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氣呼呼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你說這個葉然辰,高攀了景丫頭不說,居然連她姐都不放過。嘖嘖,真是個不要臉的。”
百里容錦坐在窗前的榻上,一身雪白的衣衫灑落在周圍,可以清晰的看見衣衫上用上等的絲線繡着的花朵的暗紋。低調而不失華貴。長長的黑髮隨意的散落在衣衫上,白皙的手指捻起一枚黑子,落下,薄薄的脣瓣才緩緩揚起些許笑意
“這就是你給我帶回來的京城的消息嗎?”
金城面色一滯。桃花眼一轉。冷哼一聲坐在椅子上
“我這是氣壞了,四皇子,你說說葉然辰那個臭小子怎麼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百里容錦轉過頭看着氣呼呼的京城。眉梢微揚
“田全。”
百里容錦話音剛落,一個黑影便出現在了房中。
“屬下見過四皇子。見過金世子。”
金城撇撇嘴。看着田全
“你怎麼來了?”
田全不語,只看着百里容錦。
百里容錦轉過頭看着金城
“他來替代你。”
“替代我?”金城瞪大了眼睛:“四皇子,我在你心裡難道不是獨一無二的。他怎麼能替代我!”
田全抽抽嘴角。金世子,您還敢說的更曖昧一點嗎?
百里容錦睨了一眼金城,繼續道
“蘇將軍在戰場久不還朝,加之這次大皇子身負重傷,朝中定然會生異術,大皇子既然沒走,我自然也不能離開,所以京城之事,需要你回去盯着。”
“可是……”金城纔想反駁,便看到田全也轉過了身來
“金世子,您放心回去吧,奴才已經送了信到您府上,侯夫人也已經開始準備您回去的事宜了。”
“你居然告訴了我娘!”金城聽着田全的話,氣得牙癢癢。
“侯夫人說她想您了。”田全嘿嘿的笑着,這金世子在外人眼中是出了名的頑劣,可是一到侯夫人手裡就變成乖乖兔了,對付金世子,用侯夫人準沒錯。
“四皇子……”金城眼帶哀求的朝着百里容錦看過去,這要是回去,他娘估計又得催他生孫子了。
“傳宗接代乃大事。”百里容錦淡淡道。
金城臉色全黑,他怎麼忘了四皇子纔是始作俑者。
“下山之後還要盯住一家人。”百里容錦直接忽略金城哀怨的眼神,繼續開始自己跟自己的棋局。
“誰?”
“承德王府。”
金城看着百里容錦一臉平靜的樣子,牙根都癢癢了,不過心裡卻冒出一絲竊笑,那承德王府的馥郁小郡主可是在滿天下的找你呢。
“她若是來了,本王明日便送十個美人到你府上。”百里容錦早就看透了金城心底的那一點點小想法。
金城哭喪着臉,一旁的田全卻差點笑出聲來,要說腹黑,誰能比得上他家的四皇子,那真是黑遍天下無敵手!
“是,微臣知道了。”金城垂頭喪氣的看着百里容錦道。
“承德王府私下與人在交易,你最好查清楚是誰。”百里容錦的聲音冷冷,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金城自然也明白這是正事。
“不是早就知道他們在暗中買賣軍權嗎?”金城皺眉:“這個承德王府,自從承德王爺死了之後,他們真是枉費了‘承德’二字,當初皇上是看在承德王爺功勳卓著才特意封了他做異姓王爺,卻沒想到這個承德王爺一死,整個承德王府及他留下來的那些老勢力居然成了這羣人手裡的金庫。”
“承德王當初勢力不小,他走之後其中的勢力關係更是複雜,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這次你一定要小心,這顆毒瘤暫時還不能動,只能盯着。”百里容錦說道,眼神卻看向了窗外,含着一種莫名的情緒,他沒說的是,這個承德王府,隱隱之中似乎與宮裡的那人也有關係,而宮裡那人卻與蘇家……
金城頷首
“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盯緊的。”金城看着默然看着窗外的百里容錦,嘴角微抿,心中輕嘆,與田全一道悄悄離開了房間。
待到房間中的人全部離開,百里容錦才鬆開了緊緊握着的手掌,手心中的鮮血落下,滴落在白色的衣衫上,似朵朵紅梅剎那綻放,幽暗而嗜血。
金城離開,本來還想去找蘇景道別,可是到了蘇景的院子,蘇景卻不在院子裡,無法,只得就這樣離開。
蘇景早早的已經換好了衣服,今日葉氏與劉老夫人過來,她定然不會錯過這個時機。
“小姐,前面便是大雄寶殿了。”因爲蘇景特意繞了一段路,所以她們其實已經走了不少時間了。
蘇景遠遠的看着站在大雄寶殿門口的侍女們,嘴角微揚。
“走吧。”
水禾奇怪的看着蘇景,卻沒問什麼,跟着走了進去。
一走進大殿,首先入眼的便是兩個跪在蒲團上誠心祈禱的婦人,一個衣着華麗,頭上滿是珠翠,而另一個的衣着雖然看的出也是上等的料子,可是因爲水洗的次數過多,已經看出舊了的痕跡了,不過那滿頭貴重的珠翠,還是讓人生出一種硬要裝富貴的感覺。
蘇景走上前去,只當做沒有認出兩人一般,跪在了另一旁的小蒲團上,雙手合十,開始誠心祈禱
“菩薩,小女願折壽十年,只願菩薩能達成小女一願。”蘇景的聲音不大,但是剛好夠旁邊的兩人都聽得清楚明白。
聽到蘇景的聲音,一旁那個衣衫有些舊的婦人睜開眼睛,看着真是蘇景,眉頭狠狠的擰了一下,
“是景兒啊。”她身邊的另一個婦人開口笑道。
蘇景似驚訝般睜開眼睛,看着兩人驚喜道
“劉老夫人,葉夫人。”蘇景看着劉老夫人滿臉的笑意和葉然辰母親臉上些許的不愉,臉上的笑意更大。
“你怎麼在這兒?”葉夫人直接開口問道。
一旁的劉夫人顯得有些驚訝
“景兒前段時候生了大病,這纔來山上休養的,難道葉夫人不知?”劉夫人問道。
葉夫人顯得有些尷尬,畢竟蘇景是自己名義上未過門的兒媳,若是連她生了大病上了山,她這個做未來婆婆的居然不知也太說不過去了。
“老夫人誤會了,我只是驚訝景兒怎麼沒在廂房好好休息,還跑出來了,也不怕着了冷風,加重了病情。”
劉老夫人這一聽才哈哈笑了起來,上前憐愛的拉過蘇景的手
“景兒,你剛纔許的是什麼願,也說出來給我聽聽,居然要折壽十年吶,定是祈禱你爹爹能平安歸來吧。”
蘇景看着慈愛的劉老夫人,嘴角微微揚起,這個劉老夫人每次見到她,總是溫和而慈愛,只可惜前世她的心思就沒有放在這上面過。
“嗯,景兒一部分是希望爹爹平安歸來。”蘇景笑道。
“哦,那還有一部分呢?”劉老夫人滿意的看着蘇景道。
蘇景微微垂下臉,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葉夫人看着蘇景,滿眼嫌惡,卻沒讓劉老夫人發現。
“這是受了委屈了?受了什麼委屈也說出來聽聽,我們替你做主去。”葉夫人也跟着說道。
蘇景聲音悶悶的,看了眼葉夫人,欲言又止。
劉老夫人看着蘇景這般,哪裡還有不明白她的意思的,而且這兩天,葉然辰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也不見葉然辰出來解釋些個。
“聽說山下的事兒了?”劉老夫人問道。
蘇景點點頭,擡起眼看着葉夫人
“葉夫人,景兒方纔祈禱的是,若是然辰真的不喜歡景兒,那景兒便於然辰解除了這婚約吧,也好成全了他和陵兒姐姐。”
葉夫人看着眼眶全紅的蘇景,牙根微緊,忍住自己的嫌惡,上前拉住肅靜的額手
“傻丫頭,你這是說的什麼傻話,那日的事情我也問過然辰了,然辰說那晚是陵兒以你的名義約他出去的,你可別誤會了,陵兒怎及得上你好,我還等着喝你的兒媳婦茶呢。”葉夫人笑着安慰道。
“當真?”蘇景驚愕的擡頭;“當真是陵兒姐姐她……”
“自然,我還能騙你不成,是然辰親口說的,這次上山,就是然辰託我來與你解釋的,生怕你傷了心呢。”葉夫人笑看着蘇景解釋道,她怎麼可能允許葉然辰跟蘇景解除婚約去取一個毫無背景權勢的楊陵兒,自然還是蘇景這個有權有勢的白癡當墊腳石最好。
“原來是這麼回事。”劉老夫人看着葉夫人笑道,卻仍舊掩飾不住眼裡的精光,好歹是在大家族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這點伎倆又怎麼會看不破?
“自然,我還能蠻騙老夫人不成?”葉夫人哈哈笑道,轉而拉着蘇景的手:“好了,你看你居然還在老夫人面前哭了,快回去歇着吧,你身子本就弱,外頭又寒的緊,別到時候又着了風寒了,可要心疼死我。”葉夫人對着蘇景道。
蘇景看看一旁的劉老夫人,劉老夫人則笑眯眯的摸摸蘇景的頭
“傻孩子,快回去吧,這事兒我知道了。”
蘇景看着劉老夫人,心中鬆了一口氣,果然她沒看錯,劉老夫人不僅精明,而且願意對她伸手,這次劉老夫人伸手相助,來日,她定會送一份大禮與她。
“那景兒便先告退了。”蘇景抿着小嘴輕聲道。
葉夫人已經十分的不耐煩了,對於蘇景,她是一萬個不喜歡,不過現在就是再不喜歡也要裝作喜歡的樣子
“快回去歇着吧,等遲些時候我再來看你。”
蘇景嘴角冷冷勾起,葉夫人,不等你來看我我也會去看你的,而且一定帶着讓你痛不欲生的大禮!
轉身出了大殿,在無人之後,卻轉身入了一條小道,輕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