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韶睡了好幾日的涼塌,今日好不容易藉着與她說“正事”的機會上了牀來。
三娘正閒得慌,還真的認真想了想:“他們一族崇尚力量,本就不擅長玩這些個陰謀詭計,想必三皇子是聽了哪位半桶水的謀士的攛掇?等等……之前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的勢力可是相當?”
宣韶忍不住從後面親了她的耳垂一下:“嗯,很聰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重點。三王子的勢力原本是不敵大王子的,不過不久前他的正妻病死了,續娶的妻子是一位很有些實力的部落首領的妹妹。三皇子與他妻子孃家的部落結盟,這樣他與大皇子的勢力就相當了。”
三娘眨了眨眼:“平衡之術啊,瞧這熟練的套路……我想我可能明白了。”
“哦?說來聽聽?”
三娘轉過身來面對宣韶,有些得意道:“既然三皇子與大皇子之間已經是勢均力敵,那麼若是三皇子當時就以大皇子殘殺手足氣死老懞古王的名義征討大皇子,他就能爭取到很多中立部落還有老懞古王嫡系的支持。這樣的話,戰勢就會朝着三皇子一方一面倒。最後很有可能就是三皇子收拾了大皇子,繼承了汗位,然後蒙古各個部落之間再次平靜和|諧,同謀發展。我若是個蒙古人自然是希望這種情況出現的,可惜我是中原人,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想必那個勸說三皇子‘密不發喪,坐等援兵’的所謂謀士也與我一樣是中原人吧?”
宣韶不由得輕笑出聲。
三娘繼續顯擺:“那人這邊穩住了三皇子,又偷偷派人去大皇子那裡告密。結果大皇子和三皇子兩人半斤對八兩。誰也沒有佔到便宜。若是他們的勢力一強一弱便也罷了,一場大戰之後,還是全部落人民同心協力,共建美好家園。偏偏現在三皇子有了與大皇子一決高低的能力。這樣兩方就必定談不攏。一時半刻又無法分出勝負,兩方勢力必定陷入膠着。他們忙着自相纏殺,自然是無暇顧忌我們這個友邦。我們的邊關暫時安全了。如今皇上要集中精力攘內,邊關絕不可以在這個時候亂。”
三娘說到這裡偏了偏頭:“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三皇子的勢力能發展得如此迅猛,我們的人功不可沒。難不成他的那個繼妻,還是我們這方的人拉線搭橋?真是難爲你們了。”
宣韶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三娘去揪他的臉,被他躲開了,三娘再揪。被宣韶一把給摟緊了。
“我猜的對不對?”三娘也不作怪了,安靜的靠在他懷裡,笑着問他。
宣韶笑着打量了她許久,認真道:“對,你猜對了整個佈局。且一步也不差。還好你不是蒙古人,不然就糟了。你若是個男子,定是會有大作爲。”
三娘想了想,撲上去親了宣韶一臉口水,之後眨了眨眼頑皮道:“我若是蒙古人,你給我當相公,我也幫你。那個什麼大皇子,三皇子的,邊兒玩去!”
宣韶也不在意自己被親的一臉口水。一眼不錯的看着三娘,溫柔道:“好,無論你是誰,我都娶你。”
三娘被哄的心花怒放,剛想撲上去,半路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古怪,然後仔細看了宣韶幾眼,把宣韶看得莫名其妙之後,三娘突然毫無預警的撲到在枕頭上大笑起來。
宣韶一臉莫名,最後只有無奈地等她笑完了才問:“怎麼了?”
三娘好不容易勉強收了笑:“相公,你剛剛說我若是個男子一定會大有作爲。然後又說無論我是誰你都會娶我,那,那如果我是個男子,噗——,我是個男子,你也娶嗎?”
宣韶面色一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三娘在一旁樂滋滋的欣賞他的表情,還不忘繼續胡攪蠻纏道:“我不管,你可是答應了我的,我變成什麼模樣你都娶。是男的也要認了!”
宣韶被逼得沒有辦法,只得胡亂將人王懷中一抱,冷着臉道:“不早了,睡覺。”
“不答應就不睡!不答應就不睡!相公,你怎麼能因爲性別的問題就嫌棄我!”
宣韶頭上青筋闇跳:“男人怎麼能娶男人!”
三娘想了想,覺得好像也對,便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情緒有些低落道:“那就算了,你娶別人,我也娶別人好了。”
宣韶不由得皺眉,想了想,他摸了摸三孃的頭:“那我不娶妻,你也不娶。”
“此話當真?”三娘擡頭,眼睛亮亮的。
宣韶點頭:“嗯。”
三娘認真看了宣韶兩眼,終於還是笑場了。
“相公,你真可愛!你怎麼能這麼讓人稀罕呢!”
宣韶無奈的看着趴到他懷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他該生氣的,可是三娘剛剛那句話還是愉悅了他。當然,前半句那種用來誇兒子的詞兒,可以忽略……這次蒙古兩位王子爲了蒙古汗位自相殘殺,將老懞古王花了十幾年時間穩定下來的蒙古局勢攪亂,蒙古內部各部落再次面臨土崩瓦解的危機。
北疆的事情一直是宣韶暗中負責的,這一次蒙古的局勢能朝着皇帝希望的方向發展,宣韶功不可沒。
只這件事情畢竟是暗中進行的,宣韶名面上也沒有受到封賞。不過皇帝私下召見過宣韶一次,也沒有說別的,只道莊親王府爲宣氏做出的犧牲宣家一直都記着。
宣韶年紀雖不大,卻是經歷過不少的風雨,心智堅定,自然不會因爲這種事情而心中不滿。皇帝也是知道他的秉性的,只是心中還是不免愧疚。
不管外頭因爲蒙古之事怎樣的風雲暗涌,三娘卻是老老實實坐着自己的月子。
大熱天的她受不了不洗澡。所以經常偷偷的洗。宣韶不想她難受,又因爲精通藥理,並不像一般人那麼迂腐。有宣韶這名神醫弟子在旁小心照看,自然不會出問題。也因此。三娘允許了他在月子裡的陪護。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一個月,宣小一滿月的時候,三娘終於可以下牀出門了。
按理說坐月子最好是坐四十日以上。不過三娘有蔣太醫幫忙調養身體,又有宣韶時時照看,身體恢復的很快,到了三十日的時候宣韶就允許她下牀了。
三娘與宣韶商量過了,宣小一的滿月酒並不大辦,只請親戚和摯友。好在王妃也知道惜福的道理,沒有堅持要把曾孫的滿月宴辦的人盡皆知。姜夫人向來不愛熱鬧。對排場什麼的也向來不太在意,自然是不會有意見。
這一日三娘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打扮,只是她的身體雖然恢復的很快,肚子要收回去卻不是一個月就能辦到的。
離着立秋還有三日,偏偏天氣還是熱的厲害。想要穿厚實一些遮掩一下都不行。最後三娘挑了一件真紫色繡着深色大碗花的通袖。配上了白底四合如意紋雲紋襽邊的襽裙,好歹遮住了粗了一圈的腰圍。
梳了一個傾髻,帶上了老王妃給的一套鑲嵌粉,黃,藍三色碧璽石的金銀頭面,耳墜。
淺淺上了一個淡妝,三娘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果然比這一個月的邋遢形象要光鮮亮麗多了。
剛剛裝扮完,奶孃就抱着宣小一過來了。
一個月大的宣小一比生下來的時候好看多了。白白淨淨的,那雙晶亮如點漆的眼睛迷惑了一干男女老少。三娘接過了宣小一,母子兩人深情對望,許久,宣小一秀氣的打了一個哈欠,轉開了眼。看向了三娘頭上的一隻碧璽石頭花。
三娘努力想要把兒子的視線轉過來,可惜宣小一根本就不搭理她,只顧看自己的。
三娘用手指去輕點兒子的臉,宣小一老老實實被她戳了兩次,第三次的時候就偏頭避開了。三娘繼續戳,宣小一終於看向了自己的娘,烏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三娘稀罕的不行,抱着他親了一口小臉蛋兒。
“少夫人,還是給奴婢抱着吧,小少爺沉着呢。”宣小一的乳母楊氏笑着道。
三娘朝她溫和道:“沒事,我抱累了再讓你抱。你先去一旁坐吧,今日怕是要抱許久。”
白英給楊氏端了一個杌子來,楊氏謝過了三娘,坐到了一旁,眼睛卻一直注意着宣小一這邊,片刻也不錯。是個謹慎細心的婦人。
三娘抱着宣小一去炕上坐下,這樣抱着省力氣。宣小一盯了自己的娘半天,最後趁着三娘轉頭吩咐白英話的時候,伸手去扯她的頭花。
三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咬了一口,笑眯眯道:“壞孩子,蓄謀已久了吧?還敢跟你娘耍花樣!”
白英在一旁笑出聲,看了一眼還是一臉懵懂的小少爺,忍不住給他辯白:“小姐,您可別冤枉小少爺,他乖着呢。”
宣小一一臉純良的盯着親孃看,三娘又捏上了宣小一的臉:“乖不乖以後就知道了。”
孩子雖然還小,三娘卻覺得他長大了一定長得想宣韶多一些,家中長輩們也都說宣韶小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三娘總是忍不住想要欺負宣小一。
正當這時候宣韶進來了,三娘擡頭看見,下意識的就有些心虛的將捏着兒子臉的手給收了回去。
“不是去外院了嗎,怎麼這會兒回來了?”三娘起身道。
宣韶走到三娘身邊打量了她幾眼,又低頭看兒子:“嗯,宣雲過來了……謝謝拖把婉兒親的扇子~
一直欠着乃的升級加更,良心實在是過不去了……T-T
還是下定決心補上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