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隱覺得自己這個提議十分的不錯,從柳雲軒那邊肯定是行不通了,但從柳博益還有萬淑慧這父母的手上下手,還是很有可能的。
當然最有可能的是讓他老子下一道聖旨,當然,謝淮隱內心之中也是這樣地期待着的,尤其是在自己那一次跑去尋了父皇的時候內心之中其實還是希望着自己父皇能夠下一道賜婚的旨意的。
但現在看來,他那父皇壓根就沒這個意思,甚至還樂得看戲,昨天他入宮去看他的時候,一貫清淨休養的父皇還以十分好奇的調兒問着他:“你同那丫頭之間如何了?”
很顯然地,他那父皇根本就沒有想要幫他一把的打算!謝淮隱十分深刻地明白,靠旁人幫忙多半是指望不上了,眼下大概也就只能指望一下自己了,這想要在這幾年之內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狀況,那必須得要看好了啊,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人跑出來搶了他看上的人,而且這還沒有進了他的門,這萬一要是有個什麼不長眼的出現了,又或者是趁着他沒有防備到時候趁虛而入那可怎麼是好?畢竟兩個人的約定之中,雲姝可沒有說絕對會嫁給他,他不看好了這可怎麼行。
雲姝看了謝淮隱一眼,這洗三隻邀請了萬家的親眷,也就是她的舅舅和外婆一家子來,柳家在雍都之中的親眷也就只有柳意妍和關家這個姻親所在了,按着柳意妍對她們母女兩人一貫的仇視,這邀請了只怕也是不會來的,更何況這生的還不是柳博益的孩子,所以不管是雲姝也好還是萬淑慧也好,都覺得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邀請了柳意妍爲好,省的到時候在洗三的時候鬧了個不痛快。
“你以什麼身份來?”雲姝漫不經心地問着。
“當然是未來姐夫的身份啦!”謝淮隱聽着雲姝這般問,心中歡喜的很,臉上也帶着那燦爛的笑容,倒是在這已經開始有幾分蕭瑟的春日裡面看着都讓人時覺得有幾分陽光的意味。
謝淮隱這話也是說的完全都不含蓄,這追媳婦什麼的,要的就是一個厚臉皮,這旁家的小姐或許還是個嬌羞的,但自家看中的這媳婦那是要頭腦有頭腦,可不是那種只給人說上兩句面色都會緋紅不鎮定的小娘子。
而且謝淮隱覺得自己大概什麼都不多,唯一勝在的優點那就是臉皮夠厚。如此司馬昭之心也就只有他說的這樣的坦然也沒有什麼,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丟不了臉面娶不了媳婦。
雲姝聽着謝淮隱那理所當然的語氣,她也有幾分被謝淮隱逗樂,這人雖然有時候做事實在不着調,但勝在人實誠,至少在她的面前從來都不隱藏自己的情緒,雖然人是囧了一些二了一些,但至少也遠比那些個表面一套背地裡面一套的人來得好一些。
“是麼,我還以爲你是打算以上門女婿的姿態來的。”雲姝淡淡道,“話說,你在朝堂上能不能不要用看着大金庫的眼神看着我爹,他最近一直都在懷疑是不是哪裡需要賑災又或者是我最近是不是在合作的事情上動了什麼手腳,導致你整日地用那種眼神看着他。”
渾說,他那明明是用看着未來岳丈的誠摯眼神在看着,什麼時候是演變成了那種感覺。謝淮隱嘴角有幾分抽搐,“我哪裡有用什麼看元寶的眼神。”
“好吧,就算你沒有用這樣的眼神去看,但我爹最近也可算是被你嚇到了,你說你要是在洗三這樣的場面上出現,我爹到時候只怕是只有驚嚇沒有驚喜。”
至於是到這樣的程度的嗎?
他長得也不算丟人,怎麼就成到了洗三宴上就會變成驚嚇而不是成爲驚喜了?謝淮隱巴巴地看着雲姝,這樣的認知對他來說十分的不公平。
“對了,你想讓我們柳家也會變成第二個王家,號稱‘晉王與狗不得入內’嗎?”雲姝輕巧地補上一句,依着現在柳雲軒仇視謝淮隱的程度,要是他真的在洗三的時候出現,這人自是不會趕,但之後這同王家一樣的舉動那就完全說不定了,雲姝覺得極其有可能。而且現在柳雲軒就已經叮囑了門房的人,要是謝淮隱出現沒什麼緊急的事情來尋了柳博益的,只要是說了尋了雲姝,那一律都避而不見,若不是如此,他又怎會爬牆而入。
這個極有可能!
謝淮隱十分誠懇地認爲,這件事情到了柳雲軒的手上,他絕對會這麼幹的!現在他爬牆而入也是因爲柳雲軒從學堂之中還沒有下學的緣故,所以他也只能趁着柳雲軒還未下學的時候先來了,等到柳雲軒回來之前再離開。否則到時候被柳雲軒看到之後,他極有可能命人將柳家的圍牆再築高一些。
“現在想來,真是有幾分懷念當初柳雲軒完全不將你當做妹妹來看的時候。”謝淮隱甚是有幾分懷念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柳雲軒對雲姝那是愛搭不理的,雖說看着有幾分讓人覺得氣憤,但也好過現在用這種護衛的姿態一直守在雲姝身邊來的好啊,相比較之下,謝淮隱還是比較中意當初柳雲軒鬧彆扭的時候。
“那現在真是叫晉王殿下失望了。”柳雲軒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
柳雲軒自覺已是提點過了門房,也提點過了府上的人,即便雲姝現在年紀還小,但終究還是一個女子,又怎麼能夠整日地同男子處在一起,而且還是沒有婚約的,當然,這有婚約的也不能時常見面免得落人話柄。謝淮隱平日裡頭吊兒郎當也就算了,剛剛進門,剛剛進門的時候他也問過門房,沒有人來過,而現在謝淮隱在此,那也就證明着這傢伙走的不是什麼正道,這樣的人又怎麼配得上他家的雲姝,更何況這歲數上還年長了那麼多,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指一個妃子,他又怎麼捨得自家妹子去受了委屈。
再者,柳雲軒對於剛剛謝淮隱所說的那一句話也是十分的在意,想他當初也可算是不曉事的方纔是那樣地對了雲姝,現在他都已經放開了,可他卻那樣地說,這叫他的心中又怎麼可能服氣呢。
謝淮隱看着柳雲軒走進來,還有聽着他那有幾分像是在咬牙切齒的話,他也有幾分頭疼,這凡事背後莫言人,他不過就是這麼順口一說而已,結果還是被柳雲軒聽了個真切。他這運氣到底是有多背!
“柳公子。”謝淮隱朝着柳雲軒露出笑來,“今日下學倒是早的很啊!”
這尋常的時候不是還在太學之中的麼,怎麼今日回來的這樣的早,如果再遲一些回來,他也就不會被他逮住了好麼!
“是呀,今日下學的確是早了一些,否則還真真是不曉得晉王殿下又大駕光臨,讓蓬蓽生輝了。”柳雲軒那臉上也可算是皮笑肉不笑的,“我聽門房的人說,今日沒有人了府上來,那殿下又是怎麼來的?定是那門房的人不守規矩,明明殿下來了卻又說是不來的,姝兒,你說是這般不守規矩的人是不是要狠狠地打殺了一回?!”
柳雲軒說的是門房的人,但那灼灼目光卻是看着謝淮隱,而那想要打殺的人不言而喻也就是眼前的晉王殿下才是。
謝淮隱自知道理虧,自然不在這個時候同柳雲軒辯解什麼,這辯解贏了他也討不了什麼好處,這辯解輸了更加討不到什麼好處,他何必是現在同柳雲軒爭奪這一時之氣呢。
“殿下,這時辰也是不早了,您也差不多應當回去了。”柳雲軒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他覺得這晉王殿下是越發的沒有下限了,這以前的時候說晉王殿下不着事被王丞相拒之門外的時候他曾爬過王家的外牆,這也使得王丞相對於這個晉王十分的沒有辦法,那個時候柳雲軒聽來的時候全然是當做一件趣聞來聽,但發現謝淮隱極有可能是爬了自家牆頭的時候,那種心情就完全是沒有辦法當做趣聞來看待了。
他根本就沒來多久!
謝淮隱朝着柳雲軒看了一眼,可柳雲軒一貫是個倔強的人,他做下的決定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改變,所以謝淮隱只好又看向雲姝,覺得要是雲姝開口讓他留下來的話,就算是他也沒得什麼話說吧?!
雲姝也看到了謝淮隱那祈求的眼神,她頓覺好笑道:“哥哥說的對,晉王殿下要說的話也已經說完了,我也已經爲殿下解惑了,是該到回去的時候了。”
謝淮隱大驚失色。
“對了,殿下從哪裡來,還是從哪裡去回去吧,免得嚇着了門房的人就不好了。”雲姝補上一句,那聲音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真誠。
這是讓他爬了牆進來又爬了牆出去啊,這個小沒良心的!謝淮隱看着雲姝,那神情之中半點也不像是在說笑,他只得應了一聲,泱泱地離開,離開的時候還回頭朝着雲姝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似乎在說,他改天還是會來的。
柳雲軒看着謝淮隱離開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看向雲姝,忍不住道:“姝兒,不是哥說你,這孤男寡女的共處這吃虧的也便是女子,他雖說是個王爺,但並非是什麼良人。這皇宮內院的事情原本就是一團亂,也沒得什麼好處,再說了,若是他是個尋常的靠譜一些的王爺這也就算了,可偏生你看他所做的那些個事情像是什麼,簡直就是胡鬧!”
“姝兒,他年紀不小了,這般年紀下來也是到了該有王妃的時候了,你莫要太上心,到時候這傷心的人可是你。”柳雲軒語重心長地道,“在家的時候,爹和我還能護你一護,但等到你真的嫁了這種人家,即便是哥和爹想要護你也不知道是要怎麼護的,你且瞧瞧九公主和駙馬爺,兩人成日裡頭像是個什麼話,這往後你要是這般如此了,只怕這心中也不是十分甘願的吧?你再看看旁的幾個王爺府上不是有了正妃側妃之後還有夫人姨娘一類的許多,咱們家就不添這個亂了,你說是吧姝兒?”
柳雲軒是刻意在這個時候提起那些個已經成婚的王爺,但王府之中女子衆多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天家有三十六宮七十二院的,王爺身邊有個十個來女人也算正常的很。而這些個人從小都是錦衣玉食長大的,這歡喜的時候自是歡喜的,但等到這歡喜一過的時候也有可能就這般不以爲然了,就拿謝瑾英來說,這幾個月可算是鬧得整個雍都之中雞飛狗跳的,還砸了百花樓好幾次,而那駙馬爺也被這公主當街打過,鬧騰的現在據聞駙馬爺在外頭另闢居所,偶爾也會聽到從那居所之中傳來的歡歌笑語之聲,有人還繪聲繪色地道,時常看到那百花樓裡面的琴卿姑娘常去尋了林駙馬,而那九公主謝爾瑾英也是公然豢養起面首來了。
這種事情讓柳雲軒對於天家半點也沒有好感,哪裡能不對謝淮隱充滿着敵意,哪能不將雲姝看得緊一些。
雲姝面上帶了幾分笑道:“我曉得如何做的,哥哥不需要擔心,哥哥的話我都有聽。”
問題是光是聽是沒有什麼用處的,是要聽了他的話去做纔好啊!柳雲軒心中憋屈道,想這樣朝着雲姝吼上一聲,但又覺得現在還沒出什麼事情,這般一吼反而是會讓兄妹之間起了什麼嫌隙,那就不好了,但這謝淮隱實在可惡,他都已經直白都拒絕過了,他竟還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般的厚顏……
“我決定在圍牆上再築高一點,在上面插上竹籤,碎瓷!我倒要看看他晉王如何還能夠再爬了咱們柳家的圍牆!”柳雲軒恨恨地道。對,就這麼幹!
雲姝莞爾,對於柳雲軒這說辭也不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說自己是同意還是反對,她只道了一句:“如今府上似乎要動土的話,還得看一個好日子才成。”
府上有新生的孩子,自然地也就是有不少的忌諱在,雲姝自己的話對於柳雲軒這要不要將圍牆加高並不在意,反正就算是真的加高圍牆了,依着謝淮隱的身份,真要進了柳家門也沒有人敢阻攔。謝淮隱爬牆不過就是一個樂子,算是給了柳雲軒的幾分薄面算是之前他給的那幾分說辭他也聽了,但並沒有打算按照柳雲軒所說的遵守,就算這圍牆加高了,那樣不靠譜的人也還是會做出十分不靠譜的事情來的。
柳雲軒想到家中的兩個嗷嗷待哺的弟弟,也有幾分氣餒,的確在現在這個時候動土不是個好時候,他要去尋一個風水先生好好算上一算,到時候在決定要如何辦。
“罷了,反正你且記着我的話就好!”柳雲軒又叮嚀了一句,聲音之中還有幾分氣惱,但也很快平靜了下來,道,“明日就是洗三了,我倒是給兩個弟弟準備了玉佩,你且來看看,覺得如何?”
雲姝聽到柳雲軒這般說,也應了聲,轉而是去了柳雲軒的院落之中看他準備的玉佩。柳雲軒也可算是有心了,這玉佩雖算不上什麼罕見的,但色澤溫潤,還十分有心地雕琢成了兩塊一模一樣的,倒也可算是用心了。
柳雲軒對於那兩個從血緣上來說可算是半點也沒有關係的弟弟也還覺得不錯,這府上一直都空蕩蕩的,多些人氣自然多些熱鬧,再加上柳雲軒也覺得自己有幾分可憐萬淑慧的,她是個不錯的人,實誠的很,原本這日子過的也還是不錯,可偏生卻是遇上了那樣的人,也可算是遇人不淑了。再者,孩子往後姓得是他們柳家的姓,上的是他們柳家的族譜,往後他也是會將他們視爲親弟弟來看待的,誠然就像是父親所說的那樣,柳家往後還是需要他們來支撐的,血緣不能代表什麼,重要的是他們是一家人。
“也可算不錯,哥哥倒是有心了。”雲姝拿着手上的兩塊玉佩,她小心翼翼地放在錦盒之中,“這玉佩哥花了不少心血去準備的吧?”
柳雲軒也有幾分不好意思,這一對玉佩還是他回到柳家之後省下自己的月錢買來的,他的月錢也不算特別多,原本買下這玉佩也還是不夠的,爲此他還提前支取了自己幾個月的月錢,不過他現在家中,也沒有什麼需要用到銀錢的地方,在家中吃在家中住的,所以這身上有沒有錢對他來說差別不大。
“總是第一次送禮物給了弟弟們,自是要花點心思的,你來年生辰的時候我自也會準備東西給你。”柳雲軒道,“你可準備了什麼好東西?前一段時間我瞧你總是忙的緊,想來又是有什麼好東西了吧?”
前幾個月,他總是見雲姝忙的厲害,又是那般的神神秘秘的,自也是有幾分好奇。他看過雲姝的親筆所畫的幾個圖稿,有幾分奇怪,一直想着問一聲,後來又忘記了。
“也沒得什麼,就是一些個給孩子的小玩物罷了。”雲姝笑道,“就是別緻了一些,要說這價值還不如個哥你這玉佩的。對了,爹前兩日不是同你商量着給兩個弟弟取名兒的事情,你們兩人可想好什麼名了?”
現在柳博益對於柳雲軒也不像是以往的時候那樣以管教爲主,兩人時常是有商有量的,這相處的可是要比以前的時候還融洽的多。
“倒是想了幾個名兒來着,爹說要拿着給萬姨和你看看,從中選兩個不錯的來用。”柳雲軒笑道,“你也可幫着想想名兒,這取過名兒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名兒可真難取。”這個不好,那個寓意不好的,他同爹兩人是研究了很久才選了幾個名字來。
柳雲軒原本還想同雲姝說笑兩句,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上的笑意隱去了一些道:“姝兒,我聽說你的生父情況不是很好,你說他會不會……”
柳雲軒那沒有說完的話其實就是兩個字——“奪子”。
------題外話------
重感冒了,頭昏腦漲四肢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