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順着方向而去,其實那三個小子的行蹤也不算太過隱秘,倒是也的確是聽話的很,沒有進了叢林之中,也的確是沒有太過靠近河邊,但這三個孩子也沒有聽話到哪裡去,他們在靠近河邊的小樹林外的草坪上玩耍,三個人蹲在草地上不知道是在做些什麼,那樣子倒是可愛的很。
護衛和宮女站在一旁,倒也算是還在關注着這裡的情況,倒是在這三個孩子的身邊的不遠處站着一個身影,他一手扯着馬繮繩,馬背上還放着箭袋,像是剛剛從狩獵之中出來似的,在看到雲姝過來的時候,他的眼神之中也沒什麼意外。
雲姝看着謝淮蘊,從很早前的時候她就對這個皇子沒有什麼好感,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過那種看這個就讓她覺得有幾分生厭的人,但即便是那樣的人,多少她還願意做一番表面功夫,但面對謝淮蘊的時候,她有時候甚至連一丁點的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
“柳小姐。”謝淮蘊率先開了口。
雲姝聽到他這般喚着她的時候,她朝着謝淮蘊道了一聲萬福,那般客客氣氣的,動作合乎規範,聲音也規矩都能夠稱之爲——當你遇上高位者的時候應當有的禮儀這教導的典範。
“柳小姐還是這般的合乎規矩,本王每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總是這般。”謝淮蘊看着雲姝道,他有幾分好奇,按說他在她的面前也從來都沒有露出過不合時宜的動作來過,爲何每一次雲姝對他的姿態那完全就不同於常人,甚至她能夠同李檀越甚至是白澤宣這兩人都能夠多少談笑風生一些,但面對他的時候卻有幾分防備的心態。
“本王不知道是在哪裡得罪了柳小姐,還希望柳小姐能夠言明纔對。”謝淮蘊客氣地說着,“本王同柳小姐之間應該還不至於到了那兩兩相看厭的地步吧?”
“齊王殿下說笑了,殿下從不曾得罪過雲姝,而云姝對殿下也一直都是恭敬有加,不是嗎?”雲姝臉上帶了幾分笑,但那神情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殿下不是應當正在狩獵之中麼,怎生到了這種地方來?”
“如今也差不多到接近午膳的時候了,本王對於狩獵原本也不是那般的在意,朝堂之中擅長狩獵之人也是不少,本王箭術不佳,也便不怎麼獻醜了、”謝淮蘊這般說着,那語氣之中多少也可算是有幾分真誠的意味,“打了只兔子,本想牽了馬來這邊飲水,遇上了小皇弟和兩位小少爺,所以也就在這裡呆了呆,倒是柳小姐尋來了。”
雲姝上前了幾步,只見那三個孩子之中圍着一個小籠子,那小籠子是用樹木的嫩枝椏編就的,雖是看着不怎麼樣,但也可算是牢固,裡頭放了一隻不算大的灰兔子,顫顫巍巍地似乎不敢掙扎的樣子。
而這三個孩子就像是沒瞧見過兔子似的,一個一個都新奇的很,雲初和雲起手上還扒拉了一把草,小嘴還興奮地嚷嚷着:“兔兔,吃草草。”即便那兔子半點也沒有動彈,但這三個孩子還是笑得十分開心,彷彿眼前的不是一隻野兔,而是什麼珍寶似的,即便是她走近了也還都沒有發現。
雲姝上前了幾步,伸手拍了拍雲初和雲起的小腦袋,兩人才發現自家姐姐,兩人歡叫着:“姐姐,兔兔!兔兔!”還扯着雲姝,似乎想要讓她也蹲下來一同看着這一隻被囚困的兔子。
“九哥,九哥,你再給逮一隻兔子回來嘛,你再給待一隻。”謝淮遠也十分的高興,他朝着謝淮蘊撒着歡。
“怎的,一隻兔子還不夠分的?”謝淮蘊笑道,“九哥可沒這麼好的本事,現在林中都是人,動靜那麼大,哪裡還能給你捉個活的且還是完整無傷的回來。”
謝淮遠聽着謝淮蘊這話,有些不依不饒地道:“九哥,你看還有兩個弟弟呢,就一隻兔子,拿回去之後誰去養啊,你看兩個弟弟多討人喜歡,長得又那麼的好看,又那麼喜歡兔子,你要是不給我們一人弄一隻回來,那也得給我們弄兩隻回來,一隻我帶回宮中去養着,一隻給了兩個弟弟帶回家去養着,這樣纔有意思嘛,九哥,你就幫我們再抓一隻回來嘛。”
雲姝聽着謝淮遠這話,她對於這個人小鬼大的小皇子倒也有了幾分歡喜,真心難爲了他還想着自家的兩個弟弟,就連這兔子也幫着人想好了。
“殿下,不用這般勞煩齊王殿下了,到時候去獵物哪兒買兩隻也是有的。”雲姝道,這狩獵場上現在也可算是危險的很,畢竟又不像是尋常那些個獵戶上山捕捉獵物的還會挖個陷阱一類的,剛剛謝淮蘊能夠帶了這麼一隻毫髮無傷的兔子回來也可算實屬不易了。而且,山上的野兔也是難養的很,現在雲初雲起兩個孩子不過就是看個新奇罷了,沒有必要非要弄回一隻兔子回家養着。
“那——”謝淮遠還想要說什麼,又聽到謝淮蘊開了口道:“現在是抓不來了,等一會吃午膳的大傢伙都回來的時候,九哥早些進了林子,許還能夠逮上兩隻來。”
謝淮遠聽到謝淮蘊這般應承下來,他也連連點頭,露出那一口小米牙朝着謝淮蘊笑得格外的燦爛,他道:“九哥九哥,你一會帶上我唄,我也想去看看你們是怎麼狩獵的,我保證會乖乖的。”
謝淮蘊自是不吭聲的答允下來,他道:“這事你同父皇去說去,同我說可沒什麼用處。”
謝淮遠得了這樣的一個回答,心中多少有幾分焦急,只得是撓着頭,曉得自己現在再求也是無用了只得是想着用什麼樣的說辭能夠讓父皇給應允了纔好,但想來想去的也沒個正經的好理由,只能巴巴地看着謝淮蘊,想着讓這個哥哥能夠心軟上幾分帶着自己騎着馬好好地跑上一圈。
但謝淮蘊卻是沒有在看他,他看向雲姝道:“不過就是個兔子的事情,柳小姐當真是要同本王這般客氣不成?再者,今日都已是在狩獵場上了,幫着打上一隻兔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柳小姐至於是如此?”
“只是覺得太過麻煩殿下了。”雲姝回答着,那語氣之中也有着幾分客套,疏離的厲害,“殿下若是真能得了兔子,我這兩個弟弟也是歡喜不已,我就在這兒先謝過殿下了。”
半點也挑不出錯,謝淮蘊勾勾地看着雲姝,那眼神之中明明暗暗的,那三個孩子不懂他們之間的那點糾葛,再加上全部的心神都在那一隻灰撲撲的兔子身上,哪裡能夠關注得了旁的。
“柳雲姝,我覺得你似乎特別厭惡我。”謝淮蘊道,“打從兩年前認識到現在,我們認識的時間也算久遠了,但柳雲姝你於本王,似乎是……戒備的很。”
戒備兩個字,謝淮蘊想是再恰當不過了,除了這兩個字他還真的尋不到正確的能夠形容的。
“在小十三的份上,我也不會吃了你的。”謝淮蘊又補上了一句。
雲姝也沒有想到謝淮蘊會在這種場合下和她說這種話,“殿下說笑了。”雲姝道。
“是嗎?”謝淮蘊看着雲姝,“到底是說笑還是旁的,你自己應該清楚纔是,否則每一次你見到本王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會是這樣想要草草打發了就走?總不能是因爲你看上了本王吧?”
雲姝聽到謝淮蘊這話的時候有幾分啞然失笑,她道:“殿下這玩笑是越發大了,其實我和殿下不是一類人,我這人做人做事雖算不上太過光明磊落,有時候也不在正道上,但交朋友的話,多少還是喜歡同那些個磊落的人的。殿下於我,那就並非是一條道上的,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大約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哦。那你覺得本王是怎麼樣的一類人呢?”
“殿下真的想知道?”雲姝看着謝淮蘊道,“殿下早年得寵忽然失寵,音信全無五年之後方纔回來,殿下如今又處在那小小的司天監的位子上,殿下於我而言,不是真的在大起大落之後已看透甘於現狀,那就是韜光養晦等待時機,殿下覺得您在我的眼中是屬於第一種人呢還是屬於第二種人?”
自然是第二種。
這個回答無需雲姝親口回答出來,謝淮蘊就能夠自動回答出來。
“有些話我一直不說,也是覺得無關緊要,只是今日殿下問了我,我方纔說的。”雲姝緩緩地說着,“殿下至於我就是一口井,不知深淺,又極具危險。”
謝淮蘊笑了一笑,那笑容之中比尋常的時候更加韻味悠長了一些。
“本王哪裡有你說的這般的,若是真有你說的這般的能幹,本王現在也就不用因爲高麗公主的事情而十分的傷了頭腦了,還想用柳小姐你討教討教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避過纔好。”謝淮蘊十分真誠地道。
這人真不老實。
雲姝覺得謝淮蘊這人真是狡詐成性了,他怎麼可能會沒有辦法還要來詢問自己,真假啊。
“求人不如求己,殿下又怎麼可能需要我給您想了主意呢,”雲姝笑道,“殿下這真是折煞我了,這話要是從晉王的口中還有幾分可信,晉王這人沒得殿下您聰慧,有時候又太重情感簡單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上也能變得複雜起來,殿下可不同。”
謝淮蘊聽着雲姝這似褒實貶的話,他微微一個沉吟道:“你說的對,求人不如求己。只是柳雲姝,你就真那麼在意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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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欲裂,又開始可怕的失眠症狀了,這樣會老得很快的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