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伯府,不過巳初一刻。
樂希風一陣的直奔攬翠院,李氏在榮暉院的花廳正聽着樂啓回稟事宜。
輕聲走進屋中,對李氏笑了笑,樂希自顧坐到她身邊。
李氏也回於一笑,便示意樂啓繼續回事。
“最後覈查,加了尋賠回的銀錢,府中現在還有五萬三千二百兩的現錢。被替換的便賣的東西損失一共是四萬六千兩餘,田莊被貪的,也是有四萬餘兩……所有東西都已重新入冊,只等夫人再最後一次覈查。”樂啓恭敬的將事情細細回着,又奉上手中的一大串鑰匙。
徐媽媽上前接了過來,李氏目露讚賞的輕點頭:“辛苦樂總管了,連夜將東西清點出來。”
這怕是不眠不休再緊趕慢趕,才熬出來的。
樂啓低頭:“不敢得夫人辛苦二字,本就該是老奴做的,失職一事,老奴還請夫人責罰。”說着,便跪了下去。
李氏給徐媽媽示意,徐媽媽立即將他託扶了起來。
“伯爺都道將功補過,樂總管將事情做得這般好,自然是抵了所有責罰。不過,還得再麻煩樂總管一事。”
樂啓又忙道當不得麻煩一說,一副靜待吩咐的模樣。
面對不嬌不躁的樂啓,李氏倒是更爲欣賞了。“府中管事這般一去,可幾乎是去了三分二,空缺的位置還須補齊,樂總管得擬了一些得力的人名單上來。嗯…也不盡然要能力如何,最主要是一個忠字!樂總管在伯府幾十載,你的眼光我還是相信的。”
沒想到,李氏交待的又是這麼一個重要事情,這種完全沒有芥蒂的信任,使樂啓是激動得險些要淌了眼淚。
只聽他顫聲道:“老奴定當妥當挑選,考量,再擬了名單給夫人。”
李氏道好,伸手拿起了茶碗,樂啓在此時也行禮告退。
徐媽媽見人走遠了。鄒眉有些不安的與李氏道:“夫人,管事帳房一職,可真不能再出紕漏了。樂總管雖是老人,可他引薦的怕也是與他交好的。萬一……”
樂希笑着插話:“徐媽媽你就別擔心了。你看孃親她滿是心有成竹的模樣,最後還不知道誰被坑呢。”
李氏嗔了她一眼,笑罵盡胡說八道,才沉了聲說:“肯定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了,人心是難於控制的。可規矩定死了,他們便跳不出那道框。”
徐媽媽雖不知李氏是有了何打算,可她成事在握的自信,使她是安心了不少。
近來,李氏的改變,樂紹元的改變,她都看眼中。夫妻倆又回到像是剛成親般的粘乎與相敬,日子是有越過越好之兆。
樂希性子變了,雖有時還是凌厲有執見,可與往前的任性而爲。動輒打罵要好上一萬倍不止。與樂紹元夫妻也是親親熱熱的。
這可是長房有快十年不見的情影,徐媽媽想着唸了句佛號,祈禱着長房這安寧和滿的日子能長久下去。
母女倆不知只是些瑣碎事,便引得徐媽媽竟然是一番心理變化,兩人正低聲商議着,一會如何招待客人。
古代女子除了女紅琴棋書畫什麼的,着實也想不出,還都會幹些啥。
樂希想着,這些也沒有意思,便與李氏說不如就玩一些什麼投壺投圈。遊遊花園算了。不過也就是午膳前的一些活動,時間也有限。加些彩頭便是。
李氏想了想,也知這古代頑的不過那幾樣,樂希說的也算是比較活潑。勳貴家姑娘也常頑的遊戲。便應下讓人去準備東西了。
這方相商完,門外便來了小丫鬟,行色匆匆。
“夫人,武定侯夫人與齊尚書夫人該要到垂花門了。”
聞言,樂希與李氏都露出詫異。
不是隻是武定侯夫人上門嗎?怎麼連氏也跟着來?!
人已登門,多想也無益。母女倆整了整了儀容便往垂花門處去迎人。
其間,樂希又想起一事來,轉頭問那前來報信的丫鬟:“陳府齊府的公子可是都跟了來?!”
丫鬟哎呀一聲,臉色慌亂:“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竟然忘了此事!”
“徐媽媽,勞你去找了哥哥來,有外男在,他還是陪伴的好。然後再與祖母稟報一聲。”果然是如自己想的那般,樂希急急的與徐媽媽交待。
徐媽媽忙應諾,轉了道。
李氏倒是好奇起來了:“你怎麼知道兩府的公子會前來?”
樂希笑道:“陳府姑娘會來,齊府也一同來了,說明馨姐姐也來了。而齊府大公子與樂煜有交情,昨兒還與哥哥一同相聚,今兒來也正常。再有,陳世子與齊大公子,也是好友。”
這一連串關係下來,肯定是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
李氏失笑,“這來串個門,關係還鬧得這樣複雜,真是讓人頭大。”
樂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可不是,這下又熱鬧大了!
“母親,那陳世子……”想到不久纔想遇的陳潔軒,樂希情緒突然便低落了下去。
李氏察覺她的異樣,牽了她的手:“人有相似罷了,我省得!你也別老在心裡唸叨,萬一流露出什麼,引得人誤會,怕又要解釋不清了。”
經李氏一說,樂希莫名有些赧然,掩飾着胡亂點頭。
在兩人快到垂花門時,樂煜也從另一小道趕了過來,呼吸微亂。
“母親,兒子不知兩府公子前來,來遲了。”樂煜一禮,道。
李氏也語氣頗爲惆悵:“我也不知齊府也上門,倒真是有些慌亂。”
正這般說着,不遠處便傳來了車軲轆碾過地面的聲響,三人忙繞過影壁上前去。
纔剛走到門口,聲甜人美的連氏便已下了車,瞧見母子三人,樂呵呵的寒暄了起來。
“李姐姐,我這不請自來,可有給到你驚喜。而且我是備足了禮物來的,你看到禮物的份上,可不能嫌棄我添亂,要趕人啊!”
李氏被逗得笑開了:“那得先讓我看過禮物了再說,不然,我要白給你埋汰了!”
兩人一來一往,便已走到面對面,相視着又笑了。
此時,眉眼含威卻笑意覆面的武定侯夫人也下了馬車,見兩人親親熱熱的,也笑着上前。
“許久不見安定伯夫了,氣色是越發好了,竟又是年輕了幾歲般。我今兒還得向你討教保養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