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坐在教室裡,盯着黑板上飄逸的板書,眼神呈飄忽放空狀……
距離上次她落跑未遂,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
那天,她早晨醒來,詢問過徐嬸,得知那位醫生只是過來幫她輸營養液,貌似並沒有做其他的手腳。
可,她幾天前,用試紙做過檢查,連丁點懷孕的跡象都沒有……
沈殊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只剩下一個半月的時間了。
講臺上的溫翩然心情複雜,不時瞥一眼抓耳撓腮,不似平時沉穩矜持的沈殊。
“沈殊同學,你有什麼聽不懂的,請大膽舉手提問。”
溫潤的嗓音像拂面而來的微風。
沈殊懵懂地擡起頭,對上一雙溫柔平和的圓眼睛,尷尬得擡起手……捂臉。
一下課,沈殊就急急背上書包,準備逃之夭夭。
囧啊,她沈殊平生一怕談十年,二怕狗,三怕老師。
每次面對老師,都不知道該怎麼溝通。
溫翩然一想到快要放暑假了,將有好長一段時間看不到沈殊,心裡就悶悶的。
眼睜睜看着沈殊飄然遠去,平日好說話的溫翩然,直接拎起包包,避開意圖不軌圍着他的女學生,緊趕慢趕,終於在學校圖書館前大橋上,追了上來。
“沈殊。”
“……溫老師。”
沈殊朝溫翩然笑了笑。
“最近被什麼事困擾了嗎?看你上課時,挺心不在焉的。”
沈殊目光微閃,擡頭,微笑着看向溫翩然,“謝謝溫老師關心,可能是我昨晚沒睡好,精力有些無法集中。”
溫翩然敏銳地覺察到沈殊的笑容很疏離,心裡泛起無法忽視的失落感。
轉念一想,又釋然了。
他不過是沈殊的老師,還是個男老師,哪怕有許小茹這個中間橋樑在,關係也遠沒有熟悉到可以探究對方心事的程度。
很多話都在嘴邊繞了一圈,卻不適合說出口。
至少現在不合適。
於是,沉默許久,溫翩然笑着道,“別太熬夜,注意休息。”
而後,像是沒有發覺沈殊對他的抗拒,溫翩然依然跟她隔着半遠不遠的距離,並肩走着。
溫翩然今天穿了一身淺灰系休閒裝,單肩斜掛着一隻包,雙手插兜,配合沈殊的速度,徐徐往前走。
不像老師,倒像是朝氣蓬勃,氣質清朗的大學生。
說不上爲什麼,沈殊感覺很不自在。
她不着痕跡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尋思找個什麼藉口,和溫翩然分開走。
“溫老師,我……”
“小豬!”
清亮熟悉的女聲打斷沈殊的話。
今天同樣一身休閒裝扮的許小茹雄赳赳氣昂昂走了過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翩然哥,和我們一起去長南街吃飯吧!聽說今天下午,那邊會有手工愛好者集會,我們吃完飯,去逛逛唄!”
沈殊心動了。
她學的就是服裝設計,自然也喜歡所有與之沾親帶故的東西。
然而,如果和溫翩然一起,她會很尷尬的。
除了談十年,她幾乎沒有跟男生相處的經驗,何況對方還是她的老師……
“小豬,聽我那個愛好手工的下屬說,你一直關注的一名獨立原創設計師,今天也會去湊湊熱鬧哦!”
沈殊的眼睛噌地就亮了,閃動細細碎碎的星光,“好啊!”
談十年結束上午最後一通電話,隨意瞥了眼腕錶,深黑犀利的眸眼掠過電腦屏保,表情有片刻的失神。
這幾天,他一直住在公司,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有沒有乖?
“阿萊,去查下太太在哪裡?”
約莫五分鐘後——
“談總,太太正在長南街的一家茶餐廳吃飯。”
“一個人?”
“三個人。除了太太的朋友許小姐,還有她的溫翩然老師。”
什麼叫她的溫翩然老師?
呵,阿萊這傢伙半年獎不想要了是不是!
鋼筆在文件上重重劃下一道黑線,談十年垂眸片刻,薄脣抿成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