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杜家呢？
杜傢什麼都沒了。
杜長青向來不從商，對商場上的事情，一竅不通。
何況現在那些人都巴不得和杜家撇清關係，生怕一不小心紀檢部門那邊就查到自己頭上。
那句常言說的非常好，非常妙！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
現在杜長髮落馬了，那些個當初明裡暗裡得了杜長髮提拔的人，一個個縮小了身影，巴不得自己是透明人。
杜家老太太漸漸睡了過去，杜長青替她整理好被子，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韓靜早在病房外面等着，看到杜長青出來，壓低了聲音。
“堇宸在那邊。”
杜長青點點頭：“我知道了，小靜，你在這邊守着，若是媽醒了，好生照看着。”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好！”
——
夜色中，杜堇宸指尖星火忽明忽暗，半個身子隱在樹影下，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杜長青走過去，隨手拿出口袋裡的煙。
“三叔，你肺不好，還是別抽了。”
若是杜家老太太在這裡，怕是要瞠目結舌。
和杜家劃清關係，不想有半點兒糾纏的杜堇宸，居然叫她醉不成器的兒子……三叔！
這……這……這……
等到明白過來，怕是要直接氣死過去！
杜長青在夜色中笑了笑，粗狂的眉眼笑容親和，看着杜堇宸，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似的。
和當初在杜家老宅，那個粗聲粗氣，怒容滿面，一口一個孽種喊着的杜長青，判若兩人。
“三叔？”
“哎，有多少年，沒有聽着你這麼面對面地叫我了。”
那聲音，感嘆、嘆息、眷念、不捨！
“從我離開杜家開始，就再也沒有了。”
杜長青伸手撥了撥後腦勺的頭髮，看着半個身子在陰影中的杜堇宸，溫和地笑着。
“嗯，確實是從那時候開始！”
“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在杜家，喊二叔、喊四叔，就是不喊我！”
對面一陣沉默，好半天緩緩開口，帶着幾分笑意。
“誰讓三叔你每次回來，都是一副黑社會老大打扮，那會兒我多大，自然害怕！”
“你害怕？你害怕還敢摸我腰上掛着的手槍？”
“呵……男孩子喜歡槍支，似乎與生俱來！”
聽着杜堇宸輕緩的聲音，杜長青微微一怔。
隨即，斂去臉上的笑容，神色嚴謹認真。
“堇宸，你奶奶雖然有很多地方做的過分，可是她……畢竟是你的奶奶。”
“有些事情，我知道這輩子你都無法釋懷。不過現在，華立集團已經被華宇科技收購，這對你奶奶來說，打擊已經夠重了。”
“堇宸，我希望，在你奶奶有生之年，你能……我們之間的來往，依舊和以前一樣！”
如果杜家老太太知道自己最不成器的兒子，這些年來一直幫襯着她想要趕盡殺絕的杜堇宸，怕是死了都會被氣得活過來吧。
更何況是現在在病牀上已經半個身子癱瘓的她？
手腕擡了起來，夜色中手腕處的手錶，散發着淡淡的藍光，不刺眼，像是午夜盛開的曇花一般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