替你。”
御兆錫驀然怔住,雋黑的眼眸深處一片淒冷。御雍死了嗎?他好像還在夢境,看什麼都感覺虛幻,可懷裡抱着的人淚如雨下,又不得不讓他相信。
也許御雍真的死了。
胸前的襯衫很快潤溼一大片,御兆錫沒有再多說什麼,任由連憶晨用眼淚發泄。他掌心輕輕的落在她的肩膀,彷彿用這個動作安撫她,又像是安撫自己。
許久以後,御兆錫伸手捧起她的臉,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痕,“不要再哭了,不要忘記,你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
他的話顯然起到作用,連憶晨咬着脣,眼睛紅通通的泛着淚花,“兆錫,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最近不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連憶晨都感覺身心疲憊。
“不許這樣說。”御兆錫劍眉緊蹙,掌心落在她的小腹輕撫,“我的孩子,只要他願意來,都是最好的時候。”
意識到說錯話,連憶晨不禁深吸口氣,將手落在御兆錫的手背上,同他一起輕撫着小腹,歉然道:“寶寶對不起,媽媽給你道歉。”
“把牛奶喝了。”御兆錫把杯子遞進她的手裡,連憶晨絲毫胃口都沒有。可她看着御兆錫失神的眼睛,不敢再說什麼,低頭小口慢喝。
不想再讓他來安慰自己,更不想影響肚子裡的寶寶。
不多時候,連憶晨喝完一杯牛奶。御兆錫攔腰將她抱進臥室,放在牀中央,“睡吧。”
“兆錫……”
連憶晨下意識拉住他的手,不敢鬆開。
“別擔心,我陪你。”御兆錫坐在牀邊,連憶晨緊緊握住他的手指,眼神黯淡無光,“不要吸菸,我知道你不會吸菸。”
御兆錫神色沉下去,許久後才嗯了聲。
翻身背對着他,連憶晨悄悄拉高被子。她把臉縮在裡面,眼眶忍不住又酸澀起來。牀頭櫃一側,擺放着那個白雪公主娃娃,她猛然捂住嘴,眼淚無聲滑落眼眶。
怎麼可以是御雍?他那麼可愛,那麼懂事!
一個出生就被套牢的孩子,連生存都是難事。他沒有見過父母,沒有見過家人,甚至人類最簡單的生存本能都喪失,如果不是御兆錫,恐怕這個脆弱的生命,早已消失。
原本以爲,御雍的人生已經跌到谷底。難道這樣對待他還不夠嗎?老天竟然還要剝奪他的命?可是他才只有十歲啊,甚至於,他還不能完整的喊出御兆錫的名字。
連憶晨死死咬着脣瓣,心疼如刀絞。這樣的事實她都無法接受,心裡痛到極致,那麼曾經用性命相救他的御兆錫,又會怎麼樣?
她不敢想象。
縮在被子裡的人並沒睡着,御兆錫望着她不時抽動的肩膀,就能知道她又在流淚。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勸阻,直到她漸漸安靜,呼吸聲均勻。
她的眼角掛着溫熱的淚痕,御兆錫用手輕柔的抹去。他不想讓她哭,一點兒都不想,可這些眼淚,卻又是他無法阻止的。
正如連憶晨說的那樣,讓她的眼淚代替他。
晨晨,謝謝還有你。
這樣的夜晚,御兆錫慶幸他的身邊,還有她。
身側的牀頭櫃上,擺放的白雪公主娃娃是被他換過的,御雍手裡那個娃娃是他讓莫閒買回來的。御雍始終都不知道自己的娃娃被換了。
御兆錫伸手把玩具娃娃拿起來,緊緊握在手裡。他想起每次抱着這個娃娃,御雍愛不釋手的模樣,眼眶倏然酸澀。
“晨晨。”
“錫錫。”
這是御雍所能表達的,全部情感。
御兆錫手指又開始發抖,他用力吸了一口氣,感覺左邊胸口悶悶的疼。好像要窒息,呼吸頻率都跟着快起來。
媽,你爲什麼不保佑御雍?
御兆錫性感的喉結動了動,喉間一片酸澀。縱然他的出生得不到大家的祝福,但他來到這個世界了不是嗎?既然來了,怎麼可以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走掉?
御兆錫接受不了,也不能接受。
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調成靜音,害怕驚擾連憶晨。此時有電話進來,他放下手裡的娃娃,起身走到臥室外面。
輕輕關上臥室的門,御兆錫抿脣走到窗口,才把電話接通,“喂。”
“御少。”
電話那端的人謹慎彙報,“那個路段的監控錄像查不到。”
“爲什麼查不到?”
“前天那條路的線路有異常,幾處攝像頭都被燒燬,還沒來得及換新。”
前天?
御兆錫眼角沉了沉,今天御雍發生意外,前天剛好路段攝像頭被燒,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燒,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其他路段的攝像監控可以查到嗎?”
電話那端的人遲疑了下,隨後道:“那要請御少多等兩天,我再去查。”
“好。”御兆錫應了聲,掛斷電話。
窗外小雨淅瀝,御兆錫推開半扇窗,立刻有悶熱的潮氣撲面而來。他抿脣站在窗前,望着遠處幽靜的街道,神情逐漸沉寂。
御雍被奶奶帶走,事先能知情的人並不會多。御兆錫銳利的眼眸眯了眯,薄脣抿起的弧度危險。如果有人故意設局,那麼今天的一切就都不是意外。
御雍……
御兆錫仰起頭,夜空都被烏雲遮檔,看不到月光。他雙手插兜站在窗前,腦海中猛然跳出一個畫面。
也許御雍還活着,此刻正躲在某處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御箏從睡夢中驚醒。她抹了把臉,手上都是淚水。昨晚整夜都在做夢,她記不清到底夢見什麼,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她哭的很傷心。
醒來後,眼淚猶在,她整個人也還沒從夢境中的悲傷中走出來。
臥室門打開,裴厲淵看到出來的人,下意識有些緊張,“昨晚沒睡好?”
御箏拉開椅子,臉色憔悴的坐在他對面,“你打算關我多久?”
聽到她的話,裴厲淵怔了怔,下一刻臉色又變的冷漠,“不是說過了嗎?等我拿到雲深,你才能離開。”
“裴厲淵,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可以啊。”
男人笑着聳聳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進懷裡,“放開我!”
御箏尖叫着踢打,但手腳很快被裴厲淵控制住。他反手扣緊懷裡的人,抱着她走向臥室。
碰——
臥室門關上,鐘點工阿姨端着早餐出來,卻只聽到臥室裡有喊叫聲。她暗自搖搖頭,心想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能折騰,明明不缺錢也不缺房,還是郎才女貌,可這天天到底再鬧什麼?
她只是來這裡工作,不應該管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多參與。阿姨轉身走進廚房,伸手把門關上,避免惹事。
後背抵上柔軟的牀墊,御箏掙扎着擡起上半身,卻被男人健碩的身體壓回去。
“不許碰我。”
御箏反抗的厲害,瞪着他的眼神充滿怒火。
曾經也是這樣的眼睛,望向他時只有柔情似水。裴厲淵忽然感覺心中很不是滋味,似乎已經習慣御箏含情脈脈的對他,看到她眼底的厭惡時,他的心會很難受。
“我沒有碰過你嗎?”
裴厲淵強而有力的雙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那張俊逸的臉龐抵在她的面前。他輕笑了聲,眼神落向身下的大牀,笑道:“這張牀上,我們碰的還少嗎?”
御箏瞬間白了臉。
“箏箏。”
裴厲淵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別傻了,現在除了我,沒有人會收留你。御苑你還能回去嗎?上次的事情,御兆錫能夠原諒你嗎?況且……”
他斂下眉,後面的話沒敢再提。
想起御兆錫,御箏眼眸瞬間發紅。她咬着脣,忽然很恨。恨他,更恨自己。
“如果我是你,”裴厲淵低下頭,薄脣若有似無磨蹭過她的臉頰,“就會乖乖呆在這裡,至少不會露宿街頭。”
“哼。”
御箏嘲弄的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裴厲淵,相比跟你在一起,我情願露宿街頭!”
男人俊臉一僵,再度繃緊神情,“你要是真想露宿街頭,那我也沒意見,可現在還不行,沒有拿到雲深前,你別想踏出這裡半步!”
話落,裴厲淵咻的站起身。他迅速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冷着臉走出去。
啪!
臥室門又被狠狠甩上,御箏蜷縮着抱緊身體,淚如雨下。
這種日子,對於她來說已經是折磨。可當初她卻以爲這是幸福的源泉,奮不顧身,甚至用盡一切辦法投身而來。
御箏,到底是你咎由自取啊!
關上臥室門,裴厲淵抿脣往外走。經過客廳時,他猛然頓住腳步。家裡的電話、手機,他都已經沒收,御箏沒有辦法與外界聯繫。
客廳中央的液晶電視佔據整面牆,裴厲淵走過去,彎腰抽出電視機後面的信號線,一把狠狠扯斷,最近不能有任何新聞讓她看到。
希望過幾天,御雍的新聞就會平息吧。
裴厲淵嘆了口氣,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很多事情,似乎也超出他的想象,同他原本的預料,越來越偏離軌道。
昨天的轎車自燃事件,今天新聞中有人爆料出受害者的背景。先前關於御兆錫私生子假象的新聞剛剛平息,隨着昨天御雍的身亡,再次被大家議爲焦點話題。
偌大的辦公室中,新聞主持人的聲音洪亮。唐言定定望着電視屏幕,眼前漸漸凝聚起一片水霧。雖然她跟御雍並沒什麼血緣關係,但十年的相處,有些感情終究不可磨滅。
可憐的孩子,也許他的出生,註定就是一個錯誤。
啪——
東方嘯突然推門進來,唐言臉上的悲傷還來不及掩藏。
“言言。”
“爸爸。”
唐言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東方嘯看到她紅紅的眼眶,不禁沉下臉。前段時間的御家醜聞鬧出來,他才知道御雍並非唐言的孩子。
東方嘯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沉聲道:“我的女兒這麼聰
女兒這麼聰明,但是這件事卻是很傻。”
唐言接過紙巾,不敢還嘴。她當然明白父親說的是她幫助御兆錫一起隱瞞御雍身世的事情,這件事她沒什麼可以解釋的。
“以後不會了。”
唐言漠然一笑,女人這輩子終歸要傻一次。
東方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再多責怪。新聞他也看到了,特別過來交代她幾句,“之前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可現在御家狀況百出,你不能再跟他們有半點牽扯,知道嗎?”
唐言低着頭,眼睛盯着腳尖,“我明白。”
父親說的他們,自然是指御兆錫和御天鳴。
眼見她點頭,東方嘯放心的笑了笑。他這個女兒確實聰明,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這點非常值得他欣賞。
“晚上回家吃飯,含含說想跟你聊天。”
“好啊,我正好也去看看她。”
東方嘯開心的離開,自從有了兒子的期盼,他已經不再需要去依附任何家族的力量。包括曾經他苦苦想要討好的御家,遠遠都不及他即將出生的兒子重要。
唐言笑了笑,心情說不出悲喜。
桌上的手機不期然響起來,唐言看到來電號碼,立刻蹙起眉。剛剛她還答應父親,不再與御家的人聯繫,可此刻的電話,卻讓她有些心煩。
手機鈴聲漸漸停止,她始終都沒接聽。
很快的功夫,微信又響起來。唐言深吸口氣,點開後看到御天鳴的信息:我在別墅等你。
唐言沒有回覆,原想置之不理。可想到剛纔的新聞,她總是感覺心裡不踏實。拿起手提包和車鑰匙,她交代秘書後,開車趕往別墅。
別墅的院門沒關,唐言把車停下後,提着包往裡走。大門同樣也開着,客廳的黑色沙發裡,御天鳴雙腿交疊坐着,手中夾着一根菸。
唐言嘆了口氣,反手將門關上。
聽到腳步聲,御天鳴挑眉看過去,黯然的眼神亮了亮,“爲什麼都不接我電話?”
“我最近很忙。”唐言提着餐盒進來,猜想他中午沒有吃飯。
看到她買來的食物,御天鳴不可抑制的笑起來,“我們一起吃。”
“嗯。”唐言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筷子。
外面的菜味道還不錯,唐言吃得不多,御天鳴倒是沒少吃,並且吃的很愜意。將剩下的餐盒打包,唐言看了眼時間,道:“我要回去了,下午還要開會。”
“言言。”
御天鳴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腰,唐言來不及阻止,他已經低下頭,將吻落在她的嘴角。
氣息綿長的熱吻似乎不受控制,唐言理智並沒喪失。她卯足一口氣,伸手扣住他的肩膀,“天鳴,你是不是有事?”
御天鳴親吻的動作霎時停住,唐言看到他躲閃的黑眸,腦袋裡好像有什麼炸開,“御雍的事……跟你有關?”
御天鳴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許久後才點點頭。
“你瘋了!”
唐言白了臉,一把將他推開。
“如果不是他出事,就是我跟我媽有事。”御天鳴低着頭,掏出一根菸點上,“言言,我也不想這樣的。”
“你……”
唐言心尖發抖,說不出話來。
這兩天御天鳴晚上都睡不着,閉上眼睛總是感覺御雍在他眼前晃盪。明明也沒見過他幾次,可夢裡總是能夠看到他那雙黑黑的眼睛。
御天鳴狠狠吸了口煙,將還點着的香菸按滅在菸灰缸內,“我要儘快拿到御氏,跟你結婚。”
別墅的客廳中一片寂靜,唐言感覺心跳的很厲害。她沒有料想到,事情的發展,遠超出她的想象。
午飯沒有吃,御箏躲在房裡睡了一覺。起來已是下午三點,她打開門出去,鐘點工阿姨都已經開始準備晚餐了。
“御小姐,你餓不餓?”
御箏搖搖頭,她這幾天都沒有什麼食慾,一整天不吃飯也不會餓。書房裡的書沒什麼可看的,她坐在沙發裡,把電視機打開。
屏幕亮起來後,沒有圖像。
“阿姨,電視怎麼不能看了?”
鐘點工阿姨走過來,狐疑道:“怎麼回事?早上裴先生還看過的呀。”
她彎腰檢查了下,看到斷掉的信號線,“哎喲,原來是線斷了,我找人來修。”
維修工人倒是來的挺快,前後不過半個小時,電視裡重新又有了聲音。阿姨看到電視弄好,又轉身回到廚房繼續準備晚餐。
御箏坐在沙發裡,手裡拿着遙控器一個臺一個臺的調,並沒有什麼目標。窗外夕陽漸落,她盯着那片緋色,瞬間想起御苑後院的湖邊。
以前這種時候,她都會蹲在湖邊喂黑珍珠和白糯米,等着哥哥回家陪她吃飯。這對天鵝的名字都是她取的,黑珍珠項鍊是媽媽留給她的,白糯米丸子是她最喜歡的食物。
“哥哥……”
御箏眼眶酸了酸,眼淚隱在眼眶中不敢落下。離家時她理直氣壯,信誓旦旦她能幸福。如今要是這副樣子回去,只怕哥哥會更生氣吧。
御箏捂住臉,她沒臉見到哥哥,更沒臉回家!
五點時,有新聞回放。御箏低着頭,並沒看電視,主持人的聲音迴盪在客廳裡:“前日市中心發生一起轎車自燃爆炸事件,車內被困孩童後經知情人爆料,極有可能是前度御家醜聞中曾被涉及的私生子御雍
私生子御雍……”
電視新聞一閃而逝,御箏驚駭的瞪着電視屏幕,臉上的血色全然褪盡。
御雍出事了?!
晚上六點鐘,裴厲淵準時回來。鐘點工阿姨將晚餐準備好,在他回來時便離開。
男人洗過手出來,沙發裡那道人影始終維持着一個姿勢,“過來吃飯。”
御箏沒有動,裴厲淵起身走過去,拉起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冰,臉色更是慘白如紙,午飯又沒吃?
裴厲淵心頭火起,拿起筷子塞給他,冷聲道:“快點吃飯。”
啪!
御箏伸手把客廳裡的電視機打開,“我看到新聞了。”
男人臉色大變。
“御雍出事了嗎?”
裴厲淵薄脣緊抿,握着筷子的五指不斷收緊。
他的緘默,只讓御箏整顆心都抽搐起來。她蹭的站起身,跑向大門。
“御箏!”
裴厲淵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臉色陰霾,“你不能回去。”
御箏卯足全身的力氣掙扎,吼叫:“我要回去,我必須要回去!”
“你回去幹什麼?”
裴厲淵也怒了,瞪着她吼道:“御雍已經死了,你回去又能做什麼?”
“死了?”御箏蒼白的脣色開始發抖,“不會的,御雍不會死。”
“箏箏!”
裴厲淵嘆了口氣,想把她擁入懷裡,卻被御箏一個巴掌煽懵。右邊臉頰火辣辣的疼,裴厲淵臉色鐵青,但沒有躲開。
“裴厲淵,如果不是你把新聞爆出來,御雍也不會……”
這兩天裴厲淵也在反思,原本他想對付的敵人是御兆錫,可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他抿着脣,無力反駁。
“放開我!”
御箏情緒激烈的反抗,裴厲淵更不敢鬆手。這種時候讓御箏回家,說不定御兆錫會把怒氣牽扯到她身上。
男人的力氣終究大過女人,御箏掙扎的滿頭是汗,還是沒能掙扎開。
“鬧夠了嗎?”裴厲淵盯着她,聲音不自覺柔軟下來,“御箏,這件事是意外,沒人能夠預料。”
意外?
御箏笑得慘淡。
懷裡的人漸漸不在反抗,裴厲淵剛要鬆口氣,後腦一陣悶疼。他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已然陷入灰暗,人也跟着倒地。
御箏手裡握着一根球杆,這是她剛纔藏好的東西。她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眶再度紅了紅。裴厲淵,我們之間也會有個結局。
穿上外套,御箏從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拿出錢包,抽出兩張鈔票,立刻離開。她不能確定裴厲淵昏迷多久,對自己下手的力度並無把握。
走出小區,御箏很快攔到一輛出租車。司機將車開上山路,山下有人攔住車,但看到車裡的人,又很快放行。
御苑兩扇巨大的鐵門開着,御箏付了車錢,快步往裡走。
“小姐?”家裡有傭人見到她,驚喜的喊出聲。
客廳裡空空蕩蕩沒有人,御箏白着臉,顫聲問道:“御雍呢?”
傭人立刻低下頭,表情悲傷。
二樓走廊鋪着白色地毯,御箏一步步踩上去,手心都是冷汗。遠遠的,她就能聽到哭聲,這更讓她的心發冷。
“BOSS!”
莫閒跪坐在御雍的牀邊,周圍擺滿御雍平時喜歡的玩具。莫閒一件件拿起來,擦拭乾淨,一個大男人哭的稀里嘩啦。
“御雍呢?”
身後驀然有道女聲,莫閒嚇了一跳。他轉身看到御箏,瞬間又是悲從中來,“御箏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御雍呢?!”
御箏提高音量又問了遍,聲音卻含着滿滿的顫音。
“BOSS他……”莫閒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他死了。”
御箏眼前一陣眩暈,感覺心中唯一支撐的東西,就那麼倒塌了。
“不——”
御箏瞬間崩潰,尖聲叫道:“是我害死他的!”
“御箏小姐。”
莫閒看到她情緒失控,急忙走過來,“BOSS坐的車出了意外,不是御箏小姐的錯!”
前段時間醜聞的照片被曝光,除了御兆錫,沒有知道那張照片是御箏拍的。她用力搖搖頭,絕望的叫道:“不,是我害死御雍的!”
話落,她猛然轉過身,風一樣跑下樓。
“御箏小姐。”
莫閒感覺她情緒不對,立刻擡腳追上去。
御箏跑的很快,冉漾看到她慘白的臉色,下意識也想拉住她,“御箏,你要去哪裡?等你哥哥回來啊!”
冉漾並沒抓住御箏,並且被她用力推開。
“冉小姐,你沒事吧?”莫閒後面追出來,扶起摔倒在地的冉漾。
“沒事。”冉漾搖搖頭。
這樣一耽誤,御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裡。
外面天色黑暗,冉漾察覺不對勁,轉身回到客廳,拿起電話打給御兆錫。
叮咚叮咚——
門鈴不斷響起,倒在地上的男人動了動,緩緩坐起身。
叮咚——
門鈴還在響,裴厲淵捂住疼痛的後腦,將大門打開。
“御箏在哪裡?”
門一打開,御兆錫雙手揪住裴厲淵的衣領,面色陰霾。連憶晨抓住他的手,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
御箏?
裴厲淵臉色一白。
所有房間都是空的,哪裡還有御箏的身影。
------題外話------
這幾天都是高潮情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