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被李思淺喜悅的碎碎唸的竟笑起來,邊笑邊稽首道:“二奶奶過慮了,這些產業原本就是先趙王妃的東西,不過是重新拿回來,這銀子自有人出,二奶奶不必多管,既然一張不少,在下就告退了,若有什麼事,二奶奶只管打發人到林相公府上尋我,我姓黃,單名一個堂字。”
“啊?原來是這樣!那太謝謝您了,您慢走!”李思淺春風滿面,送走黃先生,眯眼笑看着林王妃,認認真真曲膝謝道:“這一定是母親鼎力相助!等二郎回來,我一定告訴他,這贖產都是母親的功勞呢!”
林王妃臉色鐵青,眯眼盯着她冷笑道:“這會兒沒了外人,何苦還如惺惺作態!”
“母親這是什麼話?”李思淺一臉愕然加茫然。
林王妃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李思淺擡手用力揉了揉臉,轉過身,笑眯眯回去了,什麼叫沒了外人,難道你不是外人?
京城局勢瞬息萬變,李思淺一早醒來,就聽到俞相公府邸被圍的信兒,呆站着想了好半天。
她贖產這事,能逼出林相公,俞相公必定在後面出了不少力,她問過黑山,黑山說過無妨,那就是說,蓮生實際上是在替太子謀劃?那現在俞府被圍……
黑山從前天晚上就不見蹤影,李思淺順着遊廊踱了一圈,要不要回去一趟找大哥問問?唉,回去也找不到大哥,聽說大哥一直隨侍在官家身邊,這些天天天到深夜纔回……
算了,不想了,李思淺停住步,蓮生既讓她安心,那她就安安心心在家裡做她該做的事,就是最大的幫助。
李思淺轉身進,對着那些莊子、鋪子直忙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大早,李思淺正在淨房洗漱,小棠一頭扎進來,圓瞪着雙眼,一臉驚恐:“二奶奶!抄了,抄了!抄家了!”
李思淺手裡的杯了‘咣’一聲摔在地上,靖海侯府被抄了?
“你的規矩都學哪兒去了?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你!好好說話!”丹桂揚手打了小棠一個耳光,小棠一個錄,話說利落了:“二奶奶,林府被抄了!林相公家被抄了!”
不是靖海侯府!李思淺一口氣呼出來,指着杯子道:“再給我倒杯水,牙還沒刷好呢。咦?誰家?你再說一遍!”
“是林府,林相公府上,王妃孃家!”
“啊?是林府?那俞府呢?”李思淺高舉着杯子,瞪着小棠問道,她有點暈!
“是林府,絕不會錯,俞府上……不知道呢!”
“去看看俞府怎麼樣了,快去!”
小棠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好半天,李思淺才放下杯子。低着頭,慢慢刷了牙,出來慢騰騰換了衣服,只覺得腦子亂成一團漿糊,昨天是俞府被圍,今天是林府被抄,這個反轉也太讓人眼花繚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思淺實在沒法靜心看她的帳本子、安排她的生意了,坐在炕上,眼巴巴看着窗外,等小棠等人打聽消息回來。
傍晚,杭嬤嬤提了匣子點心過來了,低低交待道:“林相公唆慫着二爺犯了事,如今都收監了,老祖宗讓你這天小心些,沒事別出去,就是你們府上也要留心些。”
杭嬤嬤交待完,匆匆走了。
李思淺雙手揉着太陽穴,一個字一個字的摳杭嬤嬤那短短句話裡的意思,林相公唆慫二爺犯了事,這唆慫的是什麼事?還能是什麼事!難道林相公和二皇子有不軌之心有跡可查?不可能啊,如今太子之位還在,他要是對官家不利,那豈不是成全了太子?那就是對太子不利?難道他要殺太子?太亂了!
唉,總之,能讓林相公唆慫二皇子的事,除了那個儲位,沒別的事了,這一點可以確定。若是這樣,這個罪名一旦明定,林相公和二皇子再想翻身,乎是不可能的了。
留心府上,是了,林府被抄查,林王妃豈能坐視不管……這事真是太突然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思淺頭一回覺得自己好象有點腦子不夠使。
這一夜睡的很是不安,李思淺迷迷糊糊只覺得一夜都在做夢,偏還知道自己在做夢,真是混亂的一夜。
“二奶奶!您醒了嗎?”是丹桂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李思淺一軲轆爬起來,若不是出了大事,丹桂絕不會在不確定自己醒沒醒時吵着自己。
“外頭全封上了!寅初封的,咱們府大門小門角門全鎖上了,連夜香桶也不讓出,外頭還站着兵,是殿前司的兵馬。”丹桂聲音顫抖。
“是咱們一家還是……”李思淺的話沒說完就嚥了回去,府門全部被封,裡外消息斷絕,自然也就不知道是不是隻封了自己一家。
“許是出大事了,淨了街,你去告訴咱們院裡的人,該幹嘛幹嘛,沒咱們什麼事。”李思淺倒鎮靜了,擡手慢慢綰了頭髮,慢條斯理的接着吩咐:“把院門關上,沒我的吩咐,誰也不準出去,該當值當值,不當值的好好做針線!”
“是。”見李思淺鎮定自若,丹桂心下頓安,隱隱有分羞愧,剛纔自己表現的太不鎮靜了,有失首席大丫頭的風範。
直到午後,靖海王府外的兵馬撤去,府門重開,李思淺這才知道,一直圍到現在的不只她們府上,整個京城一直戒嚴到現在。
二皇子昨天夜裡死在了大理寺後院。
黑山兩眼血絲進來請安,李思淺示意丹桂在門口守着,看着黑山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把能說的都告訴我。”
“是!”黑山滿臉疲倦中透着絲絲輕鬆,“事情還是因南周厲大將軍劫了糧草稅銀起來的。先是林相查到了太子身邊的中貴人不知因何原因跟在糧車隊伍中,後來二皇子……是在咱們府門口那次遇刺,也說是太子指使,只是除了那個中貴人,別的證據都沒有。
大前天,有個乞丐拿了一厚疊千兩一張的銀票子到錢莊兌換,被扭送到府衙,乞丐交待是從城外一個死人身上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