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巖的車開出別墅,在外面燃了支菸,稍許,菸蒂連同u盤一齊拋入垃圾桶,車子重新發動。
來年的工作比去年年尾更忙,他已升至局長的位置,桌上的文件堆的比山還高,新的副局長蔣丙奇剛剛上任,雖說分去一部分工作,但終究是副位,有些文件還得他最終過目簽字。
“秦局新年好!”
“秦局新年好!”
從停車場到一樓,再到辦公室,不時有下屬向他拜年,秦桑巖一一點頭,進辦公室剛放下公文包,周秘書便進來:“秦局,明天省國土局廳領導帶着檢查組要赴s市下面的幾個縣級市進行考覈驗收我省土地執法模範市創建工作,您看由您還是副局陪同考覈檢收比較好?”
“派副局去吧。”秦桑巖指尖點點空茶杯,“茶怎麼還沒泡。”
周秘書馬上說:“有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君山銀針、信陽毛尖,還有黃山毛峰和安溪的鐵觀音,全是新茶葉,我不知道您要哪種,所以等您過來了再泡。”
秦桑巖皺眉:“怎麼這麼多?哪來的?”
“呃,是下面幾個縣級市的局領導分別送上來的,他們聽說您愛喝茶,又不知道您愛喝哪樣,所以每樣都送了一些。”周秘書看着秦桑巖不太好的臉色,扶扶鏡框解釋道,“秦局,這些只是小東西,不算大禮,蔣副局也收了,昨天就泡上喝了,還發給了下面的處長和科長。”
蔣丙奇倒是挺會做人,秦桑巖抿緊薄脣,一雙黑眸深處滑過一絲厭煩,卻只是淡淡道:“你看着泡吧,別太濃就行了。順便交待下去,以後誰收下面人送的東西誰負責,不僅這樣,我還要通報全局,嚴懲不貸。”他辦公室裡沒擺專業茶具,也沒那個閒情逸致像曾經的張局一樣擺一套茶具花一上午的時間坐在那兒慢慢品,他喝茶原是提提神,平常喝的也是普通茶葉,這些高檔茶要用茶杯泡着實可惜了。
周秘書面孔上的神情變的嚴肅起來,拿起茶杯點點頭,退出去。
???
在秦桑巖走後不久,米婭失了做家務的心情,回到書房去翻垃圾桶,發現已經有人倒了垃圾,跑下去問打掃的保姆:“有沒有打掃過書房?”
“打掃過了,太太,先生走之前交待過讓我上去把書房打掃一遍,我剛剛做完,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有,你繼續忙吧。”米婭呢喃着擺手,實際上那個u盤不管是被他帶走藏起來了,還是他讓保姆扔了,反正她是看不着了。
這邊她正在發愣,另一邊聽到客廳的電話鈴聲,住進來沒多久,誰會往這裡打電話?一時狐疑不開腔,直到對方開口:“姐,是我,過了個年就不認識我了?”
米婭無聲的漾起嘴角:“是不認識了,你哪位?”
“切,真無聊,這麼大了還玩你猜我猜的遊戲。”程珞表示不屑,“我聽秦桑巖說你們打算三個月後辦婚禮,是不是真的?”
“嗯。”
“我支持,程池早跟我說了他要給你豐厚的嫁妝,這下你可成小富婆了,少說也得幾千萬的嫁妝。”
米婭表現冷淡:“我不想要。”
程池不贊同:“幹嘛不要,不要白不要,我告訴你你不僅要,還要大大方方的收下,誰教他之前算計你,再說是他自己要出血的,又不是你去找他要東西,這些就當是他補償你和你養父的精神損失。要,必須要!”
“我不想要。”米婭也有自己的堅持。
“你不要你傻呀,不要給我,我要,我創業正急需資金呢,這樣你把幾千萬借我,我包你年年分紅,利率高達百分之一百五十。”
程珞膽子真是大,這麼高的海口也誇說,米婭回答依然是斬釘截鐵:“程珞,你別勸了,我不感興趣。”
“你不感興趣,我感興趣,姐,你相信我,這錢能生錢,你就當幫幫我嘛。”程珞居然撒起嬌來,“到時候本利一起給你,你拿去還給程池也好,留着也罷,兩全其美!退一萬步說,你是他親生女兒,拿點父親給的嫁妝不爲過。”
米婭心軟了,她知道程珞對風投一向有遠見,眼光也獨到,要不是程珞爲了支持她,拿出一千三百萬支持齊越,說不定現在也不用求她。
“姐,你是不是擔心吃人嘴軟,程池要你嫁給秦桑巖是有目的不錯,但你又不是軟柿子,用不着怕他。就算你不要這嫁妝,難道你真以爲程池就沒有別的途徑逼你就範?”
“行了,別說了,我要就是了。”她拿這個弟弟沒法子,“不過你得給我一個期限,多久把錢還我,利不利率的就不要了,就當幫你一個忙。我知道你也即將爲人父,有老婆孩子要養。”
“還是我姐好,就這麼說定了,程池這邊你放心,我會幫你盯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向你彙報。”程珞喜滋滋的結束通話。
米婭看着手機屏幕失笑的想,自己怎麼就突然答應了呢,提到齊越,過兩天也要恢復上班了,她想在此之前和高爽見上一面,聊聊新年計劃。
???
到的有點早,米婭在窗口的位置坐下,從這裡可以看到金雞湖的美景,外面有一個寬闊的露臺,三兩對情侶憑欄眺望湖面的美景,對面有一個碩大的安靜的摩天輪,不禁走神的想起了關於摩天輪的浪漫傳說,傳說摩天輪的每個格子裡都裝滿幸福,當它到達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就會永遠一直幸福下去。
“對不起,米小姐,我來晚了,我剛從四川家裡趕過來。”高爽眼中有明顯的黑眼圈,一副舟車勞頓的樣子,語氣裡的禮貌也是過於疲憊。
米婭歉意的說,“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們改於再約時間聊。”
“一杯咖啡。”高爽對過來的服務生點單,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然後轉過頭來說:“沒關係。米小姐找我來,是不是想了解齊越來年的計劃?”
“嗯,如果你還沒有擬好,改天發到我郵箱也一樣。”
高爽轉手從小型行李包裡抽出一份文件夾:“剛好我帶在身上,你拿回去看看,有什麼要修改的可以告訴我。”
“謝謝。”米婭拿過來放到包內,問,“那天你說會參加程珞和你表妹的訂婚儀式,好象我沒看到你。”
“那天早上我臨時有點私事,和程珞說過了,他沒跟你說?”
米婭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兩口,掀起眼角笑笑,“可能他忙忘了。”門口的一抹身影跳入眼簾,隔了很長一段距離,卻看的再清楚不過,是司徒兄妹。
司徒政兄妹並沒有注意到米婭,看樣子他們也喜歡憑窗而坐,直接走過來,坐在鄰桌,這下想看不見都難。
“這麼巧?”司徒政走過來,目光直勾勾的定在她臉上,隨即轉向對面的高爽。
司徒嬌挽着司徒政的臂膀幸災樂禍的說:“哥,還看什麼,踐人擺明了在外面有*,被我倆撞破這下可糗大了。”
米婭聽不下去,放下手中的西瓜汁:“司徒嬌,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我身邊的人,因爲你不配。”
“我不配?你配?米婭,你也不想想和你秦桑巖在酒店*是誰去捉殲的,我不配,踐人!”司徒嬌原不想生事,但此時被激怒了,見餐廳內客人寥寥無幾,揚手便要衝上去,看樣子要動手教訓米婭。
司徒政拉住了妹妹,低聲呵斥:“夠了,嬌嬌,注意大庭廣衆之下的形象,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司徒家還要臉,給我回去。”
司徒政極少訓斥妹妹,連番幾次全是爲了米婭,司徒嬌心中惱火:“哥,她羞辱我,你沒聽見嗎?你就這麼一門心思偏幫這個賤女人。”
“司徒嬌,注意你的言辭,你好歹是大家閨秀,一口一個賤女人也不怕貶低了你的身份。”司徒政的臉色陰雲密佈,嗓音雖低,卻毫無溫度。
司徒嬌跺了下高跟鞋,氣呼呼的跑到最遠的靠窗的位置上去點單了。見此,米婭也沒了待下來的興致,高爽起身告辭,司徒政卻在高爽的位置上一坐,揚揚下頜:“不介意聊會兒?”
“我和你有什麼好聊的?”米婭冷冷笑了一聲,招來服務生買單,卻被告知高爽已經買過單了。
司徒政並不介意她的冷臉,黝深的眸子中輾轉起一絲緩慢的譏諷,指尖輕敲着桌面,閒閒的說:“聊的可多了,比如……你的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