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瞳……”
齊玉恩被心瞳問得啞口無言,凝望着心瞳,面現爲難之色。
“伯母,請您告訴我吧!現在這件事已經牽連的人越來越多,不但段家、聶家、周家,就連齊家也已經連帶其中!”
“心瞳啊,你,你說什麼?”齊玉恩心中猛地一顫,“你是說鶴南?心瞳你聽我說,浩東已經答應我,要送鶴南去戒毒……”
心瞳搖頭,“伯母,齊家被牽扯進來的人,已經不止齊鶴南……我已經知道齊伯父之事。”
齊玉恩猛地後退一步,“心瞳,你,你如何發現?”
心瞳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伯母,我發現有問題,其實已經不止今日。當初在齊家第一眼見到齊伯父,我已一怔……我曾經見過他。”
“哦?”齊玉恩都驚住,“你見過他?在哪裡?”
心瞳閉上眼睛,“有次誤打誤撞,我曾跟隨一夥毒販越境,在境外的一個傣家村寨見過齊伯父。我躲藏在山間,所以只有我看見他,他卻沒看見我。”
“什麼!”齊玉恩驚得手都抖了起來,“難道浩東他、他早已經……”
原來齊浩東涉毒已經不是段柏青那批石頭時候的事情,原來他說不定早已與境外販毒組織有所聯繫,而且說不定那個傣家山寨裡的人也可能是聽他的!
“心瞳啊,你爲何不早早說給我知道?如果能早一點,說不定,說不定我還有機會攔住他……”齊玉恩難過得落下淚來。
這樣溫婉賢惠的女子,心瞳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齊玉恩與齊鶴南所講述的那個女子合二爲一。
“齊鶴南也是黑白兩道打拼過多年的人,他的眼睛比毒蛇還要毒,所以我相信他輕易不會認錯人——可是既然伯母您手上根本沒有握鞭的痕跡,而且性格也與那個女子有所出入,可是齊鶴南卻還是將您認作了那個女子,那麼唯一的原因就是……”
心瞳深吸口氣,“……因爲伯母與那個女子相貌一模一樣,是不是?換言之,您跟那個女子是雙胞胎,是不是!”
答案就在眼前,心瞳也緊張得渾身冰涼,“而我的媽媽就是那個人,對不對?您不是我的媽媽,您是我的姨母……”
齊玉恩情知已經無法隱瞞,只能含淚點頭,“她叫楠蝶提娜,是‘仙女的百合花’……她的美,我無法企及;她的勇敢更是讓我只能仰望。能與她以相同的面貌出生在人世,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
心瞳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急急墜下,“那她現在在哪裡?她,她是否還在人間?”
“楠蝶她,早已不在了……”齊玉恩大慟,“她就不該是身在紅塵受苦的女子,她應該是唄仙女好好呵護的百合花呀。她此時定然在天上,含笑望着你,孩子……”
心瞳心中剛剛燃起的火苗倏然熄滅,“姨母,您告訴我,我媽媽是怎麼死的,啊?您告訴我啊!”
齊玉恩擡頭,靜靜望心瞳,卻輕輕搖了搖頭,“孩子,這也是個謎。”
“可是怎麼會!您是媽媽的姐妹啊,您與她是雙胞胎,應該是心靈相通的!”
齊玉恩卻搖頭,“我們是同胞姐妹,面貌相同;但是卻也因爲這樣,所以我們從小就被分開——我們傣家人篤信我佛,此外還有我們傣家當地的原始宗教,對於我的家族來說,同時誕生兩個相同面貌的女孩兒,那麼就註定有一個人將是要被送入‘鳳凰樓’的。”
“我沒有姐姐勇敢,一聽說年幼就要被送離母親身旁,便被嚇得大哭;是姐姐主動向阿爸要求,她自己進鳳凰樓。所以我們雖然有着相同的容貌,命運卻從此岔開,再不相同。”
“再後來,姐姐經常在境外,並不時常回到雲南來,我與她便分隔得更加遙遠……直到那一年聽說姐姐的死訊……”
“月圭與星瞳就是阿爸送給我和姐姐兩人的吉祥符。”齊玉恩嘆了口氣,“心瞳,你的名字是你媽媽取的,可是卻不是‘星瞳’之意。我本想瞞着你,不讓你知道你媽媽的事情,所以才藉着‘星瞳’的名字與你名字的相似來誤導你。”
心瞳哭泣着,用力呼吸,以壓抑住哭聲,“我以爲今天終於能夠找到最終的答案,卻沒想到,竟然還是這樣……媽媽她竟然,竟然那麼早就離開了我……”
“還有我啊,孩子!”齊玉恩心疼,一把抱緊心瞳,“還有我!我不願告訴你那事實,其實就是真的希望你將我當作媽媽,這樣你也能好受些。我本與你媽媽相貌相同,孩子,就把我當成媽媽吧,讓我替你媽媽來愛你……”
齊玉恩與心瞳的交談沒有太久,司機老劉便來催問何時回去。
齊玉恩上了車還在難過落淚。
當年如果不是她膽小,那麼被送入鳳凰樓的的那個人不一定非是姐姐;是姐姐心疼她,所以才主動要走了月圭,而將星瞳留給她……
她年幼時候的不懂事,卻造成了如今的悲傷。看着心瞳那孩子痛徹心扉的哭泣,她深切感知她自己罪業深重。
心瞳說在境外的傣家村寨見過齊浩東,更讓她心中狠狠翻涌——其實得到如今幸福的不該是她齊玉恩,而應該是姐姐楠蝶……
“這次進香怎麼去了這樣久?”齊浩東依舊溫柔等待,站在門口握着齊玉恩的手一同走進家門。
齊玉恩轉頭望丈夫,良久良久方輕輕問,“浩東,你做的一切都是是因爲姐姐,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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