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卓揚邪肆的挑起脣畔,一邊朝安慕希逼近,口吻輕佻的說,“自我保護的本能?言下之意,你是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
安慕希小心翼翼的往後退,警惕的看着他,“你誤會了,我沒有任何想法。”說着,她下意識的看了眼牀頭的鬧鐘,一點二十分,正好,她可以用這個理由先擺脫顧卓揚再說。
更何況現在門壞了,如果酒店真的要她賠的話……不行不行,安慕希皺了皺眉,她必須趕緊走爲上策。
於是,她開始收拾東西,一邊對顧卓揚說,“我不騙你,我真的來出差,而且我快遲到了,所以顧卓揚,有什麼事我們還是改天再說吧。”
顧卓揚也不語,只是整個人散發着攝人心魄的寒氣,他就這麼盯着安慕希慌張的身影,俊逸的臉上,輪廓線條越發緊繃。
房間裡的氣溫逐漸下滑,安慕希心驚了驚,還是強裝着淡定。
可手腕,驀地被抓住,顧卓揚拽着她的手,稍一用力便將她拽入懷中,另一隻手禁錮着她的腰,姿勢曖味,他的眼神卻格外駭人,“就這麼討厭見到我?嗯?”
安慕希條件反射的掙扎,略顯慌亂,“顧卓揚,君子動口不手!”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君子?”顧卓揚沉冷的盯住她,“安慕希,告訴我,你到底有討厭我,纔會見到我就一心想着跑?”
“我沒有,我……我是真的趕時間,顧卓揚,你能不能先鬆開我,你這樣弄的我很不舒服!”安慕希試圖服軟。
顧卓揚摟着她的力道越來越緊,恨不得直接將她揉進身體去,他目不斜視的凝着她惱羞成怒的小臉,胸口的悲憤越發起伏。
可他最終還是鬆開了她,縱然他有多不捨得撒手。
他恨這樣的自己,卑微,無底線,可又能怎麼樣呢,誰讓他愛她。
從愛上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註定會輸。
得到解脫的下一刻,安慕希抱起酸奶,拉起行李箱便往外走,可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深呼一口氣,對背對着顧卓揚,緩緩道——
“我一直覺得,能被人喜歡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所以我特別感激那些喜歡我的人,可同時,也深感抱歉,因爲我無法迴應,很多人都知道,我愛了厲時御七年,最寶貴的青春,最青澀卻也真摯的深情,我全給了他,可他終究沒有愛我。”
“我本以爲和他離婚之後我就可以重新整理自己的感情,然後再勇敢的去追求一份新的愛情,可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人的感情是有限的,一旦在一個人身上消耗光了,就真的再也沒有辦法再去愛別人。”
“所以……顧卓揚,對不起,請你相信,你值得更好的女孩來愛你,至於欠你的恩情,如果這輩子沒有機會報答,下輩子我也一定會記得。”
窗外陽光明媚,屋內淒涼笙歌。
顧卓揚幽眸微垂,胸口絞痛着,兩個拳頭緊緊的收緊,好像這樣才能更好的控制住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
安慕希沒有等待男人的迴應,話說完,便大步離開,可到了門口,攸地被剛剛那個酒店部長給攔了下來,面無表情的對她說,“安小姐,您好,由於我們酒店所有套房的門都是進口的上等材質,每扇門價值近兩萬元,但介……”
“閉嘴!”身後,忽然一道冷如寒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滾!”
部長一愣,忙抱着冷汗頷首逃離。
顧卓揚回眸冷冷的望着安慕希僵硬的背影,一字一句的開口,“安慕希,你記住,如果你現在踏出這裡一步,從今以後,你的生死再與我無關,我不會在你身上再浪費一絲一毫的精力,你要走,我不攔你,但假若有一天你回來找我,前提,我會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安慕希緊緊的拽着拉桿箱的手把,手心都拽出了汗,心口沉悶的透不過氣,顧卓揚冷酷如霜的聲音彷彿冰山一剎那碎裂,寒意鋪天蓋地的襲來,讓她如墜冰窖。
她不知道自己是有狠心纔要拿這些話來傷害這個男人,她只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也許就再也不會有一個,叫顧卓揚的男人來喜歡她了。
安慕希閉上眼睛,身影單薄而蕭條。
挺好,真的挺好。
難受的呑了呑口水,她提步離開。
來到前臺退房後,她徑直出了酒店酒店大堂,卻不想一推記者忽然一擁而上將她殺了措手不及——
“請問一下你是m國的安慕希嗎?”
“你來我們r國的目的是什麼?是來找我們顧總嗎?你和我們顧總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有人看到顧總剛剛進了酒店,請問現在怎麼是你一個人出來呢?”
“安慕希小姐,據說你在m國的時候逼死了自己的員工,還被自己國家的人咒罵是紅顏禍水,請問真的有這回事嗎?我們顧總和你們m國的厲總那場激烈的商斗真的是因你而起嗎?”
記者犀利的逼問顯然沒有打算給安慕希留絲毫的餘地,她把酸奶護在懷裡,空出拉行李箱的手來擋住鏡頭的閃光,有些無措的解釋,“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請你們讓開!”
“安慕希小姐,麻煩你解釋一下你和我們顧總到底有什麼關係?爲什麼會一同在酒店?”
“如果你和顧總真的有私.情的話,爲什麼你們國家又一直在傳你和你前夫複合的緋聞?安小姐,你這是算是腳踏兩條船嗎?”
然而,面對這些記者連珠炮般的攻擊,安慕希的解釋顯得何其蒼白無力,無可奈何,她只能反身走回酒店。
可沒幾步,又突然迎面撞上了顧卓揚。
然,來不及欣喜,她渾身驀然僵了住。
只因爲,他看她的眼神如此冰冷無情,甚至只是一眼帶過,便從她的身邊大步離去。
如同路人甲又不如路人甲。
外面的記者看到顧卓揚,識相的都因爲他一身寒氣而偷偷溜走了,剩下的,皆是一心想捕捉頭條好升職加薪的。
“顧總,可以和我們說一下您和安慕希小姐的關係嗎?”
“請問顧總……”
“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顧卓揚的聲音冷的毫無溫度,深沉的眸底好似醞釀着強烈的暴風雨,一身的戾氣幾乎覆蓋了周邊的熱氣,“你!”顧卓揚猛地揪過一個男記者的衣領,男記者被嚇的腿一軟,眼鏡和手上的相機都一同掉在了地上,“回去給我發佈一條公告,從今天起,再讓我看到有關我和那個女人之間的任何新聞,其一定會付出沉痛的代價!”
聲落,一手就將記者甩開,毫不留情。
下一刻,車輪與地面緊急摩擦的聲音,劃破天際!
安慕希渾身僵硬,在原地呆愣了好久才緩緩離開。
糕點交談會整整進行了兩個小時,可這兩個小時裡,安慕希一直都心不在焉,腦海裡時不時會跳出顧卓揚最後一個冰冷疏離的眼神,讓她深感心累。
她知道她傷害了他,可如果不狠一點,她會傷害他更多。
連夜飛機趕回國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八點多了,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和行李,終於踏入了家門。
“爸,我回來了。”安慕希無力的喊了一聲,將酸奶放下,換好鞋子邁進了客廳。
可到處都沒有安長禹的身影,她疲憊的嘆了一口氣,連行李都沒力氣提了,抱着酸奶便上了樓。
“酸奶,我們到家咯,你先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姐姐先去洗個澡,記得千萬別亂跑哦。”安安慕希把酸奶放在牀上,溫柔的撫摸着,柔聲細語,“餓不餓?待會兒姐姐去給你準備吃的好不好?”
“汪,汪汪。”酸奶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安慕希的臉,隨即忽然跑到牀頭,用小爪子去攪弄被子,安慕希疑惑的站起來,被子裡一個黑壓壓的腦袋猛然將她嚇的驚叫起來——
“啊……!是……是誰?”
“該死,吵死了!”那個黑色的人頭攸地探了出來,厲時御皺着眉撐起身子,煩躁的揉了揉頭髮,一臉慍怒的瞪着安慕希。
安慕希,“……!!是你?”
“汪汪!”酸奶跳到厲時御的身上,厲時御也不知道是本來就嫌棄還是出於條件反射,竟然拎起酸奶就將它丟下了牀。
“汪汪……汪嗚……”酸奶好像摔疼了,叫聲都帶着嗚咽,安慕希猛地回過神,忙跑過去抱起酸奶,細心的檢查它有沒有受傷,心疼的說,“酸奶,你沒事吧?不哭不哭哦……”
轉而,又對厲時御怒吼,“厲時御,你神經病吧,這麼對待一隻小動物就不怕折壽?還有,你爲什麼會在我家?還在我的牀上?給你一分鐘給我滾出去!”
說完又抱着酸奶溫柔的安撫。
這女人,這天差地別的態度讓厲時御一張臉黑沉一片,猶如即將暴風雨的烏雲,呵,真是搞笑了,感情在她眼裡,他厲時御還不如一隻狗麼?
“呵,去了趟r國就帶着一隻小雜毛回來,怎麼,顧卓揚送你的定情信物不成?”陰陽怪氣的語氣酸溜溜的,透着怒意,厲時御死死的瞪着安慕希。
酸奶許是害怕他的眼神,小聲的汪汪叫着往安慕希的懷裡鑽。
安慕希怒視回去,忍不住又罵了他一句,“神經病,它纔不是小雜毛,它叫酸奶!”
厲時御嘴角抽了抽,“你的前身?”
安慕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