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夜涼如水。
臨近傍晚時,天了一陣雨,整晚都伴隨着涼爽的風。微風順着開啓的窗縫,絲絲縷縷吹拂進來,尤其顯得格外舒服。
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膚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連憶晨感覺有些冷,伸手將絲被拉高,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睡到半夜突然醒來,她是被自己的夢笑醒的。睜開眼睛後,那個夢的內容並沒記清,只能記住御兆錫淺淺的笑臉。
今晚她的夢裡,有他。
身邊的男人呼吸均勻,他半側身,長手長腳舒展開,睡相特別乖。連憶晨雙手託着下巴,黑亮的雙眸直勾勾盯着睡顏安穩的男人瞧。她不敢開燈,生怕吵醒他。
今晚陰天,並沒有月光。連憶晨只能更把臉湊上前,仔細盯着他那張臉。因爲過度的靠近,男人輕輕呼出的氣息,淡淡噴灑在她的臉頰。
一股淡淡的薄荷氣息撲面而來,連憶晨勾起脣,指尖輕輕落在他的嘴角撫摸。他的脣很薄,隱約透着的嫣然脣色,她不禁嘆息,天生長着這樣的脣色,不就是誘人犯罪嗎?!
再往上看,他的鼻子,眼睛,額頭,每一處都很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其實這段時間,她已經近距離觀察這個男人很多次了。
不過那些所謂的‘近距離’,她幾乎都不敢睜眼,留在她記憶最深處的,感觸最深的,只有他的火熱,他的強壯,甚至還有他的粗暴。
如此這般安安靜靜,心無旁騖的欣賞安城第一美男,她還是頭一遭。心情雀躍,又帶着些微的甜蜜。
但是連憶晨並不敢太過分,她很快就收回手,不能再摸。這男人很敏感,即使他睡着了,但他全身依舊散發出令人畏懼的東西。
縮在被子的手腳有些發麻,連憶晨換個姿勢,整個人趴在牀上,側過身盯着他繼續看。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什麼東西,她下意識伸手勾過來,幾秒鐘後又紅着臉把那條小內褲丟掉。
牀腳下,散落着扯開的衣衫。有她的,也有他的,交疊羅列,緊密貼合,預示着不久前,他和她曾經發生的,那一場激烈又纏綿的親密活動。
腰間和雙腿都很痠疼,連憶晨撇撇嘴,聳動着身體一點點往右,最終縮在他的寬大的懷抱裡。睡夢中的男人並沒排斥,而是動作自然的圈住擁入他懷抱的這具身體。
水牀的加熱開關,被連憶晨關掉了。睡覺前那場熱身運動,讓她大汗淋漓,整個人熱的都要虛脫了,她強撐的那點力氣只夠把水牀的加熱開關關掉,然後便陷入沉睡中。
現在她又醒過來,覺得有些冷,但又不想把水牀加熱,那隻能整個人都往他懷裡依偎,感受着來自於他身體的溫暖。
嗯,很舒服。
他身體的溫度比她稍高,連憶晨將雙手搭在他的腰間,又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位置。不錯,他的體溫好像比水牀還要恆溫哦!
那以後就用他吧!
身體回暖,連憶晨睏意再度襲來。她迷迷糊糊的想,是不是天快亮了啊?可是她縮在男人寬大的懷抱中,突然就能安心下來,不用去想任何事情,安心睡着。
“御兆錫!你這個大壞蛋,罰你把這些魚尾巴都吃掉!”
“不要!”
“必須吃!”
“混蛋,還敢跑?!看我抓住不打死你!”
嚯——
御兆錫驚恐的睜開眼睛,那張完美的臉龐隱約滲出一層汗珠。完蛋了,他被抓住了,嘴裡還被塞滿了魚。
他下意識動了動嘴,卻沒感覺到任何異常。
幾秒鐘後,男人終於回過神。夢啊,原來是夢,他做夢了!
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來動去,他低下頭,只見連憶晨那顆小腦袋縮在他的心口,美滋滋睡的正香甜。
御兆錫嘴角抽了抽,他心有餘悸,還在爲剛剛夢裡的畫面震驚。她到底是有多過分啊,竟然害得他連做夢都夢見吃魚!
睡着的人將雙手搭在他的腰間,她的一條腿也壓在他的腿上,難怪夢裡跑不動,原來是被她壓住了。
太可恨了!
御兆錫沉下臉,低頭在她鼻尖狠狠咬了下。這丫頭,太會整人了吧!
“嗚嗚……”
連憶晨還在睡夢中,意識不到有人欺負她。她本能的偏過臉,磨蹭到枕頭裡繼續睡。人家睡的正美呢,誰這麼討厭啊!
窗外已經大亮,御兆錫生物鐘很準時。他瞥了眼懷裡的人,因爲那個夢心裡窩着的那團火,慢慢散開。
畢竟只是一個夢,他也不用太小氣!但是他會給她記住這筆帳,晚上好好跟她在牀上算!
輕手輕腳掀開被子,御兆錫如常要去早泳。不過今早溫度有些低,他把被子給連憶晨蓋好,纔拿着衣服離開臥室。
泳池十個來回,御兆錫逐漸恢復原來的氣勢。他披着浴巾上岸,只要想起今早那個夢,總覺得心底憋氣。
回到臥室,牀上的人也已經起牀。
“早。”連憶晨洗漱出來,見到進門的人主動打招呼,顯然她心情不錯。
御兆錫眯了眯眼,薄脣緊抿。
拉開衣櫃選了套衣服,連憶晨轉過身後發覺他還站在原地,不禁蹙眉,“怎麼了?”
“你說呢?”男人揚手把他用過的溼毛巾丟過來。
連憶晨一把接住,狐疑道:“我怎麼知道?”
男人邁步走到她的面前,微怒的眼神落向她清澈的眼底。這個要怎麼說呢?如果他說做夢都被魚刺嚇醒,她會不會更加得意?
“沒什麼。”御兆錫忽然勾起脣,連憶晨看到他的笑,瞬間戒備,“你……”
“一起上班。”男人轉換話題很快,丟下這句話就走進浴室洗澡。
連憶晨咂咂嘴,摸不透他到底怎麼了。她反覆回想過,昨晚被收拾很慘的人是她,所以他應該沒有不滿意吧!
洗漱下樓,吃過早餐,御兆錫牽着連憶晨的手出門。今早他特別開車相送,連憶晨幾番斟酌後,並沒拒絕。
“你到底怎麼了?”坐在車上,連憶晨越想越覺的不對勁。
御兆錫雙手握着方向盤,雋黑的雙眸望向前方,眼底不期然滑過一絲厲色,“我不吃魚。”
不吃魚?!
連憶晨怔了怔,隨後明白過來。她忍住笑,側過臉緊緊盯着他的眼睛,“原來你的軟肋是魚刺,好吧,我記住了。”
御兆錫薄脣緊抿,臉色很難看。被人嘲笑,他還是第一次!
車子停在雲深大廈外,連憶晨解開安全帶,身邊的男人臉色依舊陰霾。她忽然覺得很好玩,以前都被他逗弄,難得今天逗他一次。
“還在生氣?”連憶晨眨了眨眼。
御兆錫沉着臉,掃了眼周圍的環境,如果他把她壓在雲深外面蹂躪,後果會不會很嚴重?
“噗!”
連憶晨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一個大男人要這麼小氣嗎?”
御兆錫拉開她的手,這不是小氣的事情!那個魚刺……真的好可怕!
“好了,”連憶晨側過身,笑眯眯揚起臉朝他湊過去,“不就是個魚刺嗎?有什麼難的,以後吃魚我幫你挑刺,這樣行了嗎?”
男人黑眸沉了沉,“真的?”
“一言爲定。”連憶晨伸出小拇指,示意他拉勾。
御兆錫蜷起手指勾住她的,用力收緊,“說到做到。”
雖然拉過勾,但男人並不滿意,直到連憶晨揚脣在他嘴角親了下,又被他狠狠親回來後,這場因爲魚刺引發的事件,纔算平息。
站在路邊,注視他的車子消失不見,連憶晨不禁輕笑出聲。今早所有的臺詞都是相反的,平時他的話,今早都被她說了!
看起來金曼又說對了,這就是荷爾蒙分泌過多的症狀吧!不過她很開心很開心!
電梯門打開,連憶晨提着包回到辦公室,秘書便進來通知,“總裁,董事長讓您過去一趟。”
連憶晨點點頭,拿着東西過去,心裡大概能猜到是什麼事情。
“爸爸。”她推門進去,連少顯笑了笑,指着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連憶晨走到爸爸身邊坐下,見他拿出熱熱的魚片粥,“吃早餐了嗎?”
“還沒。”連憶晨伸手把粥接過去,其實她沒說實話,早上出門前已經吃過,但她不想讓爸爸失落。
“慢慢喝。”連少顯柔聲細語的叮囑。
連憶晨吹涼後才往嘴裡送,魚片滑嫩,肯定很新鮮,跟白粥很好的融合一起。她眯了眯眼,很快把一碗粥幹掉。
“好喝。”連憶晨抽出紙巾擦擦嘴,連少顯勾起脣,眼神溫柔。
“爸爸,找我有事?”
連少顯抿了口茶,神情重新落回到工作中,“翡翠山的方案,爸爸決定選擇你的。”
“這麼快?”連憶晨微有驚訝,“不是說下週例會上投票嗎?”
“不用投了,”連少顯放下茶碗,道:“晨晨,你這次的想法很大膽,雖然風險不小,但我們雲深需要注入新的活力。”
聽到爸爸的肯定,連憶晨難掩歡喜,“我知道風險很大,但是爸爸,我會盡力去做,並且一定會做好。”
“好!”
連少顯嘴角露出笑,望向女兒的眼神欣慰,“爸爸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她的設計,相比這些年雲深的所有項目都是超前的。起先連憶晨心中也有擔憂,但她看完裴厲淵的設計想法後,卻反而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雲深總是在一種套路中徘徊,也許永遠都沒有機會發展出新的風格。
墨守陳規,並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連憶晨想到什麼,心中有些擔心。
扣扣——
秘書推門進來,“董事長,裴經理到了。”
“讓他進來。”
連憶晨挑眉望過去,裴厲淵單手插兜走過來,“連叔。”
“坐。”連少顯指了指身邊另外一個位置,裴厲淵並沒遲疑,轉身坐在他的身邊。
“您找我有事?”裴厲淵神情如常,眼神只在連憶晨臉上掃了一眼,隨後便移開。
連少顯應了聲,含笑問他:“厲淵,翡翠山的方案你怎麼看?”
“我的設計方案談不上創新,但貴在穩妥保守。晨晨的想法大膽激進,但能讓對手意想不到,出其不意,也許我們勝算更大。”
連憶晨咻的擡起頭,沒有想到裴厲淵親自將自己的方案否定。
“你也是這麼想的?!”連少顯深感欣慰,“既然咱們想法都一致,那我也沒什麼需要解釋的,我決定啓用晨晨的方案。”
“贊成。”裴厲淵點頭。
連憶晨忽然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翡翠山的項目,總共有六家集團參與競標。今年已經過半,但幾起大項目都被雲深接入,大家都說要是再不爭一爭,年關恐怕不好過啊。
面對競爭,雲深並不擔憂。房地產這一領域,雲深素來都是獨佔鰲頭。不過連少顯先前的事情鬧出不少風波,致使雲深一度受挫,但從他出來後到事件逐漸平復,雲深正在恢復元氣。
連少顯因爲這個項目,也給女兒開了綠燈。全集團上下,都會給予她最大的支持。這樣初出茅廬的連憶晨很激動,也很興奮。
未來一個月,又將是拼搏的時候!
離開辦公室,連憶晨躊躇滿志。她快步向前,卻在休息區見到獨坐的男人。
裴厲淵坐在白色藤椅中,手中夾着的白色香菸冒着火星。
“吸菸對身體不好。”
連憶晨走到他的身後,裴厲淵並沒動,薄脣勾了勾,“還有什麼指示?”
他的話總是這麼尖刻,連憶晨早已習慣,直接說重點:“爸爸說,這次的案子,讓你和我一起負責。”
“OK。”裴厲淵並沒異議,“捨我其誰。”
聽到他的話,連憶晨心頭泛起複雜的滋味。她想到裴厲淵出面幫爸爸扛下罪名,從而被集團處罰,總覺得不是滋味。
“無論你心裡有多麼討厭我,但爲了雲深,我都希望這次我們能夠合作愉快!”連憶晨微微低着頭。
裴厲淵蜷起手指,將熄滅的菸頭彈進垃圾桶中。他站起身,雙手插兜朝她看過來,“我一定會跟你合作愉快,就是不知道御家少奶奶能不能看上我們?”
“一定要這樣說話嗎?”連憶晨嘆了口氣。
裴厲淵聳聳肩,笑道:“有什麼不好?”
是啊,有什麼不好?
連憶晨驀然輕笑,“還記得以前,你說我的字太醜,一個暑假都逼我練字嗎?”
男人俊臉沉了沉,沒有說話。
“其實我很討厭寫毛筆字,可是你搬着凳子坐在我身邊,我就不得不低頭認真的去寫。一張又一張,知道我自己滿意。”連憶晨說着說着,不禁彎起脣,“你知道嗎?在我心底,你一直都是我追求的榜樣,因爲有你的出色,纔會有我的努力!”
裴厲淵一怔。
“設計雖然不是你的強項,但我還希望你像小時候那樣,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只是坐在我身後盯着我,我就會覺得安心。”
連憶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看着裴厲淵的眼睛。她並沒躲閃,也沒有任何遲疑,此時此刻,這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厲淵,無論因爲明夏的死你有多討厭我,但在我心裡,你始終都是我的親人。”
即使很多事,早已將他們拉開很遠的距離,可那些從小到大的陪伴,終究在她心底深處保存着一個特殊的位置。
眼前的人漸漸走遠,裴厲淵掩藏在口袋裡的五指一根根收緊。
親人?
男人冷冷勾起脣,深邃眼眸泛起的神情凜冽。晨晨你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連少顯下定決心後,消息公佈的很快。雲深內部郵件率先公佈消息,金曼不敢置信的推門進來,問道:“董事長,讓我們跟裴厲淵一起合作?”
“對。”連憶晨坐在轉椅裡看圖。
“這怎麼可能?”金曼跨下臉,道:“裴厲淵那個混蛋,還不定怎麼給咱們使壞呢!”
連憶晨抿起脣,“也許他不會。”
“也許?”金曼厲目,“他使的壞還少嗎?”
頓了下,她氣哼哼要去找人,“我去找董事長。”
“站住!”
連憶晨喊住她,轉手將她拉回到椅子裡,“這次的項目,裴厲淵跟我們是一夥的,你先別忙着懷疑他。”
“哼!”金曼並不服氣,“他前科累累。”
連憶晨倒了杯水給她,又道:“無論他以前怎麼樣,但這次我們的目標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拿下翡翠山。”
“我們自己可以,不需要他。”
“吹牛!”
連憶晨掃了眼金曼,反駁道:“設計預算我們在行,但是其他方面呢?”
聞言,金曼終於底氣不足,“我也有不少人脈。”
“呵呵……”
伸手圈住她的肩膀,連憶晨彎下腰,打趣道:“這個心就不用你操了,那是裴厲淵的工作,這些年他跟很多集團的高層都有往來,私交都很好,這可不是我們一天兩天就能搶過來的!”
“哦,我明白了,”金曼恍然大悟,“你是要利用裴厲淵的人脈,幫咱們暗中疏通關係。”
“不是暗中,這些事其他集團也會去做的。”
金曼咂咂嘴,“老闆,你果然有當奸商的資質!”
連憶晨狠狠瞪了她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傍晚下班,連憶晨走出雲深大廈的門,一眼就看到那輛銀色跑車。她提着包走過去,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
男人發動引擎,將車開走。
“心情不錯?”御兆錫隨意掃了眼身邊的人,就能看到她眉眼彎彎。
“爸爸答應用我的方案。”連憶晨急於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御兆錫單手握着方向盤,騰出一隻手牽過她的手背放在脣邊親了下,“恭喜你。”
“謝謝。”連憶晨臉頰微紅,不過有他的鼓勵,她很開心。
車子駛入御苑,御兆錫停好車,牽着連憶晨往裡走。客廳裡似乎有什麼動靜,他們剛剛進去,就看到御箏氣沖沖跑過來。
“哥哥!”
御箏一臉委屈,憤然指向沙發,道:“爸爸要讓那個女人搬進來。”
女人?
連憶晨挑眉望去,卻見對面的女人勾起脣:“嗨,我們又見面了。”
穿着露臍短裙的女人時尚年輕,她不就是御坤的小女朋友,冉漾嗎?!連憶晨皺起眉,下意識挽住身旁男人的手臂。
御兆錫眯了眯眼,一抹厲色劃過眼眸深處。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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