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他?”蘭泉聽着簡桐給他描述跟菊墨之間的過招,就樂不可支地直拍大腿,“小老師,你太狠了吧!那小子一定滿心都掛在這個郵箱上了,哪兒能想到你是騙他!”
簡桐笑着搖了搖頭,“他終究還是小,心事最重。如果他再繼續跟夢遊的似的,我擔心他會稍微不謹慎而出了問題。”
簡桐說着轉頭望蘭泉,正色,“既然你跟梨本英男之間已經挑開了矛盾,而且我這邊調開兩個侍女的事情他也一定已經知道,那麼咱們跟他之間就已經不可能再裝作沒事。他現在定然會像被逼急了的瘋狗,隨時準備反撲。”
蘭泉眉尖顫動,目光急切望簡桐。
簡桐連忙豎起手掌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靳蘭泉童鞋,一如我當初給你的答案,就算明知眼前會有危險,我也不會自己一個人離開。”
簡桐輕輕嘆息着擡頭望蘭泉,“其實竹子和菊墨都沒有必要非要親自來j國的,你讓他們過來,實際上是爲了讓他們兩個人帶我走。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走。”
蘭泉拉過簡桐的手,“聽我的話。”
簡桐搖頭,“簡桐不能走,簡桐必須留下來。梨本英男當然明白簡桐對於靳蘭泉的重要。所以一旦簡桐突然離開,那麼梨本英男就會知道,蘭泉要做大事了……簡桐對於梨本英男來說,是一個重要的警示訊號。所以,簡桐一定不可以離開。”
機場,簡桐含淚握緊司蔻的手。
陽光透過整面玻璃幕牆灑進來,那麼燦爛,那樣暖。可是司蔻的指尖還是冰涼,她那雙小老鼠一樣的眼睛裡依舊閃着淚光。
宋葦航嘆了口氣,從簡桐手裡接過司蔻的行禮來,“小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司。我們兩家住的也不遠,是鄰省。我會一直將她送回家去再回家。”
簡桐深深點頭,“有宋師兄你陪小司回去,我很放心。”
司蔻握緊簡桐的手,“小桐我跟宋師兄都走了,你自己在這邊要照顧好自己。”
簡桐難過點頭,“哪裡是我自己啊。孔子學院裡還有那麼多同事。”
司蔻眼淚還是落下來,“我等不到西村從老家結婚回來了,你跟他說,有時間發一張婚照給我看看。我祝願他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簡桐心狠狠被刺痛,想要替西村解釋,卻知道此時不是時機。只能抱住司蔻,“小司,我一定會跟他說。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一切都要讓他說明白。”
宋葦航與司蔻的飛機衝上藍天,簡桐便只覺自己的心都空了。
除了梅蘭竹菊四兄弟和藺大哥、杜大哥,司蔻與宋葦航是她在j國最重要的朋友。在那些孤單寂寞的日子裡,是這兩位朋友始終不離不棄在她身邊。如今,他們的工作合同都期滿歸國,而她還要在j國留下來。他們兩個小時候就能回到祖國,而她卻不知何時才能重歸故土。
司蔻最後的眼淚燙傷了簡桐的心。西村已經走了很久,他究竟知道不知道小司已經離開?
中國東北山區,大雪封山。
不過卻因爲即將過年,白山黑水之間卻家家都掛起大紅的燈籠。雖然大雪封山交通不便,可是大紅的燈籠卻給了人們溫暖和熱望。
明寒穿大皮襖穿行在白雪圍牆之前,看着山民們熱熱鬧鬧地採辦年貨。雖然大雪封山,不過畢竟時代不同了,早有聰明的商販將年貨囤積在山區,所以山區的年過得也照樣有滋有味。
明寒笑着轉頭去望山旁兩側的白雪牆。山民都極有智慧與苦中作樂的精神,道路上的大雪被剷起來,直接拍到家家戶戶的院牆上去,將牆壁全都披上白雪外衣,從外面看起來像是一座座粉琢玉砌的水晶房,非但不覺得白雪滯重,還覺得這東西真的好。
明寒忍不住伸手從牆上掰下一塊雪來塞進嘴裡,緩緩讓它融了,嚥下去。
他們明家就是從這塊土地上走出去。就像清代歷代帝王即便當了皇上也都還重視騎射一樣,就是爲了不丟掉骨血裡的這份白山黑水的印跡。
明寒走過一家大馬店,看見一羣粗獷的漢子。明寒之前跟他們喝過酒,聽那爲首的漢子說了,他們是在這邊伐木的,等着開春順江江木材放木排。此時明寒笑着從馬店門前走過去,正逢着那爲首的漢子拎着酒壺走出來。說是酒壺,其實不過是古老的鐵的軍用水壺,磕碰得都是小坑兒,不過好在禁摔打。
“那兄,幾時再給我們燉鍋狍子肉?兄弟們這兩天天天啃土豆大白菜,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明寒一笑。他對人說自己姓那。其實也沒錯,他們明家本就是那拉氏的後人,那拉氏後來都改稱了姓那。明寒此時的身份是當地一間小飯館的老闆,老王他們那幫漢子經常到他這裡來解饞。
“老王啊,狍子肉現在可不是隨便吃的。我也得趕上他們有賣養殖的狍子的,纔敢給你們做菜。現在山林裡跑的狍子那可都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那領頭的漢子自稱姓王。
“咳,是啊。”老王也是尷尬笑笑,“現在什麼都金貴了,就人不值錢。山民不能採山貨、不能打獵,這他媽還什麼山民了啊。”
明寒笑笑揮手告別,“我過兩天進山。朋友那個狍子養殖場這一茬狍子差不多能行了,我去拉兩個回來給你們解解饞!”
明寒說着走向“自家”,心裡卻冷下來。
他知道這幫人就是j國那邊過來的,他們說漢語時候那股子舌頭根子發硬的毛病,是總也改不過來的。不過那爲首的老王顯然是個中國通,而且對東北山區生活極爲熟悉,連放木排都知道。看來他們連向外運送寶貝的法子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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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