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舞見本來圍成兩圈的人,突然散了一圈,只留下在地上躺着的那個人。
太遠,她看不清楚那個人是誰,只是他全身的鮮血,在碧綠的草地上是那麼刺眼。
姚雪舞慢慢的往那裡走着,眼睛嘩嘩的落下,一滴,兩滴,三滴……越落越快,像斷了線的珠子。
“少‘奶’‘奶’,”老管家拉住姚雪舞,“別過去,您懷着身孕呢。”
姚雪舞機械的轉頭,“皓-辰-呢?皓辰,沒事吧!?”
老管家眼淚落的更快了。
怎麼會沒事,那炸彈的威力那麼大,怎麼會沒事。
“少‘奶’‘奶’,您放心,少爺自然是吉人自有天象。”老管家哽咽着。
“那個被人丟棄的那個,是誰?”姚雪舞指着躺在草地上的人道。
老管家搖了搖頭,她不知道那是誰,她也不敢去問那是誰,怕是她最怕面對的事情。
姚雪舞見老管家不答話,便轉回身,再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少‘奶’‘奶’,”老管家拉姚雪舞,“老太爺說讓您在這裡,哪兒也別去。”
姚雪舞看着旁邊那人被穿着白衣的人擡了起來,往救護車那裡送。
姚雪舞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甩開老管家,向那奔去。
“少‘奶’‘奶’,當心您的身體。”
姚雪舞踉蹌的撲了過去,看着滿臉血污,衣服被炸彈氣流衝的破破爛爛的人,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他,看不清一切。
“小舞丫頭,”穆元走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姚雪舞,“別擔心,皓辰他,會沒事的。”
“爺爺,”姚雪舞轉頭望着穆元,“爺爺~”
哇的一聲,姚雪舞哭的肝腸寸斷,她嚇壞了。
她看着穆皓辰拼了命的向她跑來,她還未來及給他一個笑容,他便將她扔給了後面那個人,接着是再後面。
她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
世界彷彿失去了聲音。
她看着抱着自己,表情複雜的西‘蒙’,來不及解讀他表情裡的恨意,沉痛,驚詫到底爲何,便轉臉,看到汽車被高高炸起。
看到有兩個人被拋的高高,最後摔落在草地上……
西‘蒙’放下姚雪舞,瘋了一般的朝更一個方向跑去。
姚雪舞則愣愣站那裡,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人。
救護車來了,一羣穿着白大褂的人將地上的兩個人圍住。
“穆首長,”一個穿着警|服的人走過來,“那個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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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雪舞轉過頭,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
“歐,歐陽~”姚雪舞嘴‘脣’顫抖着,向他走去。
“歐陽,歐陽!”姚雪舞不停的晃着地上的人,他卻一動不動。
“歐陽,你醒醒,你醒醒。”姚雪舞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拼命的想把歐陽從地上拉起來。
“丫頭,”穆元拉着她,“起來吧。”
“爺爺,”姚雪舞轉頭,“剛纔我們還一起說話來着。”
明明就在剛纔,他還笑的那麼燦爛。
“歐陽。”西‘蒙’不知道從哪裡走了過來,頭髮有些凌‘亂’,衣服有被劃破的痕跡。
一把將歐陽抱在懷裡,小聲道:“歐陽,老大替你報仇了,老大替你報仇了!”
聲音哽咽,眼圈通紅。
……
救護車,警車,消防車,處理好現場,一輛輛的離開。
看熱鬧的人羣不停的惋惜着,不住的感嘆着,漸漸也離開了現場。只留下穆家的下人在清掃着現場。
當姚雪舞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時,瘋了一般衝到醫院。
穆元,穆愛民和程媛都站在搶救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見姚雪舞踉蹌的衝過來,都有些詫異。
責備的看着姚雪舞身後跟着的下人,“怎麼讓少‘奶’‘奶’過來了?!”
“對不起,”下人道,“可是少‘奶’‘奶’她……” Wшw●ttκa n●¢〇
“是我要過來的。”姚雪舞道,“皓辰呢,皓辰怎麼樣了?”
“醫生正在搶救。”穆元臉‘色’沉重道。
“丫頭來了也好,臭小子醒了肯定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你。”
“小舞啊,快坐下吧。”程媛將姚雪舞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聽媽媽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你都要堅強。”
程媛說着,眼淚泛了起來,“你要記得,你的肚子裡,還有我們穆家的小寶貝。不管什麼事,你都要以肚子裡的這個爲重。”
程媛說完,手帕捂住嘴巴,無聲的哭了起來。
姚雪舞的心,就像被人拿刀一塊塊的凌遲着一般。
可是聽到程媛的話,她不得不揚起笑容,“媽,你放心,皓辰會沒事的。我和孩子也會沒事的。”
姚雪舞自己身爲母親,明白程媛此刻的心情,她卻爲了安慰自己,不得不說出那個誰都不想面對的萬一。
穆愛民坐到程媛身邊,輕輕擁住她的肩,“皓辰那小子,命大着呢。會沒事的,你別瞎想。”
程媛點點頭,可淚水卻怎麼都止不住。
穆元緊皺着眉頭,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不停的在走廊裡走來走去。不時的看着‘搶救中’那個指示燈。
時間過的真慢。
好像一分一秒都突然變得漫長起來。
就在姚雪舞再次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崩潰,再也等不下去的時候,燈滅了。
全家忙從椅子上起身,奔向一個地方。
醫生從搶救室出來,穆家人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了。
周鵬看看他們,‘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已經搶救過來了。”
全家人抱在一起,‘激’動的哭了起來。
“小舞,”周鵬道,“你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皓辰在意識‘迷’離之際,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姚雪舞重重的點點頭,她會的,她會好好的。
她這條命,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三天後
穆皓辰睜開乾澀的眼睛,到處一片雪白。突然想起姚雪舞說,醫生一切都是白的,太刺眼了,應該用溫和的顏‘色’。
以前沒有感覺到,現在看着,果然是刺眼的。
感覺自己的手溫溫熱熱的,目光移到‘牀’邊,見姚雪舞正趴在自己的‘牀’頭,小手緊緊握着自己的,睡的正香。
一股暖流流入穆皓辰的心田。
能再見到她,正好。
那一刻,他以爲再也見不到她,那一刻,他以爲從此就要人鬼殊途。