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桐抱了包包坐在公車上。每週一三五的晚上,她都要坐上這班公車,繞過三環去做家教。
司機大叔沒開燈,只有窗外的街燈光幽幽地落進車廂裡來。簡桐喜歡這樣地坐在公車裡,只覺心中寧靜無波。
大叔正在聽交通臺,dj放範範翻唱的《》。
“我曾以爲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不期然,便想起與梅軒的相識。
那天是奚瑤的生日,彼時奚瑤的男友是研一的竇裕。奚瑤帶了姐妹,竇裕叫了兄弟。一大幫男女坐在一起,年輕加上酒精,很快便混熟,開始搖骰子賭酒。
男生那邊都叫梅軒搖骰子,因爲穩贏;女生便都把簡桐推出來代喝,因爲簡桐的酒量不是蓋的。所以一大幫人的遊戲玩着玩着就變成了梅軒和簡桐兩個人之間的對決,旁人都成了看客。
“梅軒,你耳朵怎麼那麼靈!”有女生不甘心地問。
梅軒坐在燈下,頭髮剪得很短,有漂亮的髮際線和鬢角。他那晚穿黑白格子襯衫配牛仔褲,明明極普通的打扮,卻獨獨在一幫人裡顯出翩翩之姿來。
尤其那雙沉靜的眸子像是無底的深潭,目光始終落在簡桐身上,“我有個弟弟是彈鋼琴的,聽音特別厲害。他教我分辨每個骰子滾動和停止的聲音,他說骰子跟琴鍵一樣,每一個聲音都不相同。”
簡桐就被梅軒這個說法給吸引住,只覺新穎。骰子總跟賭博脫不開干係,琴鍵卻是那樣陽春白雪。簡桐便忍不住問,“那他玩兒骰子豈不是很厲害?”
梅軒就笑,一雙子夜一般的眸子就沉靜地撞上了她的目光,“如果是他坐在這裡搖骰盅,那我只能陪你一起喝酒。”
梅軒一句話,大家的目光就都投了過來,“哎?有殲.情的味道哎~~”
簡桐臉紅,“爲什麼你要陪我一起喝酒?”
梅軒眨眼,一雙長眉斜飛而起,“我不忍心看他欺負你。”
“哦——”大家都拉長了音調,“護花心切哦!”
簡桐臉就更紅,鼓鼓地像兩顆小紅蘋果;雙瞳被酒意染得晶瑩剔透,“你憑什麼認定,他一定會贏過我?”
梅軒靜靜凝望着簡桐,忽地就笑了,“好,他不一定能贏過你;可是我在你面前早已一敗塗地。”
那時候簡桐並不知道譚梅軒的身份,只知道他同是經管研一的學生,成績好、籃球打得一級棒、劍眉星目笑容溫柔……那時候她心中對好男孩的標準大抵如此,所以當梅軒跟她表白的時候,她便接受。心裡一小朵一小朵,騰起羞澀和快樂的浪花。
這便是愛情了吧?
以爲愛了便會挽了他的手,一生一世一起走。沒想到不過三年,一切都已成昨夜黃花。
簡桐沉浸在回憶裡,耳邊忽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打斷了司機大叔正在聽的交通臺,像是無數只蚊子蜂擁而至。
“哦,看啊,酷!”後座坐着一對小情侶,女孩興奮地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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