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一愣,隨即揚脣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爸管了程氏二三十年纔有這樣的根基,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人能有什麼成就,我沒多大的野心,就是想把程氏的根基穩住,不讓我爸的心血付之東流。齊越不同了,它是我和程珞共同的心血,我答應過他要把齊越做大就一定不會食言。”
“我不過就一說,你太敏感了。”
“是我太敏感,還是你太敏銳,薛先生?”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天到瑞士給我掛個平安電話。”
薛璟譽自認掩飾的極好,卻被反將一軍,心思全部被她挑到了日光燈下,頓時怔愣,心中再度不安,電話那頭的女人儼然要開始蛻變了,不再是那個任性妄爲的女人,而是一個正在甦醒的大女人,她姓程,和程池同一個姓。
“嗯。”米婭早就困了,打了個哈欠道了聲晚安,手機順手放到*櫃上,在被子裡翻了個身,一下子掉進夢鄉里。
???
日內瓦機場——
米婭在等行李時與同來的黃盈盈講話,黃盈盈出頭,是經過她精挑細選的翻譯,精通三國語言,此行極隱秘,需要做到不走漏風聲,所以挑選翻譯的時候也費了一番功夫,確定黃盈盈身家背景清白之後才決定聘請的。
黃盈盈教米婭幾句簡單的問候語,米婭一邊用筆記一邊念,倒也學了幾個實用的。
拿到行李,她們直奔酒店,安頓好後結伴去吃飯,米婭對日內瓦幾乎完全陌生,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歷史課本上學過《日內瓦公約》,不過此行她也沒想過要來遊玩,後面等她要做的事有很多,這次來探訪dana並不知道能不能見到面,碰的也是運氣。
日內瓦坐落在風景宜人的萊蒙湖畔,湖畔這一區名爲orchy,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成羣的鷗鳥、天鵝和泊港的遊艇,湖上有練滑水的,摩托的轟鳴是湖水拍擊岸堤及鳥語外的最大動靜。沿湖鑲嵌了許多記述洛桑歷史陳跡的老照片,二百多年未遭點火侵襲的國度,時光都凝結在這裡。
她們住的酒店是湖邊古堡改建的,大半個牆面爬滿爬山虎,堡頂尖端高高聳立着,直刺雲霄。
四周的建築物是羅馬式風格,此刻正是用餐時間,她們隨便找了家咖啡店,黃盈盈點了午餐,餐後米婭不喜歡這裡的咖啡味,換了卡布其諾。
這樣坐在咖啡店裡聽着音樂,和朋友聊着天,慢慢消磨時間真是一件愜意輕鬆的事,米婭環顧四周到處是這樣的顧客,不似國內,到處是快節奏,坐車要地鐵,吃飯要快餐,走路也是連跑帶奔。
招來侍應生要結賬買單,發現瑞士的消費水平真是高。
dana住處並不算好找,去的途中米婭設想了很多種可能,最壞的一種是以dana這樣身份的人可能有幾處豪宅,股東資料上所寫的地址有可能無人居住,其次是dana避而不見,給她們吃閉門羹。
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們到的時候,剛按了可視門鈴,便有人迎接她們,中文講的十分地道:“米小姐,請進來。”
說話的是一個棕色頭髮的女管家,彬彬有禮,米婭按捺住受*若驚的心情,帶着黃盈盈邁進了黑色鐵大門。
要說這是dana的住所米婭還真有點不敢相信,與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房子既不大,也不豪華,佈置的倒是雅緻之極,看得出屋子的主人極有情調。
女管家似乎看出米婭打量眼神的怪異,禮貌的解釋道:“dana先生是個低調的人,你來的真不是時候,昨天他剛剛去了蘇黎世。”
“他大約什麼時候回來?”米婭做好了要在這裡逗留一段時間的準備,等dana回來後好當面詳談。
“抱歉,dana先生的行程隨喜好而定,我也不清楚。”女管家有着極好的修養,送上來一封信:“這是dana先生臨走前留給你的。”
“謝謝。”米婭爲見不到本尊的面正大感失落,見到dana居然給她留了信,頓時感到高興起來。
信中是洋洋灑灑的字母,米婭一個也不認識,旁邊的黃盈盈說:“米小姐,這是德文,不介意的話我幫您翻譯。”
“嗯。”米婭點頭,摺好信封放進口袋,告別女管家,在外面找了一家露面咖啡屋,才把信封交給黃盈盈。
黃盈盈就着信紙一字一句的翻譯起來:“米小姐,我已看到你的郵件,爲你堅持不懈的精神所感動,你的來意我已知曉,我與你的父親認識幾十年,合作愉快,自他走後我感覺失去了方向,實不相瞞,半個月前中國有人想要高價買走我手中的股份,我也猶豫過,對程氏的前途深表擔憂,在我寫這封信前一刻我才下定決心拒絕了對方。我爲你父親有你這樣的女兒而感到高興和欣慰,希望你能抓住這一次機會,打一個漂亮仗,幹出一番像你父親那樣大的事業,那麼我可以承諾你永遠不會轉讓股份給第三方,一直合作下去。”讀到這裡,黃盈盈頓了頓,眼睛瞄向下款:“dana。”
dana的意思已表達的明顯,米婭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流露出猶豫,dana要她接管程氏,並坐穩位置,這與她一開始的計劃背道而馳,她只不過想穩住程氏,最後全身而退。
因爲她有幾斤幾兩重,自己是最清楚的,沒有執管大企業的經驗,沒有左右逢源的手腕,更沒有鎮得住程氏上上下下的成績,有的只是一個程池女兒的頭銜和那些並不多的股份。
可是,如果不做到dana要求的,dana就會賣掉股份,在他來看不過是股份換錢的小事情,對於程氏和她卻是舉足輕重的大事情,她不敢冒這個險。
閉了閉眼,她問自己要怎麼辦?已經與dana聯繫上了,真的要放棄嗎?放棄這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
記的剛坐上齊越總經理位置的時候下面的員工就質疑過她的能力,後來她通過自己的努力扭轉了這個局面,那麼這一次幸運之神會不會也站在她這一邊?
對,試試,就像初學游泳的人,你不下水永遠學不會,只要掌握訣竅,嗆幾口水又算得了什麼,成功總要付出代價。
“米小姐。”黃盈盈叫她,指着她面前的空杯:“要不要續杯?”
米婭掏出瑞郎付了帳:“不必了,走吧。”
???
帶着dana的信,米婭坐上了回國的飛機,她和黃盈盈剛坐下,有個女人帶着一身香氣從身邊飄過,因爲身姿有點眼熟,米婭不自覺的扭頭看了一眼,想不到在這裡會碰到佟拉拉。
一陣時間不見佟拉拉越來越有明星範,戴着大黑超,頭上裹着像中東婦女一樣的頭紗,一張臉只露出秀挺的鼻樑和菱形的紅色小嘴,性感與神秘味十足,引的一些男旅客頻頻觀望。
佟拉拉坐到位置上拉下頭紗,摘掉黑超,也不管他人的目光自顧自的閉目養神起來。
黃盈盈在旁邊嘀咕起來:“這好象是佟拉拉吧?她的歌我聽過,嗓子不錯,科班出身唱歌的就是不一樣。”
米婭抿脣笑笑,沒有發表評論。黃盈盈見米婭沒說什麼,以爲米婭不認識佟拉拉,乘飛機還沒起飛,拿起平板電腦上網搜索起來,沒想到搜出佟拉拉的名字,最先跳出來的是佟拉拉曾與秦桑巖共遊的新聞和照片。
黃盈盈頓時臉都變了,關掉電腦,囁嚅着說:“對不起,米小姐,我不知道……”
“不用感到抱歉。”米婭不在意的聳肩:“事情過去這麼久,我早忘的差不多了。”
黃盈盈擠出一個笑,再也不敢多嘴了。
風塵僕僕的剛下飛機,來接機的人倒令米婭意外加驚喜。
“璟譽,你怎麼來了?”
薛璟譽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暖抱:“半個月沒見你,想你了,剛好有兩天休假就過來了,怎麼樣,這一次瑞士之行還順利嗎?”
“還行。”她想起旁邊還有一個黃盈盈,忙從他的懷抱裡抽身出來,對黃盈盈道:“黃小姐,這次麻煩你了,你剩下的酬勞我明天會讓秘書打到你帳上。”
“沒關係,我不急的。”黃盈盈剛一說完,看見薛璟譽的臉後遲疑的說:“你怎麼這麼面熟?”
薛璟譽已經認出了黃盈盈,一雙黑眸深處劃過一絲叫人捉摸不透的亮意,卻只是淡淡的說:“我叫薛璟譽,你應該想得起來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