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風塵僕僕的趕到家裡,才進家門,就已經感到一股子嚴肅的氣氛在其中流轉,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向他逼壓過來。
客廳的沙發上,風家的長輩均坐在其中,每個人的臉色都有幾分難看,尤其是風清雲的父親風國華,臉色更是黑沉如墨。
見到兒子出現,李若蘭率先站了起來,向他走了過去,還沒說話先使了個眼色,那是告訴他父親非常的生氣,讓他斟酌着說話。
風清雲的臉色一凜,走了過去,恭敬地微微躬身喚道:“爺爺,爸爸。”
風國華冷哼一聲,將一份報紙扔在他身上冷道:“你怎麼解釋?”
風清雲接過扔在自己懷裡的那份報紙,低頭一看,深邃的眼中眸光重重,如墨硯一般,黑不見底,竟看不清深淺來。
報紙上的圖片,分明就是他在宣雨家樓下遇着她購物回程時,兩人擁吻的畫面。
畫面唯美,但在幾位長輩眼中,卻是如風暴一樣可怖,風清雲是什麼人,他們當父母的如何不知,怎會不知深淺的和未婚妻的姐姐弄出這樣的醜聞來?
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確確實實是和宣雨那丫頭有了糾纏,若是在從前倒沒話說,可眼下,他已經有了未婚妻了啊,而且還是那樣的關係,怎叫人不驚不慌?
“爸,我。。。”風清雲皺起了眉,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你是腦殘了還是失心瘋了?換屆選舉在即,你卻弄出這麼個事兒來,你說這報紙若是發出去了,會引起什麼軒然大波?你那書記的位置還要不要當了?”風國華沉着臉教訓,聲音不帶一點溫度。
風國華久經官場,從來都潔身自好,中規中矩,也當以身作則爲兒子作榜樣,眼裡是容不得一粒沙子。而自己唯一的兒子向來讓他很放心,但是現在,他卻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太過放心了些,現在這都是什麼事兒?
相片中的女子也不是誰,還是小柔名義上的姐姐,這若是傳出去,他們風家當如何自處,如何做人,他的前途還要不要了?而有姻親的宣家又會怎樣?
當年兒子因爲宣雨的離去時而弄得不似人形時他就已經對宣雨心生不滿了,而現在,宣雨在他眼中看來更是不堪,認定了是她勾引自家兒子。
“若不是佟報的老總是我的朋友,這報紙按着不發,現在整個佟城都知道你和自己的未婚妻有染一事,你是存心要毀了自己前途不成?”風國華的聲音越發嚴厲起來,冷道:“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咋還沒半點腦子,我看你再遇見宣雨那妮子你就犯渾了你。”
“爸,我們不是。。。”
“閉嘴,嘴兒都貼上了,你還想說你們清白?你這樣如何對得起小柔那丫頭?”風國華怒斥一聲,阻止他的辯駁。
“好了,有你說沒他說,好歹讓兒子開個口不是?”李若蘭在一旁勸道。
“有什麼好說的?這事情都擺在檯面上了。”風國華瞪了她一眼,哼着聲道:“慈母多敗兒。還不都是你慣的,婚都訂了,還敢胡來,你當這是小兒玩過家家?”
李若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在丈夫的瞪視下閉上了嘴,只是把目光放在老爺子上面,現在,就只有老爺子的話能平息風國華的怒火了。
風漢光坐在獨立的沙發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水煙,見此掃了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風清雲身上,說道:“清雲,這事你確實做的不對,失了準頭了。”
風清雲身子一震,走到老爺子身邊跪坐着低垂着頭道:“是,爺爺。”
“這事你打算怎麼辦?”風漢光睨了他一眼,抽了一口水煙問道:“努力了這麼久,可不能讓這事給功虧一簣了。”
“爺爺,您放心吧,我都會處理好的。”風清雲抿着脣說道,垂着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冷意。
不用猜想,這事定然是那邊出的手,很好,他真的給出了一個機會,原本還想着公平競爭,現在看來也沒那個必要了。
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了。
風國華哼了一聲,正要開口,卻被李若蘭拉了拉衣袖,只好按捺着不語。
“嗯。去吧。”風漢光淡淡地開口,又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清雲,過去的就過去了。小柔那丫頭纔是你的未婚妻,事情有分輕重,你可懂?”
風清雲渾身一震,頭垂得更低了,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很好,你這麼大個人了,我們相信你的能力,去吧。”
風清雲這才站了起來,對幾人躬了一下身子,向門外走去。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風國華纔看向父親,皺着眉開口:“爸,這小子。。。”
風漢光掃了兒子一眼,舉起一手淡道:“我相信清雲這孩子不會令我們失望,他是你唯一的兒子,你也該相信他,這事就由他自己負責吧,如果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他也沒能力坐那個位置。”
風國華聽了沉默不語,眼下不是能不能處理好這個事的問題,而是他和宣家那丫頭的糾葛,要這麼下去,這親事定然生變。
想當年風清云爲了宣雨像是入了魔障似的,整個人說變了就變了,現在那丫頭回來了,這又纏上了,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事沒完。
風清雲坐在自己的車裡,手裡依舊捏着那份報紙,籍着車內的燈光,他的目光落在相片上的宣雨上。
她的側面姣好柔美,仰着臉,腳尖踮起,美好的脣和他的脣相觸,那閉着的眼上的長睫毛長而彎,他此時仍能感覺到它在微微顫抖着。
他的手指撫在她的臉上,目光復雜而深沉,嘆了一口氣,將報紙扔在了鄰旁的副駕座上。
掏出手機,他按下一串號碼,伴隨着車內引擎的響起,他冷酷的聲音也隨即響起:“喂,是我。時機來了,給我關門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