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時御揚脣,嘴角的弧度越發危險,犀利的眼神如鷹隼一般鋒利,他淡淡的問,“你似乎跟顧卓揚有什麼深仇大恨?”
裴靳夜挑了挑眉,“深仇大恨倒是沒有,我只是看不慣他在R國所有公司和人面前耀武揚威,高人一等的樣子。”
他明明只是個手段狠厲的商人,卻讓所有人都要以仰望的目光看他,人人都怕得罪他,都把他當神一樣供着!
CU剛起步的時候,他曾也提着勇氣去找他顧準談過合作,低聲下氣的請求他給他一個機會,他可以讓他做最大股東,可他冷麪無情的連五分鐘時間都不屑給他。
“一個真正強大的人是不需要依靠後臺來換取成功的,那是弱者的慣用伎倆,如果,你能靠自己的能力把CU做起來,我或許還會考慮給你一個機會。”
那句話在他心裡銘記了八年。
只是爲了讓他後悔他說過的話,他終於靠自己把CU做起來了,可他已經不需要去求他,不需要去攀爬顧氏,反之,他要讓他後悔看不起他,可唯一能讓CU突飛猛進的辦法只有跟厲氏合作。
當然也得感謝安慕希,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也不會萌生來找厲時御的想法。
但最開始的想法的確只是想利用安慕希來挑起厲氏和顧氏的紛爭,如同五年前一樣。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計劃最終竟會因自己的一時疏忽而徹底毀在自己的手裡!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死磕,反正就算厲時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顧卓揚知道酒店的事也不會放過他。
更何況,厲時御不可能不管!
“顧卓揚即便是耀武揚威。”厲時御慢條斯理的說着,“他也是有那個資本。”
“有資本就能狗眼看人低?”裴靳夜冷言反駁,“自從他接任顧氏以來,他強行收購了多少公司?顧氏不斷擴大,別的公司卻無法立足,他恨不得成爲整個R國的王。”
“商場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存在,如果你有能力,你大可也把顧氏收購了,而不是在這裡做無用的掙扎和抱怨。”
厲時御渾身散發着清冽的氣息,字裡行間冷淡的毫無感情,又夾着讓人難以抗拒的壓迫力,“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更讓人看不起?”
裴靳夜咬牙切齒,一張臉又青又白。
他握了握拳,隨即又釋然的一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隨便你們怎麼想,反正合作是不可能的了,不如接着剛剛的話題,我們來談談交易?”
厲時御冷淡平靜的看着他,“聽着,你沒資格跟我談交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家破人亡,第二,把你所謂的籌碼老實交給我,我興許留你狗命,至於你的CU,我不介意代顧氏收購!”
裴靳夜微微一僵,底氣被他的強勢削弱了幾分,火氣卻上來了,偏偏還故作鎮定的說,“我既然敢找你過來,那就一定有可以談判的籌碼,你要我家破人亡也可以,但我一定會拉安慕希當墊背!”
最後一句話他故意放慢了語速,說的意味深長,可親眼看着厲時御眼底閃過的戾氣,背脊還是一陣發涼。
這個男人和顧卓揚一樣,氣場都太可怕了,可又不可否認,他做夢都想成爲跟他們一樣的人,一個眼神都能讓人避而不及。
這需要權勢來支撐,強大的權勢!
咬着牙,不等厲時御迴應,裴靳夜接着道,“其實只要厲總願意,我們可以聯手對付顧卓揚。”
“你暗我明,我相信一定能把他給掰倒,只要他一無所有了,安慕希自然也會回到你身邊,畢竟女人這種生物,哪個不是見錢眼開,愛慕虛榮的?”
“而我也看的出來,厲總對安慕希可謂一往情深,莫不是半路殺出個顧卓揚來攪局,恐怕你們早就破鏡重圓了,厲總您覺得呢?”
裴靳夜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厲時御的反應,他太明白,這個男人雖陰冷無情,安慕希卻是他唯一的死穴。
只要他死抓着安慕希不放,他遲早會同意跟他合作。
可厲時御全程冷淡的讓人無法琢磨,更別提他會出現,被戳中傷口時,本該表現出來的悲憤或惱羞成怒。
“這就是你的條件?”
裴靳夜有些不明白,什麼叫這就是?
難不成他覺得很簡單,同意了?
思及此,裴靳夜無法自控的心下一喜,接着道,“沒錯,據我所知,顧卓揚也是厲總的死敵不是麼?我們聯合起來對付他,到時候你趁機收購顧氏,我不需要多,我只要顧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然後你繼續跟安慕希團圓,我呢,絕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這對厲總來說,是個只賺不賠的買賣。”
厲時御微微勾脣,摸了摸下巴,假裝若有所思的配合他一句,“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買賣。”
“是吧?”裴靳夜眼前一亮。
“不過我的先問問顧卓揚怎麼看。”
裴靳夜,“……”
正琢磨着他這句話的意思,風塵忽然揚起手中的錄音筆,接着播放了剛剛的對話話。
裴靳夜臉色登時難看至極,一種被暗算的憤怒強烈吞噬着他理智,“厲時御你……”
他撕咬着喊,卻因情緒突然激動而從病牀上翻滾了下來。
渾身陣痛來襲,被骨折的腿根本無法站立,只能猩紅着眼瞪着厲時御和風塵,咬字咒罵,“卑鄙!”
風塵不屑的嘲弄,“對付你這種陰暗的小人,需要什麼君子手段?”
“所以呢……你想做什麼?”
厲時御緩緩起身,他逆光而站,臉上的神情看不太真切,寒冷的氣息卻並未因映襯在他身上的陽光而有絲毫的消散,天使與惡魔同體的複雜氣質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裴靳夜趴在地上,猩紅的眼睛難免露出了恐慌看着他一步步走進,他步伐從容閒適,如同靠近唾手可得的獵物。
而此時,他就是他的獵物!
“你……你想做什麼……啊……!”
裴靳夜話沒說完便突然一聲慘叫,想退縮已來不及,手指傳來刺骨的疼痛。
厲時御雙手抄着褲袋,一隻腳毫不留情的踩在裴靳夜的手指上,一點點轉動鞋底……
裴靳夜痛的嗷嗷直叫,只得暫且求饒,“厲總……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說,好好說……”
厲時御厭惡的垂眸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冷然道,“我可是給過你好好說的機會。”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拿安慕希來威脅他!
她是他的死穴,同時也是他最不容許觸及的龍鱗!
“我……我錯了,我不對付顧卓揚了,也絕不會在打安慕希的主意……可是求你……求你放過我……啊……”
手指關節幾近粉碎的疼痛讓裴靳夜渾身都冒着冷汗,“厲總,別……求你……”
厲時御冷哼,收回的腳連着又毫不猶豫的踹在他的肚子上,不容抗拒的命令,“籌碼交出來!”
裴靳夜抱着手指困難的撐起來狼狽的靠在牀頭櫃上,臉色慘白,半響才挪動嘴脣,帶着顫音說,“給……給你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我去你大爺還敢提條件!”風塵忍無可忍的又踹了他一腳,“我看你丫的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總裁,估計丫的根本沒什麼籌碼,要不直接弄死得了!”
裴靳夜血腥的笑着,看着厲時御,“我們可以賭一把,敢麼?”
他知道厲時御不敢,他愛安慕希,所以他不敢隨意冒險。
厲時御皺眉,雙目冷冽的望着他。
裴靳夜跟着諷刺的笑了,“呵,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在你和顧卓揚身上展現的也真是夠透徹的!厲時御,被人抓住死穴的感覺如何?”
“其實想要阻止很簡單,只要你重新同意跟CU合作,我就把籌碼給你,你當然也可以不同意,或直接把我殺了,但只要我一死,關於安慕希的某些視頻就會立馬發佈至上萬人的手機上,你可以迅速壓制網絡輿論,卻不能迅速控制住所有人的手機吧?”
“一秒,我保證,只需要一秒,安慕希就會再次身敗名裂!”
他裴靳夜也不是個傻子,不會知道厲時御是個狠角色卻還要來故意挑釁,他必然先在安慕希的身上下點功夫,以防被拒絕後沒有退路!
“你知不知道……”厲時御忽而單膝下蹲,隻手揪住裴靳夜的衣領,陰冷的說,“你越是威脅我,你的下場便會越慘?”
“所以我才告訴你,我死也會拉着安慕希陪葬!”裴靳夜死磕道。
厲時御眸色巨冷,五指一張,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真是找死!”
裴靳夜臉色當即變了顏色,本能的掙扎道,“你……大可掐死我……只要你……想讓安慕希……死……”
厲時御收緊力道,一雙深沉的眼睛裡透着攝人心魂的狠厲和火焰,冰冷的說,“你真以爲有了所謂的籌碼你就能肆無忌憚了?!”
“覺得拿安慕希威脅我很聰明麼?我告訴你,這將成爲你生前最愚蠢的一個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