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雲姑姑一行人,蘇景便關好了房門不許任何人進來,只讓水禾在房間裡守着。
“小姐。你真的要去嗎?”水禾淚汪汪的看着正欲翻牆而出的蘇景,往日裡端莊大方的小姐怎麼會……
蘇景睨了一眼水禾:“一個時辰後我會回來,你守好這裡,有些事情我必須親口問明白。”蘇景看着水禾道。她既然選擇了相信。就不該懷疑,可是有些東西縈繞在心頭散不開,她不想就這樣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變遠了。
“小姐……”水禾眼巴巴的看着蘇景,但見她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只得鬆了手。心裡卻怨這小姐的院子後頭怎麼能直接連着府院的外牆。
蘇景利落的上牆,可是還不待跳下,臉就有些發熱了。
“看來身子是好了不少。”百里容錦靜靜的站在院牆下。看着半騎在高牆上的小女子,嘴角揚起。
蘇景輕咳兩聲。小聲嘀咕着:“也沒有很好。”
“是嗎。但是我看你翻牆的動作很利落。”百里容錦臉上的興味越來越濃。看得蘇景的臉越來越熱。
蘇景抿脣,賭氣似的撇過臉去不說話,下一秒卻感覺一陣風過。她已經跌在了某人的懷裡。
“外頭冷。下次記得多穿些衣裳。”百里容錦攬着小小的蘇景,轉身已然到了停在拐角處的馬車裡。
蘇景心頭一暖,卻想起自己之前的懷疑,不禁笑起來。
“多笑笑好。”百里容錦伸手揉揉蘇景額前的碎髮,滿眼的寵溺。
“你也是。”蘇景笑開,擡眼看去,看着百里容錦眼裡的溫柔,心狠狠的蘇了一下,不過有些話當說還是要說:“聽說你要娶公主?”蘇景撐着下巴看着百里容錦。
百里容錦似乎早就料到了蘇景是來問這件事的,嘴角笑意不變:“父皇有此意,蒙古勢強,雖然父皇已經是個明君,但是他的年紀已經讓他不喜歡打仗了。”
蘇景聽到百里容錦的話,神色微黯:“我也不愛打仗。”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你。
百里容錦看着蘇景愁得不行的小臉,笑出聲來:“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蘇景看着百里容錦這般才終於鬆了口氣,看着百里容錦深邃的眼神,眉梢微挑:“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去見個人。”百里容錦笑開。
“誰?”
“自然是你認識的人。”百里容錦拉住蘇景的手:“景兒,不管發什麼都一定要相信我,知道嗎?”
蘇景聽着百里容錦的話,心微微縮了一下,蒙古公主的事怕是不是這麼簡單。
“以前不完全信,現在也不完全信。”蘇景抿着淡淡的笑,眼神猶疑,心中卻很堅定,這輩子,她願意再賭一把,若是輸了,大不了也就是賠上自己而已,可是這局,她總覺得會贏啊。
“我會讓你信的。”百里容錦將蘇景攬得更緊了些,這輩子就這個小女子,他定是鬆不開手了。
馬車行了不知多久,蘇景都已經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覺了,只是馬車一停她立馬就醒了過來。
“醒了?”百里容錦看着警覺的蘇景,有些心疼的捏着她的小鼻子笑道。
蘇景看清眼前的人,嘴角微揚:“嗯。”他在身邊的時候,總是能睡得安心。
“走吧,他等你很久了。”百里容錦笑着扶着蘇景下了馬車,而此時天空的雪也已經停了,周圍素白雪裹着這個世界,周圍都是褐色的枯樹和眼前這個小茅草屋。
推開茅屋的門,蘇景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雖然屋子裡還焚着薰香,可是對血的味道十分敏感的蘇景還是一下就嗅出來了。
“容錦。”蘇景看着垂着簾幔的隔間裡躺着的人,有些不敢上前:“那人可還活着?”
百里容錦看着蘇景,果然是個聰明的丫頭,大約已經猜到裡頭是誰了吧。
“嗯,還活着,受了重傷,但是保住了命。”百里容錦輕聲答道。
“謝謝你。”蘇景眼眶微溼,前段時間百里容錦離開,怕就是爲的這件事吧。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百里容錦安慰的揉揉蘇景的頭。
蘇景回身,眼睛彎起來:“我開始嫉妒蒙古來的池公主了。”因爲她一來就有嫁給眼前這個男人的可能。
百里容錦驚訝的看着蘇景紅了的眼眶,眼底的堅冰不覺又化開一些:“你比她好。”
蘇景嘻嘻笑着,這才轉身入了簾帳內,看到了她發誓要守護好的男人。
“爹爹。”蘇景輕聲喚着,牀上面色蒼白的男人也睜開了眼睛,露出了虛弱的笑意。
田全守在門口,看着坐在屋檐下眼帶笑意的四皇子,忽然覺得瘮的慌:“四皇子,這雪挺大哈。”
“嗯。”百里容錦點頭:“四王府的無煙炭火你再準備些,回頭送到蘇府去。”
田全嘿嘿笑着:“四皇子,蘇府不差這些。”
“哦,是嗎?”百里容錦皺了下眉頭:“回頭把府裡的那些絲絹布帛送去。”
“蘇府也不差……”田全看着智商瞬間下降的四皇子嘴角直抽抽。
“看來,蘇府只差個四皇子妃了。”百里容錦神色認真,脣邊含着似有若無的笑意,狹長的眼睛也變得溫柔,就連看着雪的眼神都是暖的。
“可是四皇子,這次蒙古和親,涉及到的不僅僅是您和皇上,還有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田全是很爲難的,他既想四皇子好,又不想讓這麼多年的努力化爲流水:“您知道,若是此次和親不成,您身後跟着的那些勢力大部分都會轉投其他人,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和七皇子都不可小覷,況且當年的事咱們還未……”
“你去趟安平侯府家,讓金城早些與承德王府結親。”百里容錦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的扣在一旁的椅子上,發出有規律的響聲,可是這聲音卻讓田全緊張起來。
“四皇子,您真的打算捨棄現在唾手可得的一切嗎?”田全看着百里容錦,本來這次還打算借用金城世子大婚一事來對付承德王府,但是現在尚未準備妥當卻要催促金世子大婚,這不是打算放棄這次計劃麼?
“怎能算捨棄?”百里容錦懶懶的往後靠着,看着遠處那根擠壓了不少雪卻依舊未斷的樹枝,神色變得清冷起來:“只是有更好的辦法,而本王現在又願意再等上一等罷了。”
田全看着如此的四皇子,終究只是心中輕嘆:“是,屬下這就讓人去通知金世子。”
田全才離開,房門也被打開了,蘇景的神色也在門打開之後恢復了平靜,只是看着百里容錦的神色複雜了不少,嘴角卻揚起笑容來:“容錦,咱們回去吧。”
百里容錦看着裹在披風裡小小的蘇景,嘴角也跟着冒出笑意:“嗯,過來。”百里容錦朝蘇景伸過手,蘇景上前,伸出小手放在百里容錦的大手裡,感受他手心傳來的溫暖,她發誓,她不會再讓她愛着的人受苦的,永遠不會!
此刻的蘇府,雲姑姑來請安,卻沒能見到蘇景,只看到水禾。
“姑姑,小姐才小憩了一會兒,現在怕是沒醒呢。”水禾笑應着。
“是嗎?”雲姑姑看着水禾,輕笑,心中卻道這大家小姐就是再聰慧,也逃不過這嬌慣的毛病:“既然如此那我遲些時候再來。”
“姑姑好走。”水禾心中鬆了口氣,正當雲姑姑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看到門口出現了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楊陵兒!
“景兒妹妹在哪兒?”楊陵兒面色很好,似乎有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一般。
水禾忙福禮:“小姐正歇着呢。”
楊陵兒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別有深意的笑起來:“是嗎?”說完撥開水禾就要去推門,卻被水禾攔住:“楊小姐你做什麼,小姐正歇着,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打攪了,你這般直接闖入小姐的房間是不是太失禮了?”
楊陵兒看着水禾如此着急,心中的想法更加篤定了:“你確定你們小姐一個人在裡面?”
“楊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水禾皺眉,瞪着楊陵兒。
楊陵兒冷笑:“我可是聽到有人說,有人看到景兒妹妹的房間有男人呢。”
“無稽之談!”一旁的雲姑姑上前來,看着楊陵兒:“楊小姐,你怎能如此信口開河,賢妃娘娘可是疼蘇小姐疼的緊,怕是容不得您如此欺負。”雲姑姑面色淡淡,說不出嚴厲但是卻有一股子威嚴在。
楊陵兒看着雲姑姑,笑着福禮:“姑姑不必惱怒,我也是聽下面丫環在多嘴,特地來求證罷了,若是虛假,不是正好破了這謠言不是?”
水禾皺眉,她想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四皇子的事應當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楊陵兒是哪裡來的消息?更何況院子裡也都是小姐親自篩選過的,應當不會有大問題。
雲姑姑瞥了一眼身後皺眉的水禾,心中也開始起了疑惑,外頭這麼吵鬧,爲何房間裡還沒有半點聲響?
“水禾,既然楊姑娘非要查證,那你便進去請蘇小姐出來吧,免得她在這兒吵囔,若是虛假,自有賢妃娘娘替蘇小姐做主。”雲姑姑轉過身來看着水禾道。
水禾心中一個咯噔,卻看到憐兒從轉角過來了,手裡端着一盅湯水,看着水禾忙甜甜的笑起來:“水禾姐姐,小姐的湯燉好了。”
水禾訝異的看着突然冒出來的憐兒,卻見她偷偷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頓時明瞭,忙點點頭:“正好楊小姐也想去尋小姐,罷了,這次若是小姐發了脾氣我就賴你身上。”水禾嬌嗔的說着,旋即轉身推開了房門朝裡走去,而楊陵兒和雲姑姑也跟了進去,憐兒則留了個心眼跟在楊陵兒身後,不過不出意外的看到楊陵兒身後跟着的一個丫環眼珠子正到處轉着,袖子裡似乎還藏着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