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氣喘吁吁地趕上了白君澤的人馬,他伸手一拉繮繩便穩穩地停在了白君澤的面前。
下馬行了禮後,林成連忙躬身行禮道:“小人見過四殿下。”
白君澤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喜色和欣慰,他也下了馬,溫聲問道:“你家主子呢?”
林成想到方纔在長易閣的一幕,看着四皇子的目光也有些遲疑。
一炷香之前的長易閣則是透着死寂,還有顧璟氣勢壓人的眸光。
“爺,這趟渾水我們不能蹚,很明顯薛貴妃就是爲了四皇子布的局,我們扯進去的話對自身不利啊,我們剛剛佈置在朝中的人手都可能暴露。”
林成幾乎是要痛心疾首了,也不知道自家爺犯了什麼左性非要摻和這樁沒把握的買賣,他們分明可以靜觀其變的,自家爺擺脫了婚約後根本不需要考慮站隊和選擇的事,這正是長易閣大肆發展的最好機會。
顧璟則是默默地坐在上手的位置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一遍遍拂過桌上的一把利劍,在劍刃上流轉游離,鋒利的刀刃完全傷不到他分毫,猶如一切冰涼的利器在他手中都是心甘情願爲其所有的武器。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去城門。”顧璟眼眸微擡,那股氣勢更是讓林成的心裡咯噔了一聲。
林成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最後堅定地跪了下來,“爺,湛山的事我們還可能引來了三皇子的注意,爺是知道目前這情形的,我們還不適合和任何一方撕破臉,更何況爺和安家的婚約已經廢了!”
這“廢了”二字落在沉寂的花廳,顧璟的手指猛地一顫竟然是撞在了劍鋒上,薄繭也抵擋不住這鋒利的劍刃,鮮血溢出了傷口,染上了劍身。
“爺!”林成也嚇得臉色發白了。
顧璟微微垂下眼簾,冷冷開口道:“追上四皇子,就道我會出手。”
這句話讓林成再沒了開口的底氣,他緊緊皺着眉,最後還是起身快速出了花廳。
顧白連忙遞上傷藥和紗布,顧璟卻是望着染血的
手指有些怔然。
“爺,今早安二小姐天還沒亮就出了府,往四皇子府去了。”顧白彷彿不經意地提起了這件事,他擡眸果然見到自家主子一向幽深難測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深意。
城門口,林成將顧璟的準信帶到後,白君澤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得了顧璟的這句準話也就表明着自己的安危得到了一層保障,薛貴妃頂多也就是利用薛家或是其他一些小角色的手中權勢,而自己得到了顧璟着一尊殺神的庇佑。
他多望了眼林成,“你家主子可還說了其他?”
林成也知道自家爺的這個決定其實很是荒謬,也難怪這四皇子又是鬆了一口氣又是懷疑的,他皺着眉頭正色道:“我家爺這麼多年從未背信棄義過,殿下放心,爺也有他自己的考慮,小人不敢妄自揣度。”
白君澤點點頭,親自扶起了林成,“多謝,也替我向你家主子道一句多謝。”
林成躬身應了以後就翻身上了馬。
望着林成離去的背影,白君澤感慨了一聲,“原以爲顧璟會選擇不出手。”
“屬下也想不明白,安國公雖然和殿下有交情,可還沒有到爲殿下以身犯險的這個程度,殿下,會不會其中有詐?”說完這句話這侍衛也蒙了,他竟然懷疑安國公做這種事?安國公是什麼人,在他們這些習武之人的心中,安國公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白君澤見他自己都難圓其說,輕笑道:“不管怎麼樣,只要我能平安回來,這個人情就是欠下了,以後自然也是要還的,啓程吧。”
宮城之中,薛貴妃手捏着永嘉公主的庚帖站在迴廊下,木門緊閉內時嗚咽的聲音。
“公主還不曾用過飯?”薛貴妃再大的怒氣和埋怨也發作不出來了,自從查出永嘉公主和湛山一事還有關聯後薛貴妃差點掌摑了永嘉公主,隨後永嘉公主便整日將自己關在內室不肯吃喝。
侍女小心翼翼地跪下道:“回貴妃娘娘,公主她又砸了今日的早膳。”
“再去做一份,她砸一份就
給本宮再端一份來。”薛貴妃吩咐完便推門進了內室。
幔帳已經幾天沒有拉開了,整個屋子也是窗子緊閉昏暗一片。
“永嘉……”薛貴妃輕嘆了一口氣,態度也放軟了,“是母妃的不是,母妃委屈你了,你這是要讓母妃心疼死?”
掀開重重疊疊的幔帳,牀上的永嘉公主蜷縮在被子裡,露在外頭的肩膀渾圓白皙,還殘留着齒痕和紅腫的痕跡,這一切都洗不乾淨,也時時刻刻地提醒着永嘉那天在山洞發生的事,那個狠狠將自己按在凹凸不平的山洞內凌辱的男人的臉也一遍遍重複出現在腦海。
“母妃……”永嘉公主已經沒了力氣,滿臉被淚痕劃得狼狽不堪,再沒有一絲一毫地公主儀態。
“母妃的永嘉……不哭了,我們不哭了,不哭不哭了……”薛貴妃攬她入懷,“以後方家敢委屈了你一點半點母妃絕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不要,我不要嫁……我寧願去做姑子!”永嘉公主的喉嚨都快哭得嘶啞了。
“永嘉,你還年輕怎麼能做姑子?更何況,哪有一個好端端地未嫁公主出家的?別說胡話了。”薛貴妃心疼地撫了撫她的額頭,“等到婚事定下來母妃再將去湛山的人一一堵住了口,絕不會再有人說你的閒話,你還是金枝玉葉,以後必定要活得光鮮。”
永嘉公主仍是哽咽道:“他……他欺辱了我……我怎麼可……可以嫁給他!他……他就是畜生!他罪該……該萬死!母妃!我恨不得……恨不得方家能……能……滿門抄斬!”
薛貴妃堵住了她的口,“永嘉,這個時候你不能再任性了,你已經及笄了,母妃該教的也教給你了,你還不懂得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等到武平侯夫婦到洛陽就議親,母妃也容不得自己的嫡親女兒揹着私會男人行爲不檢的名頭!”
“不!”永嘉伸手就要去奪自己的庚帖。
“永嘉,你睜大眼好好看清楚如今的形勢!這件事難道你自己就沒有半分責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