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爺,下次出門可要多帶些人才好。”蘇景看着百里容婓說道。按照他的性格,身邊不可能沒有隱藏的暗衛,但是這次都沒出手,要麼是他也參與這個計劃。要麼是他被人算計了。只不過看他的情況,他參與的可能性不大。
百里容婓是聰明人,蘇景一說便立刻想明白了。眼裡的掠奪也越發深了起來:“蘇小姐不僅才智過人。而且武藝也高於一般人。”
蘇景實在是厭惡他的眼神,低頭行禮:“蘇景身爲將門之女,不敢給爹爹丟臉。時候不早了,蘇景也回去了。”說完蘇景轉身便要走。卻被百里容婓一個閃身攔住:“蘇小姐還未說要什麼賞賜。今日於本王可算是救命之恩。”
蘇景擡頭定定看着百里容婓:“若是往後有朝一日王爺有權對蘇府手下留情,還望王爺能記起今日蘇景的搭救之誼。”
百里容婓對蘇景的這番話又是驚訝了一下,笑着點了頭:“若是你是我二王府的人。根本不需要擔心這些。”
“二王爺說笑了。很快蘇景便要嫁入四王爺府,尊二王爺爲二王兄了。”蘇景說完,不再跟百里容婓多說,在百里容婓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提步便離開了,這個百里容婓,每句話都讓她懷疑他是否另有深意,着實讓人可怕,這樣的人她不願意招惹,只能躲開。
可是百里容婓看着蘇景離開,看着她看似嬌弱的背影,一道志在必得的笑容露了出來。
水禾看到蘇景身上的血跡,心疼的都哭了起來:“小姐,您哪兒受傷了,奴婢給您瞧瞧。”
蘇景看着水禾,輕笑:“你知道瞧什麼,我沒受傷,這些都是別人的血。”
“真的嗎?”水禾驚訝道,她也不知道蘇景的武功到了何種程度。
蘇景笑着頷首:“放心我沒事,這次回去你不要多說什麼,我想看看我不出聲,他們到底想把話兒怎麼傳。”這次傳出去的話的方向應該就是她們的目的了。
回了蘇府,蘇峰自然是嚇了一跳,不過楊玉兒也確實受了傷,又加上虛白着一張笑臉,蘇峰自然是忙請了大夫去楊玉兒的房裡。
水禾對於蘇峰的偏心氣得不行,倒是蘇景沒說什麼,沐浴之後便躺下歇着了,就連蘇峰來也只讓水禾攔住了。
蘇景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夕陽都已經落下來了,可是一擡眼看着滿眼焦急的百里容錦,自然的抱着他的腰:“我沒事。”
百里容錦心疼的看着蘇景,眼中滿是愧疚:“這次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利用二皇兄來對你下手。”
蘇景微微搖頭:“我沒事,一點兒也沒傷着。”
蘇景越是這麼說百里容錦越心疼,卻不再提這件事:“明日便要進宮了,可曾緊張?”百里容錦低下頭,聲音低而溫柔的問道。
蘇景猶豫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宮裡的一切我都無法掌握。”不能讓她掌握的東西她都害怕。
“不怕,有我在。”百里容錦揉揉蘇景的頭,明天皇宮裡定是一場大風波,但是誰若敢對蘇景動手,那就只能是死。
從蘇府離開,田全跟在臉色陰沉的百里容錦身後,一點兒聲響也不敢發出來。
“太子府近來還是太閒了,你去給他找點事做把,不需要留情。”百里容錦低沉的聲音傳來,田全的心都寒了一下,能讓四王爺下決心對太子爺不留情,這次太子爺怕是要吃大虧。
“是,屬下這就去辦。”田全頷首準備離開,卻被百里容錦又叫住:“還有蒙古,那幾個的王子之爭最近好像平息了許多,你讓那邊的人也不必再蟄伏。”
“是!”田全看着渾身都透着寒氣的百里容錦,好像又回到了當初沒有遇到蘇小姐之前,他靠近自家主子三步近都覺得背脊發寒。
今夜,蘇府安靜了下來,京城裡的暗涌卻絲毫未曾平息。
蘇景又犯了老毛病,隻身站在窗前,直到水禾端了晚膳進來纔給她蓋好了披風:“小姐,這天兒還冷着呢,你何苦在窗前吹冷風。”
蘇景微微搖頭,卻看到了跟在水禾後面進來的蘇峰。
“爹爹。”蘇景略微有些驚訝。
蘇峰看着蘇景滿是愧疚:“景兒。”蘇峰走過來:“身子可還好?我聽水禾說你今天沒有受傷,這倒好。”
看着有些木訥緊張的蘇峰,蘇景讓人端了茶水進來:“景兒沒事。”
蘇峰看着蘇景,兩人之間的生疏已經無法掩飾了,不由嘆了口氣:“景兒,明日你要進宮,你看看這你可用得上?”說話間,蘇峰拿出一個長長的匣子,蘇景看着那個雕刻精美的小匣子:“這是孃親留下的東西?”
“是,你娘當年留給我的,我唯一珍藏至今的物件,如今你也要出嫁了,想着或許你能用的着。”蘇峰說完便把匣子遞了過來,眼中任舊帶着不捨,但是更多的還是對蘇景的虧欠。
蘇景沒有接:“既然是孃親留給爹爹的心愛之物,那爹爹便留着吧,景兒什麼也不缺。”蘇景淡淡笑道。
蘇峰手一僵,看着蘇景鎮定的臉色,輕嘆一聲:“你長大了,越發的像你娘了。”說完蘇峰站了起來,蘇景一眼就看到了蘇峰兩鬢斑白的頭髮,人也像老了十歲一般。
“爹爹……”蘇景忍不住,還是開了口。
蘇峰身子一頓,擡頭看着蘇景,蘇景卻笑起來:“爹爹多注意身子。”
“噯,好。”蘇峰點點頭,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水禾看着這兩父女不由覺得有些心酸:“小姐,要不您乾脆把這些事都告訴將軍吧。”
蘇景看着蘇峰離開的背影,什麼也沒說,拿起了飯碗開始吃飯,她的爹爹雖然耿直,可從來都不是笨人。
第二天一早,水禾還沒過來的時候蘇景就已經自己穿戴好了衣裳坐在梳妝檯前了,特意讓水禾綰了一個正式的髮髻,選了幾隻嵌着藍寶石的簪子和步搖,耳間綴着圓潤的南海珍珠耳墜,身着寶藍色繡白色薔薇的廣袖長裙,腰間佩戴着還是那塊羊脂玉的玉珏,換了白色的穗子,也很認真化了一個妝,端莊卻不沉重,淡笑間,盡是風波流轉。
“小姐,您這次去,怕是要把那些個公主王妃都給比下去了。”水禾在一旁嘖嘖說道。
蘇景淡笑,她今日去就是要以最好的狀態去,今日是去見容錦的母親良妃,雖然她已經不在了,但是她仍舊不敢絲毫懈怠。
“外面馬車都準備好了嗎?”蘇景看着水禾問道。
水禾點點頭,只是幾人纔出院門就看到蘇峰帶着楊玉兒站在了門口:“景兒……”
蘇景眼神微冷,旁邊的水禾卻徹底的冷了臉。
“爹爹是想讓我帶玉兒進宮?”蘇景看着蘇峰問道。
蘇峰囁嚅了一下,爲難的看了眼蘇景,點點頭。
“水禾去另外準備輛馬車。”蘇景吩咐水禾道。
水禾雖然生氣蘇峰的糊塗,但是蘇景的話她還是聽的,轉身就準備去,卻被楊玉兒攔下:“不用麻煩了,我與景兒姐姐同坐一輛便可。”楊玉兒笑看着蘇景道。
蘇景淡淡睨了一眼楊玉兒,朱脣輕啓:“水禾,還不去多準備一輛馬車?”
水禾微微一怔,旋即低下頭偷笑,應了是便馬上去準備了。
楊玉兒見蘇景直接忽視自己的話,心中雖然生氣但不論如何也不能在蘇景的面前表現出來,只是略微尷尬的退在了後邊兒。
蘇峰見此還想說什麼,只見蘇景轉過臉來看着蘇峰:“爹爹可還記得那道士?”
蘇峰一怔,看着蘇景冷淡的小臉,沒有再多說,直到蘇景離開了,還久久站在原地沒有回過神來:“馬淮,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馬淮看着蘇峰,微微搖頭:“大人,看得比我們清楚。”
蘇峰望着馬淮,欲言又止,到底是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蘇景出了府門,在上馬車的時候看着楊玉兒:“我的耐性不好,希望你要記住。”
楊玉兒手心微微一緊,卻笑起來:“是,景兒姐姐的話玉兒自當記在心裡。”
看着楊玉兒依舊一副不當回事的模樣,嘴角冷冷勾起,轉身扶着水禾的手上了馬車,直往宮城而去。
蘇景的馬車纔到,一輛黑色的馬車也過來了,外面看着這馬車極其樸素,但是仔細看這馬車的木皆是上等的紫檀,車簾而是黑色繡着暗紋的綢緞,可謂華貴。
“是四王爺!”水禾看着那輛黑色馬車裡出來的人驚喜道,楊玉兒聽到聲響也趕忙跟了下來。
蘇景看着今日一身米白繡着回字紋的百里容錦,髮髻全部用玉冠束在頭頂,廣袖自然垂在兩側,腰間束着的是金腰帶,綴着一塊上等的墨玉,從蘇景這兒看過去,絕好的五官淡淡望過來,單着些許的笑意,當真是無人能及。
“你來了。”蘇景上前輕聲道。
百里容錦笑着走過來,看着今日的蘇景,擡手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一隻梅花簪子插入了蘇景的髮髻裡。
“我還要先去見父皇,你且先去拜見賢妃娘娘吧,我隨後就來。”
蘇景頷首,見百里容錦離開了,才帶着人進了皇宮。
楊玉兒跟在後面,看着溫柔的百里容錦,滿眼不甘,再看看端走在前面的蘇景,楊玉兒面上的狠絕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