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葵這護主的心思自然不會當着三孃的面說出來,三娘也不會追究這個。
“辛葵,以後你便跟着白英她們在正房伺候吧。”三娘對辛葵道。
辛葵應了一聲是,又道:“以後少夫人還是喚屬下白蘭吧,辛葵是屬下在神鷹衛裡的代號,不好在外頭用。”
三娘點頭,白蘭這名字到是與白英,白果她們的相配。
“你帶白蘭下去熟悉一下府裡的情況,看看莊嬤嬤那邊安排好了沒有。”三娘交代白英道。
白英領命,見三娘面露睏意,忙道:“奴婢去叫白芷和三七進來服侍少夫人歇息。”
三娘確實是累了,今日每次想要補眠的時候都有突發狀況出現,便點了點頭。
白英領着白蘭下去,換了白芷與三七回來伺候。
白果最近很鬱悶,讓她鬱悶的唯一因素是一個新來的叫做白蘭的狐狸精。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人是白果最討厭的,那就非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白蘭莫屬了。至於以前在王家的什麼柳夫人,二小姐,四小姐,六小姐什麼的,那是主子,與她不是一個級別的,她即便是想討厭,身份擺在那裡,所以也只能替自己家小姐討厭討厭,她自己本身是沒有資格的。
但是白蘭不同,這個靠着自己出色的容貌迷惑了姑爺的狐狸精,出身不高,卻是後來居上,越過了其他的小丫鬟們徑直做了大丫鬟。不過就是仗着小姐心地單純(?)和善。
不過。她發誓,她一定不會讓自家小姐吃了這個悶虧。有她白果在。這個叫白蘭的狐狸精不要想有好日子過!
於是白果主動請求要與白蘭一起住,將原本與她同房的三七趕去與紫鳶住了。
第一日……
她從廚房的楊大娘那裡要來了兩隻從地窖裡的扒拉出來的老鼠,讓膽大的小丫鬟幫着將腳綁了放到了白蘭的被窩。
到了晚上,她特意與三七換了班,早早地回到房間想要觀察白蘭被嚇着了之後的醜態。然後藉着她大哭大叫的事情,告訴莊嬤嬤,白蘭半夜睡覺突然發瘋。一般來說,世家大族裡,睡覺喜歡磨牙打屁。說夢話的人是不能貼身伺候主子的。這樣就能借故將她趕出內院。
可是,另她驚悚的是。白蘭掀開被窩發現那兩隻瑟瑟發抖的老鼠之後,非但沒有驚聲尖叫,反而是一手一個捏住了它的尾巴,提溜了起來。對着她含淚感嘆道:“好久沒有吃到這麼肥美的肉了,在家的時候抓到老鼠,都是留着給父親補身子用的。”
白果目瞪口呆地消化完白蘭的話之後,吐了一夜。
白蘭將老鼠扔了之後,呼呼大睡。
第二日……
面容蒼白的白果。看着白蘭打從心底裡覺得驚悚。不過她想着自己還有單純(?)和善的小姐需要她保護。提醒自己不能被白蘭給嚇到,一定要把這個噁心的狐狸精給趕出去。一個連老鼠也敢吃的狐狸精,哪裡有那麼簡單?虧她還裝的跟自己多弱小似得博人同情。
於是第二日。白果從廚房最近正爲便秘困擾的楊大媽那裡要來了瀉藥,想要讓白蘭瀉得全身無力無法當差,再乘機將人趕出去。
她把藥下在了晚飯的食盒裡,不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丫鬟們的飯食都是廚房裡統一發放的。
白蘭在喝湯的時候手卻突然頓住了,白果問她爲何不喝,她說湯太熱,要晚一些再喝。之後,白果被白芷叫出去過一次。再回來的時候白蘭面前的湯碗已經幹了。
白果大樂,喜滋滋地用完了自己的那一份飯。
之後,她一直觀察白蘭的反應,可是白蘭吃完飯後就坐在牀邊擺弄她手中的一把白色的像是魚線一樣的玩意,半點反應也沒有。
白果隨口問她那線是用來幹嘛用的,府裡只有郡王妃的院子裡養了幾尾金魚,不能吃。白蘭卻是盯了白果半響,最後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在燈下瞧着竟然有幾分陰森。
“我若說是用來殺人的,你信是不信?”
白果氣鼓鼓地瞪着白蘭半響,決定不理這個瘋子。可是才一打開門要出去,她的肚子就疼起來了。
然後……泄了一夜。
這一夜,白蘭依舊呼呼大睡。
第三日……
已經是面無人色的白果,猶不死心。她覺着這個白蘭有些邪門,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於是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白英,想要白英幫着她在小姐面前提一提,對這個白蘭多加防範以免吃虧。不想白英聽了她的話之後反而勸她不要多想,還說白蘭不見得是她說的那種人。
白果見自己一向信任的白英姐姐也被這個狐狸精給迷惑了,心中更是着急。
於是這一次她狠了很心,從廚房的楊大娘那裡要來了一盆豬油,趁白蘭要洗澡之前偷偷將油抹在了淨房旁的茅廁裡。
這個時候,奴婢們用的淨房的茅廁是用木板搭起來的,地底下是個大缸用來裝排泄物,大缸上頭搭了寬木板,人要方便的時候就站在木板上頭。等裡面的排泄物快滿了的時候就被人擡去給專門收糞便的。擡糞缸這活兒,雖然在白果這種有頭臉的奴婢們看來是個讓人嗤之以鼻的差事,但是在那些粗使婆子們眼裡卻是一項肥差,因爲將糞缸從後門擡去給專門收糞便的老漢,還能換來銀子。府裡這麼多的人,每日賣糞便的錢也不可小視。因爲喜歡這項工作,所以茅廁的木踏板,每日都被那些撿了肥差的粗使婆子們擦地光滑可鑑。
白果就是將豬油抹在了木踏板上頭,若是白蘭踩上去,結果可想而知。
白果也不是心思狠毒之人,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白蘭摔到了糞缸裡,身上的氣味自然是不好聞的,她便可以攛掇莊嬤嬤將白蘭趕出內院,只要出了內院,白蘭想要再進來就難了,到時候她還可以去求五少爺幫忙。五少爺爲了小姐着想,一定會幫這個忙的。
可是,讓白果驚奇的是,白蘭確實是在洗澡之前進了茅房。可是她怎麼進去的,就怎麼出來了,半點異樣也沒有。甚至連驚呼聲都沒有。
這不可能!茅房的兩邊踏板全被她刷上了豬油,她之前在差不多的木板上實驗過,絕對站不住人。而且爲了讓白蘭能摔到糞缸裡,她在木板上也做了手腳。只要進了茅房,不可能會平安無事的。
她心中驚奇萬分,正要進去探看一二,一個婆子卻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急匆匆的要去茅房,白果便暫時頓住了,然後……然後就聽到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這一夜,白果瞪着自己對牀的白蘭一夜未眠,眼中疑惑有之,驚恐也有之。彷彿這麼盯着就能盯出一個怪物來。
這一夜,白蘭依舊呼呼大睡。
……
三娘見白果這幾日精神恍惚,面色很差,便問了白英幾句,於是從白英口中聽到了這些令她無語的事情。她只有將白果叫來安慰道,她留下白蘭另有用處,要她不要胡思亂想,接着又強迫白果與三七換了房間。
只是白蘭說了,宣韶交代了她的真實身份最好不要說出去,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果將自己對白蘭的懷疑說了出來,見自家小姐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終於鬆了一口氣。小姐心裡有底就好,不然,這個白蘭真是太邪門了。
三娘卻是覺得白蘭果然是個有本事的,別的不說,至少能辨毒,身手也好。
這一出鬧劇才終於落幕了。而三娘身邊的其他人,原本也是不滿突然出現了個沒有底細的漂亮丫鬟搶佔了個好位置,但是見三娘對她沒有芥蒂,總是留在身邊伺候,又見白英也對他客客氣氣,而一向得寵的白果在她手上吃了好幾次悶虧。大家便明白了,這新來的丫鬟是個有手段又能得主子寵的。誰也不敢再給她眼色看了。白蘭至此便在瀟湘院裡站穩了腳跟。
這一日,三娘剛去老王妃那裡請完了安回來,卻是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帖子。
“來人還說了什麼?除了我還請了什麼人沒有?”三娘看着手中的燙金帖子,確實是禮親王妃的私印,便擡頭問白芷道。
“來人是禮親王妃身邊的嬤嬤,奴婢也問過還請了誰去,那嬤嬤說姑小姐到時候也會去的。之後便匆匆走了。”白芷口中的姑小姐,指的是王箏。
三娘點了點頭,朝白英道:“你去幫我回個帖子,就說我明日定會去拜訪。”
白英應聲去了。
三娘將手中的帖子交給了白芷收好,心中想着禮親王妃開的這個小茶會的意義。
禮親王妃平日裡很少出門參加應酬,除了上次太后指定禮親王府舉辦的菊花宴外也很少主動宴請人去王府上。聽說禮親王妃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爽朗好客的性子,不過遇上了禮親王這樣的丈夫,再多的熱情也被慢慢磨地有些心灰意冷。便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很少理外頭的風風雨雨。
畢竟誰也不想參與閒言碎語的核心是自己的丈夫的八卦,現在或許還要加上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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