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大副校長辦公室。今天靳欣的心情很好。
二哥果然是二哥,回來之後與譚耀鬆出去談過幾次,結果譚耀鬆昨晚上單膝跪倒在她面前,向她懺悔,說對不起這麼多年她的苦心。
譚耀鬆說,一直覺得她太過強勢,總覺得跟她生活在一起,時時處處都要多加小心,他覺得自己很累——所以當遇見燕兒那樣小姑娘的柔情,他便沒能管住自己。
其實譚耀鬆當然不至於糊塗到去愛那個陪酒女,他圖的不過是那女人的一刻溫軟。可是跟二哥聊過,譚耀鬆才清醒,這個家這麼多年來,如果沒有她的好強,恐怕走不到今天。他譚耀鬆揹負着靳家女婿的名號,卻也被這身份給壓彎了腰;如果不是她一直在背後用力推着他,他一定不會走到如今位置。
就算這個位置的得來與靳家聲望有關,但是靳家終究並不是一手遮天,更何況軍政分開,身爲大軍區司令員的靳邦國並不能對地方的行政指手畫腳,所以二哥說——譚耀鬆得來今天,主要還是自己的資歷和能力到了,再加上她的用力推動而錦上添花。
二哥說,他們兩口子應該好好珍惜這一輩子攜手得來的一切,怎麼能老來老來還爲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要將這一切都打碎?
譚耀鬆終究也是個明白人,當然拎得清這得失之間的不同。爲了一個陪酒女斷送自己一生,哪裡值得。所以便回來跪倒在她面前落淚認錯。
一個女人爲了自己丈夫用心用力一生,況且此時也都是老了,兒子都那樣大,所以就算靳欣心裡還存着幾絲不甘,卻也只能接受譚耀鬆的道歉,兩人和好如初。
昨夜相擁,竟然彷彿找回幾絲年輕時的甜美。這份好心情讓靳欣一直微笑到此時。
辦公室門被敲響,靳欣含笑擡眸,“請進。”
辦公室門一開,靳欣面上微微變了變色。竟然是苗藝。
苗藝站在門口就笑起來,“怎麼,伯母不希望見我?”
“怎麼會!快進來。”靳欣起身親自拉着苗藝的手,將她帶到沙發坐下;順手將辦公室門關嚴。
靳欣親自給苗藝倒水,在溫水裡加了蜂蜜,送到苗藝手裡,“苗苗啊,你怎麼這麼大意!今兒這剛是幾天啊,你怎麼就下地上學來了?小月子也要坐滿一個星期才行!”
“沒事。”苗藝淡然一笑,“坐月子本來就只是咱中國人的做法。人家歐美女人,生完孩子就上班,人家也沒有坐月子一說。坐月子都是因爲咱中國人過去體質太差、營養跟不上;現在時代都不同了,我們這代人的身體完全沒問題。”
靳欣還是皺眉,“這可不是玩笑。多休息休息總歸沒錯,一旦身子坐下病根兒,將來都是麻煩。”
苗藝笑起來,那笑卻怎麼看都是蒼白和淒涼,“伯母,原來您還關心我的身子……”
一句話說得靳欣也難過起來。她是真心喜歡苗藝,想要苗藝做自己的兒媳;可是那天當聽見梅軒說,那個勾.引譚耀鬆的陪酒女就是苗藝父親從中牽線搭橋的,憤恨之下,她便也默許了梅軒退婚的舉動——此時譚耀鬆的事情已經風平浪靜,於是靳欣的心中便對苗藝生出了愧疚來。
“苗苗,你別這樣說,伯母真是難過。從小伯母當你是親生女兒,伯母怎麼會不心疼你?”
靳欣嘆息,握住苗藝的手,“可是苗苗啊,那個孩子真的是梅軒的麼?梅軒怎麼會自己都毫無記憶?”
苗藝驀地轉頭凝視靳欣,無聲笑開,“伯母,忘了當初您跟我說過什麼?您說一定要我想盡一切辦法留住梅軒……想盡一切辦法,女人最終的辦法不就是懷了男人的孩子麼?如果梅軒質疑,我尚且理解,可是伯母您怎會也同樣質疑!”
四月時,苗藝與梅軒的假訂婚敗露,苗藝越發明白簡桐在梅軒心中的重要,便曾經當着靳欣的面哭着說想要放棄。那時靳欣對苗藝說過,“不到最後一刻,便勝負未定。放心,你不是一個人,伯母會全力支持你!”
那話說得很明白,苗藝以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會得到靳欣的支持——卻沒想到,梅軒提出退婚的時候,就連靳欣都沒攔阻!
“伯母,應該說那個決定是您與苗苗一同做下的,可是怎麼到頭來,這反倒成了伯母責怪苗苗的口實?”
苗藝冷笑,這多年來第一次在靳欣面前露出鋒芒。
靳欣被問得一愣,更是驚訝於苗藝此時眼神中的銳利。堂堂g大副校長,此時也在個大四學生的面前說不出話來。
苗藝冷笑,“伯母,其實失去那個孩子沒關係,失去梅軒也沒關係——只是,我苗藝最無法忍受的是,自己竟然被你們母子擺了一道,身心都受了傷,反過來還要受你們詬病。”
靳欣皺眉,“苗苗,你聽我說!”
雖然苗家比不上靳家,但是苗松林此時的能量卻也已經不容小覷。更何況,譚家與靳家終究不同,就算靳家人可以不用忌憚苗松林,卻不等於譚耀鬆就不忌憚——更何況,譚耀鬆與那陪酒女燕兒的事兒,此時還牢牢握在苗松林掌中!
他們夫妻,此時早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譚耀鬆因爲醜聞而落馬,她靳欣便也一生心血白費。
所以,靳欣焉能不驚?
苗藝嫣然笑開,“伯母,實話告訴您說,那孩子失去的時候,我也已經拜託醫生留下那孩子的遺傳學證據。拿着那些證據我去做了親子鑑定,如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那孩子就是梅軒的!”
“如果,我向外界放出消息,說梅軒始亂終棄,一次次說要訂婚、結婚,卻一次次譭棄……伯母,您說梅軒未來還能在這個社會上立足麼?”
-------------
【大約11點前後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