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交給我,我會查清楚的。”
薛氏沒有絲毫猶豫地便把藥盒遞給了三娘。常嬤嬤在一旁看了不由得稱奇。
三娘又對常嬤嬤道:“嬤嬤以後再遇見這種事情,就不要再在老夫人面前說了,以免她不喜。”
常嬤嬤見三娘接下了這件事情,忙點頭:“奴婢知道了。”
因怕孫氏那邊還有事情,常嬤嬤便退了下去。
三娘又對薛氏道:“母親也不用爲父親中的毒擔憂,不妨讓父親將那方子給蔣太醫看一看,蔣太醫這會兒正在京中呢。”
薛氏一驚:“蔣太醫?這人怕是不好請。”
三娘笑了笑,有些頑皮:“你讓父親去就是了,各人有個人的緣法,說不定蔣太醫瞧着父親順眼呢。”
薛氏自然是不信這話的,只是想起之前三娘說自己認得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莫非就是那蔣太醫?薛氏有些狐疑地看想三娘。
三娘也不再隱瞞了,只半真半假地簡單道:“有一次我兗州府的祖母生了病,因緣巧合之下我哥哥求到了正在兗州府的蔣太醫那裡,沒有想到那一回太醫呃心情好,竟然真的把太醫請動了。太醫身邊有個得他看重的婢女叫做汀蘭的,也算是太醫的半個徒兒,汀蘭與我有幾分交情,我上次也是託了她才能請到太醫幫你看那幾個藥方。前幾日我又寫信去求到了汀蘭姐姐那裡,她已經答應了爲我在太醫面前說幾句好話。”
她要給王棟恩惠,自然不是白給的,做好事不留名的事情她一向是不做的。說她熟悉的只是太醫身邊的一個婢女而非蔣太醫本人。是爲了給自己留退路,免得讓王棟以爲他請到蔣太醫是那麼隨便的事情。太容易了,就不值錢了,人家還會以爲是理所當然的。以後遇到什麼事情求到她面前,她也不好推。
薛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驚喜道:“那你上次給我的那個藥方子也是蔣太醫給的?”雖然問題已經確定主要是出在了王棟身上,但是薛氏的宮寒之症也是一個問題。所以三娘又爲薛氏要來了藥方子。
三娘笑着點了點頭。
“三娘,你真是太好了……”薛氏拉着三孃的手。很是感動。
三娘抱了抱薛氏:“我們是一家人嘛,而且母親對我與哥哥也很好,我自然是希望你好的。”
薛氏眼中有淚光在閃耀。
她嫁給了王棟四年。卻是在三娘來了之後才漸漸有了當家主母的尊嚴。薛嬤嬤說是爲了她。最終卻還是爲了她自己還有併爲讓她留戀過的薛家。這麼些年來,真正真心爲她打算的竟然是這個只小她幾歲的繼女。
她也不笨,自然是知道若是她有了子嗣,或多或少會損了王璟的利益,可是三娘並沒有因此而希望她從此不育,反而是爲了她辛苦奔波,因爲三娘知道她們這種門庭,一個孩子對與女子的重要性。
她讓青黛拿着那藥方去抓藥的時候。青黛多了一個心眼,去了以前給她診過脈的大夫坐堂的藥鋪,給大夫看過了才抓的藥。青黛回來說,那大夫看了藥方很是驚奇。說是很對她的病症,還向她打聽藥方子的由來。
她從來也沒有不信任過三娘,因此還因此事第一次對青黛冷了臉。
薛氏暗暗告訴自己,受人恩惠不能忘本,以後即便她生了孩子,也要將王璟這個嫡長子看得比自己的兒子重。
三娘自然是感覺到了薛氏的鼻息有點重,心中微嘆,也沒有揭穿,怕薛氏尷尬。母女兩人這樣抱了一會兒,等三娘覺得薛氏的情緒好了一些了,纔將薛氏放開。
到是薛氏自己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薛氏已經處理完了院子裡的事情,三娘已經給孫氏請過了安了,想着沒有什麼事情,便陪着薛氏好好聊了一會兒天,自孫氏來了之後,兩人也很少有機會能坐在一起聊天了。
“……我聽了你的話,因我也找不到別的可用的人,那幾個管事嬤嬤,都是老爺身邊的幾個得用的管事的家眷,這幾日看來到是好用的很。”薛氏與三娘說起了家事。
薛氏將薛嬤嬤的勢力趕出了內院之後,她自己卻是沒有得用的能管事的嬤嬤。
三娘便讓她從王棟的人裡挑幾個看着老實可靠的出來。
夫妻是一體,這句話並沒有說錯,薛氏並非沒有人可用,只是她不會用而已。
薛氏現在最能依靠的人是王棟,王棟對薛氏的寵愛與看重,也沒有會比一直跟在王棟身邊的老人們更清楚了。王棟的人,薛氏自然是用得順手。
而重用王棟手下人的媳婦,王棟的手下那些管事見了薛氏,也要多給幾分面子,這樣連外院的事情,薛氏也不至於是睜眼瞎了。
且三娘讓薛氏用王棟的人做管事嬤嬤,也是有其他的好處的。
薛氏現在藉着孫氏的勢,將內院的權利都收攏了回來。若她用的是自己的人的話,將來哪一天孫氏被二孃灌了迷湯,要將管家權收回去那便是輕而易舉的。可是現在薛氏用的是王棟的人,孫氏以後想動手奪權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孫氏能得罪媳婦,卻是不能得罪兒子。
“您身邊的那幾個丫鬟,您挑幾個得用的好好培養。等將來做了媳婦娘子,這些嬤嬤退了下來,她們便可以慢慢接了這些管事嬤嬤的班了。”
王棟身邊的人,再得用,也是因爲王棟的面子而已,現在用着也是權宜之計,等薛氏站穩了,主要還是要用自己的人才穩妥。但是,這些要慢慢來,急不得。以王棟對薛氏的熱乎勁兒來看,王棟的人,還是能用到薛氏培養好她們的接班人的。
三娘對薛氏說這些的時候,薛氏聽得很認真。因爲她已經知道了,三娘每次交給她的辦法都十分管用,且從來沒有出過岔子。
她想多學一學三孃的本事。
三娘自然是明白薛氏的,因此她教得也很用心,耐心得爲她梳理這內院這些人的關係,讓她以後行事更爲便利。
母女兩這樣聊着,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直到外頭有人來報說,薛老夫人來了。
三娘與薛氏一愣,兩人這纔想起來薛老夫人是已經隨着薛如玉去了天津的馮氏。
薛氏讓人去領了馮氏進來,因孫氏在,便讓婆子先領了馮氏去見孫氏。不想孫氏卻是說要休息誰也不見,馮氏便被帶到了薛氏的面前。
“二小姐,您與姑爺可要救一救我們家如玉。”馮氏一來就聲俱淚下。
三娘與薛氏聞言很是吃驚地看向馮氏。
馮氏那一身衣裳,以前未曾見過,應當是新做的,料子很好,比之之前薛是給她的那些也是不差的。頭上一套三根的福祿壽赤金簪,成色上佳,分量也是沉甸甸的。耳墜,手鐲都是新做的。只是她像是匆匆趕了很遠的路,面上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衣裳也有些皺了。
“表姐出了何事?嬸嬸你坐下來慢慢說。”薛氏吩咐丫鬟去給馮氏上茶,卻突然聽聞了幾聲奇怪的聲響,
薛氏一愣,下意識朝着馮氏的腹部看去,馮氏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胃:“我匆匆趕路,已經兩頓未曾進食了。”
薛氏便吩咐身邊的丫鬟再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現成的吃食。
趁着丫鬟們去廚房的當口,馮氏向薛氏訴苦:“……我們如玉嫁到他們家後才知道,這位姑爺身邊之前有過兩個通房,只是因爲要成親了,老夫人便做主將那兩個通房打發了出去。這也沒什麼,高門大戶的人家,誰家的少爺沒有通房丫頭啊,而且又被打發掉了,我們便也沒怎麼在意。可是,後來有一日,我們院子裡的丫鬟與大夫人,就是姑爺的母親院子裡的丫鬟閒聊的時候,那丫頭不小心說漏了嘴,說是姑爺的其中一個通房在要被賣出去的那一日被查出已經懷了身子了,大夫人便瞞着人偷偷將那通房接了回來在附近的一座別院裡養着。”
“那丫鬟自幼就在姑爺身邊伺候,姑爺與她也有些情分,得知了此事之後便三天兩頭的去別院看那丫鬟。如玉不知從哪裡得知的此事……你們也知道如玉那脾氣,是最吃不得虧的,便偷偷帶了幾個人找去別院裡大鬧了一場。那丫鬟……那丫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摔了一跤,當場就見了紅。”
馮氏在說到那丫鬟摔跤的時候含含糊糊的,好端端的怎麼會摔跤?薛如玉要是沒有動手,誰也不會相信的。
“這時候姑爺聽到消息趕了來,正好見那丫鬟倒在了地上,忙讓人去叫大夫。如玉便與他有了爭執,還……還對姑爺動了手。”馮氏有些訕訕的道:“最終還是讓姑爺去叫了大夫來,那丫鬟和那孩子卻是命大,見了血了還保住了。”
“這件事情最後鬧到了老夫人那裡,因……因如玉與姑爺動了手,拉扯當中不……不小心抓傷了姑爺的臉,老夫人與夫人都生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