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試探的問過老王妃什麼時候可以打發申嬤嬤離開,老王妃卻是堅持要讓申嬤嬤待到她出閣。她是忍不下了,再讓申嬤嬤這種惡毒的嬤嬤在她身邊,她怕自己哪一日想不開就要自己把自己給結果了。
對於姚悅容的話,惠蘭縣主也不過是笑了笑,並沒有答應。在她心理,這位表妹十分好糊弄,正是她用來拜託目前困境的幫手。上了她這一條船還想要逃開?那還真是異想天開了。惠蘭早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籠絡住姚悅容,讓她爲自己辦事。現在她的處境雖然比之前要好一些了,但是離真正的自由還是有一些距離的。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不知道外頭的馬車準備好了沒有。”惠蘭縣主將手中的耳墜親自爲姚悅容戴上,隨口問了一句。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有婆子進來了行了禮道:“原來縣主也在這裡了,少夫人還打發了人去您的院子呢。少夫人說馬車已經備好了,讓奴婢過來問縣主和姚小姐什麼時候可以出門。”
惠蘭是主,姚悅容是客,所以惠蘭縣主做主道:“都準備好了,這便出門吧。”
那婆子忙先告退,下去吩咐了。
兩人來到二門上車,姚悅容注意看了看馬車周圍的人。待上了車之後才似是不經意的道:“今日跟出來的人與昨日好像有些不同呢,外頭那些隨從的面孔就不一樣。”
惠蘭扯了扯嘴角:“自然是不同的,你昨日沒聽人家說他們不是我們莊王府的人?今日是我出門,換上的自然是莊王府的隨從。別人的隨從,我小小一個縣主怎麼指揮的動。”
“縣主,請慎言。”申嬤嬤板着臉道。
惠蘭今日卻是有些不同,聞言反而朝着申嬤嬤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容有些冷,讓申嬤嬤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惠蘭縣主卻是沒有回嘴。只低頭捧着茶杯,看着杯中嫋嫋升起的白色水霧,眼神灰暗不明。
姚悅容卻是看了申嬤嬤一眼,笑着道:“嬤嬤也太過嚴正了。這裡又沒有外人,表姐不過與我說幾句閒話罷了。”
申嬤嬤不好對姚悅容說教,低頭不語。
姚悅容笑了笑,與惠蘭縣主道:“我只是瞧着昨日那幾個大表哥派來保護大表嫂的隨從像是功夫極好的樣子,有些好奇罷了。平日裡倒是很少見到這種隨從,瞧着到比禮親王府的侍衛還要厲害一些。還以爲府中女眷出門他們都會跟着呢。”
惠蘭縣主隨意道:“他寶貝那女人寶貝的緊,自然要派人好好看着。至於別人麼。哪裡有那麼多人手。也不過就是一個四品的京衛指揮僉事罷了。”
見惠蘭所知道的比她還少,姚悅容笑了笑,捧着茶杯喝茶,也不再打聽。
過來一會兒,馬車卻是緩緩停了下來。申嬤嬤皺眉,正想要出去看一個究竟。外頭的馬車伕道:“縣主,前面的路被一個堆着貨物的大推車給堵上了。侍衛們正在想法子將那推車移開。還請您稍等片刻。”
惠蘭縣主嘴角不着痕跡的往上揚了揚,應了一聲:“知道了。”
過來一會兒外頭又起了一些爭執。似乎是那大推車的主人回來了,對王府的侍衛擅自移動他的推車不滿。
若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惠蘭縣主一定會趾高氣揚的指使人將那擋路的抽幾鞭子趕開,今日卻是極有耐性,半點不滿也沒有。
又過了一會兒,外頭的動靜終於平息了。馬車又緩緩走了起來。
對這一行人中大部分的人來說,這是不過是一個路上的小插曲罷了。沒有誰放在心上。
惠蘭縣主與姚悅容的馬車進了禮親王府,禮親王妃見了姚悅容十分的欣喜。姚悅容與惠蘭縣主也陪着禮親王妃說了許久的話。最後禮親王妃又留了兩人吃飯。
所以當惠蘭縣主與姚悅容打道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下來。
惠蘭縣主出來的時候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又看了一眼站的離着自己有些遠的前貼身侍婢菊兒,菊兒朝着惠蘭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惠蘭縣主勾脣一笑。
等到了二門,上了馬車,馬車緩緩使出了王府大門。不過才走出沒有多遠。惠蘭縣主就抱着肚子倒了下去。
姚悅容和申嬤嬤一驚,申嬤嬤忙上前去查探:“縣主,你怎麼了?”
“我肚子疼。”惠蘭縣主倒在了馬車的厚厚褥子上。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馬車裡掛着兩盞防風燈,惠蘭縣主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們再回去禮親王府,讓王妃找個大夫來看看?”姚悅容一臉擔心。
惠蘭縣主忍者痛道:“再回去怕是叨擾了王妃了。我應該是今日晚膳的時候貪嘴,見這時節還有螃蟹多吃了兩隻纔會如此。我記得我原來的丫鬟菊兒那裡總是帶着些保濟丸,嬤嬤去給我取來服了吧。”
姚悅容看向申嬤嬤。
申嬤嬤見惠蘭縣主似是疼的十分厲害,這裡也沒有別的人伺候,便點了點頭:“奴婢下去給縣主取藥。”說着便叫外頭停車。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靠着邊兒停了。
這裡雖然還是皇城,但是這一段路卻是有些暗。申嬤嬤往最後那一輛馬車走過去,不想才一掀簾子上了車,便被被人從後面襲擊,倒在了地上。
走在最前面的馬車似乎是下了命令,馬車又開始走了起來。
最後這一輛馬車卻是在走到拐角處的時候沒有跟上。王府派來的隨從都是緊着第一輛主子的馬車保護,黑暗中根本沒有人注意最後一輛小馬車。
申嬤嬤還沒有完全喪失神志,她有些艱難的睜眼想要看清楚襲擊她的人,卻是看到了一個揹着光面對着她的男人。車廂裡靠在車壁上坐着的幾個丫鬟早已經喪失了神志,似乎是暈了過去。
申嬤嬤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聲音來,最後還是抵不過暈眩的感覺失去了神志。
那名男子冷冷看着申嬤嬤,伸手將她架起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跳下了馬車。迅速往暗處奔去。想要趕在前面的人發現之前將申嬤嬤帶到別的隱秘之處,暗地裡處置了,讓她死不見屍體。
只是不想,他才奔進了哪家府邸的後巷。前路就被一個人給擋住了。男子一驚,小心的扛着人後退,後面又出現了一個人。前後路都被堵上,男子終於發覺出了不對。他謹慎的問:“你們是什麼人?”
兩名攔路的人沒有說話,並兩人同時攻了上來。男子才發現,這兩人是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他吃了一驚,將肩上扛着的人扔想了前面的黑衣人。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匕首。
前面的黑衣人將男子扔向他的人接住了,男子乘機攻了上去,不想連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便被一股力道狠狠扯了回去。接着他感覺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匕首掉在了地上,然後左手也“咔嚓”一聲斷了。他忍不住慘叫一聲,前面那位接着人的黑衣人擡腳就踢向了他的腹部,他被踢到巷子的牆壁上,接着又砸在了地上。手腕鑽心的疼痛和腹腔裡的翻江倒海讓他忍不住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後面的黑衣人搖了搖頭,踢了踢地上的人:“還以爲是個多厲害的貨色,不想卻是這麼不經打。”
前面的人道:“你瞧他那點愛好就應該知道是個外強中乾的。經不住兩腳又有什麼奇怪的。別耽誤了,將人手勢裡,回去覆命吧。”
後面的黑衣人點了點頭,還是很謹慎的出手在他脖子上劈了一掌,纔將人扛起來。兩個黑衣人一人肩膀上扛了一個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莊王府裡,三娘等着宣韶回來,伺候他吃飯。
宣韶看着今日又上了一蠱補品,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三娘一眼,二話不說就吃了下去。
三娘原本沒有多想。看到宣韶的那一眼,先是愣裡愣,隨即反應裡過來,咬牙道:“不過是見你辦事幸苦,所以纔想着讓你補一補!你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宣韶慢條斯理的將碗放下,看着三娘笑容溫柔:“爲夫並未想歪。辦事是挺幸苦的,娘子有心了。”
三娘瞪着宣韶不語。
宣韶見裡三孃的模樣,正想要哄了她去書房,不想白蘭卻是在外頭稟道:“少爺,少夫人,奴婢有要是稟報。”
三娘這纔想起來,今日她有派人出去給她看住惠蘭和姚悅容。聞言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忙起身讓白蘭進來,吩咐丫鬟進來收拾桌子。讓白蘭跟自己去書房說話。
之後宣韶也過來了,白蘭已經與三娘稟報了剛剛外頭的事情。
三娘皺起了眉頭:“她到是心狠手辣。”
宣韶挑眉:“你說的誰?”
還不待白蘭和三娘說話,外頭就有管事匆匆進來求見,說是縣主的和姚姑娘那邊出了些事情。今日出門原本有八輛馬車,最後卻只有七輛回來了。快到莊王府門口才發現不對,縣主已經派人回去找了,只是最後卻發現那輛馬車停在了路旁。馬車伕不見了蹤影,裡面幾位丫鬟昏倒在了馬車裡,而申嬤嬤卻不見了。
三娘聞言並不驚訝,吩咐了人出府去找人,又交代了管事幾句。那邊白蘭已經簡明扼要的把今日之事與宣韶說了。
宣韶聞言臉色微冷,想了想,擡頭對三娘道:“你想如何?”
三娘對白蘭道:“我和相公過去看看,你讓他們注意別讓人發現了。另外去給嬤嬤請個大夫看看,別真的傷了哪裡。”
三娘一早就吩咐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先暗中處置,不要驚動莊王府裡的人。因此即便宣韶的人救了申嬤嬤也沒有伸張,而是回來報信。
“相公,你陪我去看看申嬤嬤如何了。”三娘拉着宣韶道。
宣韶點了點頭,親自去拿了三孃的貂裘披風,給她裹了個嚴嚴實實的。牽着她出去了。
他們沒有讓丫鬟婆子們跟着,因爲有宣韶在,所以也沒有人有什麼異議。還以爲夫妻兩人吃完飯散心去了。
宣韶牽着三娘從後門出府去了,又一早吩咐了人將他的馬牽了過來。
扶着三娘側身坐上了馬背,宣韶自己也一躍而上,一手攬着三孃的腰將她緊緊護在胸前,一手抓住了繮繩,讓馬兒小跑而行。
宣韶的人將申嬤嬤安置在了離着王府不是很遠的一間小院子裡。這裡像是平日裡鷹衛的一個據點或者休息的地方,不是很顯眼。
宣韶抱着三娘下了馬,三娘覺得一陣眩暈。她前一世很羨慕自己的堂兄堂姐們去馬場,她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劇烈運動,所以不能騎馬,曾今很引以爲憾。這一世生在古代因爲是閨閣女子,更加沒有辦法騎馬,畢竟這世上想惠安縣主那樣肆無忌憚的人很少。原本她以爲自己還是想要試試的。
可是剛剛因爲吃了飯,一陣顛簸,又是側身坐着的,讓她十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