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月看到蘇景回來的時候,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主子,怎麼了?”
“無妨。有些累了。”蘇景淡淡笑道。花蕊這時候也把孩子抱來了,蘇景看着一見到自己就彎起眼睛笑的小傢伙,接過自己抱着:“你們都下去歇着吧。今晚我帶着孩子睡。”
“是。”葉月跟花蕊點點頭,擔憂的看着蘇景走進了房間,兩人才相視搖搖頭。
回到房間,蘇景回想着田全之前的話。面無表情。直到孩子哭了纔回過神來。
“小蛋蛋,你說孃親該不該再去找你爹爹?”
小蛋蛋似乎知道怎麼回事一般。慢慢的止住了哭聲。淚眼汪汪的看着蘇景。朝她的方向抓了抓手。
“你說娘應該抓住?”蘇景牽起小蛋蛋肉呼呼的小手笑起來:“果然還是兒子疼娘。”蘇景舒了口氣,之前猶疑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你放心。你爹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百里容錦回到王府,同樣一個晚上沒有睡。他的腦海裡全是蒙古的那幾個晚上。那個女人的香氣,那個女人的吻。
第二天天才剛明,田全便已經收整好了,過來敲了門:“王爺,該出發了。”
百里容錦拉開門,早已經是穿好了一身戎裝,淡淡看了一眼田全,便提步出去了。
田全看着一夜未眠的百里容錦,輕嘆了一聲,也急忙跟了上去。
祭天台下,萬千將士整裝待發,太子百里容端慷慨陳詞完之後,百里容錦便拿了虎符,帶着百萬將士直接往席雲的方向而去。
出了城門,百里容錦突然揮手暫停。
“王爺,怎麼了?”田全駕着馬急忙上前來問道。
百里容錦似有感覺般回過頭朝城牆上望去,看了半晌卻失望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人影,面色微沉:“出發!”說完,便加快了行軍速度,離開了京城。
蘇景背靠着城牆,嘴角微抿。
“你爲何不乾脆全部告訴他?”百里容婓回過頭來,看着突然躲開的蘇景和她懷裡的孩子問道。
“告訴她什麼?”蘇景淡淡看向百里容婓。
百里容婓挑眉:“也是,現在的他若是再分心,又會變成那個有弱點的四王爺。”
蘇景沒有說話,轉過身看着已經漸行漸遠的軍隊,手心微緊。
“孩子是他的,還是另一個人的?”百里容婓看着蘇景懷裡的孩子問道。
蘇景睨了一眼百里容婓,轉身往城樓下而去。
百里容婓自討了個沒趣,倒也不尷尬,追上前面的蘇景:“我的孩子呢?”
“你辦完所有的事情便會回來。”蘇景回道。
百里容婓嘴角邪肆勾起:“蘇景,你這樣威脅於本王,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擔心……”
“擔心,所以你的兒子還沒有回到你身邊。”蘇景轉過頭看着眼中已有殺意的百里容婓道,她知道百里容婓並不是平庸之輩,本來也只是兵行險招,可是誰想到一向難測的二王爺居然是這麼在乎這個未出世孩子的呢。
“兒子,你說是兒子?”百里容婓有點兒高興:“那這麼說你家小子是我家小子的弟弟?”
蘇景撇撇嘴,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興奮點:“二王爺,現在朝廷裡的事情我已經做了一半了,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你什麼意思?”百里容婓看着蘇景:“你難道還想對上面那位動手不成?”
“不敢。”蘇景輕笑:“我自知我的分量,但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討回個公道。”
百里容婓轉過臉去,淡淡一笑:“跟他討公道,若是以前,我會覺得是個笑話。”
“就算是笑話我也做了,我現在別無選擇。”蘇景遠目看向金碧輝煌的皇城,正是裡面的那個人,毀了孃親,讓自己和容錦吃盡苦頭,把爹爹的忠心拿來愚弄。
“你知道,本王不是你手裡的棋子,蘇景,這一年來我忍讓於你,答應替你保護百里容錦,已算是仁至義盡。”百里容婓看着蘇景,他不可能一輩子屈於人下,特別是一個女人。
“我知道。”蘇景轉過頭看着百里容婓:“我手裡還剩下最後一顆紫苑丹。”
“紫苑丹!你是說紫苑花煉成的那個?”百里容婓皺起眉頭,忽又恍然大悟:“之前老四內力盡失,就是因爲紫苑花對嗎?”
蘇景沒再多說,已經到了城牆下,直接上了馬車,看了看身後:“二王爺,尾巴是你清理還是由我來?”蘇景坐上馬車後淡淡問道。
百里容婓此刻卻爽朗的笑起來:“我來清理,但是你最好記得你承諾過的東西。”這個女人,真是把他算計的死死的,這般聰慧之人,可惜不能爲他所用卻還要利用他。
“當然。”蘇景應了一句,馬車便快速的跑開了。
蘇景的馬車離開,百里容婓身邊的人才跟了上來:“二王爺,是太子的人。”
百里容婓看着蘇景遠去的馬車,開口:“全部綁了,送去太子府。”
“是。”
太子府中,耶律燕因爲已經不能控制蒙古,處境已經是十分艱難了,而且當初耶律池私自逃離,也帶走了京城中僅有的幾個蒙古暗衛,現在的她在太子府,可以算是步步維艱,不過在權利鬥爭中浸淫了這麼久的她也不是隨隨便便幾個姬妾就能拉下來的。
“混賬,怎麼全部都給抓住了!”百里容端看着被綁着丟回來的人,氣得面色發青。
“屬下該死!”
正在百里容端發怒的時候,門外忽然有人來報,太子妃求見。
百里容端聽到的第一反應就是讓人把耶律燕給打發了,可是耶律燕卻直接自己闖了進來。
“臣妾見過太子殿下。”耶律燕恭敬行禮。
百里容端看了一眼今日打扮格外好看的耶律燕,微微消了些怒氣:“太子妃這般私自闖進本宮的書房,難道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嗎?”
耶律燕知道百里容端是故意刁難,笑起來,眼波流轉間盡是魅惑:“太子殿下,臣妾今日來是來助殿下一臂之力的。”
“哦,助本宮?”百里容端靠在凳子上,饒有興致的看着耶律燕,想看看她到底想說什麼,但是隻看到耶律燕略有爲難的看了看書房裡的人:“太子殿下,有些話只能臣妾在您耳邊說。”
“是嗎?”百里容端看着耶律燕,眼裡的興味越來越濃,擡手揮退了房間裡的人。
耶律燕殷紅的嘴角向上勾起,轉身親自關好了房門,低頭的瞬間,忍住所有的厭惡,輕輕解開了束在腰間的緞帶:“殿下,臣妾慢慢跟您說可好?”
百里容端看着褪去外衫,裡面只着一襲輕紗的耶律燕,裡面的美好依稀可見,而且這跟以往高冷嚴肅的耶律燕一點兒也不一樣,不由嚥了咽口水,站起身來:“太子妃到本宮身邊來,慢慢跟本宮說。”
耶律燕忍住內心極度的噁心,身姿嫋娜的慢慢朝着百里容端走來,萬千青絲也緩緩垂下,這次是她唯一的一次機會,她決不能再放過。
侍從們都在書房外候着,個個都是有內力的,而且書房裡的動靜也不小,所以個個都聽了個面紅耳赤,等到書房的門打開的時候,衆人看到面色潮紅的太子妃,皆是低下了頭。
“愛妃先回去吧,本宮晚上再來好好聽你說說別的。”百里容端滿意的看着耶律燕笑道。
耶律燕忍住屈辱,低下頭應了聲才離開,不過也聽到了百里容端吩咐下來的話。
“從即日開始,你們聽命於張智,務必盯住百里容婓,並找出這幾日突然控制住衆大臣之人!”耶律燕看着等候在一側的張智,滿眼陰鷙:“這次你若是辦不好,我們兩個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張智低頭:“明白。”
看着張智離開,耶律燕才擡起眼來,她一定要做上皇后,不然這輩子她都完了!
蘇景獨自坐在四王府的屋頂上,看着熟悉的王府,可裡面卻有一種死寂般的冷,雖然不知道百里容錦是做了何種打算,但是遣散了所有四王府的人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蘇景抽出腰間以前百里容錦送她的軟劍,回憶起當初他在懸崖上教過她的一招一式,慢慢舞了起來。
曉風殘月,落花無情,片片花瓣盡隨秋風飛舞了起來,一招一式,都覺有人在身後看着,那人白衣勝雪,目光卻極盡了溫柔。
暗處的人看着那一襲白衣的女子,手中揮舞的長劍不僅沒有絲毫殺氣,反而處處柔情,不由黯然。
收劍,勢落。
蘇景看着身邊如同花瓣雨一般緩緩落下的花瓣,目光溫柔,總有一日會雨過天晴,她會找到他,即便他永遠也想不起來,那也不要緊,她守着他就好。
匆匆幾月過去,百里容婓開始暗地裡籠絡了大部分的朝臣,而百里容端卻還未曾察覺,只把目光盯着時不時出現的神秘白衣女子,也恍若察覺到了什麼。
“捷報!”京城中快馬飛快的騎過,只留下踏起的灰塵。
衆人朝着那快馬看過去,滿面欣喜,且不知有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