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件事我早已經讓人去信給爹爹了,請他拿主意看如何處理這些停止不下來的流言。你們且等着吧,等有了回信我會告知你們的。”蘇景繼續道。
“你告訴了你爹!”葉然辰面色微白,當初蘇峰走的時候就已經告誡過他,讓他注意跟楊陵兒的關係。可是這次蘇景居然去信告訴了蘇峰。那他在蘇峰迴來之前暫時就不能對蘇景下手了!
“驚訝什麼?難道是心虛不成?”蘇景咯咯笑起來,如同以前一般。
葉然辰搖搖頭
“不是,只是想着蘇將軍還在戰場,你把這件事告訴他。不是給他添麻煩了麼。”
“那你就不要再做出添麻煩的事兒。可好?”蘇景笑得燦爛,就好像是上山之前那個天天追着葉然辰跑的小丫頭一樣,不同的是。這次眼裡沒了癡慕。
葉然辰看着蘇景,只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嗯。還有事兒嗎?然辰哥哥?”蘇景輕笑着起身。似乎要走下來。
葉然辰看見蘇景的動作。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蘇景看着他這動作,微微挑眉。
“看來然辰哥哥這是因爲我沒有幫你挽回陵兒姐姐而恨上我了呢。”
“不是……”葉然辰也不知道剛纔爲什麼要後退。不過今天他確實有點慌了神了。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乏了,你也回去吧。”蘇景說完,直接讓水禾送客了。
葉然辰看着蘇景小小的身子,眉頭狠狠的擰巴在一起,
“那景兒,過幾天我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腳步間帶着些許匆忙。
水禾看着葉然辰走了,才笑了起來
“奴婢總算知道您讓蘇墨少爺打造這簪子是爲何用了。”
蘇景輕笑
“行了,準備晚膳去吧,我餓了。”
“是。”水禾高高興興的應了,轉身便跑開了。
蘇景卻擡頭看着屋頂,那裡安穩聽着的兩道氣息可真是毫不掩飾。
“四皇子,這蘇小姐的嘴可真是厲害,跟刀子似的,一紮一個準。”田全哈哈笑道。
百里容錦單手負在身後,看着院外慢慢消失的葉然辰的背影,脣瓣掀起了些幾不可見的笑意
“讓人盯着他。”
“是。”田全笑着應着,不偷瞄着百里容錦,這個四皇子,不是說了不來麼,現在不照樣是在人家屋頂偷聽人家說話。
“你想去胭脂樓了?”百里容錦涼涼開口。
田全不解,怔楞的看着百里容錦
“啊?”
“笑得不錯,胭脂樓正好卻個賣笑的,你去吧。”
“不是,四皇子,奴才之前已經在那兒做了半年龜公了,現在還要去賣笑……”
百里容錦纔不聽他的解釋,敢嘲笑主子,就要承擔後果。
百里容錦消失在屋頂,只剩下田全捧着臉垂頭喪氣的在上頭坐着,一聲又一聲的嘆着氣
“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罷了罷了,我是要成大事的人,豈能拘泥於小節……”田全一邊說着一邊抹着眼淚,他至今沒敢忘那個喜歡揩他油的變態,一想起他,他連昨天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蘇景在下面聽着上頭的話,眼睛都笑彎了,水禾過來的時候看到蘇景的笑還以爲她有算計上誰了。
葉然辰從山上下來,心裡開始謀劃着如何再次對蘇景下手之事,蘇景一直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之事以前他都沒想過要殺她之事,不過現在想來,殺了她反倒是更省事,只是她不能在蘇峰迴來之前死了罷了。
“少爺,我們回府嗎?”坐在馬車前的小廝問道。
葉然辰搖頭
“去蘇府。”他一定要去找陵兒,不能再讓陵兒誤會了自己去。
楊陵兒本來正在院子裡歇息,聽到丫環說葉然辰過來了的消息,面色微沉
“你告訴他,我生病了,不宜相見。”
丫環看着楊陵兒
“葉少爺說他又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與小姐說。”
楊陵兒想起之前的事就氣得不行
“你讓他告訴你便可,現在京城流言於我不利,我若是再與他相見,被有心人看到了我便只能去死了。”楊陵兒生氣道。
丫環連忙噤聲,點頭轉身出了小院一路往後院角門而去。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葉然辰站在角門處,寒風吹來,讓他還是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裳,搓了搓手。
角門打開,葉然辰忙迎了上去,可是左右卻沒瞧見楊陵兒出來
“你們小姐呢?”
丫環福禮之後道
“小姐現在生着病呢,不能出來,葉少爺若是有什麼話可告訴奴婢,奴婢會轉告給小姐的。”
葉然辰看着丫環如此,知道楊陵兒定然是還在生自己的氣
“你告訴你們小姐,那些話我只能告訴她。”
丫環搖搖頭
“小姐說了,現在外面的流言全是於她不利的,若是她再來與您相見,被有心人瞧見了,還不得害死小姐去。”
葉然辰聽着他換的話,面色微微漲紅,他知道這話是衝着他來的,若是沒有母親在山上跟蘇景說的那番話,現在也不會這樣,可是……
“那你把這封信交給你們小姐,還有這個鐲子,是我託人讓京城最好的工匠打造的。”葉然辰遞出手裡一個用布帛包着的鐲子和一封信。
丫環接過
“奴婢會交給小姐的,葉少爺請回吧。”
葉然辰看着丫環,不捨的轉身上了馬車。
丫環看着葉然辰走了,才鬆了口氣,卻翻了翻手裡用布帛包着的鐲子,見只是個銀鐲子,還是嵌着碎寶石,不由輕蔑的笑了笑,轉身準備回去,卻在走到一條幽闢小路時,撞上了一個人。
“梅春姐姐,這是去哪兒了?”說話間,一個穿着粉綠色窄袖裙衫,外面披着一件薄披風的丫環走了出來笑問道。
“是羅香啊。”梅春笑開,伸出手裡的東西:“你瞧,這不是給他們當信鴿了麼?”
羅香眼神微閃,當初答應替小姐做事是爲了能脫身,所以這麼久都還沒有傳過消息回山上,現在看着小姐似乎已經開始佔上風了,她真的歸順了小姐也不錯。
“哎,主子們的事就是麻煩,中間還要連帶着拖累上我們做丫鬟的,這要是中間出了什麼事,指不定就推在你身上了。”羅香笑道。
梅春聽着羅香的話,一驚
“我都沒想到。”
“哎,就是想到了又能如何?主子的命令咱們還能違抗不成?”羅香笑道,眼神卻看向了梅春手裡的信紙。
“我倒是好奇,這葉少爺還有什麼話要跟陵兒小姐說?難道他們之間真的……”
“噓!”梅春忙捂住羅香的嘴:“這話兒可不能亂說,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候呢。”
羅香笑着拉開梅春的手:“我就是好奇而已,難道你不好奇?”羅香一邊說着一邊將手裡的大顆銀子塞到了梅春的手裡
“咱們都是替主子做事的,你也明白不是?而且我又不要拿了你的這信去。”
梅春看着手裡的銀錠子,瞪大了眼睛,這銀子足足有二兩多吧,能頂上她兩個月的月例銀子了。
“可是……”梅春還有些猶豫。
羅香看着動搖的梅春,笑道:“我還能害了你去不成?再說了,你不是常說陵兒小姐總喜歡打你麼,楊老太太還喜歡剋扣我們這些下人的月錢,現在的小姐就不同了,爲人聰明不說,那大方是誰也比不上的,你不是說還想攢一筆豐厚的嫁妝之後嫁個好人家麼。”
梅春聽着羅香的話,看着手裡的銀子,想起剛纔那葉然辰讓自己傳話居然連個大錢也沒賞個,遂點點頭
“我可告訴你,我可還是楊小姐的丫頭,別的事我是不能多嘴也不敢多做什麼的。”
羅香自然明白梅春的警惕,點點頭,不過在看到信上的內容後,嘴巴都張的老大
“老天保佑,還好我識字。”羅香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怎麼了?”梅春問道。
羅香嘿嘿一笑
“等我把這件事告訴小姐之後,你就等着數銀子吧。”說完羅香再叮囑了一番之後便離開了,梅春將信紙疊好,心裡卻已經開始動搖了。
蘇景是在半夜的時候見到的羅香,看到羅香的時候,她倒是有些驚訝,當初威逼利誘這個原本是楊老太太的丫環替自己辦事,沒想到還真有點用。
“說吧,什麼事兒。”蘇景看着急匆匆而來的羅香問道。
羅香不大的眼睛轉了轉,看着站在蘇景身邊的水禾,猶豫了一下。
“是自己人,說吧。”蘇景自然明白羅香的意思,開口解釋道。
羅香點點頭,看着蘇景緊張道
“奴婢今日看到了葉少爺偷偷傳給楊小姐的信。”
“信?”蘇景挑眉:“說了什麼?”
羅香嚥了咽口水,看着蘇景
“信上說,他打算等到葉夫人大壽時,毀了小姐清白,再等到將軍回來之後,再偷偷殺了小姐,這樣,蘇將軍就只能把心思全部放在他身上,然後他還讓楊小姐等他,等他爬上高位之後,就立馬迎娶楊小姐過門,還有……”
“還有什麼?”蘇景神色平靜,早知道葉然辰想殺自己,不過這麼快就拿殺自己作爲楊陵兒原諒他的條件,似乎也太迫不及待了。
“還有,他說他會聯繫在朝中的人,在蘇將軍身邊埋伏下人,等到他得到了一切,就要將軍身敗名裂,死無葬身……”
“夠了!”羅香還沒說完,蘇景便喝止了她。
羅香一怔,擡眼看着蘇景,卻發現蘇景冰冷的臉上已經滿是殺氣。
“小、小姐……”羅香聲音微微顫抖道。
蘇景閉上眼睛,慢慢緩和胸口欲噴薄而出的殺意
“水禾,賞。”蘇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緩。
水禾拿出一個裝滿了銀子的荷包遞給羅香,羅香忙跪下來
“謝小姐賞。”
蘇景睜開眼,看着羅香
“這次你做的很好,繼續給我盯着他們,若是敢瞞着不報,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是、是,奴婢絕對不敢對小姐有半點隱瞞。”羅香忙應道。
蘇景揮手,讓她退下,水禾想開口說什麼,看着蘇景揮手,便也只得退下了。
蘇景睜開眼,裡面早已赤紅,拔出腰間的軟劍,蘇景嬌小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了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