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血腥味順着呼嘯的寒風撲面而來,四周躺滿了血肉模糊的身體,有死不瞑目的,也有生不如死的,濃墨般的夜色下,那畫面慘不忍,驚心駭人!
而顧卓揚和厲時御此時就佇立在這一百具屍體當中,同樣傷的不輕,卻依舊保持着同樣的強大嗜血的氣場,同樣的白色襯衫早已濺滿了鮮血,冷峻的臉上陰冷無情,眸光嗜血,如同大開殺戒的魔鬼。
原來充斥着廝殺吶喊的冷空,在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對抗之後,終於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背靠着背,他們癱坐在被血染溼的草地上。
很累了。
累的彷彿彼此就是唯一的支撐。
寒風如刀子一般劃過他們身體上的傷,隱隱刺痛。
顧卓揚在舒緩了幾口氣之後,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一般彎身撿起了外套。
回來時把厲時御的那件扔到他面前。
厲時御擡手接住,顧卓揚卻注意到他另一隻手正捂着胃。
但那動作轉瞬即逝,顯然是不想被他發現。
“這個節骨眼就不用逞強了。”顧卓揚看着他,不冷不熱的開口,沒嘲弄也沒什麼感情,“痛就趕緊吃藥。”
厲時御沒表情的甩了他一眼,沒心情跟他鬥嘴,動作緩慢的從外套裡掏出一瓶藥丸,可也許是突然疼的有些無力,倒出藥丸的時候手抖了一下……
皺了皺眉,眉眼閃過不耐。
顧卓揚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過去單膝下蹲奪過他手裡的藥瓶,冷冷的問,“吃幾顆?”
“我還沒殘。”厲時御很不喜歡被他照顧的感覺,尤其是這樣的情形下,顯得他無比脆弱。
“你在硬撐就離殘不遠了。” шшш●ttκā n●¢ ○
剛剛兩個人都捱了不少打,但因防衛得當,幾乎都是皮外傷,厲時御傷的相對重一點,是因爲在最後突然犯了胃病。
厲時御冷冷的看着他,不情不願的吐出兩個字,“兩顆!”
“倒我手上,你手髒!”
顧卓揚瞥了眼他沾滿血的手,再看看自己的的,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
稍許,他起身警惕的打量周圍,“所謂的第一個驚喜已經解決了,照這樣看來,黑蛇應該暫時不會出現,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一邊說,一邊朝厲時御伸出手準備把他拉起來。
可幾秒過去了都沒得到迴應,顧卓揚回頭,這才發現厲時御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自個兒往一邊走了。
顧卓揚,“……”
嘴角抽了抽,行!你酷!
擡腳就要跟上,不想,兩隻手突兀扣住他的腳腕!
顧卓揚眼眸一冷,垂眸冰冷的看着那個半死不活的黑衣人,薄脣輕啓,聲線清冽,“鬆手!”
黑衣人擡起頭……黑暗下,那雙眼睛竟變成了紅色!?
顧卓揚一驚,下意識的暗咒一聲不好,隨即將渾身的體力凝聚在腿上,狠狠的將那黑衣人踢開。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原來已經死了和半死不活的黑衣人竟然一個個重新站了起來,而且眼睛都成了紅色!
搞什麼?恐怖片麼?
“該死!”顧卓揚低咒一聲,忙拔腿就跑!
一股死亡之氣從身後席捲而來,厲時御猛然回頭,卻恰好被顧卓揚拽住了手臂,“快跑!”
聲音裡夾着一絲急迫!
厲時御看了眼後面洶涌追擊的黑衣人,臉色一下難看到了極致,“怎麼回事?!”
“死而復生,快走,我們現在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
“廢什麼話,趕緊跑!”顧卓揚不耐煩的吼過去。
卻不想,一切都比他們想的更不容易。
這片荒蕪的空地四周竟然沒有一條光明大道,如一個死衚衕。
被迫在深不見底的懸崖邊緣剎住腳步,他們回頭看着行屍走肉一般衝上來黑衣人,第一次對產生了不安。
要知道,於他們兩個人而言,不安那種情愫永遠不可能存在在面對敵人的情況下。
“估計是被注射了病毒。”顧卓揚喘息未定,大腦高頻率運轉着,想起了自己以前被祁紀拉着一同看過的某部電影,但情勢容不得他多想,眼下最重要是如何逃脫,正面對抗只會必死無疑。
而厲時御的智商自然不需要解釋的,聽到病毒便已明白了大概,也更加確定了黑蛇的背後勢力的可怖性!
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懸崖,奈何又是在夜裡,夜空連一點星星的微光都沒有,以至於根本窺不出懸崖下面的情況。
“敢不敢賭一把?”厲時御忽而冷笑。
“賭什麼?”
“賭誰的命大。”
“籌碼?”
“跳了再說,願賭服輸!”
顧卓揚涼薄的扯了扯嘴角。
下一刻,兩人便縱身一躍……
“啥?顧帥哥出差了?”方言言一聲驚訝,還差點被剛喝進去的奶茶給嗆了。
安慕希看着她的反應,覺得好笑,“他出差你這麼激動幹嘛?”
卻完全不知道到坐在後面一桌給她當保鏢的遲延已經變了臉色,手裡紙杯熱咖啡都被他不知不覺捏的溢了出來。
“先生?先……”恰好經過的服務員想提醒他一下,卻被他猛然擡眸給瞪的立馬閉上了嘴。
只因爲那一刻他的眼神太過凌厲,甚至還帶着些許的殺氣。
安慕希和方言言疑惑的朝他看過來,“怎麼了?”
遲延立馬轉化了臉色,回頭衝安慕希淡然一笑,“沒事。”
而那服務員早就被嚇跑了。
方言言重拾話題,“我只是好奇顧帥哥出差爲什麼沒帶上你,這和他平時寵你的行爲有點不搭。”
“有什麼不搭的,他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旅遊,我現在懷孕了,擔心會顧及不上我纔沒帶我的。”安慕希對顧卓揚的話深信不疑。
吃完早餐她和言言就約在這咖啡廳了,當然,她現在不能喝咖啡,所以完全是喜歡這裡的氣氛。
“他不是把辦公室都搬回家了麼?可見他是時刻都想陪着你,現在卻突然去出差……”
“顧氏集團那麼大,多的是重要的工作需要顧總親自處理,他去出差有什麼奇怪?難不成你是懷疑他去si會情.人麼?”
遲延忽然起身走過來,打斷了方言言的話,面色少有的冷漠,安慕希和方言言都被嚇了一跳。
“你……這麼兇幹嘛?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方言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遲延,你怎麼了?言言沒有那個意思的。”
遲延對上安慕希眼底的疑惑,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不動聲色的鬆開微微握緊的拳頭,轉瞬變換了副輕鬆的表情,“沒事,我誤解言言的話了,你們繼續。”
說罷,回到自己的座位,若無其事的帶着一身警惕充當回了保鏢的角色。
可心底的那股不安,從顧卓揚離開後,至今都無法平息。
也不知道蕭哥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情況自然不好。
因爲蕭衍已經在湛深正在訓練的基地門口跪了一晚上。
兩腿都已經跪到打顫,嘴脣乾裂,肚子餓咕咕叫,加上訓練基地風塵大,他都已經不知道吸入了多少灰塵,可他還是沒放棄,把身體上傳來的一切不適都咬牙嚥下,只求湛深能聽他說幾句話。
由於湛深的身份問題,行蹤自然是低調慎密,昨天下午他莫不是動用了顧氏的關係也根本找不到這裡來。
只是他沒想到湛深對顧卓揚的牴觸居然如此之大,在知道他是他的人之後便閉門不見。
哪怕蕭衍放話說會一直跪在這裡等,他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走。
直到今天早上,湛深的路虎從側方駛來,司機看到門口還跪着的蕭衍,愣了一下。
“湛爺,那人還跪着呢。”
後座的湛深撩開微闔的眸,黝黑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讓他跪吧。”
然而許是知道湛深依舊不會理自己,蕭衍忽然不知哪來一股力量,猛然站起來一股腦兒的就朝着那路虎撲了上去。
司機瞳仁一縮,反應也是快,忙不迭的一轉方向盤,踩下了剎車!
後座的男人極爲不滿,“找死?”
司機憋屈的解釋,“那人突然撲過來……”
蕭衍拖着發麻的腿挪到車邊,用力的敲打後座的車窗,那力道恨不得直接把玻璃給廢了。
湛深不耐煩的揉了揉眉心,“下去把他弄走。”
然而情況並不如他意,因爲蕭衍和司機打起來了,但這裡畢竟是湛深的地盤,是軍用基地,他昨晚能在這跪着都是經過了湛深的允許。
以至沒過幾招就被門口的守衛給控制了,一把槍直直抵上了他的腦門,司機怒色,“活不耐煩了?湛爺說了不見就是不見!”
蕭衍的臉上除了憔悴沒有絲毫懼色,而是抓住這個機會,對着車裡的人說,“我只跟你說幾句話,如果你還是不願意,我立馬就走。”
不等裡面的男人迴應,蕭衍接着說,“顧卓揚可能會死,而現在只有你能救他。”
湛深冷酷的眉目一動,卻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諷刺道,“他不是號稱r國勢力最強的人,誰敢惹?”
轉而又冷肅的質問,“你是閒來蛋疼特意來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