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白英欲言又止地看向三娘,這樣不合規矩。可是她一向聽從命令聽從習慣了,反駁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下去了。
三娘自然知道白英想說什麼,但是她還是道:“白英,我跟過去看一看,萬一有什麼事情也能及早做出防範,你去前面那裡等我。”這裡有些暗,三娘怕白英一個人待着會害怕,便指了來路的一處有燈光的地方道。
白英雖然不贊同,可是最後還是點頭應了。自從她到了荷風院以來,小姐從來就沒有讓她操過半分心,是個極有主意的,所以她已經養成了絕對服從的習慣,而小姐也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即便這一次她覺得小姐做的可能是錯的,她也沒有辦法說出不來。
三娘跟在宣韶後面追蹤剛纔那女子往東院的北邊去了,那女子走的有些急,若是宣韶的話自然是很容易就能追到,可是多了一個三娘那邊只能遠遠地吊在後頭了。
東院這個時候很安靜,因爲無論是主人還是各院子的奴僕們幾乎都去了中院幫忙。雖然大多數的院落和道路爲了圖個吉利都點了燈籠照明,可走在前面的那個女子卻故意挑着沒有光的暗處走,這樣讓三娘更是懷疑這個女子的行爲。
只是三娘這個身體雖然說不上壯碩,但是瞧着也還是健康的,只是平日裡缺少運動,難免走個幾步就氣喘吁吁,竟是比前世的身體好不了多少。
三娘平日裡未曾發現,現在想想,以後到是應該適當地做一做運動,不然好不容易重新得到的健康又要被自己給毀了。
“你以前是不是大病過一場?”宣韶一直慢慢地跟在三娘身邊,順着她的步子,見三娘步子慢了下來,突然出聲回道。
三娘聞言苦笑,死過一次算不算是大病過一場?
“一年前受過一場風寒,當時……很嚴重。”
宣韶沉吟了一會兒,道:“手伸來。”
三娘一愣,他們現在不是正在追前頭那個女人嗎?這是要……?
宣韶見三娘沒有動,停下步子,皺了眉頭轉頭看來:“我聽你呼吸之間有些滯凝,像是有不足之症,我幫你把一把脈。”
他之前見三娘臉色正常,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是剛剛聽到她的呼吸聲卻覺得有些不對,而且她的身體看上去健康卻是這麼容易就累。
三娘聞言也很是驚訝,她一向能吃能睡,怎麼瞧也不像是有病的啊。而且來這裡一年,就連小感冒和很少得。可是見宣韶很堅持,三娘也只能伸出手去。
“你不用擔心剛剛那個女人,即便是看不見了我等會兒也能找到她。”宣韶淡淡說道完,便握住了三孃的手。
手心中握着的這隻手有些涼,還有些微溼。柔若無骨,似乎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將骨頭捏碎。宣韶覺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奇怪,卻不知道怪在哪裡。因此他頓了頓纔將手指放到了三孃的脈門上。
三娘剛剛走的急了些,此時的脈搏跳的有些急,但是宣韶卻能不受影響,他凝神聽了一會兒纔將三孃的手放下了,眉頭卻是沒有展開來。
三娘一直靜靜立着,趁着月光注意着他的表情,正感嘆着這人長得真是俊俏。卻見他好看的眉形皺成了一團,想起來宣韶正在爲她把脈,知道自己的身體可能出了問題了。
三娘也是一驚:“我的身體可是有什麼……不對?”
宣韶見三娘也緊張起來了,忙將眉頭放平了,道:“沒事,只是有些不足之症。”
三娘知道肯定不是這麼簡單,但是見宣韶爲了安慰她說的肯定,便也點了點頭暫時不問了。
“我們先追過去看一看,你的身體之後再說。”宣韶朝着三年點了點頭,當先往前走去。
三娘趕緊跟了上去。
這個時候,那個女子早已經走得不見了蹤影。宣韶卻是不急,他剛剛已經注意聽那女子的腳步聲,這府中很是安靜,所以對他來說並不算難事。
倒是三孃的病讓他有些擔心。從脈相上看,三孃的身體似乎是有些先天的不足,一年前的那一場大病卻像是中了一種慢性毒,只是這毒種的很淺,所以當時只是導致身體虛弱而引發了風寒。只是這毒素雖然少,卻很頑固,所以至今未清。
其實要徹底根治並不是難事,可是想起了三娘拜託他查的那幾樁事情,哪一件都是兇險萬分,可見在這後院之中也是暗藏着刀光劍影。他又能幫的了她幾次?
“若是以後我不在青城縣,你有急事的話就去那懸壺醫館找那裡的掌櫃,我會交代他一聲。”
宣韶的聲音突然從前頭傳來,淡淡的,卻是帶暖意。
三娘驚訝地朝他看去,卻只看到了他前行的背影,雖然有些意外宣韶會突然說起這個。但是能得到助力是好事,三娘自然是不會將這助力往外推,因此她僅僅是頓了頓便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宣韶不再說話,三娘也努力讓自己跟上他。
走了一段路,那女子還是沒有看到身影,但是前頭的那座院子卻讓三娘皺了眉頭。
立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座並不算大的院落,與府中其他雕樑畫棟的建築比很是暗淡甚至蕭條,在這夜色中,那斑駁的大門上的兩盞飄蕩着的燈籠更是給這院子增添了幾分詭異。
這座院子就是前一段時間鬧過鬼的百靈閣,當年王老太爺的寵妾董姨娘的院子。
荒廢了十幾年,一直沒有再住過人,因此看着便是少了幾分人氣,顯得有些鬼氣森森。
“她進了這一座院子。”宣韶開頭道。
“什麼?”三娘有些驚訝地擡頭看向宣韶:“這座院子因爲曾經鬧過鬼,所以一直是封着的,沒有住人。”
宣韶淡淡道:“是人是鬼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在刀口下舔過血的人向來是不懼怕鬼神之物的。
三娘自然也是不信那些虛無縹緲之事的,她自來就知道,有時候人比鬼還可怕。
於是兩個不懼鬼神的人對視了一眼,便朝着百靈閣走去。待得近了前,三娘發現大門的鎖竟然被去掉了,門是虛掩着的。門上的黃符雖然是好端端地一個也沒少的樣子,但是挨着門縫的那些卻是被小心地不着痕跡地揭開了。
宣韶伸手將們推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那門竟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般來說像這種荒廢的很久的宅院的大門,因爲沒有經常上桐油的關係,門軸會生鏽,所以推開的時候難免會發出“吱呀,吱呀”讓人牙酸的聲音。
三娘卻是忘記了,以宣韶的身份他可能會經常要幹這種事情,熟能生巧,或者他們這樣的人自有他們的一套追蹤探查的方法。
宣韶只將們推開了能容一人過的縫隙,當先閃身進去了,之後才朝這三娘示意了一下讓她也進去。三娘小心地邁過了門檻,跟在了宣韶的身後。
百靈閣只在門口掛着兩盞氣死風燈,院子裡頭卻是漆黑一片,只能藉着頭頂上朦朧的月色勉強看清院子裡的情景。
這個院子上次白天路過的時候,從牆角便伸出來的草三娘猜測裡頭會是荒草叢生,可是今日一進來在月光下一看卻覺得與別的院子似乎沒有什麼不同。或許如果白天來的話會比較破舊,可是在夜色的掩蓋下卻是看不怎麼出來的。
三娘與宣韶朝着正房那邊走去,因爲那邊看着隱隱透露出了一點光亮。因那光亮很是暗淡,連天上的月光都能讓它暗淡失色,所以若是在院子外頭的話是怎麼也看不出來這個院子裡是亮着光的。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在兩人快要接近那盞透露出微微光亮的窗戶的時候,那一點亮光卻突然熄滅了。
宣韶下意識地將三娘拉住,閃身緊緊靠在了牆邊,那扇窗只離着兩人不到一尺遠。
三娘嚇了一跳,攀住了宣韶的手臂。可是等了一會兒並沒見有人出來。
三娘慢慢平復了心跳,靠着宣韶剛凝聚起精神,卻突然聽見了這屋子裡傳來了些奇怪的聲音。
是沉重的呼吸聲,還是兩個人的,似乎一個女人的嘴被什麼堵住了,氣喘得有一些急。三娘正想着這裡頭是什麼狀況,卻發現身邊的宣韶身子突然僵住了。
三娘有些奇怪,正要回頭看他,卻聽見裡頭一個女人氣喘吁吁的聲音:“冤……冤家……你,你輕點,嗯……奴……奴受不住……”
三娘感覺自己瞬間石化了,若是現在她還不明白這裡面的兩人在做什麼,那她那二十二年的現代人也白做了。
這時候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道:“哦?受不住你還這麼晚找我來?我看是我昨日不夠努力,讓你這麼快就又餓了。”
這時候不知道那男子做了什麼,女人重重地喘氣了一聲,這聲音帶着些痛苦,可是更多的是愉悅。
“冤家……你……你別咬奴家那……那裡……咬壞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