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斷水的.....真的很不方便,這幾天估計只能兩更了,等我們這邊高溫過去了可能會好點,那個時候再補上。
常首輔目不斜視的瞧着正前方,仍舊是一副油鹽不進正直不阿的樣子。
張閣老卻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冷汗淋漓的癱在了地上-----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原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都以爲消失了的密信居然會在這個關頭出現,居然還直接送到了御前,讓他們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這會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換成了興福,說到底,權力再大,他也是一個凡人,凡人就沒有不怕死的。擁有了之後再失去,比從未擁有過難過萬倍。
他膝行着跪在建章帝下首死命的磕頭,不一會兒就把頭都磕的通紅通紅,額頭上還滲出些血跡來。
可是衆人都知道他這回就算是直接把自己碰死在這大殿裡,也絲毫沒用。通敵賣國,建章帝平生最恨之事,興福全部都做了,此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揭發出來,建章帝要是饒了他,豈不是在告訴天下衆人儘管通敵賣國?
“把他拉下去,交給三法司會審。”建章帝冷笑了一聲,雖仍舊瞧不出面色有什麼大波動,但衆人都能聽出他話裡的怒氣:“好好的給朕審,審的嚴些。把這些拿着我大周朝的俸祿軍餉,卻做着通敵賣國之事的叛徒都給朕揪出來,五馬分屍!”
岑必樑一顆眼淚還掛在眼角,萬萬沒想到事情峰迴路轉,他還以爲事情就這麼完了,興福沒事,他們兵部反而要背黑鍋,卻沒料到常首輔居然還留有這麼一手。
興福還想上前抱建章帝的腿,卻被建章帝一腳踹下了臺階。
“朕恨不能將你大卸八塊凌遲處死!”建章帝猛然暴怒,指着興福疾言厲色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轉頭看着內閣的幾個閣老:“通州之事有了結果,功過你們內閣擬個章程遞上來。袁虹雖然是受了陷害,可他自己確實也治下不嚴,將他調離紫荊關。紫荊關叫誰去守,你們也都一併給朕推舉幾個人上來。”
岑必樑還要再說陳襄的事,卻被早有預料的常首輔扯了一把,不由怔在了原地。
這麼一怔的功夫,建章帝已經轉入後頭去了。他朝常首輔看過去,就見常首輔等人都從地上站了起來。
越是在官場混的好的、有資歷了的老狐狸,就越是不會把喜怒得失擺在臉上。因爲官場瞬息浮沉,誰都不知道眼前摔在了谷底的人他日還會不會從頭爬起來身居高位,因此都講究一個客氣。
常首輔尤其擅於此道,哪怕是對着已經必死無疑的興福,他也仍舊並不顯出什麼驕矜之色來,反而長嘆了一聲拍了拍岑必樑的肩膀。
事情到此刻可以說已經基本塵埃落定,可是岑必樑卻揣着滿腹的疑惑,他疾行了幾步趕上常首輔,聲音壓得低的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見:“您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常首輔左右看了一眼,卷着手似乎咳嗽了一聲,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再提。
這件事說起來,牽扯進的人就更多了,比如說這些最後起了作用置興福於死地的密信,就是看似從頭到尾都跟這事兒扯不上任何關係的宋程濡給他的。
他自以爲已經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沒料到現如今卻有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做的比他還勝一籌,不由深深的回頭瞧了宋程濡一眼。
宋程濡卻也正好也朝他看了過去,微笑着朝他點了點頭,仍舊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
岑必樑自然是不肯被矇在鼓裡,出了宮門就叫轎伕跟上常首輔,陳閣老也是滿腔的疑惑摸不着頭腦,有心跟上去,人家卻是親家,有些事哪怕能對對方說,也不會對自己說,也就悻悻的作罷。
宋程濡出了宮門就瞧見陳襄遠遠的領着一對錦衣衛匆匆疾行,他站在原地瞧了一會兒,纔跟杜閣老拱手告辭。
杜閣老是內閣之中最後入閣的,論資歷年紀都是最輕,爲人處事和軟的像是一團漿糊,深懂和稀泥的道理,因此同內閣衆人的關係都不錯。此刻他咳嗽了幾聲,藉着寒暄道別的機會,就輕輕的拍了拍宋程濡的肩膀:“任之兄步步爲營精打細算,實在非愚所能及啊!”
宋程濡便知道他是在指自己由戶部尚書調任到了吏部,且閃電入閣的事,當下心中一動,再仔細回想一番今日同常首輔交接之時周圍景況,眼裡就閃過一絲詫異。
杜閣老緊跟着就鬆開了放在他肩上的手,笑着又瞧着纔剛陳襄領着人遠去的方向:“這回可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倒黴了,只是不管多少人倒黴,任之兄你站的這麼穩,現在看來是決計不會被波及了。”
在宮門處說這些話......
宋程濡對內閣的人的履歷知道的算是清楚,想到杜閣老以往曾在國子監任教諭、後升任了國子監司業,並奉命給恭王任講師。
建章帝子女並不算多,皇后有兩個嫡子一個嫡女、分別是太子、恭王跟榮成公主,賢妃生端王、良妃生肅王跟魯王,其他嬪妃都只生了公主。
建章帝受夠了被兄弟轄制的苦,因此早早的就把皇子們封王分到了外地,只在逢年過節之時准許他們奉召入京。
杜閣老自從恭王去封地洪都之後,就一路高升進了禮部,然後熬資歷熬到如今進了內閣。
恭王跟太子乃是同胞兄弟,按理來說因同屬於太子一黨,杜閣老便也可算半個自己人,可是事實偏偏不是這樣,恭王自小就跟太子關係不好......
宋程濡想着他這番話裡的深意,再想自己今日跟常首輔交換密信之時恐怕被杜閣老瞧了個正着,心裡忽然有些不祥的預感。
纔剛從端王的砧板上滑下來,可別轉眼就又要成爲恭王跟太子之間的犧牲品......
“方平你這風大浪急的情況下還能穩住船才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宋程濡穩住了心內洶涌,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誠意:“明年恩科主考十有八九是你來當主考,你這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